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_分卷阅读_289
这话就有点恶毒了,其他世家夫人却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同。
沈柏也不着急,看着工部尚书的夫人说:“亲生的和领养的的确有区别,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夫人应该生了四个儿子,在咱们瀚京都是最会生的。”
昭陵一直重男轻女,女子皆以生儿子为荣,这位夫人也因为生了四个儿子,在这些世家夫人里地位略高一分。
这会儿被沈柏点到名,她分不清敌友,习惯性的露出得意的笑,下一刻却听见沈柏说:“夫人这四个儿子都是金贵少爷,精心养大的,大儿子成婚早,却没什么本事,入仕以后一直没有升迁,前不久好像因为因公徇私,被革职流放了吧?”
那夫人脸色一僵,沈柏继续说:“夫人的二儿子也不甘逊色,吃喝嫖赌样样占尽,现在身上的病应该不少。至于夫人的三儿子就更厉害了,他纨绔放荡,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浑起来的时候,连自己亲爹都打,拳脚功夫厉害着呢。”
四个儿子,三个败类,那夫人被戳了痛处,脸上挂不住,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敢看别人的表情,不自在的说:“我身子不舒服,找地方休息一下。”
那夫人匆匆离开,沈柏扫了其他夫人一圈,低声嗤笑:“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没说到最厉害的四少爷呢。”
沈柏的声音不高,但其他人都关注着他们没有说话,被沈柏这么一看,其他人都被吓到,莫名感觉沈柏好像对瀚京了如指掌,把家家户户那点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说的破事都掌握得清清楚楚。
谁也不想被这么当众揭丑,一时噤若寒蝉,没人敢再开口说话。
耳边终于得了清净,沈柏拿绢帕帮孙氏擦眼泪,柔声道:“不管怎么说,你现在是相府唯一的夫人,大小姐失踪了,你是府上唯一的女主人,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孩子依仗,只要有相爷在,你不管在哪儿都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沈柏分析得明明白白,孙氏渐渐止了哭,沈柏话锋一转又说:“就算那位大小姐什么时候找回来了,她也是要嫁人的,相府始终都是你说了算,上头也没有老家伙使唤你让你晨昏定省,你这日子过得清闲又自在,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你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
孙氏被沈柏说得一愣一愣的,沈柏又给她下了一剂猛药,说:“你所有的依仗都是相爷,只要你好好待他,让他保养身体,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这话暗示意味十足,孙氏脸上浮起绯薄的红晕,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低低的啐了一声:“为老不尊。”
那人躲在人堆里,看不出具体是谁,沈柏只凉凉的斜了一眼,扬声道:“宣武帝六十岁的时候还让皇贵妃生了小皇子,照这么说,他老人家也是为老不尊了?”
沈柏说这话的时候,赵明漪正好带着赵明熙走进来。
经过上次,赵明漪和沈柏也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一听就知道沈柏又在跟这些世家夫人唇枪舌战,立刻接话道:“我皇曾祖父是昭陵史上有名的明君,谁敢说他为老不尊?”
赵明漪说完拉着赵明熙走到沈柏面前,其他人立刻起身行礼,拜见公主殿下。
赵明漪随意说了声免礼,和沈柏挨着坐在一起,见孙氏哭得伤心,宽慰了两句,取下自己手上的一直镂金翡翠镯子给她。
孙氏胆子小,不够大气,在世家夫人中总是受排挤,平日参加宴会都轮不到靠前的位置,更不要提跟公主说话了。
这会儿得了赏,孙氏有点傻,顾不上伤心,愣了一会儿连忙挤出笑谢恩,又让丫鬟去准备好吃的,声音轻快了不少,听着没那么丧气了。
赵明漪和赵明熙都喜欢沈柏,来了以后就凑在沈柏身边说话,也没怎么理会其他人。
姜琴瑟在大门口被沈柏怼了一番,一直坐得远远地没有上前,其他人更是不敢来说话,如此一来孙氏倒是自在许多。
吉时很快到了,众人入席,下人有条不紊的端上饭菜。
菜单是沈柏亲自拟定的,六个蒸菜,六个炒菜,六个凉菜,六个甜点,再加六道汤品,每道菜的分量不多,但都很精致,够看也够吃,而且不会过于铺张。
相府没个能撑得起场面的女主人,这些人还等着看笑话,没想到菜一上桌,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男女宾分席,沈柏不知道男宾区怎么样,反正女宾这边看着菜上得差不多了,沈柏就让孙氏下令开席。
女宾都不怎么喝酒,没有男人们挨桌敬酒的毛病,菜上来以后就安安静静的吃饭。
厨子是从追鹤楼请来的,厨艺相当好,沈柏抓紧时间吃了碗饭,还想再添一碗,一声痛呼突兀的响起。
沈柏放下碗筷,立刻站起来,循声望去,宴席最角落的地方,孙氏捂着小腹躺在地上翻着白眼抽搐,唇角溢出白色泡沫来。
和孙氏一桌的人全都被吓到,有人惊声叫道:“死人啦!”
