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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掌心娇_分卷阅读_13

  石榴听得气的快把自己憋死了,可他身边那些学子偏偏附声应和,一双双眼睛像猪油一样黏在她身上,看的她只恶心。
  她把他们细细瞧了,转身就走,却被他们围住,你一言我一语的:“任小姐可真是无趣的紧,玩个牌又输不起。”
  石榴听得生气,她原就不想和他们玩得,昨夜做了梦,梦见家里着火,她思来想去也不知从哪里抽丝剥茧,忽想到这凤岭山上来的少男少女背后的家族在整个顺天府里都颇有名望,想着和他们打好关系找找到底有什么线索。
  任府不可能院内起火,因为有前车之鉴,府邸里的建筑多为石制,每个院子外都有井口,若是院内起火根本不可能将整个任府烧的干干净净,只可能是有人要害他们,将井口堵上了,蓄意纵火。
  那又会是谁?
  任老太爷早已引退,父亲虽然位至大理寺少卿,说话易得罪人,可他手里到底没有多少实权,便是招致人嫉恨,也不会狠到纵火杀人。
  所以石榴想用自己的法子打听一些各类小道消息,而对这最好的法子便是和他们玩到一道去。
  谁知猫儿吃糍粑,脱不了爪爪,消息没讨到,倒是把自己给套牢了。
  任霁月皱着眉头看着,他有意和任石榴保持距离,可谁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个安分的,又惹了麻烦不知从哪脱身。
  站在任霁月身边文书面目普通的男子乃是户部侍郎的庶子姚坦之,他颇为感兴趣的作壁上观。听说任霁月是任老爷子的外室子,在任府中处境尴尬,如今他的侄女被人戏弄了,他该怎么处?
  是当个乌龟王八蛋装作没看见,还是强撑个君子去解围。
  听外道消息说,他们关系怕还没有好到能救急的程度。
  正偷着笑,却见任霁月将书揣在怀里,扒开人群,对上江鸣鹤戏谑的脸,抱了抱拳:“内侄贪玩,若是做错了什么让公子误会的,我身为她的叔叔,必替她向你赔罪。”
  石榴觉得委屈,她哪里开罪了别人,明明是别人故意挖坑让她跳。
  她一鼓气,刚要伸手扯住任霁月的袖子,却被他温热的大掌握住,压了下去。
  江鸣鹤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既然能上这凤岭山听大儒讲课的人,必然都出身名门望族,得罪不得。可今日柴火已然架得这么高,再拆台下去怕是自己的脸面都要扫地了,于是逞强说道:“有什么开罪不开罪的,大家都是朋友,玩玩而已,难道任小姐输了,我还真的会威胁她嫁我么?玩笑罢了。”
  他说是这样说,可任霁月也知道,若是这件事传出去,指不定得给石榴带来多大的痛苦。一个女人家若是处在风口浪尖,顺天府的妇人们的唾沫便可毁了她一辈子。
  任霁月敛了敛眉,嘴角崩的有些直,看上去脸黑的像块炭一样,江鸣鹤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惹怒了他。江鸣鹤脑子转的飞快,想要怎么下台既不掉自己的面子又不失和气,却听任霁月道:“江公子,鄙人对马吊牌也略为研究,不如我带内侄玩后面的三盘如何,若是我输了便任你处置,若是我赢了。”他轻轻笑笑,有些腼腆。
  江鸣鹤顺着梯子下来,忙的扯起微笑:“若是你赢了,我也随你处置行不行?”
  “好。”
  石榴心里有些没底,她抬头便看到江鸣鹤笑的春风拂面。开玩笑,整个顺天府谁不知道他是个混子,读书练武没用,斗鸡走马样样精通。小叔叔要和他赌,明显占得是下风。
  任霁月的手很暖,握住她没没有松开的意思,她小心的瞅着他,摇了摇被他牵着的手,任霁月神色一顿,颇不自在的松了开来。
  眼神也有些躲闪:“怎么啦?”
  奇怪,小叔叔是伤风了么,怎么声音也有些喑哑。
  石榴贴过去,任霁月感到那娇客贴过来,只觉得脊柱就绷直了。石榴撇了撇嘴,说道:“小叔叔,你别和他赌,他是个纨绔子弟,你跟他赌必然吃亏。”
  原是担心他,任霁月心里一松,摇摇头:“不碍事。我也会。”
  石榴吃惊的瞪大眼,仿佛不敢相信,她左看右看,小叔叔都是一副只会读书的呆子,怎么还会这些?
