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节
“你只说哀家是为了皇上好，还不是怨了哀家吗？”太后苦笑着松开了林苏的手，略微直了直身子，“看起来，确实是哀家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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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改变
赵太后话一出口，林苏心中就一紧，连忙站了起来跪在床边，低头道：“臣妾绝对不敢有任何的怨言，是臣妾失言，臣妾也叫母后一声母亲，母后的苦心，臣妾心中明白。”
只是，明白归明白，理解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她明明知道司钺身为帝王，三宫六院是不可或缺的，她根本就不应该动心。可是，她一颗疲惫的心还是被司钺给暖热了。她明知道不该在乎后宫那些妃子，可是赵太后一说要选秀，她心中就难过的要命……
赵太后对着林苏伸了下手，道：“哀家不过是跟你说说家常，今日里面你的身份不是皇后，哀家的身份也不是太后，我们不过是平常人家的婆媳……起来吧。”
林苏有些忐忑的起身，却并不主动说话，赵太后见她这样，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因此就笑了下，道：“昨天夜里，皇帝陪着哀家用晚膳，说了不少的话。”
林苏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赵太后如今的态度，只怕跟司钺跟她说的话有关。
她唇角略微动了下，这才低声道：“皇上向来关心母后身体安康，臣妾自愧不如。”
“你的孝心也不比皇帝少，而且你向来大度，容得下人，不然的话二公主和三公主又怎么可能养在哀家的身边。”赵太后轻轻的拍了下林苏的胳膊，“就更不要说大皇子如今健健康康，又聪颖懂事了……后宫的这些事情，哀家经的、见的比你多的多了，这点还是能够看透的。”
林苏低头不再言语。她大度吗？她在心中嗤笑自己，也许对于无辜的孩子她是大度的，然而若不是心中从前世就对着李茉姗有着一丝歉疚的话，只怕她也不见得能够真心的把他视如己出。
而且她自己本身就经历过丧子之痛，因此不管是两位公主，还是二皇子，她都不忍心下手做出什么事情来。
“母后过赞了，臣妾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你太过于谦虚了……”赵太后轻轻的点头，“皇帝说的对，你确实是一个好的。哀家看着你平日里面处理六宫事务也是放心的……之前的事情，是哀家……”她略微一顿，突然侧身拉了一下身边的黄色锦缎编织的绳子叫人。
林苏反应迅速，立刻道：“母后，若是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臣妾就是。”
外面守着的桂嬷嬷却是立刻走了进来，赵太后挥手道：“去取了本宫库房里面那套红宝石的头面过来。”
桂嬷嬷愣了一下，连忙应了这才低头退了出去。
林苏听着赵太后吩咐，并不插嘴。等到桂嬷嬷退了出去，赵太后这才低声道：“这套红宝石的头面，还是当年我生下钺儿刚刚升为妃子的时候，先皇赏赐下来的。不是紧要的日子，我是轻易不会带的。如今，我年纪大了，也不趁那鲜亮的红色的，你肤色白亮，带着却是好的。”
林苏笑着道：“母后看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显年纪的，说起来肤色，臣妾更是比不过母后。母后带红色正好……再说，这是先帝给母后的……”
“你就会哄着我开心，既然是准备送与你的，就是你应得的。”赵太后说着，恰好这个时候桂嬷嬷取了那整套的头面过来，赵太后示意她直接送与林苏的跟前，才道：“好了，哀家是真的累了，你也忙了个把月了，赶紧回去休息去吧。”
林苏这才捧了那装着头面的盒子起身行了个礼，然后退了出去。
等到回答扶柳殿，她坐在内殿里面，一边任由着春雀给她梳理头发，一边慢慢打开了首饰盒子。一打开盒子，映着屋子里面的烛光，金色的头面上镶嵌的红宝石就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春雀忍不住惊呼了一声，然后才忐忑的看着林苏道：“这套头面实在是太漂亮了，奴婢失态了。”
