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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遍仙界_分卷阅读_459

  凤寂应下,又记起一桩往事:“冲霄宗那里……”
  “放心,那边应该没工夫管镜洲的闲事了。”百里丞相人老成精,若非确定殷渺渺重伤不治,哪里会那么干脆就废掉凤霖,自然早就打听清楚了。
  凤寂终于放心,欣喜地应下。
  *
  宫变发生的时候,凤霖还蹲在书房里背书。
  通常修士记忆信息,神识一扫便能收入脑海,可有些具有特殊法力的内容,就无法凭借神识刻印,必须自己动脑子记忆。
  凤霖原本想去找历年主持祭祀的大臣,结果发现自己被软禁了,再想一想,多半对方也不敢冒着触怒程驸马的危险帮助自己,只好苦逼地自己背书。
  可他是个学渣。
  被殷渺渺逼着读了好几年的书,也没能改变学渣的本质。一看到书就头疼,背这种晦涩难懂的词汇,更是艰难,努力了大半夜才背完三段,回头一看,第一段又忘了。
  学渣流下了痛苦的泪水,只好再次从头背起。
  然而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喧闹与打斗声,吵得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凤霖收起玉简,顿觉不妙。
  果然,一炷香后,凤寂带着人闯到了宫前,直截了当地说:“凤霖,你身为帝君,德不配位,还是自请退位吧。”
  搁在过去,凤霖说不定会考虑一下,但非帝君不得入凤巢,他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做梦。”
  “那就休怪我不念手足之情。”凤寂唱念俱佳,语带悲愤,“我不能让羽氏亡于你这昏君之手。”
  关我屁事啊。凤霖一脸冷漠:“有本事你去杀了他们。”
  凤寂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没听到这句话:“最后问你一次,可愿退位?”
  “想得美。”
  谈不拢,只能开打。
  老实说,面对这么多人,凤霖原本有点发憷,可一动手,那种有如神助的感觉又出现了。慌乱、急躁、不安的负面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体内的血液沸腾起来,战意高昂,灵力如臂指使,随心所欲,法术的威力也强大得过分。
  对手一个个倒下,鲜血沁入他的手心,热流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他微微眯起眼睛,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
  这种感觉真好,再强大一点,让他再强大一点吧。把这些人全都赶走,让所有反对的人俯首称臣,凤凰本该翱翔于天际,又怎能囿于牢笼?
  “你隐藏了实力?”凤寂退开一段距离,惊疑不定地看着他。凤霖的表现和传闻中大相径庭,莫非他一直隐藏实力,就等着今天引君入瓮?
  凤霖身影瞬闪,与凤寂的身法十分相似,然而其精妙程度又远胜过他。
  凤寂暗叫不好,二话不说便想逃遁。
  一声清吟。
  凤凰台的八个大门顿时冲其金色的光柱,神妙的咒文漂浮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而封闭的结界。
  凤寂挥手召出火龙,想要让它破开屏障。可火龙一碰到无形的界壁就折射回来,炽热的火焰席卷过避难的宫人,转眼将他们烧成了灰烬。
  宫前对峙的百里丞相和程驸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去,皆为之一惊,忌惮地看着对方——凤凰台从未有过此异象,这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他们想进去一探究竟,可结界强悍无比,居然一时无法破开。
  百里丞相终于按捺不住,出言质问:“驸马做了什么?”
  “荒谬,我还要问你做了什么?”程驸马同样暗自心惊。
  两人均以狐疑的眼神看着对方,半晌,不得不承认或许弄错了,不是彼此搞得鬼。
  不多时,结界消失,红色的血流渗过大门的缝隙,宛如一条黏腻厚重的血河。程驸马挥袖开门,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
  遍地尸骨,血气冲天。
  凤霖抬起头来,蓝绿色的眼睛里金光隐动,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容弥漫在唇角,怪异又冷漠。
  *
  凤霖来得很突兀,身上沾着血气,面色很苍白,只有在看见殷渺渺的时候勉强挤出笑容:“我找到办法了,我们现在就进凤巢吧。”
  “找到办法了?”向天涯扫视着他,“你确定?”
  他道:“确定,时间有限,我们要在他们发现之前过去。”
  殷渺渺睁开眼,满眼疑虑:“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有人逼宫了。”他低声说,“驸马他们在忙着收拾残局,暂时管不了我,现在就走吧,不然就没机会了。”
  云潋和向天涯对视一眼,虽然有些古怪,但殷渺渺的身体等不得了,不管有什么问题,必须去一趟。
  “走。”
  他们朝凤巢而去。
  第522章
  凤凰台背靠梧桐山林,而凤巢,就位于梧桐山林的最高处,俯瞰整个王都——理论上是这样,然而当人们仰头望去,会发现除了郁郁葱葱的梧桐林,啥也看不见。
  一进入梧桐山林,向天涯他们就被浓郁的雾气包围了。遍地荆棘,藤蔓绕身,开辟的道路转眼间就会复原,眼神必须一错都不能错才不至于跟丢。
  “你们羽氏不是经常搞祭祀吗?”向天涯手腕转动,麟嘉刀像切豆腐似的砍断了时不时骚扰他们的藤萝,“就这样去?”
  凤霖瞅瞅他,仿佛在看个白痴:“当然是走大路。”
  向天涯问:“哦,看来那条路平时是会消失啰?”
  “怎么可能……”凤霖答完才反应过来被挤兑了,瞪着他说,“你问那么多干什么?一会儿你不许进去!”
  这家伙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万一挖他家祖坟怎么办?