第233章 审讯
女眷胆子小,一听到死人了,全都吓得惊叫起来。
“都不许动!”沈柏厉声呵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哪儿也不许去,若是杀人凶手趁乱跑了,所有人都逃不了干系。”
沈柏的语气发沉,威胁和警告的意味十足,这些夫人小姐平日在家都是被人捧着的,哪里肯听她的?
正想问沈柏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发号施令,赵明漪站起来,朗声道:“照东方姑娘所说,所有人在原地待着别动,违令者,按凶手同党论处!”
赵明漪可是公主,说话的分量自然和沈柏不同,众人忍着脾气安静下来。
沈柏对赵明熙说:“五公主要在这儿镇着,有劳六公主往前厅一趟,让丞相或者顾大统领来一趟。”
赵明熙点头,朝前厅去,沈柏这才得了空去查看赵氏的尸体。
赵氏已经气绝身亡,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震惊惊恐,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来吃个寿宴竟然把命吃丢了。
和赵氏同桌的夫人小姐皆离得远远地,生怕沾染上晦气,有的甚至被吓得哭起来。
沈柏没动赵氏的尸身,用帕子盖住赵氏的脸,而后起身问同桌那几位夫人小姐:“方才这桌上可有赵氏吃过而其他人没吃过的东西?”
这些人互相看看,说了甜茶、鱼、糕点和雪蛤汤,但每说一个,都有人说自己吃过。
讨论了一番,桌上的饭菜都有人和赵氏吃过同样的。
按理,饭菜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然也不会只死赵氏一个。
不过沈柏没有急着下这个定论,人毕竟是在宴席上出的问题,她又不是大理寺的人,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说服力。
众人焦灼的等着,过了会儿,周珏带着大队禁卫军来到女宾区,沉声道:“顾大统领在席间中毒,生死未卜,陛下有令,所有人在原地待着,没有谕旨谁也不能离开!”
原本死了个赵氏就很让人恐慌害怕了,现在顾恒舟也中了毒,所有人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儿。
沈柏也没料到会有这一出,忍不住问周珏:“顾大统领现在情况如何?他中的是什么毒?可有解药?”
周珏环视一圈,沉沉的说:“太医院的太医已经到了,具体情况如何,要看太医的诊断。”
这就是情况不明了。
沈柏抿唇,有点拿不准这是临时突发的情况还是顾恒舟和赵彻商量好演的戏。
禁卫军到席间,全都拿着大刀,十步一岗守着,所有人都在他们的监控之下,气氛变得微妙且紧张。
布置好岗哨,周珏对沈柏说:“请东方姑娘随我走一趟。”
沈柏起身,跟着周珏来到前厅。
前厅里,赵彻和沈儒修一起坐着,旁边还有大理寺的官员,顾恒舟不知道在哪里。
好好的寿宴被迫打断,沈儒修的脸色还算平静,沈柏走进大厅,先按照规矩行礼:“鸢儿拜见陛下、丞相大人。”
大理寺的官员开始询问沈柏最近的踪迹,沈柏如实回答,答完,下人搬来椅子,让沈柏在旁边坐下。
第二个进来的是慕容轩,大理寺的官员问的还是那些问题,慕容轩的行动轨迹要比沈柏简单得多,他没怎么出宫,大部分时间都在南辰宫,今天也是直接坐宫里安排的马车过来的,有的是人证。
不过在问到进府之后遇到过什么人,慕容轩迟疑了片刻。
相府寿宴被破坏,堂堂大统领被人下毒谋害,委实不是什么小事,大理寺的人立刻打起精神紧盯着他,慕容轩这才如实说他遇到赵明漪,与她说了几句话。
昭陵的男女之防颇重,慕容轩和赵明漪又是两国的皇子公主,赵明漪还刚与人和离,两人私下碰面不方便说出来也很正常。
慕容轩说完也在前厅坐下,赵明漪很快被请来,和慕容轩一样,赵明漪也试图隐瞒两人碰面的事,不过考虑到兹事体大,最终还是说出来。
两人的口供都对得上,大理寺的人又传唤了他们的马夫和随身伺候的宫人,确定没什么疑点,先让禁卫军护送两人和赵明熙回宫。
接下来传唤的是孙氏,孙氏今天的心情一直起起落落,跌宕得不行,一进门见到沈儒修就哭得不成样,完全想象不到好好地寿宴怎么成了现在这样。
沈儒修简单安抚了她几句,她才回答大理寺这些官员的问题,这些日子她都在惜若苑足不出户,今天接触的也只有几位世家夫人和沈柏她们,一步都没踏进过前厅。
她还病着,今天哭了好几次,又受了惊吓,脸色看上去不大好,赵彻先让她回了惜若苑。
接下来就按照地位尊卑传唤,只有所有有关联的人口供都对上,才能暂时被放回家休息。
