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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之后_分卷阅读_40

  他也知道自己的妹妹悄悄倾慕七殿下,但见到那个小侍卫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则是见到这个诡异的场景实在让傅卓琛太过惊讶,一时都没法深入思考,就被七殿下与傅采蕴牵着鼻子走了。更为重要的原因,便是他也料不到,七殿下为了见自家妹妹,竟然不惜打扮成小侍卫乔装混进国公府!
  果然,端和郡主当不成皇子妃,五妹妹应当是其中原因之一。
  五妹妹果然是有能耐的,把七皇子都给迷住了!
  “七殿下此时正在宫中。”穆峥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哎呀,这样的事,我竟然给忘了。”傅卓琛心领神会地点头。他又顺道仔细观察了一下穆峥,仔细一看不难看出他曾易容过。
  幸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还真的差点教训了一个当朝皇子了。傅卓琛一想,不免心有余悸。
  穆峥满意地轻轻颔首。看来傅采蕴后来看了看傅卓琛又冲自己点点头,其实也是在告诉自己,傅卓琛是可以为他所用的人。“今日的事,多亏了傅四公子。我自会论功行赏。”
  “不敢当。在下该死,有眼不识泰山,请殿下恕罪。”傅卓琛真是有些心有余悸。幸而他还没出口教训穆峥,要不然定然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者不罪。”穆峥只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见完了心上人,他现在心里正快活呢,自然不会在意别的了。“我听说前些日子国公府的四姑娘外嫁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七殿下之所以提起这个庶出的姑娘,自然是想打听傅采蕴的事了。机会来了!傅卓琛迅速思考着对策,斟酌着词句。
  在傅卓琛看来,穆峥比起穆显更加不好对付。这位被宠坏的皇子的事迹傅卓琛也没少听说,如若同他交恶,受伤的只是自己。不说别的,就说端和郡主这一档子事,襄阳王父女一心想让王府出一个皇子妃,最后还不是弄巧成拙,端和郡主不但无法嫁给穆峥,还得奉旨嫁入那对襄阳王没有丝毫助力的荣郡王府中么?
  傅卓琛觉得,这倒是像穆峥的手笔。傅卓琛甚至想如若端和郡主不是来自襄阳王府,恐怕连郡王都没她的份儿。
  但他只知道穆峥整人有一手,却不知道原来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对七殿下也适用得很。不知是不是见完了五妹妹的缘故,七殿下看起来并不如传闻那般让人闻风丧胆。
  七殿下敢爱敢恨,这样的一个人,如果能成为自己的妹夫,对英国公府也是顶好的!
  “感谢殿下的关心,四妹嫁到益州去了。按理说这四妹嫁了人,也该五妹了……前些日子在下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也无意中听到了母亲同父亲提起过这件事……”傅卓琛一边说,一边偷偷地打量着穆峥的神色。他的脸色果然不出所料地微微一变。
  虽说穆峥很显然也倾心于五妹妹,且论起身份来,五妹妹也配得上七皇子妃这个身份。但为免夜长梦多,傅卓琛决定给他们俩再添一把火。若论起谨慎,傅卓琛可一点也不输于他的哥哥们。虽说他们两情相悦,万一再杀出几个程咬金,也觊觎着七皇子妃那个位置怎么办?
  端和郡主比较愚钝,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再来几个精于算计的,七殿下和蕴儿妹妹都招架不住的怎么办?在傅卓琛看来,打铁要趁热,趁七殿下爱意正浓时将这件事办妥了。想来妹妹知道了,也只有感谢自己的份儿!
  “不过五妹妹到底还不算大,也不着急定亲。我自会劝母亲这件事无需操之过急,让妹妹在府中有多些日子陪陪祖母更好呢。”傅卓琛立马很狗腿地表示自己是站在穆峥这一边的,不会让傅采蕴嫁给旁的人。
  这一招果然十分受用,傅卓琛看到穆峥轻轻皱起的眉头似乎舒缓了些。
  傅卓琛说的事,穆峥何尝不想呢!选正妃的事,有三哥的支持,穆峥并不太担心。但小蕴儿一个姑娘家,爹娘又不在身边,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比自己被动多了。他当然想向父皇请旨,早日让她成为自己家的人了。
  然而,他还没封王出宫,要求父皇册立正妃也为时尚早。加上他爹最是顽固,对男女私相授受之事比较嗤之以鼻,前不久让襄阳王这样一闹,穆峥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如若他爹知道他对端和郡主这般抗拒的原因是因为他早就有属意的对象,生气了怎么办?
