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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头顶一片草原 第16节

  霍景霆脑子不免再次浮现了当沈容还不是魏王,在楼子那时的场景,虽屈辱,却不可否认他的生理反应。
  气吐如兰,身娇百媚,手若无骨在他的身上游移……霍景霆忽的面色一冷,他脑子竟有如此不堪的画面!
  蓦地转身,看向双眼紧闭的沈容。
  战场上无往不利,区区一个女子,怎能动摇他!?
  “驿站隔音差,痛也要忍着。”语声渐冷。
  话落,霍景霆站了起来,沈容闭着眼,完全不知道霍景霆在做什么,直到门开了,又关上了,才睁开眼睛。
  一脸的茫然。
  这就走了?不是给她上药吗?药呢?
  在沈容茫然了片刻之后,门又开了,吓得沈容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左等右等,霍景霆还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沈容就纳闷了,怎一个大男人还这般磨磨唧唧的?
  缓缓的睁开眼睛,却看到霍景霆还是背对着她,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沈容看着霍景霆的后脑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焦点放在了霍景霆的红得不正常的耳朵上。
  是了!耳朵,耳朵不正常,连耳根子都红了,霍景霆该不会是……害羞了吧?
  一个大男人,一个铮铮铁骨的大男人,害羞?霍景霆会害羞?
  沈容感觉自己被雷劈了,她无法想像霍景霆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会害羞,这种想象会让她全身的不自在。
  “霍景霆,你是不是蓄意报复寡人,要上药赶紧的!”
  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一个不好意思的,霍景霆比她还要害羞,沈容也就淡定了。
  闻言,霍景霆目光复杂的看向沈容,在受辱之后,他曾调查过,沈容之所以在青楼,是被人拐卖,那晚胆大包天,皆是因为楼里的老鸨承诺于她,只要办成了这事,就给她自由。
  办成了这事……敢问什么叫办成了?!
  霍景霆眼神几乎要把她活剥了一样,那晚他最大的屈辱就是自己的身体一直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血液也几乎全部集中在一个地方,受尽折磨。
  “既然你都不在意,我又何须在意。”说着手就放到了沈容的衣领处。
  “记得慢点,轻点,轻点……”沈容絮絮叨叨的让霍景霆轻些。
  霍景霆没有再理会沈容,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先是动手把刚刚固定手臂的木条拆了,难得小心翼翼的开始动手脱去沈容身上的衣裳。
  沈容也是个嘴硬的,被个大男人脱衣服,即便是不带半点的色.情,但还是觉得羞愧难当,索性再闭上了眼睛。
  所有的羞愧,都被身体上的疼痛给掩盖去了,方才不动的时候还能硬撑着疼,可到了霍景霆给她脱衣的时候,却是像有人在她的伤口上撒盐一样,疼得呲牙咧嘴。
  霍景霆目不斜视,把衣服撇开之后,胸口包裹着白布,正面似乎没有什么伤害,只有肩膀的地方黑紫一片,伤大概都在背部。
  “忍着。”这是霍景霆说的。
  许是注意力全在那些黑紫的伤口上,霍景霆也没了别的心思,倒出了金疮药在手中,开始涂抹在那些黑紫的肌肤。
  不仅疼得呲牙咧嘴,就是眼眶都在一直不停的冒出眼泪,为了避免自己叫喊出声,太过像女人的声音传了出去,引人怀疑,则紧紧咬住了嘴唇。
  “我现在要给你背部上药,要给你翻身。”霍景霆这只是提醒。
  沈容含着泪的点了点头。
  在看到沈容背部几乎没有一片肌肤是完好的,霍景霆愣了一下,随后还是拿起了刚刚去掌柜那里借来的剪子,顺着背部的凹陷的地方,把整块布条都剪开了。
  冰凉的金疮膏药,粗糙的双手,对沈容来说,如同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既尴尬也痛不欲生。
  第二十三章 国师离辰
  为转移注意力, 也为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沈容便道:“那日挟持了寡人的, 是个叫离辰的人。”
  霍景霆手一顿, 半响之后, 问:“一身绿袍, 行为无耻至极的男人?”
  沈容一惊, 正要转头,却牵动了伤口,呲牙的“嘶”了一声, 还是觉得不动了。
  “你怎么知道的?认识?”
  霍景霆继续上药,淡淡的道:“枉你现如今还是魏国的魏王,怎连魏国的国师都不认识。”
  魏国国师……原来魏国还有这么牛逼的职业, 只是离辰这个人一点逼格都没有!哪里像是国师, 分明是个无赖。
  “国师在五年前就离开了魏国,据说是周游天下, 此人精通五行,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为各国积极拉拢的对象。”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那会不会算卦?”
  “人称国师为半仙, 你说他会不会算卦,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效忠先王,怎会把你掳走?还沿途留下了记号。”在追赶数日, 无论怎么都追赶不上, 霍景霆就有所怀疑这个人的身份,在这世间就他所知道的,能做到日行千里的千里驹,就数离辰从草原上带回来的雪驹最为出名。
  “寡人明白了!”听到霍景霆的话,沈容豁然开朗,顿时怒目睁眉,“那家伙就是算到了公子玉会有此一劫,特意把寡人送到公子玉哪里给挡劫的!!”
  混蛋!王八蛋!
  要是算出来公子玉有所危险,就不能亮出身份来军队中告诉众人,好让众人做好准备?
  沈容在心底痛骂离辰,而霍景霆却道:“国师既然能算到公子玉有危险,那么也就算到,怕是只有你能救下公子玉。”
  沈容冷哼了一声,啐道:“放屁!他明明就说了,说未央城中有人写信给他,说寡人最近不安分,特意赶回来管教寡人!管教?他有什么资格管教寡人?!”