  向天涯:“……”他就是想问问有大路为什么不走,非要往草丛里钻,至于上升到人品问题吗?
  凤霖不理他,但怕殷渺渺误会,缀到后面解释:“正式的祭祀很繁琐,又要杀妖兽,又要唱歌跳舞,会惊动他们,这条路虽然不好走,但是快,午时之前就能到了。”
  但殷渺渺只是微微颤了颤睫毛,没有回答他。
  “师妹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云潋与她同服过同心果,能感知到细微的变化,那颗跳动的心脏正在衰弱,隔好久才轻轻跳动一下,像是朵随时会熄灭的火焰。
  凤霖沉默了会儿,加快了脚步。
  巳时三刻,他们穿过密不可见的茂林,到达了凤巢。
  时隔万年,从外观上根本看不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凤巢,岩石层层叠叠,遍布风刀雨箭的痕迹,树木在此生长,浓阴遮天,妖兽藏于其中,巢穴无数,乍一看去,与山中的任何一个地方无甚区别。
  但等在门外的人群证明,凤霖并没有带错路——程驸马、百里丞相、宝丽公主,如今羽氏三大掌权者集聚此地,正等着他。
  甫一照面,宝丽公主的表情便从担忧转为惊怒,斥责道:“霖弟,这是什么人,你带外人来凤巢干什么?”
  “外人?”凤霖瞧着程驸马和百里丞相,努努嘴,“他们也不是我们羽氏的人。”
  “荒谬。”百里丞相的视线落到后头的人身上,怒极反笑,“吾与驸马皆是朝中重臣,竟然被你与这等藏头露尾之辈相提并论。”
  程驸马更直接,冷笑两声:“素日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能找到这样的帮手。”
  凤霖不理他们,目光幽幽凝聚在宝丽公主身上:“三姐,我不想杀你,你走吧。”
  宝丽公主愕然又好笑:“你说什么?”
  “都让开。”凤霖面无表情地说,“否则,休怪我无情。”
  众人面面相觑。
  狠话也要看是谁说的。若是从程驸马和百里丞相口中说出,他们多半已经心惊肉跳,战战兢兢,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本事承受怒火。
  但凤霖……对不起,大家只觉得可笑。
  心善的忍住了,不屑的干脆就把嘲笑挂在了脸上,似乎在说,别闹了,羽氏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呵,他们都瞧不起你。”轻柔渺远的声音回荡在凤霖的脑海中,带着感同身受的愤怒和居高临下的怜悯,“我凤凰后裔,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悲,可笑,可叹!”
  凤霖没说话,面皮却绷得更紧。
  没有人在意他,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披着斗篷,隐藏身形的云潋和向天涯。
  “我拦着他们,你们进去。”向天涯传音道。龙与凤凰是死对头,他又拿着麟嘉刀,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进去妥当。
  凤霖低垂着头,像是浑然没有听见,半晌,忽然抬起手臂。养尊处优的胳膊上崩裂开一道又一道口子,鲜血顺着胳膊滴落下来。
  滴答,滴答。现场绝对不是个安静的环境,人的呼吸声,风声,鸟叫声,嘈杂得很,可这血滴落的声音是这样的清晰,听在耳朵里,犹如敲在心上的重锤。
  久经风雨的老江湖立刻察觉到不对,暗中提高了警惕。
  脚下的地面颤抖了起来。
  岩石砂砾自山坡上滚滚而下,烟尘如潮水汹涌,几人合抱粗的巨树死命伸展根系,想要抓住些什么,却都做了无用功,纷纷折断成数截,树冠哗啦啦倒下。
  鸟儿们惊慌失措地振翅高飞,潜伏在树丛里的妖兽仓皇奔逃。
  地动山摇间,一缕金光射出山体,与走到头顶心的太阳交相辉映。
  “凤巢?”宝丽公主万分吃惊。
  她经历三朝,见过三次凤巢开启,可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与外人想象的庄严神圣不同,今人从未见过金碧辉煌的凤巢。一年年风吹雨打,树长石生,陵墓与不断增长的山体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若非羽氏一代又一代坚持着祭祀的仪式,恐怕现在早就难寻踪迹了。
  而程驸马和百里丞相想的是同一件事:不管凤霖要做什么,绝不能让他进去。羽氏的秘密太多,一旦被他翻盘,死的就是他们了。
  两个老对头瞬间化敌为友,准备联手拿下凤霖。
  一道清光闪过。
  锋锐而轻盈的刀锋掠过,平静浮沉的灵力凝聚成形,忽而化作虎兽的模样,咆哮着朝他们扑咬而去。
  武修入门,大多从技艺开始。用剑的学剑法,用刀的学刀法,高妙的、拙劣的、深奥的、浅显的……技艺是武学的起点。
  可妖兽捕猎,从不讲究这些,一如麟嘉刀并不喜欢固有的招式。
  它选择向天涯,并不是因为他“博爱”,而是他的刀法师从凡间将士。战场上,用刀是为了杀人,能够最快收割敌人性命的刀法,就是最好的。
  正如兽类捕猎,为的也只是杀死对方,简单,却直指要害。
  想要找到合意的主人并不容易。麟嘉刀的血泪史,细细说来也能讲上好多天,简单概括的话,就是等待得太久,寂寞得很,忍不住随便找了个家伙。
  它运气不错,向天涯生性散漫,无拘无束,从法修到武修,思维并不局限在已有的框架之内,更讲究随心而动。
  磨合百年,如今也算良伴益友,配合得十分默契。一击之下,便克制住了不知底细的丞相和驸马。
  向天涯做了个手势,示意凤霖尽快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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