  这种事关终身幸福的事,穆峥还真不敢随随便便地拿去赌一把。所以请旨请立正妃的事,还是得缓一缓。
  傅卓琛说的话,自然就是他最想听的了。
  宴会的第二日,傅采蕴就听到有些话从傅卓琛手底下的人里头传出,说是他家四公子收到了宫里贵人赏赐的厚礼。奇珍异宝琳琅满目,叫人咋舌。
  怎么傅卓琛突然攀上了宫里头的贵人?
  几乎没有悬念,穆峥就是那个所谓宫里的贵人。傅采蕴满腹疑惑,不知道这短短一段路两人怎么就好上了,便想去找傅卓琛套套话。但傅卓琛耍起小把戏来就是傅采蕴也无可奈何。他一直在敷衍,不断在外围打转,就是不肯说他们俩在后花园里干了什么。他不说,她也无可奈何。
  寿宴进行得颇为圆满,文昌大长公主对姑娘们的表现也是十分满意,给姑娘们赏赐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傅采蕴得了一条波斯绿松石手链,而傅采菡得的是缅甸的翠玉手镯,傅采芙则得了一条精致的玛瑙项链。
  傅采蕴到底是个姑娘家,给傅卓言挑媳妇的事自然轮不到她管。但去了一趟荣威侯府之后,她却不能将这件事放着不管了。
  “小蕴妹妹,上次大长公主的寿宴办得好极了,就是我娘也说了,以后也得学学呢。就可惜上一次你忙进忙出的,我们都没来得及好好说上话。”白若仪一边将她迎进房间一边道,“还有呢,上次黄家表妹这样不识大体,不分轻重,影响了妹妹的心情,母亲已经将她送回老家潜心思过了。”
  傅采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神色看起来与往日有些不同的白若仪,今日她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的。她开口屏退了房间内的丫鬟,这便朝着白若仪莞尔道:“仪姐姐,这里没有外人,姐姐就不必绕这么多圈子了。”
  没想到被傅采蕴看穿了,白若仪顿时觉得有些难堪。
  寿宴结束没几日,白若仪就将自己找来,难道说……“莫非是因着那寿宴?”
  白若仪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我此番不是为了自己而来,而是为了我姐姐……”
  “三姑娘?”
  白若仪轻颔首,“……本来这件事应当交给母亲与国公夫人交涉才是,但这件事,姐姐对着母亲也是难以启齿,我也是偶然才知道。我只是想着……姐姐与英国公世子也是般配的,便想帮一帮她。”
  荣威侯府的事傅采蕴也了解一些,虽说白若盈是荣威侯府的嫡长女,但生母早逝,现在的荣威侯夫人是个填房,不是白若盈和白若仪的生母。
  而荣威侯夫人也同一般的继母一样,都偏爱自己的亲生孩子而冷待继女。让荣威侯夫人帮忙去跟英国公夫人谈这门亲事?荣威侯夫人更加宁愿给自己的女儿说呢。
  比起荣威侯夫人,白若仪觉得自己的好姐妹,英国公府的五姑娘更加值得信赖。“小蕴,这件事也不需要你做些什么……我知道这种事也不是你能管的。你只消帮忙打听打听消息便好了,也好让姐姐有个底……”
  傅采蕴本没想到要干涉傅卓言的婚事,而且这种事也不是她管得了的,因而她也不曾设想过任何关于世子夫人的可能性。但想一想白若盈,她知书识礼举止端庄大方,而且为人温柔娴雅,又识
  礼数,确实与傅卓言颇为登对。
  再加上傅卓言喜欢才女,而白若盈同时也是皇都闻名的才女。他们俩给她的感觉都很是随和舒服。再加上两个人无论出身相貌乃至才情都堪称是佳偶天成。
  一旦脑海里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傅采蕴觉得除了白若盈,英国公世子夫人这个位置已然没有旁人能够胜任了。
  白若盈既有家世出身,举止处事又担得起世子夫人的名号,又能够和傅卓言琴瑟和鸣,定然也会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原是如此,我明白了。”傅采蕴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如若能够娶到三姑娘,想来也是大哥的荣幸。”
  白若仪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了。她知道傅采蕴露出这样的笑容,便是愿意帮这个忙,她也和傅采蕴一同会心一笑,“我先替姐姐多谢你了。”
  虽然明面上荣威侯夫人是她们姐妹俩的母亲,但实际上她们俩在府中并不受荣威侯夫人的待见,从小到大相互扶持着,也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傅采蕴知道她们俩姐妹情深,白若仪对于姐姐的亲事也在意得很。
  荣威侯府的嫡长女,怎么能低嫁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哥与大嫂的故事
  就在傅采蕴应承下来后,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从外头走进来的,竟然是白若盈!