林苏却没有心思跟她计较这些，就连她自己都被盒子中的那套首饰给吸引了全部的目光，不在意的道：“无妨，这是母后赏赐下来的，自然是漂亮……”
旁边铺床的夏妍听了，立刻直起身子把床铺铺好，这就巴巴的过来凑上前看了一眼。
“果真是精品呢，主子的库房里面，能够与这套头面媲美的，也就是……”她略微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反而转了话题道：“太后送了主子这么精致、珍贵的头面，可见心中对主子还是喜欢的多，主子这些日子以来忧心的事情也可以放下了。”
“就你是个机灵鬼！”林苏瞥了夏妍一眼，就把盒子给盖上了。夏妍见状连忙道：“主子不戴上试试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戴这个。”林苏笑着说，“把它收好，放在妥帖的地方。”
等到夏妍和春雀都出去了，林苏这才看着镜子中自己的倒影发呆。
司钺究竟跟赵太后说了什么，竟然让她改变了自己的态度？今天赵太后的这番动作示好的意味十足，林苏若是再不明白司钺对自己的一番心意是真是假，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就觉得暖暖的，也不知道是酒宴上喝了酒这会儿放松下来，酒劲上来了，还是怎么的，林苏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轻飘飘的，等到春雀重新回来扶着她躺下，她的唇角都不自觉的带着笑容。
一夜酣睡至天亮，林苏一睁开眼睛心情就是好的。
夏荷和夏莲伺候着她起身，春雀端了热水进来伺候她洗漱，夏妍在一旁挑选着合适的衣衫和首饰，等到林苏打扮妥当出来，早膳也按照她的口味摆好了。
许是心情好，林苏足足吃了一碗的细粳米熬的香菇鸡蓉粥，陪着爽口的小菜还吃了两个小花卷。等到她用完膳，先是阿福和阿菱、阿伦三个孩子过来请安，然后是双胞胎的奶娘抱着双胞胎过来。林苏简单的吩咐了阿福和阿伦两句，就吩咐了他们去上课，转而才又看向奶娘问起了双胞胎的情况。
446 指婚？
奶娘交代了双胞胎昨夜的动静，林苏认真听了，这才勉力了两句，抱了抱双胞胎逗着说了会儿话，这才让奶娘抱着孩子下去，“后宫的妃嫔，都有谁来了？”
夏妍笑着道：“都来了。”
林苏就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道：“宣她们进来吧。”
不一会儿，后宫诸位妃嫔就依次进来。林苏坐在正座上受了她们的礼，这才略微抬手道：“都起身坐吧，咱们都是后宫姐妹，一起伺候皇上的，不用过于拘谨。”
众女这才纷纷落座，蓝心坐在一旁动也不动，眼观鼻鼻观心衣服事不关己的样子，而其余众女几乎是以常月和常星为首，频频的看向她们。
毕竟，在之前司钺对双胞胎也算是宠爱。纵然后来林苏独宠六宫，常月常星也是偶尔陪伴过圣驾，还从贵人升到了嫔位。
林苏看着她们之间频频的小动作，却默不作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心中清楚，这些妃嫔只怕是为了昨夜的中秋佳宴之后太后的意思。毕竟，后宫之中雨露本来就不均，昨夜那些才色兼备的秀女们若是得了太后的心意，又被司钺看中的话，只怕她们在后宫之中就更加难以自处了。
这样的小心思并不难猜出，只是林苏也懒得跟她们多说些什么，因此无人开口问的话她也乐得清闲。
然而，常星毕竟不如常月那么沉得住气。众女见常月不理会她们的暗示，就纷纷把目光落在了常星的身上，如是再三，常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皇后娘娘，那批秀女……”她竟然是开门见山，没有后宫女子说话的委婉和暗示，“太后昨夜提前离去，不知道可是有什么想法？”
除了常月有些焦急的看着常星之外，其余众女竟然是巴巴的看着林苏，一点都没有为常星担忧的样子。而蓝心，则一直低头不语。、
林苏抿唇笑了下，并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示意一旁的夏荷给她剥了一个橘子，这才道：“众位妹妹请放心，母后昨日里面并未有什么不满。至于青霞殿和冬雪殿的秀女，本宫也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她说着就笑眯眯的看着在场众女。