  任霁月抿下嘴角的弧度,声音有些小,可石榴却听得很清:“小的时候生活不好,我什么都学了一点。”
  他的话语坦荡荡的,一点委屈也没有,可石榴听得鼻子很酸。想到自己初期那般戏弄他,被他修理可算活该了。
  江鸣鹤已经坐在桌子的另一头,为了确保公平,洗牌发牌都由山上的杂仆来做。任霁月从容不迫的坐下,目光坦荡,这倒是让江鸣鹤感觉发慌。
  马吊牌一共四个人打,除了任霁月、江鸣鹤,他们又拉了两人作陪。每人先取四张,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上。石榴站在任霁月身后,一看到他的牌心里就咯噔一声。
  坏了,运气这么差。
  石榴焦急的搅着腕边的狐狸毛,这些小动作落在江鸣鹤手里,他眼底得意更甚。抬头去看任霁月,只见他眉目仍是那般从容,不知是胸有成竹,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多。
  任霁月瞄了眼手里的牌,没什么感觉,将它合拢握在手里。
  马吊牌的玩□□流出牌、取牌再比之大小,任霁月牌虽然不好,但运用田忌赛马的方法,刚刚和江鸣鹤吃平,石榴心跳如雷,在做的每个人手里都只剩下两只牌,若任霁月这次赢了,最后便是输也和江鸣鹤吃平,若是输了,只能压最后一把了。
  江鸣鹤抬头,看着任霁月,将手里的“千万”打了出来。这是马吊牌里第二大的牌,他从站在任霁月后面的同伴中看到,任霁月手里有的是“百万”,还有一张露了点花色,应该是“六十”,江鸣鹤手里还剩一张“千万”,这一盘任霁月必输。
  他藏不住兴奋,打下手里的“千万”,而后推了推桌子站起来俯视他:“你输了。”
  石榴心立马坠在深海里,脑袋也嗡嗡的,定睛一看,任霁月出的果然是“百万”。
  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任霁月还是风轻云淡的,好像并不在意,说:“还没完呢。”
  江鸣鹤只想笑,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装?
  他出最后一张“千万”:“如何,服不服输?”
  任霁月的最后一张牌阖在桌上,待他刚掀起那牌的边角,石榴的心也陡然被揪住!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 这场恋爱游戏 小叔叔先动的情
  第17章 浮生乱
  任霁月的最后一张牌阖在桌上,待他刚掀起那牌的边角,石榴的心也陡然被揪住!
  “六十。”江鸣鹤差点把心里的答案叫出来。
  可牌一起开,场上便安静下来了。
  任霁月淡淡掀开:“尊万万贯”。(尊万万贯在马吊牌中类似于红joker,千万类似于黑joker,其他的依次类推。)
  江鸣鹤浑身的血瞬间被冻住,他死死的盯着那张牌,不敢置信道:“不是六十吗?怎么会是尊万万贯?”
  任霁月笑笑,站起来敛了敛袖子:“江公子我们和了。”
  江鸣鹤立马炸毛,指着他的鼻子:“你出老千,你手里的那张牌明明是六十,怎么会变成万贯?”
  他说第一次时声音小,旁的人都没怎么听,如今一嚷嚷,谁都知道自己偷窥了他。
  任霁月十分和气的偏偏头,好整以暇道:“哦?江公子你怎知我手里的是六十。”
  看到这石榴怎么会还不明白,她气得嘴都要歪了,盯着江鸣鹤:“好啊,我是说自己怎么一直输,一直输,原来是你在作弊,说,后面给你传消息的人是谁。”
  江鸣鹤梗着脖子:“谁作弊,谁?谁看见了啊。”
  石榴气得要死,这人都到了这步还犟的像头牛。
  而任霁月继续问道:“如此,江公子还要和我玩牌么?”
  还玩什么,这人一看就是老千中的高手,不知道在市井里混了多少年才练的这样的功夫,如今他肯和自己吃平,已经是不想闹得太难看,在赌下去,江鸣鹤定然输的连裤衩都不剩。
  班门弄斧的后果便是恼羞成怒,江鸣鹤掀开椅子:“不玩了,不玩了,就当我们吃平了。”
  任霁月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问:“那刚才打的赌。”
  江鸣鹤窝的心口疼:“自然也不算数。”
  如今可好,他在大神面前打脸充胖子,以后还怎么在公子哥堆里混?一想着,便觉得前途暗淡,恨不得自裁算了。
  人群散去,琉璃塔也渐渐安静下来。山中食肆和澡堂都在另一座相近的山头,牌玩过之后都便去吃饭了。
  任霁月捧着书上楼欲要把刚才的书温一温,石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进了屋,自顾自的坐在桌边。
  论谁被一个貌美女子直勾勾的看着心里都会不自在,何况自己还对着她有了些许不可明言的心思。
  任霁月垂下鸦羽般翩跹的睫毛,指腹轻微摩挲着书页道:“你跟着我进来干什么?”
