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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_分卷阅读_279

  其中的妙山,胡须甩动,前后张望,不无庆幸道:“总算是摆脱了丧尸林……”而他话音未落,又是满脸的疑惑:“此地适合所在,缘何会有黑夜?”
  不远处的妙闵则是踏着剑光,悬在摇摆不定的野草之上,低头查看着手中的图简,转而回头笑道:“想不到随你误打误撞,竟能脱困而出,呵呵……”
  无咎站在野草丛中,冲着妙闵耸耸肩头。
  面前的野草,并非常见的青绿,而是黑红参差,看起来颇为奇特。且成簇成片,枝叶粗壮,随风摇摆,在夜色之中此起彼伏。便像是一只只触手在黑暗中舒展,透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万灵谷中,遍布禁制,若有黑夜白昼,应该也是寻常!”
  妙闵接着说道:“此乃丧魂原,方圆八千里,长满了鬼草,只要多加小心,料也无妨……”他说话之间,不忘留意着某人的动静:“无咎,你在作甚?”
  只见无咎依然站在草丛中,满脸的好奇。
  鬼草?稀罕。且扯下来瞧瞧。
  无咎伸手抓住一根草叶,尚未扯动,草叶“砰”的炸开一团血雾,犹如夜色中绽开的花朵。而他却是吓了一跳,踏剑而起。
  与之瞬间,一团又一团血雾绽开,随即相继成片,并迅疾蔓延。之前还是野草摇曳的荒原上,转眼的工夫已是血雾迷漫。即使隔着护体灵力,也能感受到那飘荡的腥臭气息。而血雾凝聚不散,如同血海震荡起伏。继而有一头头兽影呈现,好似万魂聚集而阴风呼号。
  “哎呀,随处皆为禁制,岂可乱动乱摸……”
  妙闵抱怨一句,大袖一挥:“走——”他踏着剑光,与妙山掠过血雾疾驰而去。
  无咎不敢怠慢,随后紧追。
  三人去势也快,却快不过那弥漫的血雾。片刻之后,整片荒原已化作了血色的汪洋。
  不过十余里,血海中挣扎的兽影相继蹿起,一个个张牙舞爪而神态狰狞,直奔三人恶狠狠扑来。
  妙闵与妙山急忙祭出飞剑应变,而那些虚幻不定的兽影一触即溃,随即又凝聚成形,显然是杀不死驱不散。
  “魔剑,无咎快用你的魔剑……”
  妙闵无计可施,又不愿无谓的纠缠,突然想起某人的魔剑,扭头大声呼唤。
  无咎追到近前,两位长老犹在驱动飞剑疲于应付。而四周犹如血海沸腾一般,成千上万的兽影源源不断。其一个个上下跳窜,或狼或虎,或是从没见过的异兽,无不疯狂异常且又势不可挡。他不作迟疑,抬手祭出魔剑。
  妙闵与妙山尚未松口气,又双双愕然。
  只见那把曾经无往而不利的魔剑化作丈余光芒,形同一阵黑风冲向血雾兽影。血雾倒卷,兽影崩溃。而不过刹那,更为浓烈的血雾伴随着重新凝聚的兽影再次疯狂而来。浅而易见,魔剑神威不再。
  妙闵催动剑光护住左右,急道:“冲过去……”
  妙山会意,二人便要强行冲过丧魂原。
  而无咎的魔剑没有奏效,也是大出所料,他召回魔剑正要换一把神剑再行尝试,脚下的血雾中突然蹿起一头猛虎。随其飞溅的血雾,便像是燃烧的烈焰,再加上那怒张的大嘴的锋利的爪牙,凶猛的威势以及凌厉的杀机令人胆寒。
  无咎有心躲闪,却暗哼一声。
  一头兽魂而已,再是凶残又能如何?我淬炼的筋骨堪比法宝,敢咬我一口试试!
  他念头转动,干脆踏剑悬空,来个不躲也不避,而左手的掌心却是焰光闪烁而火剑欲出。猛虎的个头怕不有几丈长短,一张血盆大口更是吓人,猛地将他半个身子吞了下去。他剑眉倒竖,挥起左手便要往下劈去。
  真敢咬我,我烧死你!
