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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职业素养_分卷阅读_284

  其实更多的触碰在这段时间次数并不少,但这次那种忽然到来的怦然心动, 像一口钟不断撞击着心脏。
  邵华池不由地,眼底带着一丝笑意。
  他这个连自己生辰都从来不记的人, 居然为我过了!
  当然这个时候邵华池选择性忽略了那次傅辰为青酒准备的项链,这种时候什么影响心情的通通被压在心底深处。
  他回头, 看了一眼桃苑,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天笑的次数加起来比这一年还多。
  被忽略的松易轻轻一抖。
  他们都没有再提之前的矛盾,在冷静过后他们会找到更适合解决的办法, 而不是一味的责怪对方,矛盾是在生活中是不可避免的现象, 任何人都有可能犯错。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对双方而言更好的方式, 在这之中找到平衡点。
  邵华池感受到傅辰这种微不可言的体贴方式, 多年前他希望傅辰不要那么早熟, 那时候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能在他眼里停留片刻,他希望能够等一等自己。
  也许五年后的现在才是最适合的, 他成长了, 成长到能够和傅辰比肩的程度,甚至能够保护傅辰,这才是他们最适合遇见的年纪。
  边胡思乱想着边笑着, 才猛然注意到松易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
  瞬间拉平了笑意,他的侍卫专业素养相当不错,至少不会干当面嘲笑主子的事,将手上的碗递了过去,“把它封起来。”
  松易到底是曾经被邵华池操练的不要不要的,面不改色:“您想怎么封存?”
  邵华池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原封不动,存好了放入我的屋里。”
  所以您是要让这只空碗原原本本放回去,洗干净的绝对不要吗?
  .
  邵华池又跑去王府里的武场找了府中的士兵对打,直到都被他打趴下,宣泄地差不多了,才终于将身上的躁动平息。
  猝然皱眉,肚子剧烈的抽痛让他不由弓起了身。
  像是有坚硬的东西在肠胃里翻搅,时不时拧住神经。
  “都别过来,老毛病了。”挥退跑来的属下,松易刚处理好那只要好好保存的碗,一回来就看到他们主子的病又犯了。
  “我马上去喊梁太医……”松易转身就要跑。
  “不准去!我没那么弱,都说了小病,听你的还是听我的!?”邵华池虎目一瞪,脸色煞白,汗水不断落下。
  手肘撑着墙,缓缓站了起来,看到这样的邵华池,本来就极为忠诚的瑞王兵越发肃然起敬。
  瑞王从来不标榜什么,他平时的行为做派却能让人发自心底敬畏。
  他挺直着脊梁,斥退要跟随的士兵们。只除了脸色几乎没有任何异样地在自己的院落停了下脚步,转了个弯回到桃苑,傅辰的屋子已经熄了火烛,傅辰的作息时间一直很准时。
  邵华池随便推开一间厢房,在关上门的刹那,咬牙倒在地上。
  像是一只被烤熟的虾,蜷缩了起来,疼到后来意识越来越模糊。
  傅辰睁开眼,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房门外似乎有人影,他本就是个浅眠的,对外界警惕心颇高,一看到窗棂上浮动的人影,就睁开了眼,披了件大氅就打开了门,见到的是来回踱步的松易。
  松易脸上还布着没有退去的焦急,不知道要不要喊醒傅辰,到底这算是违抗命令了。
  就在这一筹莫展的时候,傅辰开门了。
  他这时候也不知该庆幸公子的敏锐还是该说殿下以前放安神药的做法很好,“公子……”
  “怎么了?”傅辰想着松易来找自己,多半和邵华池有关。
  “我……”说不说?
  “和瑞王有关?”
  松易深深吐了一口憋着不上不下的气,和公子这样的人说话就是容易,往往他能把你想说的都给猜出来,殿下,这次可不是我说的,反正公子迟早能猜到,再说您这么硬撑怎么知道公子会不会担心。
  就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傅辰也顾不得和松易继续说,只吩咐道:“去请梁太医过来。”
  庆幸晋成帝对这个儿子是真的宠爱,担心他天花还有后遗症,下旨让梁成文继续待在瑞王府待命。
  “但殿下不允许……”
  “就说我要求的。”对于邵华池对原主的感情已经有所了解的傅辰,就这么毫无顾忌的用上了,送了个眼神过去,“你说他会不会罚我?”
  马上准备出发的松易:好有道理。
  公子,我就喜欢你的恃宠而骄。
  来到松易指的那间屋子,很好,从里面锁上了,邵华池是根本不准备让人知道吗?
  根据松易提供的信息,傅辰大约知道了大概情况,邵华池这些年根本就在糟蹋自己的身子,有上顿没下顿的,唯一算恢复正常的用餐还是陪着他这段时间,为了督促他才以身作则。
  初步估计,应该是慢性胃炎或是肠炎,但这也要他见得到人才能确定,虽然只是心理专业,不过基本的知识和临床傅辰自认还算能混个见习生。
  拍了拍门,没有回应。
  有了邵华池的命令,根本没有人有胆子打开。
  要先打开锁,古代的锁其实不难,至少没那么多小关卡和防盗措施,但傅辰也只是略懂皮毛,为了不耽误时间他需要找个能手。
  青酒,那小孩被青染重点培养,记得他最擅长的可不是扮演女孩,而是偷窃,穷怕了的人狠起来什么都会去干。
  若不是这项技能不符合傅辰三观,都要被青酒发扬光大了。
  正要去找青酒,就发现刚出去就遇到了,这样鸿运当头的巧合次数多了,傅辰也淡定了。
  “呃呃呃呃呃呃,公子,你别拎着我,快要……不能呼吸了。”青酒涨红着脸痛苦的挣扎。
  被拉壮丁的青酒在傅辰冰冷注视中,用一根针以最快速度从外面开了锁。
  傅辰察觉门依旧打不开,那就是有人挡住了。
  傅辰没发现他的心情比平日焦虑了许多,怒声道:“邵华池,我是傅辰,你往旁边挪一下位置!”
