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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_分卷阅读_104

  殷渺渺点点头,看来她把它带回来是对了,留在秘境里肯定逃不过被扒皮的命运。
  “这蛛丝么拿去霓裳阁叫人做衣服吧。”任无为挑挑拣拣,“石头不错,留在我这儿,我想想能不能给你弄个本命法宝。”
  余下的垃圾,任无为表示看不上,让她自己留着玩:“渺渺啊,你的运气很有趣啊。”
  “什么叫有趣?”
  “师父见过不少人,有人运气特别好,路边溜达都能捡个宝,有人特别差,次次与机缘擦肩而过,但大部分人都是不好不坏,成事在人。”任无为放慢了语速,思索着道,“你都不是。”
  殷渺渺奇道:“我以为我也是属于不好不坏的那一类。”
  “不好不坏不是你这样的,是为师我这样的。”任无为沉思了半晌,突然道,“你的命里有很多占运气的地方——
  “极阴之体,却是天生心窍,没修炼靠火灵气维持住了性命,后来给你找到了风月录;受了重伤失忆了,却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又得到了地火;这次找到了异火的踪迹却错过了,但这块石头偏偏是你最需要的;拿到了令牌却失去了传承,然而得了试炼与点拨,云潋又补偿给了你镜心……”
  殷渺渺自己做总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任无为道:“不,那句凡人的话怎么讲来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你会经历坎坷,也会得到奖赏,没有意外的话,你会走得很远。”
  殷渺渺沉默了好长时间,良久,慢吞吞道:“我懂了,师父在在暗示其他人的机缘都比我多,怕我心里不平衡吗?”
  “这不重要。”任无为正色道,“为师说的都是实话。”
  殷渺渺叹了口气:“就因为这破事浪费我那么长时间吗?师父,我早就过了和人攀比的年纪了,人的命运,上天给三分,自己掌七分,何况我的命不错,我很满足了。”
  一手烂牌又有什么可怕的?前世她不是照样逆袭了。比起上辈子,今生云潋待她好,任无为也待她好,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以后别为这种小事浪费我时间。”她送自家师父两个白眼,“没事儿我回去了。”
  任无为见她真的不在意,手一挥:“行了,滚吧。”
  殷渺渺爽快地回去了。
  小木屋里,任无为继续发愁——两个小的怎么办呢?她们不比渺渺,要不要装作不知道呢?
  当人师父真tm太难了!
  *
  沉香阁里,露华浓正在和白逸深下棋。
  晚风悠悠,红日西沉,露华浓拈着棋子,笑盈盈道:“轮到你了。”
  “下不过你。”白逸深无奈地叹了口气,丢棋认输。
  露华浓弯弯唇:“承让哦。”
  白逸深道:“我没让,就是下不过你。”
  “你这人呀。”露华浓低笑起来,“木瓜脑袋。”
  白逸深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道:“去素玉秘境的人已经回来了。”
  他一手支头,一手拾着玉石棋子:“哦。”
  白逸深叹道:“三年多了,我以为你会很想见她。”
  “想,或是不想,由得我吗?”他反问。
  白逸深剑眉皱起:“莲生,我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竭尽全力帮你得偿所愿。”
  露华浓淡淡一笑:“你办不到。”
  白逸深不如殷渺渺心思灵巧,但这会儿反应快极了:“所以你要的不是赎身那么简单,你想要什么,和殷渺渺在一起?你喜欢她什么?”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殷渺渺姿容不比夏秋月、朱蕊,修为亦是平平,不算惊才绝艳,心思又多,说好听是足智多谋,说难听就是心机太重,这样的女人,究竟哪里吸引了他?
