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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子的为官路_分卷阅读_62

  荣伯又说了点村里的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村口,叶君书辞别两人,就直接去祭拜父姆,然后回家见了下明阿姆,才回县城。
  这一去临丰县,就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孩子们身边,叶君书不可能带他们去,只能对孩子们嘱咐再嘱咐。
  所幸孩子们都已经懂事,连双胞胎都拍着小胸脯保证自己会乖乖的。
  叶君书强迫自己放下心中担忧,和先生一起踏上路程。
  此次前去参加院考的,加上他和师兄,一共有二十二名,年纪不一,大多在二十岁上下。
  叶君书在其中年纪算偏小的,不过他这阵子长得快,修长的身形,宽肩窄腰的一看就比常年只知埋头看书的弱质书生高大健康多了,他也就一张脸看着还有几分稚嫩而已。
  由此可见他们县城有多贫穷落后,师资教育有多薄弱,整整一个县城,也就先生这个私塾培养得出童生秀才之流。
  先生租了马车,加上家有薄资自带交通工具的,一共有六辆马车,每辆坐个四五个人,还要带上各自行李,还是有些拥挤。
  幸好路程不算很远,不紧不慢的赶路,走一天歇一夜,第二天下午未时三刻就到临丰县县城。
  作为雍州府治下富裕城镇之一,临丰县对得起这个名号,城门作为一个县城的门面,建设得高大巍峨,还有身穿官服的城卫腰挎长刀来回巡逻和收入城费。
  可能是院考在即,进入县城的人很多,叶君书一行人下马车排队时,还看到长长的队伍中三三两两夹着同他们一样穿儒服的考生。
  叶君书不着痕迹的四周看看。
  他发现自己还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土包子,临丰县在他当年考童生时来过,可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的他估计在紧张考试的事,印象中对这里没什么记忆。
  如今一看,他才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古代,临丰县不愧是著名的中转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随处可见的商人,大批大批的货物,丰富多样产品。
  士子风流,百姓百态。
  仿佛记忆中那副清明上河图的情景在他面前铺展开来,一笔一划勾勒的景物具现,动态成眼前的一切。
  叶君书心中激荡,一时心绪起伏,局限在丰城县那样偏僻仿佛被遗忘的地方,不出来走走,还真是可惜了,完全和丰城县不一样的天地,不带孩子们出来看看,将会是多么遗憾的事。
  “子舟,发什么呆呢?快到我们了,快走快走!”秦耀良扯扯叶君书的袖子。
  叶君书回过神,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他们就排在前面了。
  他注意到,城卫收入城费的标准不一,个人进城的,需要两文钱,若是带着货物进城的,则根据货物的价值酌量征收。
  叶君书心想,每日来往那么多人,光是入城费就十分丰厚了,不过收费标准应该在人们的承受范围内,没有太夸张,不然不可能不闹事。
  叶君书特意观察,的确收的都不算多。
  很快就轮到叶君书他们,几人交了费用后,就在先生的带领下,往一侧方向走去。
  一段时间后,鼎沸的人声淡去,这里的位置比较僻静,环境优美。
  先生在一处宅院门口停下,一个临教去敲门,不多时就有一个头发灰白的老汉前来开门,“你们来了。”
  先生上前一步道,“叨扰了。”其他学子一同礼貌地行礼打招呼。
  老汉笑笑,目光温和,“不叨扰,久候各位多时了,快进来吧。”
  于是,在先生的指挥下,一部分人牵马车从后院进,一部分拎着包袱大门进,显然,他们在临丰县这段时间,是在这里落脚了。
  房间分配是两人一间,理所当然的叶君书和秦耀良一间。
  两人各自将自己的包袱放好,秦耀良就瘫在铺好的床上,感叹:“考试好麻烦,好累啊!”
  叶君书好笑道,“先生什么都安排好了,还觉得累啊?”
  “你不懂。”秦耀良老气横秋的感叹。
  叶君书摇摇头,低头整理自己的小箱子,将自己惯用的毛笔归置好。
  “诶,子舟,我们出去逛逛吧!”
  叶君书斜眼,“你不是说累吗?”
  “出去走走就不累了。”秦耀良理直气壮道。
  这什么歪理?
  不过叶君书的确对临丰县挺好奇的,便没太反对,只是道,“其他师兄不知想不想出去,先去问问吧。”大家一起来的,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好,叶君书本来就和其他同乡学子不熟,仅是点头之交,再生分下去,就更不合群了。
  “我这就去问!”
  秦耀良一个蹦起,迅速下床飞奔出去。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叶君书刚收拾完东西, 屋外就传来秦耀良的喊声,他走出去一看,院子里站着七八个衣着大致相同的学子,端的温文尔雅, 一派风流。
  可惜秦耀良一说话就破坏了气氛, 他嘴巴咧得大大的, 笑容灿烂地招手,“子舟,快过来!咱们出发了!”
  叶君书走上前去,一一谦和地打招呼, “冯师兄,周师兄, 各位师兄好。”
  “叶师弟。”被称作冯师兄的年轻男子含笑道,“咱们同是同门师兄弟,着实不必如此客气。”
  叶君书亦笑道,“礼多人不怪嘛!”