  以为至少还要喊几次的傅辰,没想到门在下一刻就开了。
  来不及细想,打开门就看到靠在另一边门上刚刚挪了位置的邵华池,闭着眼早就失去了意识。
  根本没醒,居然听到了他的声音。
  邵华池的状况很不好,就是光线昏暗也能看得出来白得像一张纸,全身轻微发抖,手始终捂着肚子的地方,刚碰到就染了一手汗手,这是流了多少汗。
  “……”邵华池疼地一动不动,青筋在透明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清晰,要是平时肯定是见不到他这个样子的。
  “别怕,我来了,都交给我。”轻轻安抚着,拍了拍那汗湿的后背,瑟瑟发抖的人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凑在傅辰的脖颈的地方嗅了嗅,又凑得更近了,那毛茸茸的脑袋拱得傅辰有些痒,将人搂得更紧,邵华池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下,语气中透着引导的软和,“对,真乖……放松,就是这样,再放松……”
  边温柔的哄着,傅辰边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披在他身上,将人揽在自己胸口,一手穿过大氅,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进行按压,仔细观察着邵华池的表情,“这里?这里……”
  直到按到一个地方,邵华池抽出了一下,是这里了。
  傅辰确定了病症,一个胃炎是跑不了了,这在古代的名称叫胃心痛、心腹痛,中医认为胃痛的部位在心窝附近,故而得名。
  见梁成文还没来,青酒这时候跑进来,看到两个主子抱在一起,两人都流了汗,这画面明明没什么,他却不由得脸红了,“那、那个公子,梁太医被宫里的娘娘喊去问诊了,才刚回来。”
  “让他快!”傅辰一声低吼。
  几乎不会失态的人失态起来,能让周围人都肃然起敬。
  青酒本能立直,“是!”
  一刻钟后,梁成文已经让配好的药包送去厨房里煎了,拉着始终守在一旁的傅辰,有些气愤道:“我不知道对他说过几次了,不能吃饱,更何况是吃撑!他最多只能吃八成,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他吃撑了?”可那碗面分量再多,也不足以吃撑。
  “不是吃撑还什么是什么!哎,他从小就有一顿没下一顿的,你别看他现在威风八面,小时候那过的根本不是人的日子。后来受宠了,却……”
  梁成文看了看傅辰,欲言又止。
  傅辰何等敏锐,已经有些联想到了,和原主有关。
  “胃前几年被折腾的厉害了,不吃不喝了快两个月,中间是我们趁着他昏迷的时候硬灌进去的,我是逼着他调养了一段时间,就是不能吃撑,撑了就要犯病。”
  “你给我好好看着他,不能再让他继续闹腾下去,还阻止别人来告知我,不要命的!迟早丢命!”梁成文恨不得把人从床上捞起来骂一顿。
  “我是太医,又不是神医,自己不当回事华佗在世也救不回来。”
  梁成文絮絮叨叨说着离开了,傅辰让人都退下,离开前他问了松易:“他来之前是不是在军营用过饭?”
  其实这个松易也不清楚,不过营地里飧食向来是比较早的,“应该是用过的。”
  傅辰面色一沉,“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傅辰想到了景逸说过的,邵华池在原主离开后,发了疯一样不吃不喝,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吧,除了他,邵华池身边的亲信或许都知道那段过往。
  他轻轻抚摸着邵华池昏过去的脸,刚刚扎了针缓解了疼痛,看上去还有些安详,“你至于吗……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那个“傅辰”根本不知道,他说不定已经魂飞天外了。
  傅辰只觉得,这种感情能死死的揪住一个人心脏,太过压抑到一个过客都忍不住动容。
  傅辰由于经历的过往,并不会轻易动情。
  但对邵华池,无关男女,他只是单纯的羡慕,仅此而已。
  也许是因为,他曾经也得到过那样一个人,而他又失去了。
  但原主明明拥有,却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没有好好珍惜眼前人。
  “不值……他都走了,怎么配得到这样的你?”傅辰想到景逸的那句话,不由重复,“是啊,他凭什么?”
  第230章
  双重感情的叠加, 让没有经过大饥荒、蝗灾、冻灾、吃人、无奈入宫、宫中沉浮、与老七互相猜忌、多次死里逃生、不断逃亡的傅辰,看到的只是一个重情重义狠狠压抑自己感情的皇子。
  无法否认, 单方面的付出并不能产生爱, 但对于傅辰这样只得到过“失去”两字的人来说,这种浓烈的情感是打破他内心枷锁的钥匙,只是他的枷锁比常人更厚更坚不可摧。
  没人会喜欢自己是一个灾星。
  现代有句话, 你自己都不爱自己,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爱你?
  但, 他不爱自己,却有人爱他重若生命。
  他凑到邵华池脸庞, 沿着鬓角摩挲着。
  傅辰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嘴唇嚅嗫着什么,光怪陆离的幻想与现实交织, 他从邵华池身上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子,如同燃烧生命一样的付出。
  从她走后, 他将关于她的所有压在最深处, 身边人包括他自己都没有再提起过, 他想要清醒的痛着, 赎他的罪。
  这块溃烂的地方却被还昏迷着某个人给连根拔起,将它剖开在日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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