关系太过重大,赵彻一直在旁边坐镇,所有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
顾恒修是在傍晚的时候被传唤进来的。
顾廷戈和顾淮谨是同路来的,到相府以后,一直在跟沈儒修说话,也没接触过别的什么人,而且他们都是顾恒舟的至亲,到了如今的年纪,很多东西都看淡了,委实没有必要做这种事,等叶晚玉也答完话,赵彻让他们也先回去休息。
紧接着被传唤进来的是顾恒修,他比沈柏刚回京的时候在除夕宫宴上见到的样子又瘦了不少,单薄得像张纸片,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走。
他脸色有点苍白,进来以后还没说话就先咳嗽了好一会儿,沈柏都怕他咳着咳着就断气了。
见他身体确实不好,赵彻赐了坐给他,大理寺的官员照旧抛出那些问题。
顾恒修的生活也挺单调的,他现在身体不好,是十足的药罐子,经不起劳累,成日就是在国公府看书喝药,唯有接到这种宴请邀约才会出门。
今天他是和顾家的马车一起来的,到相府以后就坐在席间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答完这些问题,顾恒修喘的不行,眼睛也半阖着,像是马上就要昏过去。
这些回答和顾廷戈他们之前说的没有出入,大理寺的官员做好记录,偏头看向赵彻,如果赵彻没有意见,他们就要放顾恒修先走了。
赵彻没发话,大理寺的官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起精神说:“没什么问题了,顾二少可以回家休息了。”
顾恒修颔首谢过,撑着扶手慢慢站起来,转身准备离开,沈柏温声开口:“二少且慢。”
顾恒修停住,回头看着沈柏,温润谦和的问:“东方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柏身上,沈柏只看着顾恒修,平静地问:“自元宵宫宴后,二少真的就一直待在国公府,直到今日才出门吗?”
这个时候正是案子审讯的关键,沈柏这话问出来立刻让气氛紧张起来,顾恒修倒是神色未变,从容的说:“的确如此,后来周府少爷满月宴虽然也有邀请我,但我那几日身体状况很差,就没有出门。”
他到现在还坚持自己没有出过门,沈柏勾唇,微微一笑,说:“立春那日,揽月阁在河上举办花魁赛,我与顾大统领前去游船,正好碰上孝亲王遇刺,在那之前,曾看见二少出现在另一艘画船上,这事二少打算如何解释?”
花魁赛、孝亲王遇刺,这两件事本来都是让人很有记忆点的,更何况两件事还撞到一起去了,顾恒修连说自己一时大意忘记了的理由都没有。
顾恒修抿唇,片刻后说:“东方姑娘与我不过见了两次,夜里灯火昏暗,姑娘将旁人误认成我也是很正常的。”
“我有可能会认错,但顾大统领行军打仗数年,洞察力远非常人可比,难道他也会认错?”沈柏有条不紊的反驳。
顾恒修掀眸和她对视,一口咬定:“那夜我确实没有出门,并不知道其中是否存在什么误会,东方姑娘若是有疑虑,可请大理寺的大人彻查。”
顾恒修底气十足,明显是不怕人去查。
沈柏并不吃这套,对着赵彻说:“此事绝非是鸢儿胡言乱语,等顾大统领醒来,陛下可向他求证,他的证词总不会有假。”
“顾爱卿的话,朕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赵彻回答了一句,大理寺的官员额头的汗冒得更厉害,连忙接话:“此事还有待考究,既然存有疑问,还请顾二少暂时留在相府不要离开,等一切调查清楚再说。”
“好。”顾恒修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一定配合大人调查,将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顾恒修被禁卫军带到空置的客房先看守着,顾恒诀紧接着被传唤进来,他纨绔得很,成日都在外面跟人吃喝玩乐,立春当日他早早的出门,花重金买了揽月阁画船上的位置看花魁赛,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恒修那天出没出门。
顾恒诀的活动轨迹倒是很容易被证实,毕竟孝亲王遇刺,他作为揽月阁画船上的人,自然第一时间受到了大理寺的传召问询。
顾恒诀也被放走,又问了几个人,姜琴瑟被传唤进来。
进门后,她先跪下行礼,语气柔柔的回答问题。
她刚出月子,顾念到她身子柔弱,赵彻也给她赐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