  石榴只觉得他是小叔叔,是亲人,哪里会对他有防备之心。加之他刚刚赢的漂亮,更是对他崇拜的紧,于是撑着脑袋眨眨眼:“小叔叔,你太厉害了,你能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变得牌么?”
  她看的可清楚了,小叔叔手里那张牌的花色分明是“六十”,怎么一眨眼就变了呢?
  混正是看不进书了,任霁月将书放在一边,淡淡道:“我没变牌。”
  怎么可能,石榴绝对不信。
  任霁月颇有些无奈:“我真的没有,我只是知道他有同伙,故意让他们以为我手里留的牌是六十。”说罢,他抬起自己的指腹,上面贴着一角的花色,正是六十。
  石榴简直更是对他福气,难道他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早就知道江鸣鹤再作弊。
  像是知道石榴想的,任霁月先替石榴倒了杯茶,凤岭山的茶叶那是今年早春出的君山银尖,茶水清香,捧在手里更是觉得通身畅意。
  任霁月也给自己倒了杯,抿了口说:“我小时在市井里长大,为了混口饭吃哪个疙瘩都去了,看的多了瞧瞧他们的眉眼就知道事有妖蛾。”
  很明显任霁月不打算将自己过多的往事告诉她,他将话头掐断,茶杯磕在桌子上,盯着她,颇有些训斥道:“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还同他们胡闹,要是弄出个什么名堂,要我怎么和大哥和嫂嫂交待?”
  他的语气相比于之前,明显软和了不少,石榴自然听出来了,她原是想和他们结识,以后有什么消息起码也能先知道,哪知自己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她这些小手段、小心思自然逃脱不了任霁月的法眼,不然以前没看她去缠别人玩,如今却像个狗腿子一样巴巴的贴上去了。
  只听任霁月道:“你要结识人家我不说你,虽然我们还在山上读书,可只要有人的地方终究还是个名利场,你是女子,又没有什么出众的本领,去结识人家让别人怎么交心的同你玩?顶多是看着大哥的份上,对你礼遇有加,可终究不会平等待你。这归咎到底还是说明,你得有自己的闪光点,让他们知道结交你对他们有利。我的话虽然庸俗势力了些,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若是以前,石榴定然觉得任霁月在讽刺她。可同他认识了这么久,发现他人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坏,相反有时候说话虽然难听但很实在,这倒是让石榴对他有了很大的改观。
  石榴听过他的话,细细思忖,觉得是这个理儿。可她一个女子能有什么本领让人刮目相看?
  说自己能未卜先知?
  别傻了,自己如今都一身臊,哪里还能当出头鸟。
  说读书吧,她是女子,书读的再多、学识在渊博也不能入朝为官。
  难道她这一辈子必然只能拘泥于内宅了么?
  已至傍晚,山中霞光颇多,浓墨重彩的撒在屋子内,平添几分迤逦葳蕤。任霁月坐在石榴边,越是看着她,心里那种难以抑制的情感越生的浓。刚才不经意握住她的手,是那样的柔滑,让他心里有些别扭又有些期待。
  他生了一种执妄,若是这种难以启齿的情感石榴也有,那该多好。
  他寻觅似的去看她的眼,只见她眼神清明,分明一份越界的情义也没。如此,他又是心如刀割,只觉得自己步步错,可还好,错的不远,若是能及时损止,那也是极好的。
  打好了注意,当下他便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想来你也饿了,先去吃饭吧,我待会来。”
  石榴听了,点点头提腿就走。
  任霁月就坐在他身后,眼里有贪念也有一些未能压制的情丝。可石榴却不知,从未回头。
  任霁月闭眼,任自己挥刀弄斧将自己心坎里钻出来恶之花除却殆尽。
  **
  山中的日子依旧枯燥无聊,昨日已玩了牌,今日便真的得老老实实地听课。
  宋仕廉有一种魔力,他手无缚鸡之力也从未呵斥过学生,可他上的课从来没人敢逃。
  也没有敢在他眼底下撒谎,他的眸子太空,好像能装下这浑莽的三千世界,你的一切欺骗在他的面前都无处可藏般现形。
  石榴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改变那已然窥见的命运,若是直接和府里的人说搬家也不大可能。任家的人世世代代都在这座宅子里出生、成长直到死亡。若说换宅子定是没人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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