  “那是你不懂。”露华浓将棋子一枚枚丢进盒里,玉石相扣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我看你好像挺在意姓寒的小姑娘,难不成喜欢这样的?要我说,那个小丫头恨自己不是男儿身,怕是短时间里无心情爱了。”
  白逸深淡淡笑了笑:“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她努力争气,能帮就帮一把罢了,无关男女,更不是什么私情。”
  露华浓幽幽叹了口气:“你一心修炼,倒也是好的。”
  白逸深见他神色微黯,不由心中微动,明白了他的心结所在,一入缘楼,仙途陌路,几十年后,他就会走到寿命的尽头,与喜欢的人生死相隔了。
  这的确不是他能阻止的事,世上也没有谁能办到。
  他复杂地看着他,千言万语到了口边,不过叹息:“莲生……”
  “嗯?”露华浓收拾干净了棋盘,“还下么?”
  白逸深摇了摇头,微微笑起来:“你等的人来了,我就先走了。”尾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露华浓顾不得他,慌忙回屋里去,不一会儿,殷渺渺果真就到了。
  她不来时,天天想着,她真的来了,反而不冷不热不想搭理,掀起眼皮子懒洋洋地巧一眼,不咸不淡地问:“回来了?”
  “莲生。”殷渺渺早知他不是真的冷淡,哪会在意他的冷脸,一把拥住他,“想我了吗?我想你了。”
  露华浓到了嘴边的话全给她这句堵了回去,半晌,紧紧回抱住她:“你哪有什么功夫想我。”
  对修士而言,法宝、心法、机缘……哪件不比他有诱惑力。想他?他是不信的,可就算只是骗骗他,他也很开心了。
  第115章
  “莲生啊,我最不喜欢你这样,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功夫想你?”殷渺渺说着,将一物悬在他眼前,“你看这是什么?”
  露华浓一看,也不是什么名贵东西,不过一块用红绳系着的琥珀。可他心里喜爱得不得,路上记得给他带东西,一块破石头都是珍贵的,口中却道:“哟,去了趟大名鼎鼎的素玉秘境,给我带个块石头来,不会是路上捡的吧?”
  “不识货,琥珀是没什么值钱的,图个新奇罢了。”殷渺渺晃一晃指尖上勾着的红绳,“这红线可是我本命法宝上的,我求了师父斩了一段下来呢。”
  她现在所用的本命红线是以螭龙褪下的皮和极其坚韧的蚕丝炼成的,以她自己的修为尚且斩不断,麻烦了任无为才割了一小截下来,串了琥珀博美人一笑:“怎么样,不要就算了。”
  “寒碜。”露华浓睨她一眼,却把琥珀直接系在了手腕上。
  殷渺渺把头搁在他肩头:“现在你信了吧。”
  露华浓侧过头,亲吻她的眉毛:“不是很信,让我试试你。”
  “试我什么?”
  “试你有没有偷吃。”他的吻落到了她的颈边。
  殷渺渺非常乐意接受他的试探,并且以积极的态度表达了自己的清白。
  一番云雨后,露华浓才算满意了,打趣道:“看来在秘境里的日子不太好过啊。”
  殷渺渺懒洋洋地窝在柔软的被褥里,口唇都不想掀,用鼻子“嗯”了声算数,小别胜新婚,真是要了她半条命了。
  见她这般,露华浓不好再欺负她了,亲昵地贴着她的脸颊:“这一路危险吗?”
  殷渺渺想了想:“还可以。”素玉秘境一行,虚古派纯粹是试炼,恶蛟作战也并非她孤身一人,虽然受了点皮外伤,总得来说不算危险。
  殷渺渺说不危险,露华浓是不信的,说还可以,那应当就是真的没什么大事:“可曾受伤?”
  “不过皮外伤。”殷渺渺浑不在意,止疼露比止疼药还要用,一喝下去什么苦头都没吃,比她在陌洲困在岩浆下幸福太多了。
  露华浓这才稍稍放了心,复一想,又悲哀起来:问这个做什么呢?他既不能陪她同去,与她风雨同路,又没什么能帮到她的,嘴上关心两句,一点用处也没有。
  何况,就算她是真的受了伤有了麻烦,也不会同他说的。说到底,他什么忙都帮不上,空有一副皮囊……念及此处,就是深深一叹。
  “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她笑笑,“又是你的心事,什么时候同我说?”