  白若盈与她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同,往日的她看起来清雅成熟,像是一个极为可靠的大姐姐。也是因为这个重要的原因,才让傅采蕴觉得她适合做傅卓言的妻子,适合做英国公世子夫人。
  但今日的她,脸蛋上有红晕漾开,更添一丝娇俏。
  傅采蕴明白,白若盈平日所表现出来的稳重端庄,更多的是身不由己。她没有亲生母亲可以撒娇宠溺,又是侯府的嫡长女,不得不处处展现出长姐的风范。
  现在这一面,恐怕才是白若盈姑娘家的真正面貌。
  傅采蕴微微一怔,敢情白若仪说了那么多,都是在抛砖引玉?不过这些事她也懂,对于姑娘家来说,这毕竟不是什么好开口的事。就是她自己,在面对傅采芙时也常常在犹豫要不要同她分享一下自己的少女情怀。不过总是动了动嘴,说出来的话却跟自己脑海里想的全然不同。
  她总是推说傅采芙大嘴巴,藏不住秘密。这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却并非最重要的。
  因为有些话,憋着难受,说出口更难受。
  白若盈朝傅采蕴挤出一个笑,依旧是有些羞赧,不再像往日那般端庄持重。她从怀里掏出一道平安符,再次将傅采蕴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们的故事,还大有文章!
  “这是华安寺的平安符……”兴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白若盈抿了抿唇,轻声道,“华安寺的平安符,郡主可曾听说?据说华安寺的平安符特别灵验,尤其是对于远游在外的人而言。据说求符的人关系愈亲近,就愈是灵验。”
  对于这种事傅采蕴其实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一来她的娘死得早,没有谁会带着她去庙里上香。总不能央着傅卓林和她去吧……
  加上她本人不十分相信鬼神之说,因而对于寺庙这种地方,她还真是稀客。
  虽说如此,但白若盈想说的事,傅采蕴已经能猜出个大概。因为她知道,前一段时间,甄氏和傅卓言曾经去过一趟华安寺。
  其实要出远门的是英国公傅怀谷,当时他曾被今上派遣到汉中一带,虽说并不算太远,但甄氏还是到华安寺去给他求了平安符。而当时傅卓言结束了学业,也不过是刚刚被父亲所举荐,还没有收到消息,是以甄氏就带着他一同到华安寺,沾一沾福气,希望大儿子仕途顺利。
  如此看来,他们俩就是相识于华安寺的。
  正巧那段日子,荣威侯也要外出。而荣威侯夫人虽然不是白若盈的生母,但荣威侯与大女儿的感情却是和睦的,不然荣威侯夫人也不会一直对这姐妹俩束手无策。每次小打小闹,荣威侯几乎都偏袒着他的女儿。他也总会对妻子说,这两个女儿自幼没了母亲,她这个继母得多担待些,别闹得家宅不宁,鸡飞狗跳,让旁人看了笑话。
  白若盈自然也明白父亲的难处,到底也会看在父亲的面上。是以荣威侯与白若盈的父女之情是很深厚的。
  那一日,她就带着两个丫鬟,到华安寺给父亲求平安符去了。
  那一日天气好,到庙里上香的香客很多,在寺庙后头写平安符的香客也不少。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
  求完平安符之后,白若盈身旁的大丫鬟又劝主子道:“姑娘,您也别只顾着给侯爷求符呀,难得到华安寺来一趟,又何妨为自己也求一道呢?奴婢听说华安寺虽然平安符灵验,求些其他的符也是好的。沾一沾福气嘛。”
  丫鬟的话说得倒是不假,禁不住两个丫鬟的怂恿,白若盈就去了。既然出来一趟华安寺,替自己也求一道符也是好的。
  见到傅卓言,便是在那个时候。
  当时甄氏让傅卓言跟着自己到华安寺,不仅是想要为夫君求个平安,同时也想给儿子祈福,希望他仕途顺利。
  这里虽然人也多,但比起方才的喧嚣已然是清静了不少。白若盈来到不久,就见到傅卓言搀扶着甄氏走来了。
  白若盈在人群中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一对母子。母亲看着宽厚慈祥,儿子温文尔雅,轻裘缓带,脸上的神色孝敬恭顺。当时甄氏大病初愈,行动还不算十分灵便。傅卓言陪在母亲身旁,一举一动关怀备至。
  与之相比,她的弟弟们,荣威侯府的小少爷,却是一个比一个不消停,都不知道为此气了父亲多少回。见到这样一个母慈子孝的场景,白若盈都不由得恍惚了一下。
  傅卓言抬起头时,两人的目光短短地交接了一下。但便是如此白若盈已经心虚得很,兴许人家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她却觉得好似一眼就被看穿了似的。
  但最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在白若盈上了轿,摊开自己的那道祈福符来看时,却发现里头写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名字!这道符的主人,是傅卓言!