众女皆是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若真的有皇上或者是太后看重的，只怕早就有了消息了。虽然秀女入宫，最后大多会成为后宫的女人，伺候皇上。可是被看重和没有被看重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林苏这才捏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酸涩的味道让她略微皱了皱眉头，等到咽下去，这才看向蓝心开口：“蓝嫔，如今二皇子书念的如何？”
蓝心抬头，看着林苏笑道：“先生说他身子弱，不过人却还算是聪明，开蒙之后认得了不少字，如今还在学《千字文》认字。只是臣妾担心他身子吃不消，因为每日里面并不许他多临描字帖，字迹不大好。”
“你就是太过于小心。”林苏若有所指的说了一句，“如今回想起当初你刚刚入宫的时候，变化实在是不小……”
蓝心闻言就低下了头，半响才憋出了一句话来。
“那时候臣妾年纪小，不懂事……让皇后娘娘操心了……”
中秋过后日子就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月底，等九月份的月例等东西发下去之后，就又到了重阳了。直到重阳这天，太后才宣布了一条让后宫众人震惊的消息——除却张柳、苏怜儿、林妙舞之外，所有的秀女都被指了婚！
指婚？！
就连林苏听到这个消息也愣了一下，只是她反应最快，连忙笑着道：“这些臣女还真的是有福气，太后亲自给她们指婚，想必指的人也都是精挑细选的，日后日子过的必然舒畅。”
“万里挑一算不上，不过倒也都是合适的人家。”赵太后微微笑着，“为了哄我这个老太婆开心，皇后费心了，这些姑娘也费心了，哀家自然要给她们一个好前程。”
第二日，指婚的旨意没有下来，反而是那些秀女被封为县主的圣旨先下来了。青霞殿和冬雪殿的众女面面相觑，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不过都识趣的谢了恩，每个人都默默的避开了没有被提到的那三女。
当天晚上，司钺宿在了扶柳殿，林苏在被狠狠折腾了一番之后才微微喘息着趴在司钺的胸膛上，柔声问他究竟跟太后说了什么，竟然让太后最后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
“留下张柳、苏怜儿和林妙舞，我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何母后会舍得放弃这批精挑细选的秀女？”她一双眼睛还氤氲着一丝魅意，媚眼如丝的看着司钺。
司钺被她看得小腹间又升起了一把欲、火，伸手搂在林苏的腰间细细的抚摸着，沉声说：“朕不过是举了先朝不少的例子，又提及了如今妃子诞下的皇儿都健康成长，已经是难能可贵。后宫人一旦多，事情就杂了……如今那些秀女为了争宠就弄出这样的手段，到时候就更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场面了……”
林苏被他摸的微微喘息，却不愿意就这么松口，就道：“这么简单母后就改变了主意？”
“母后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后宫争斗的残酷……她自然是想得通的……”司钺说着翻身就把林苏给压在了身下，低头吻上她的唇再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遮着床幔的床内很快传来压抑的呻、吟声，连着床的床幔抖动了许久，里面才传出男人的低吼的声音，然后一切才又归为了平静。
第二日，被折腾惨了的林苏果然起迟了。夏妍带着宫女伺候司钺早起的时候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床内林苏酣然的睡颜，又偷偷的看了司钺一眼。
司钺浑然不觉，只是低声吩咐道：“声音小些，不要吵醒了皇后。”语气间的维护加上房间里面还没有散去的淫、靡的味道让所有的宫女都红了脸，低头不敢言语。
447 降雪
等到出了屋子，司钺才沉声吩咐了夏妍，让她传旨免了今日所有人给林苏的问安。夏妍一愣，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众人，昨夜帝后纵、欲过度嘛？
心中想着，却又不敢多言语只能够连连应了，然后冲着一旁的常富贵使眼色。常富贵这才低声道：“皇上，这样似乎对皇后娘娘的清议不好，容易落人口舌……”
他话还没有说话，司钺就一个冰冷的眼神闪了过去，常富贵连忙噤声低头。司钺见他这样，这才淡淡的开口：“就按照朕说的去做，若是谁有什么想法，就让她们去找朕！”
听到他这么说，夏妍也连忙低下了头，再次应了一声是，这才恭恭敬敬的送了司钺出了扶柳殿去上早朝。
