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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暴君后我死遁了 第7节

  得划开距离吧?免得牧临川找了这个由头把她杀了。
  想到这儿,陆拂拂眨眨眼,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地昂起了下巴,“你是哪宫当差的?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年原本绕着橘子树打转转,闻言却不吭声了。
  说这话的时候,陆拂拂紧张得嗓子都在抖,但依然鼓起勇气,去和他对视。
  那一瞬间少年不再是牧临川,而是成了幺妮的救命稻草,就成了她日思夜想,梦寐以求的匹配□□。
  陆拂拂攥紧了手掌,这才一点一点彻底冷静了下来。
  在她开口后,少年这才看了她一眼,他幽深的血红色的眼盯着她不说话的时候,尤为吓人。
  实际上,牧临川心里也有点儿紧张,假扮了这么多回内侍,这还是第一次主动有人问他是哪个宫的。
  牧临川眼角一抽。
  问题是作为一个合格的昏君,他对王宫里的一切一概不清,这要是答不出来,身份可不就暴露了吗?
  少年默了半晌,绞尽脑汁努力回想着自己宫里这一众面目模糊的美人。
  好半天,这才从回忆中揪出一个胡乱顶了上去,顿了半晌,牧临川笑容可掬道:“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在曜灵殿内当差的。”
  “曜灵殿?”
  此话一出,
  少年少女面面相觑,面对面懵逼。
  牧临川噎住,不可置信又有点儿恼羞成怒地问:“……你不问点儿别的?”
  拂拂茫然四顾,她倒也想问啊,可曜灵殿在哪儿,这里面又住了谁她都不知道、天知道陆拂拂她是真的想抓住在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讨牧临川喜欢的,可她嘴笨,不会说话,又有点儿轻微的社恐。
  怕说多错多,陆拂拂酝酿了半天,咬了咬嘴巴,干巴巴地憋出来一个“哦”。
  说完,陆拂拂自己都绝望了:……妈哩个巴的,干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他在哪个宫当差,多亏他才思敏捷,急中生智。
  少年心性作祟,原本摩拳擦掌准备迎接接下来挑战的牧临川,此刻宛如被一盆冷水浇灭了所有的气焰,取而代之的是升腾起的一股杀意。
  没眼力见的丑东西,杀了。
  少年面无表情地准备抬手去掀脑袋上的帽子。
  陆拂拂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心里猛地一跳,她老早就外出打工去了,别的不说,看人脸色的功夫倒是一流。
  看牧临川的脸色,少年明显微恼了。
  少女大脑飞速运转,急中生智地踮起脚尖,摘了个橘子,盈盈笑道:“这个,给你的,可甜啦。”
  虽然不会说好听的,但溜须拍马,讨好行贿这种事儿她还是会干的!
  少年一愣,少女仰着脸抿着唇腼腆地笑起来,笑容暖融融的。看着陆拂拂手中黄澄澄圆滚滚的橘子,牧临川突然觉得睡了半天还真有点儿渴,这小宫婢还挺有眼力见。
  剥了瓣橘子往嘴里一塞,牧临川随随便便地想,算了,不杀了,留着。
  陆拂拂给牧临川摘了一个,也给自己摘了一个,看着牧临川,陆拂拂犹豫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和他一道儿坐了下来。
  两个人竟然在这橘子树下并肩坐着,吃起了橘子来。
  剥橘子皮的时候,拂拂忍不住想,和那天她入宫时相比,牧临川好像又瘦了,她照顾幺妮这么多年,一眼就能看出牧临川身子不好,病着,难受呢。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利落地剥开了橘子皮,游刃有余地宛如轻解美人的罗裳。
  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他手上,对上这小宫婢的视线,牧临川微微一愣,又看到拂拂手中这剥了一半都没剥好的橘子皮,少年眼睫眨了眨,当下悟了,想必这小宫婢是赞叹于他剥橘子皮的手艺。
  牧临川:“拿来,我给你剥。”
  陆拂拂不解其意,更有些受宠若惊,哪敢有二话,飞快地把橘子递了过去。
  牧临川修长的手指如飞,飞快地剥完了橘子,又细细地摘去了橘络,先往嘴里塞了一瓣。
  这一咬,汁液溅入口腔,满口生津。
  甜,种这橘子树的当赏。
  牧临川心情大好,吃着橘子准备自己掀了马甲,恶趣味地笑着问:“你知不知道孤是谁?”
  这招扮猪吃老虎他玩得多了,屡试不爽。每当他掀了帽子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些傻叼面露惊愕之色,呼啦啦跪倒一片,他心里就由衷地觉得满足。
  没想到那丑宫婢看了他一眼,神情有点儿纠结:“知道。”
  牧临川:……???