  这么说来……自己的符,就落在傅卓言的手上了?
  仿佛是冥冥中有些什么,将他们俩牵引在一起。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若盈一阵脸红。
  竟还有这种事!傅采蕴万分讶异。对于因缘,她也觉得这是一件奇妙的事。当即就收下白若盈手中那道写着傅卓言名字的符,笑着将这件事应承下来。
  若是大哥大嫂,未来的英国公与英国公夫人都是自己帮忙撮合的,往后白若盈要真做了英国公世子夫人,岂不妙哉?
  傅采蕴并没有将那祈福符直接交给傅卓言,而是转交给了余缈。自从傅卓言开始在六部任职后,傅采蕴能够见到他的时间与机会大大减少,但傅卓言的贴身侍从余缈看起来是个极为可靠的,若他不牢靠,也不可能可以跟在傅卓言身旁伺候那么久了。
  白若盈愿意迈出这样的一步,让傅采蕴都有些匪夷所思。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端慧懂事的荣威侯白家嫡长女,竟然这般义无反顾。
  大概她知道,自己与傅卓言都不是那种不会掩藏秘密的好事者。思前想后,为了自己的幸福,她才愿意这样赌一把吧?
  想来她的心意,大哥哥也能感受得到吧?
  傅采蕴这样想着,还没计划好下一步该怎么探听傅卓言的口风呢,傅卓言竟然来了!他不仅带来了白若盈给傅采蕴的那道写着自己名字的符,连同那个写着白若盈名字的那道祈福符都捎来了!
  原来不仅是白若盈一直藏着那道写着傅卓言名字的祈福符,她自己的那道符,傅卓言也一直留着。
  当你知道你倾慕已久的人跟你怀揣着同样的心情,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的么?傅采蕴觉得傅卓言的双眼比往常更添了几丝神采,这也让她感觉开心不已。
  往后的几个月,虽然之于在国公府生活的傅采蕴而言并无太大的变化,但外头的世界却是变得飞快。在春季的尾巴,河北道一带春旱的消息已经开始传到京师了。
  一开始这件事并没有得到皇帝以及朝廷太大的重视,皇帝只让河北当地太守知县开放粮仓,暂时挺过这段时间,等待旱情缓解。
  但光启帝倒也并非坐以待毙。他亲拟圣旨号令各宫裁减吃穿用度,反对铺张无度。既然皇帝都这样号召了,皇都中的王府公侯府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
  一时间,整个皇都纷纷响应皇帝的号令,一向歌舞升平夜夜笙歌的西市突然变得门可罗雀。
  也就是因为这一年夏季每个姑娘只能有两套新衣服,居于深院高墙之内的傅采蕴才知道了河北一带的春旱并非一件容易解决的事。
  立夏后不久就要迎来千秋节,但这一年因为河北旱灾的影响,光启帝下令一切从简,便是千秋节也不能大肆浪费钱财。如何办一个既不需要花费太大又能够盛大体面的千秋节,礼部与户部为此在朝上吵得不可开交,前者要尽可能体面,后者则要尽可能节俭。为了经费的问题,礼部与户部的臣子没少唇枪舌剑的交锋。
  虽然千秋节本该是天子与万民同乐的好日子,但因为旱情的影响,傅采蕴觉得今年的千秋节同往年相比少了许多乐子,因为没有哪家敢公然违抗圣上的旨意大肆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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