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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之花[GL]_分卷阅读_78

  听见这话,她怀里的小家伙笑得越发开了,一边拨弄芝麻的她老娘听了,却冷笑一声,说,“哼,连五岁的娃娃都知道孝顺亲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养得不好,自个儿的闺女不孝顺自个儿,还净跑到人家爹妈面前献殷勤!”
  这不是暗讽她经常跑去在医师的爹妈面前刷好感么。好么,没想到老太太一把年纪了,竟然还学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地吃醋。
  总算是知道老太太为啥每次见她出去给医师的爸妈干活,都会寒着脸了。
  善于溜须拍马的郁小同志,赶紧放下女儿,跑到老太太身后狗腿地给她捶肩,笑容满面说,“妈,这么长时间要劳您一个人看着牧牧,真是辛苦了,您肩膀头酸不酸?我给您捏捏吧?”
  “行了,行了。”老太太还不知道她心里揣得是啥鬼,道行高深的法海降了白娘娘一样,摆摆手就把郁小同志打回了原形。“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帮着我把这芝麻晒好呢。”
  “遵老佛爷的旨。”她拍马屁向来是一把好手,郁小同志说完,麻溜地就端着一筛子芝麻跑出去了。
  说是晒芝麻,其实她抱着东西,等老太太一转身,就跑去看医师的爹妈了。
  颠颠跑去的时候,她公公正弯腰锄着草。磨子岭这地方,多山多砂石,一刨子垒下去能把人手震得发麻。老爷子是新手,不知道这理儿,累得满头大汗地直喘气。
  她见了,赶紧跑上前,劝她公公说,“兰叔叔,这地不好锄,还是我来吧。”
  “哎,小郁回来了啊。”看见是她,老爷子笑呵呵地放下手里的锛头,却没有递给她,打量她几眼,见她没什么事,才送了口气似的温和笑笑,“怎么样,路上没遇到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我好着呢,见到了兰医师,她让我给叔叔阿姨带了信和通山本地的特产呢。”
  所以说医师温柔不是没有缘故的。
  常人拜托别人做事,见到那人头一件事关心的都是自己的事情办的如何了,她公公头件却是问她怎么样了。
  心里头暖洋洋的,郁泉秋笑呵呵道,“我去看了兰医师,她过的还好呢,她还让我告诉叔叔阿姨别操心她。”
  她公公叹气说,“这孩子,我和她妈就她一个,不操心她操心谁。”
  就是,一家人还那么客气。不过,想想医师平常让她拿个东西都要在话前头加个“麻烦”俩字,也就不难理解医师咋会这样了。
  但是老人嘛,谁还不想儿女多依靠些,也显得亲近点。
  对于这事儿,郁小同志心里头门儿清,秉着医师不在,她得在她父母跟前尽孝的原则,郁小同志赶紧开解她公公,把医师吹得要多孝顺有多孝顺。把她公公逗得眉开眼笑的,直夸她会说话。
  郁小同志也很不谦虚,得了公公的夸后,见天儿的就往讲习所里头跑,比以前还要勤快。
  渐渐地,这偌大个讲习所,没人不知道她的。郁小同志嘴巴甜,老人家们又喜欢热闹,平常没事儿就喜欢跟她说说话解闷儿,于是这被关到讲习所里头的日子也不算太无趣。
  有次,她正笑呵呵地帮个大娘称了几斤苹果送过来,路上正巧遇见她婆婆。
  看见她手里的东西,笑了笑,说,“小郁啊,得亏你不是搞政治的,不然,等这风头过去,你可就得平步青云了。”
  她婆婆就会说笑,她一个女的,咋会平步青云呢。
  郁小同志不大信,一副怀疑的样子,嘴上打着哈哈说阿姨您真是会说笑。
  见状,她婆婆也不多说,只叹口气交代她,“就照这样就好,这里头的人身分都怪特殊,这又是比较困难的特殊时候,你好好儿的和他们打好关系…以后…善文是学医的…咱们也不强求什么…你…好歹能过的去就好了。”
  不知是不是她婆婆以前去过苏联给人家当过思想汇报的翻译,所以讲话比较高深。
  这话说的她云里雾里的不知咋又和医师扯上关系了,不过听她婆婆话里的意思,似乎她这样,对医师有好处,郁小同志赶紧点头,就差拍拍胸脯跟她婆婆保证了。
  看她这样,她婆婆明显比较满意,点点头后,又看她一眼,说,“不过我还是不能放心,这事儿,我还得斟酌斟酌。”
  说完,老太太就走了。留她一头雾水地在原地站着莫名其妙的。
  好几天没睡觉琢磨她婆婆话里的意思,琢磨来琢磨去,就是弄不清。
  不过想想,老太太要是思想不高超到一定境界,怎么会生出来医师那样仙风道骨的女儿?
  神仙的事儿,哪里是她一个小凡人能弄清的。
  这么一想,郁小同志就释然了,见天儿的还是一边和她老娘玩阳奉阴违,一边过去讲习所里头替医师尽孝。
  转眼间,春去秋来,一晃过了四五个月,期间医师当真老老实实地给她来了一百封信,每月二十封,隔一天写一封,掐好时间让邮局寄出来。且每封里头都附着粮票钱还有一些医师自己做的东西。
  枫叶脉的书签啊,小小的医药瓶串成的风铃啊,絮草编的小手链啊,甚至连粗线的袜子手套都做了几双给她和牧牧。
  看着那线头凸出来的袜子,郁小同志嫌弃不已,不过等到天一冷,还是宝贝似的拉着女儿穿戴上了。
  没办法,谁叫那是她们家医师做的呢。好歹也是她们家医师的心意不是?
  郁小同志得意至极,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们家医师有多好,不过想想这件事不能外传,就憋住了一口气。
  但是这份喜悦的心情是不能掩盖的,尤其是跑到邮局的时候,更像是得了宝一样。
  每次拿到信的时候,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她这样频繁的跑邮局,里头工作的一个小姑娘都认得她了,老远看见她过来,就笑着把信举起来,“郁姐,又有你的信啦!”
  这天,她又和往常一样往邮局跑,却没有看见小姑娘给她举信,正暗自奇怪她是不是病了,到柜台后,却发现小姑娘好好儿的坐着贴邮票呢。
  她正疑惑,小姑娘头一抬,看见她,说,“不好意思啊郁姐,咱们往后不收通山那地方的信了。”
  ☆、54
  听完, 郁泉秋不解了, “这是为啥, 通山那地方的邮局倒了啊?”
  小姑娘摆摆手, “都是国家的东西,咋会倒闭呢。郁姐你可真会说笑。就是上头说了, 不能让那里头的人再和外界有啥接触,不然, 这改造还有啥意义?”
  她也不知道有啥意义, 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 也不知道不这样做的意义。
  她只知道以后医师不能寄信给她了,她不能再肉麻地跟医师撒娇说话了。
  郁泉秋的心情很糟糕。从邮局出来的时候, 将巧碰到几个小孩子在大街上乱画贴墙报。
  原本还算整洁的街道变丑了不说, 看见几个她认得的老大爷老大娘,被几个十几岁的姑娘小伙子按住头,在那些墙报面前逼写检查的时候, 她的心情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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