  陆拂拂没看过多少扮猪吃老虎的种马文,自然也不知道这套路,犹豫再三,小声叨逼,直接掀飞了牧临川的马甲:“你是陛下。”
  这回面露惊愕之色的傻叼成了尊贵的皇帝陛下。
  “你如何知道的?”被掀飞了马甲,少年笑容僵硬了一瞬,又惊又疑,冷着脸追问。
  拂拂:“全后宫都知道。”
  牧临川:?
  拂拂:“只是大家不让说。”
  牧临川默了:“是吗?”
  牧临川:“拿来。”
  少年黑着一张脸,劈手就抢过了拂拂手里的橘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让孤给你剥橘子?孤剥的东西,你有胆子吃吗?”
  抢过陆拂拂手里的橘子,牧临川黑着脸扬长而去。
  第二天一早,拂拂刚起床,就听到方虎头随口道:“阿陆你知道不?昨天陛下大发雷霆,又杀人了。”
  他杀了好多人,说他们都在把他当傻叼。
  侥幸从牧临川手里混过一条小命的陆拂拂,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寒战,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心道:系统诚不我欺,牧临川果真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啊。
  第6章
  那天的巧遇就好像是场梦,自那之后陆拂拂就再也没见过牧临川。
  想想也是,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互许终生,四见生死不离的戏啦!
  她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
  更糟糕的是,她从橘子树下面回来没多久就冻感冒了。
  天越来越冷,永巷又没炭烧,就算把自己整个人捂在被子里,手脚也冷得像个冰块一样。
  她尚且如此,更遑论本就体弱多病的袁令宜。
  袁令宜冻得面色苍白,走路好像都是飘的,昨天洗衣服的时候差点儿厥过去。
  拂拂脸上烧得发烫,昏昏沉沉地吸溜着鼻涕,却听到屋外好像传来了点儿争执声。
  一道声音是方虎头的,另一道声音又尖又细,拂拂一听,一个激灵立刻清醒。
  这是永巷令曹忠的声音。
  方虎头这是在为炭火的事儿和曹忠吵架。
  拂拂翻身而起,靸着鞋子跑出了屋,看到屋外远远地围了不少宫婢。
  方虎头脸都气红了,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这阉人,平日里我们敬你,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蹬鼻子上天了不成?”
  “连这炭火的钱也贪,你这是给自己攒棺材本还是怎么?!”
  受曹忠和他手下这批内侍欺压已久,方虎头终于是忍无可忍。
  曹忠是个中年男人,面白无须,瘦长。一听“阉人”两个字登时就变了脸,怒道:“放肆!”
  “还不快给我拿下!”
  身边的内侍立刻一拥而上,将方虎头架起。
  曹忠走上前,不由分说地,竟然反手就给了方虎头一耳光,冷冷笑着:“我是永巷令,这地方自然归我管。哪个要是不服管教,就是这下场。”
  方虎头硬生生地受了这一耳光,脸高高肿起,眼里冒火,要不是几个内侍架着,看上去几乎要同曹忠拼命。
  宗爱牢牢架住她胳膊,小声劝慰道:“唉,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们是陛下的妻子,就算身处永巷也依然不改身份。而你,不过是个没把的奴才,也胆敢以下犯上。”
  曹忠好整以暇地笑起来:“说得好,那便请陛下来主持公道啊。”
  一转头,又叫身边儿的小内侍继续动手。
  这一耳光,把陆拂拂也打懵了,回过神来,拂拂怒火中烧地瞪大了眼,抿了抿唇,想都没想,冲上前推开这几个内侍,拉起方虎头扭身就跑。
  方虎头:!
  曹忠:!
  半路杀出个陆拂拂,曹忠一眼认出她,气急败坏:“陆拂拂!你作死!”
  踹了一脚离他最近的内侍:“你们还不快追!”
  奈何陆拂拂身形矫健,像头横冲直撞的小鹿。这几个内侍被永巷的油水养得好吃懒做,竟然挨不上两人衣角。
  拂拂平日虽然看似木讷了点儿,沉默了点儿,但她可不是个包子,上学的时候就敢跟欺负她和幺妮的男生打架。
  奔跑中,拂拂顺手抄起了晾衣服的竹竿,凶神恶煞地瞪着眼,棍扫一片。
  不大的永巷,顿时鸡飞狗跳,这动静很快就引来了附近的女官。
  “住手。”
  一道清澈动人如黄莺啼啭的嗓音响起。
  拂拂抬起眼,看到个容貌清冷的女官,踩在门槛上,微蹙着娥眉,正冷冷地看着她和方虎头?
  一直围观不敢上前的妃嫔们,此刻却“嗡”地一声炸开了,眼里涌动着深深的羡慕,交头接耳道。
  “裴女史!”
  “是裴女史”
  方虎头竟然也遽然变色,按住了她:“拂拂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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