  “国师确实有资格,若是论备份,你要喊他一声仲父。”
  沈容……
  “你说,他是先王的……弟弟?寡人可没曾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位亲戚,那年纪怎么看都与你差不多吧,而曾祖父都已经去世有几十年了,这儿子怎么出来的?”
  “是结拜的,且国师的年纪,谁都看不出来。”
  结拜这一茬她就不说了,可年纪听霍景霆这么一说,感觉是个不老的老妖怪。
  “是谁给他告密,说本王不安分?陆铭还是青决?”
  “不管是谁,当务之急,应当是怎么处理公子玉的事情。”霍景霆一路赶来,在看到残破的马车之时,再听那小厮的哭诉,顿时明白了沈容个怕死的竟然亲自去做饵引开了刺客,想到此,怒火大盛,她倒是有本事,有本事就别怕死!
  说到公子玉,沈容才想起来那长了一副好皮囊,却是个病秧子的公子玉。
  “他怎么样了?”
  “昏迷了,公子玉随行的大夫说无事,就是身子骨虚,要养。”
  又一个大男人,身子竟然虚到这地步,想想也为他以后的小娘子担忧了。
  “没生命危险就好,也不枉寡人做饵……嘶,轻点,疼!”
  霍景霆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喊疼的人。
  上完了药,霍景霆用被子把沈容盖得严严实实的,比露的那个还要谨慎。
  “你和公子玉都有伤在身,大军还有几日才能到汾水,故这几日就在这驿站稍作歇息。”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都已经有两个病秧子了,再赶路,燕国和魏国估计都要乱套了。”若是赶路,她兴许还能熬到回到魏国,但那身虚体弱的公子玉就不一定了。
  许是药涂在瘀伤上,冰冰凉凉的,痛意也减轻了,沈容也昏昏欲睡了。
  霍景霆见此,也没有打扰她,收起了金疮药,出了门。
  已入夜,沙漠中白日炎热,到了夜里寒冷如冬,大军尚未到,只有霍景霆带了的七八个心腹,各个都把守在驿站的暗处。
  霍景霆检查完了驿站有无可疑之处,站在了房门前,正欲推门回房,他亲自养的那只黑色鸽子从驿站走廊尽头的窗户飞了进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
  霍景霆揉了揉黑鸽的小头颅,眼眸之中露出了思索,随即抬头看向驿站的屋顶,随即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跃出了窗口。
  幽蓝色的长空浩瀚深远,月亮皎洁而清冷,屋顶之上,月亮清辉照亮之处,一身绿袍,发如墨,抬着头看着月色,纵使一身绿意的衣裳,在风的吹动之下,也如同是即将要羽化成仙的仙人一般。
  一道人影也跃上了屋顶之上,站在了离辰不远的位置,离辰转头看向刚刚出现的人,忽然一笑,“小霍,许久不见,长高了不少。”
  霍景霆眉头一皱,道:“国师似乎不见老态。”
  听见“老态”二字,离辰立马不高兴了,“虽然长高了不少,但还是不会说话,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打死,也就是你有一身本事扛着。”
  “对了,那丫头可还好?”
  霍景霆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夜空中的冷月,语声淡若清风,语声里多了丝嘲谑意味:“托国师的福,起码要躺十天半个月。”
  离辰挑眉调侃道:“哟,小霍,许久不见,还会护着一个小丫头了。”
  “她是魏国的王,国师算计的时候,请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霍景霆语气带着一丝冷意,冷冷淡淡。
  “老魏王在逝世之前曾给我留了一封信,前几日青决才派人带来给我。”
  闻言,霍景霆看向离辰。
  “先王怎么说。”
  离辰勾唇一笑,对霍景霆挤了挤眉,表情带着几分贼贱之意。
  “小霍,难得呀,难得你会对那丫头的事情在意。”
  霍景霆似乎不欲多和他交谈,原地转了身,正欲要跃下楼顶,身后的离辰嘴角噙着笑意。
  “你还是开不得玩笑,还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我在战场看见你的时候,只对你说了一句要把你绑走了,天天都提防着我,一直到现在。”离辰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时候,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不是现在这般昂藏七尺,而是一颗软萌可爱的小肉球的时候,口齿都还不清晰,却一本正经,甚是怀念。
  “国师若是有话就当讲,无须再买关子。”霍景霆始终没有转身面对离辰。
  “老魏王说,当这封信到我手上的时候,也就是到我出山的时候,他想要我重新回魏国,帮助他的闺女。”
  闻言,霍景霆才转身,重新看向了他。
  “你的意思呢?”
  “容容这孩子我喜欢。”离辰说得意味深长。
  “喜欢……”霍景霆淡淡的重复了一遍离辰喜欢的二字,随即眼神一冷,转身看向离辰,质问:“国师所谓的喜欢,就是让她以身涉险?!”
  离辰的目光又变得暧昧不明,嘴角始终噙着一丝的笑意。
  “生气了?我原本还以为青决送信给我,一则是因为你不肯出手,二则是因为容容无心继任魏王之位,如今看来,并非如此,我若说公子玉此劫只有那丫头能解,你可信?”
  现在信与不信又有何区别?
  “下回,还请国师不要轻易算计。”
  “那倒是要看什么事情了。”说罢,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盒子,扔给了霍景霆,待霍景霆接到了手上之时,补充道:“这里面是我自制的金疮药和养气丸,金疮药是给那丫头的,养气丸是给公子玉,我在未央城等你们归来,或许有惊喜在等着你们。”
  话落,离辰站了起来,拍了拍袍子上面的黄沙,喃喃自语道:“还是绿袍顺眼,哪像某些人,不是黑就是白。”
  “那丫头喊你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说罢,跳下了驿站的屋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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