  他道:“既然是心事,怎么会同你说?”
  “我办不到?”
  “办不到。”
  她想了想:“是我失忆的事吗?”
  失忆?露华浓怔了怔才会过意来,忽而发现自己已经忘记这件事很久了,刚重逢时耿耿于怀,如今相处与过去并无二致,他就慢慢不去想了,乍一被她提起来,竟有隔世之感。
  他久不答话,殷渺渺以为是自己说对了:“和我说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好吗?我想听。”
  第一次见面?露华浓唇边情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
  那天,云光城里飘着蒙蒙细雨,是个不适宜出门的日子。他刚刚搬到搬到沉香阁,正等待着自己的第一个客人。
  很早很早,早到他知道自己命运的那天起,他就在想第一个客人会是什么样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是粗鄙还是文雅,是温柔还是暴虐……最初的幻想总是美好的,后来看多了血案,才知道孩子的想象实在太天真。
  缘楼里的人是待价而沽,鼎楼里哪天不抬出去几个死人?都是被采补死的。在这种地方,最受重视的不是最美的最会来事的,而是体质最好的。
  修士最在意的是修为,是长生,美色不过是附属品,以他的姿色,纵然能够博得几分怜爱,也很快会因为采补不了几次就被厌弃。再说了,被采补后的人容颜憔悴,或许只要一夜,他就连最后的美色也没有了。
  珍萃节时,他对殷渺渺说过,昙花只开一瞬,有些生命亦是如此。这不是有感而发,而是他从前真实的心情写照。
  挂牌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也就越来越害怕,怕被人当做玩物亵弄,怕被人采补到死,也怕得罪了客人,死也白死了。
  惶惶不安中,她带着黄金莲花来沉香阁寻他了。
  细雨飘飘,他透过窗棂看见从回廊里走过来的人,是个白衣乌发的年轻女修,唇角含笑,似乎是个好脾气的,心里就莫名松了口气。
  等说了两句话,更是确定了自己的运气不错,对方性子很好,听他弹琴,看他泡茶,给够了时间让他做心理建设,抱他的时候是抱住他的肩,把头挨在他肩上,好像是寻常姑娘抱着情郎。
  在燕好前,她与他一道枕在山枕上,面对面对望着,帐子里有一点一点的小火星,仿若是萤火虫的夏夜。
  她说:“你闭上眼睛。”
  他听从得阖上眼,得到了落在眼睛上的一个吻。她问:“你喜欢我吗?愿意吗?”
  “嗯。”他轻轻地应了声,心里居然甜津津的。
  半梦半醒之间,她问:“你叫什么名字,真名。”
  “莲生。”他说。
  “好听,我喜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里盛着潺潺的春水,波光粼粼的,特别温柔。
  他再也没有忘记过这个眼神,也不能忘记这个夜晚——没有想象中的可怖,没有战战兢兢,只有温柔与欢愉。
  第二天一早,他以为她会走,服侍她穿完衣服,想要挽留又不敢,只好微笑着不说话。谁知道她不走,牵了他上街去:“好久没下来了,陪我随便逛逛好不好?”
  挂牌前,他们的行动都受到限制,少数几次出门都是出局陪客人,从没有像普通人一样在云光城里闲逛过。
  就这样,两人去蜜心阁买糕点吃,去茶楼喝茶,去坐船看星星。他陪着她,老觉得她不是在携妓出游,而是在和心上人约会。
  这必然是错觉,却不妨碍他欢喜。
  “船顺着水流飘来飘去,星星特别亮,然后你就靠着我睡着了。”露华浓转过头,嘴角一勾,“后来我想着觉得不对劲,你哪能在外面随便睡着,肯定是装的。”
  殷渺渺佯作讶异:“有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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