  无咎才要祭出左手的火剑,猛虎突然炸开一团血雾轰然散去。他很是意外,诧然不解。
  妙闵看得清楚,恍然大悟道:“阴魂幻影,伤不得修士的正阳元气,只要不加理会,便将自行崩溃!”
  如其所言,竟是虚惊一场。而所谓的丧魂原,看起来倒也平常!正所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只有无所畏惧,有时候的凶险也不过是场幻境罢了!
  无咎的尝试,使得妙闵与妙山放下心来。三人没了顾忌,踏着血雾、穿过兽影一路往前……
  第三百六十二章 幸灾乐祸
  ……………………
  一行三人,继续在茫茫的血色汪洋之中穿行。
  此起彼伏的兽影,依然源源不断。黑暗笼罩下的丧魂原,还是无边无际而看不到尽头。
  不知不觉,黑暗中似乎多了一线明亮。少顷,明亮缓缓扩散,渐渐映红了整片天穹,便仿如昼夜轮回,而诡异的情景又让人诧然不已。
  妙闵与妙山相继止住了去势,无咎随后凝神远眺。
  只见天穹的正中,升起一轮红日。不,那应该是轮血日。其硕大,血红,滴溜溜旋转,并散着妖异而又迷醉的红色光芒,照耀着笼罩着整片丧魂原。
  便于此时,那沸腾不休的血雾,与数不胜数的兽影,忽而安静下来。少顷,血雾从当中裂开一个豁口,再向着四周徐徐横卷。其中的兽影却是一个个愣在原地,虚幻不定,昂着脑袋,仿佛极为震惊而又惶惶无措。
  须臾,荒原中出现一个方圆千里的空地。其四周依旧是浓雾翻滚,当间则是拥挤着成千上万的兽魂。而不管远近,依旧在血日的照耀之下而血色朦胧。
  无咎与妙闵、妙山无处躲避,只得置身于兽影之中,却又不明所以,彼此面面相觑。
  妙闵与妙山仿佛血染,整个人从上到下都是血红。
  无咎看了看自己,也好像被血水浸透的样子,护体灵力外罩着一层血色,涂不去、抹不掉,也无从摆脱。
  嗯,很恶心的样子。
  禁制多为幻境,料也无妨。
  而这血日荒原,究竟有何名堂?
  无咎尚自不解,天上似有动静。他不及多想,忙与妙闵与妙山抬头看去。
  只见天穹上的那轮血日,突然变黑。天地随之一暗,而不过刹那,血日又红艳如旧。恍惚之间,便好像一只独眼在眨动。
  与此同时,地上的兽魂突然骚动起来。好似惊恐所致,竟相互撕咬。大兽吞噬小兽,强者碾压弱者,胜者再生死相拼,不至最后一刻不肯罢休。虽然无声无息,而惨烈的场景却触目惊心。
  妙闵与妙山,早已是目瞪口呆。
  无咎也是瞪大双眼,只觉得难以置信。
  还真是兽性猖獗,尽其弱肉强食之能。而如此自相残杀,最终难免丧魂荒原。为人者,千万不能像野兽啊,不然这就是下场,这就是最终的宿命轮回!
  转瞬之间,万千的兽魂已所剩无几。只余下数百庞大的怪兽,在荒原上肆意猖狂。
  便于此时,天上的血日又是微微闪动。紧接着一道狂风掠过荒原,俨如万魂哀鸣而呼啸阵阵。那幸存的数百怪兽顾不得厮杀,一个个昂望天,随即畏缩后退,紧接着竟然争相狂奔起来。
  无咎与妙闵、妙山正在抬头仰望,神色大变。
  那妖异的血日突然消失,取而代之一个巨大的黑洞,俨然便是一张大嘴,竟从天穹之上缓缓落下。浑似吞天灭地的架势,岂非要将整个荒原吞掉?
  “快逃——”
  妙闵吓得大叫一声,与妙山转身便逃。而这边刚刚动身,一道人影擦肩而过,竟快若流星,谁料未去十余丈,一头撞在兽魂的身上。兽影瞬间崩溃,却威势尚在。他猝不及防,竟被接连撞翻了几个跟头。
  “哎呀,此地不便施展遁法!”
  “嗯嗯,了然!”