  冯师兄名叫冯立松, 是县城乡绅的冯家嫡长子,为人看着宽和,但叶君书直觉此人有些表里不一,并不适合深交。
  或许是对方若有若无的敌意引起他的警惕,所以对于对方的示好, 叶君书面上承情,心里并不亲近。
  可以说,他和师父这届年纪相近的学生都不太亲近, 冯师兄的敌意还隐藏得深些,其他几个和冯师兄亲近的学子,眼里的敌意十分明显。
  叶君书猜想可能是先生对自己的区别待遇太明显,让他们心里不舒服了,自己没有同他们一起进学,偏又得先生看重,每每都是独自辅导功课。
  如果是秦耀良他们还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先生的亲儿子,但是叶君书就无法让人理解了,明明只是一个乡下的野小子,也没见有多能耐,凭什么得先生另眼相待?
  叶君书嫌看书的时间都不多,他的重中之重是提高自己的实力,自然没心思搞交际,也就当没看见其他人的疏离。
  秦耀良神经粗的完全没觉察到他被排斥,他搭着叶君书的肩膀道:“客气个啥?又不是第一次见,接下来还有十几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走,咱们早去早回!”
  大家面上皆有几分交情,自不必过多寒暄,几人一同出门。
  也许是大多数考生刚赶完路身心疲惫想歇息,或许是争分夺秒的抓紧时间看书,最后愿意出去走走的,加上他就七个人。
  他们绕了一段路,穿过一条巷口,就来到繁华的街道。
  叶君书四周打量了下,还真是热闹。
  天气还没热起来,冯立松就摇着一把扇子,步履从容。
  冯立松连考过两届,今年是第三次来,对临丰县自然比其他人熟悉。
  他走在同行人前头中间位置,似是十分享受众星拱月的待遇,面色自得。
  冯立松开口道:“临丰县有一处雅轩,是学子谈诗论赋学术交流之地。院考在即,众多学子定然会在那里进行交流,我们去那里看一看,不仅能见识其他学子的风采,也能对竞争对手多几分了解。”
  没人有异议。
  他们同为考生,自然只对这些感兴趣。
  叶君书也很想见识下其他学子的实力,他想知道自己的学识在同届考生中,居于什么程度。
  冯立松带领他们往一处雅轩进去,浓浓墨香隐隐萦绕,设计独特的大堂上,三三两两的文人或站或坐,品诗论词,自在悠闲。
  他们旁若无人地,自然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或许有些人看到了,但也仅是投以一瞥。
  大堂正中央,学子聚集得最多,他们聚拢在四周,似乎在围着什么人观看。
  叶君书一行人在小二的带领下上楼梯去二楼,寻了个空地坐着,视野还算好,往下可以看到大堂的全貌。
  突然,大堂惊起一声声喝彩,“好字!好诗!”
  “无限含春意,朔风吹未开。不知残雪里,已有暗香来。不愧是茂林兄,好才华!如此寓意深长,可敬可叹,我等自叹弗如!”
  “依在下看来,此次案首,定是茂林兄夺得。”
  “……”
  十七八岁的少年,在众多学子的恭维下,意气风发,他眼里倨傲,却拱手作谦虚,“各位谬赞,在下还有待进步。”
  “茂林兄谦虚了。”
  “……”
  叶君书饶有兴致地观看,可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少年看着只比他大一两岁,文学造诣竟如此之深。
  果然不能坐井观天,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只有看到这个世界有多大,心境才会开阔。
  叶君书又听了几首学子们的即兴作诗,对比一下自己,只能说,幸亏他这次是抱着汲取经验来的,不然得受多大打击。
  冯立松见众人的心神被大厅的人吸引住了,便清清嗓子,开口道,“这位茂林兄是县城余家的嫡次子,自幼拜得名师门下,天资聪颖,年方十岁就考取童生之名,据说如果不是他老师见他年纪过小,怕伤仲永,便没让他继续考下去,而是厚积薄发,否则,恐怕临丰县就要出一名十岁稚龄的秀才了。”
  周师兄,周阳飞忧虑道,“他这次参加院考,咱们更没希望了。”有这么个强大的对手在,他们今年恐怕又出不了头。
  冯立松面色有些僵硬,无论余茂林参不参加,他们本身就没什么竞争力,根本没资格做余茂林的对手。
  秦耀良不以为然道,“子舟也是十岁就考了童生啊!”
  众人的目光落到叶君书身上。
  叶君书摆摆手,“比不得,比不得,我放下书本好几年了,连在座各位师兄都比不上。”
  叶君书解释的同时,隐晦的瞪秦耀良一眼,真是的,怎么把他拖下水?很拉仇恨的啊!
  秦耀良被瞪了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有说错什么吗?他说的是事实啊!
  叶君书几人听了快一个时辰,喝了好几杯水和点心,他不清楚冯师兄他们怎么不去和其他学子交流,他来过临丰县几次,应该有认识的人才是。
  那些学子显然都是互相认识的,他们人生地不熟,不好贸贸然过去,便只做围观群众。
  即使只是听着,叶君书也觉得受益良多,他还想着有时间多来听听。
  只是时辰不早了,再晚点回去,先生该找人了。
  叶君书意犹未尽,不过还是跟着大队准备回去。
  冯立松结了账,一行人前后下楼梯,刚好在楼梯口和几个面生学子碰上,冯立松和周阳飞看到这些人面色顿时一变。
  为首的二十来岁青年,环视一圈几人,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扬起音调道, “哟,瞧瞧瞧瞧,这不是丰城县那山旮旯里来的穷酸子吗?”
  一声声噗笑响起,大堂里其他学子的视线扫视过来,隐隐有些鄙夷。
  “七个人?你们丰城县越来越穷了吗?偌大一个县城,只供得起七个读书人?下次,该不会就没有人了吧?”
  “你说什么?!”周阳飞顿时怒涨红脸,瞪向说话的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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