天色这时候才微微发亮，宫灯都没有熄灭，夏妍站在扶柳殿的宫门口看着司钺的车辇远离，这才松了一口气。皇上对主子如此的偏爱，说到底还是好事。至于那些清议什么的，只怕后宫那些妃子也没有人敢乱在林苏跟前说些什么，至于前朝……
后宫中的女子，何必关心那么多呢？
她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回神转身回去了。等她重新回到屋内，就发现林苏已经醒了过来，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清醒的看着四周却没有起身。
“主子……”夏妍连忙快步到了床边，“主子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之前皇上都在门外发火了，我又怎么可能不醒呢。”林苏笑了一下，“不过，我也不想起身。既然皇上开了口，今日里面我就偷下懒，你通传一下，不止是后宫的请安免了，就连管事太监和嬷嬷每日的汇报也推迟一个时辰。”
夏妍愣住了，眨了下眼睛，“主子……”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如今我是一国之母，更应该注意小节……”林苏随意的笑了下，“可是，既然这是皇上的心意，我又为何不领受了偶尔任性一次呢？”
她笑着，然后就伸出胳膊拉住了床幔的一脚，“本宫要睡个懒觉，除非出了什么紧急的大事，不然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本宫。”
林苏的这次任性似乎并没有引起多大的风波，甚至就连赵太后都没有说什么话，更是没有提“如果皇后觉得劳累，就让后宫妃子分担”之类的话。后宫的妃嫔本来还有些幸灾乐祸，之后就有些愤愤不平。然而，等到知道这是司钺的示意，而赵太后也只是宽慰林苏，还赏赐了不少东西之后，各个就都认清楚了现实。
林苏宠冠六宫不光是有着皇上的宠爱，更有着太后的宠爱。她们在她面前若是玩什么花招的话，可就真的是跳梁小丑了。
重阳之后天气就越来越冷了起来，这天一早起身亲自伺候着司钺穿衣又送他出门上朝，林苏这才发现在昨天夜里竟然无声无息的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夏妍……”她连忙回头叫了一声，夏妍立刻心领神会，扭身进去不一会儿就拿出来了一个做工精致的手暖。
林苏接过去给司钺带上，这才低声道：“这是臣妾抽空给皇上做的，天冷了，若是手冷写字的时候就会有些僵硬……”
一句大大方方又冠冕堂皇的话就让司钺那句到了唇边的“大男人带这种东西干什么”给堵了回去。他低头看了一眼那手暖，感受着里面柔软的绒毛带着的暖意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伸手轻轻的捏了一下林苏的手，“你也记得别冻坏了身子，喝些姜汤暖暖胃……”
林苏点了下头，再次给司钺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目送他上了车辇，直到车出了扶柳殿，她这才回身回了屋子里面。
“派人去一下大公主和三皇子的屋里看看，让厨房准备好驱寒的姜汤，夏妍你陪着我看看四皇子和四公主。”林苏想了一下，就飞快的吩咐了下去。
等到快要到双胞胎的房间的时候，她才略微顿了一下脚步，道：“夏妍，你亲自去阿福宫中看看，让他宫里的嬷嬷备着东西。阿福身子弱，容易受寒。”
夏妍低声应了，送了林苏进屋，这才匆匆出了扶柳殿去往阿福的宫中。
双胞胎的屋子里面早就在九月底的时候点上了银碳，屋子里面暖暖的，花瓶里面插着花房送过来的鲜花，林苏进去的时候，两个小家伙正睡的舒服。她坐在床边略微陪了两个小家伙一会儿，这才起身到了外面吩咐奶娘照看好小家伙，不要让他们着凉了。
冬日第一次降雪，让林苏操心的事情不少，然而她还没有吩咐完夏妍就一脸慌张的闯了进来。
“主子，大皇子昨夜里面受了凉，如今正高烧不下！”
一句话就让林苏心中的不满给扑了回去，林苏起身目光闪烁不定的看着夏妍，片刻之后才回头对一旁肃立着的管事们道：“今年就按照往年的惯例先发了下去，不要委屈了后宫各位主子……”略微顿了一下，才道：“冬雪殿和青霞殿也不要亏待了，几位郡主和县主的大婚就在本月底……”
不放心的沉思了片刻，林苏才道：“去御医院请一位御医跟着随行，给每个人都把一下平安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