  妙山与妙山狂奔之际,不忘好心提醒一句。
  无咎弄巧成拙,很是狼狈不堪,急忙舍弃遁术,继续脚踏剑芒匆匆往前。
  天上的那轮血日愈来愈低,整片荒原仿佛已被点燃。火红的赤焰中,一头又一头怪兽被吞噬毁灭。而余下的怪兽与夹杂其中的三道人影犹在狂奔不止,向着荒原的尽头拼命逃窜。奈何群兽冲突无状,时不时挡住去路。三人不敢飞得太高,只能左右寻隙而行。
  这真是平地起波澜,吉凶祸福一线间。浩劫突然降临,根本无从应变。除了跑路,还是跑路。不管是强大的怪兽,还是神通高强的修士,在那血日的天威之下,统统都是蝼蚁!
  “砰——”
  一不留神,无咎再次撞上一头怪兽。他顿时身形踉跄,便是护体的法力也是一阵闪烁不停。那怪兽至少有数丈之巨,虽然即刻崩溃,而只要不凌空蹿起,掠地奔跑的威势颇为强横。
  “无咎,怎么不小心啊……”
  与此同时,远处有喊声响起。与此瞬间,惊呼又起:“哎呀……”
  妙闵与妙山落后数十丈,正自匆忙,不料几头怪兽急冲而至,顿时将他二人冲翻在地。
  “嘿……”
  无咎回头一瞥,竟暗暗痛快,而不过少顷,他又瞠目骇然。
  那轮血日已到了头顶,呼啸的风声,浓重的血腥,伴随着无边无际血色沸腾倾覆而至。显然要将整个荒原吞掉,无论是谁都逃脱不了被吞噬的宿命。
  无咎的脚下剑芒闪烁,不顾一切催动法力。而霎时血雾笼罩,天地猛然一暗。他被迫止住去势,无力长叹。
  人呐,总是难免幸灾乐祸的劣性。比起妙闵、妙山,自己也是一样的龌蹉。而如此三个离心离德的伙伴凑到一起,想不倒霉都难。
  嗯,老天有时候很公平!
  无咎尚在痛定思痛,整个人腾空而起。
  完了,被血日吞了,不知是化作冤魂无处寄,还是变成一堆臭臭的粪便……
  无咎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不由己。而四周血雾沸腾,鬼哭狼嚎声不断。他再也不敢胡思乱想,急忙收敛心神,催动法力护体,同时手持魔剑暗暗戒备。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
  命运的揭晓,很简单。
  “扑通——”
  前一刻尚在半空中翻转,下一刻便已屁股着地。
  无咎顾不得爬起来,挥动魔剑挡在身前。
  而沸腾的血雾已然散去,四周一片黑暗。神识所及,好像是个洞穴,约莫数丈方圆,却陡峭直上,一时看不到尽头。只有躁动狂乱的气机充斥四方,使人毛骨悚然而又莫名所以。
  哎呦,没死,也没有妖怪!
  一个起落之间,便远离了丧魂荒原,即使那血日也不见了,而眼前又是什么地方?还有妙闵与妙山,那两个老家伙跑到哪里去了?
  无咎尚未来得及庆幸,又茫然四顾而疑惑不已。
  他低头看向身下,伸手拍了拍,石头冰冷阴寒,摔得屁股疼。而方圆所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便是四周的洞壁也是光秃秃,分明就是一个没有生机的石窟。
  管它呢,设法脱身才是。
  无咎站起身来,抬头仰望,脚下剑芒闪烁,猛然往上一蹿。而未至三两丈,突然坠下。“扑通”一声,屁股摔了个实在。
  怎么了?
  修为无碍,而法力与神识却难以离体。最多不过三两丈,便再也难以自如。
  御剑不得,遁法又如何?
  无咎的周身光芒闪烁,随即拔地而起,而不过十余丈,再次凌空坠落。“扑通”一声,又是直直摔在地上。还真是蹦的高,摔得响。他呲牙咧嘴,满脸的痛苦,却还是揉着屁股爬了起来,继续催动法力。而不管是“砰砰”冲向石壁,还是试遁入地下。折腾了片刻,最终依然无从离去。他慢慢瘫坐在地,抬头仰望而神色无奈。
  石窟直上而去,怕不有百余丈高,俨然便是一个深井,自己则成了井底的困兽。
  如今法力神通皆无用处,难道要在此处禁锢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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