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再往前，就是人烟稠密的大都市了。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警方真担心卫疯子被逼急之后挟持人质。
所以，棒槌和十名暗影队员不要命的冲上去，务必要将何途的车堵在闹市区以外。何途虽然生猛，但人不是万能的。至少在车技上，他赶不上称得上是准专业赛车手的81。于是，当两辆车以接近时速二百的惊人速度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81的车终于超出了！而且，他开着车在前面左右摆动，死死封住了何途的去路。哪怕何途开车撞击，但就是不起作用。
随后，棒槌等人也开着两辆车左右夹击，这条大道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撞车表演。渐渐的，后面的几十辆车终于跟了上来。何途见大势已去，终于放缓速度后，和卫疯子弃车而逃。
但是，棒槌等十一人穷追不舍，后面的警方虽然慢了半拍，却也一直死死的跟着。
当进入沪海市锦山区城区的时候，棒槌等人和卫疯子展开了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
81、82、83这三个擅长配合的队员，几乎困死了何途。而棒槌率领着剩余七名暗影队员，对卫疯子展开了围击。
这些新队员的实力也算是相当强悍，而且又有着棒槌这个核心，其综合战斗力已经远超当时和周东飞比试的时候。因为一群散兵游勇和一个有核心、有组织的队伍相比，其战斗力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就连强大的卫疯子都感到吃力。
另一边，何途已经渐渐不支了。卫疯子知道，假如何途一旦挂掉，暗影多出的三名队员再冲过来，那么即便是他这样级数的高手也势必难以脱身。而要是再等到那一两百名荷枪实弹的警察跟上来，那可就大事去矣！
卫疯子爆喝一声，手中的断刀爆发出了团团刀影，分不清虚实。这个被称作“刀魔”的老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流露出半分魔性。即便是在这种紧急的环境中，他依旧如平时的格斗般从容有余。步法丝毫不乱，一招一式浑然天成。
暗影的战士渐渐意识到，眼前这老家伙真的是一个比大队长和总教官更加恐怖的货色。大队长从未对他们施展过杀手，总教官的实力也不是他们能看透的，但两人至少都没有让暗影的战士们感到生死一线的味道。但是这一次，卫疯子的每一刀、每一掌，都保证让他们从地狱门口惊险的走一遭。
卫疯子察觉到，暗影这些队员最大的强处，在于统一心齐。而最大的弱点，恰恰也就在这里。
于是，拼着左臂被一名暗影队员击中，他也奋力冲向了棒槌。以卫疯子的眼力，早就看出棒槌是这一队人的核心。只要拿下了他，这队人马军心自乱。这些人心太齐了，但也决定了只要核心人员受伤，其余人的心思都会免不了产生波动和挂念。而在卫疯子面前，任何一个小小的分心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刷！一刀自下而上斜斜划过，那道凄厉的刀影瞬间划破了棒槌的前胸。
“队长！”几名队员同时惊呼。卫疯子那一刀，竟然给棒槌来了一个当场开膛！
肚子的皮肤被划破，煞是惊人，而且惨不忍睹——棒槌的肠子……甚至已经滑落出一截！
其实，棒槌的反应已经够快，而且手中的短棍也作出了有效的格挡，但终究未能完全挡住卫疯子那凶悍的刀势。但要不是作出了那些努力，现在也就不是肚皮开膛了——只要再深半寸，那肠子就会被切断！
险到了极致！
这时候，棒槌只要退出战团休息，等待医疗救护，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但是，卫疯子的目的已经达到！看到小队长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两个队员大惊之余就飞身过来，对棒槌施展救援。但是，这就彻底乱了他们的统一行动。
齐痛难忍的棒槌经验丰富，当即大惊大吼：“别过来！”
但是，已经晚了，85和90两人已经来到了这边。而卫疯子所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于是当即一刀劈出，直奔85。85大惊，已经来不及反应。声东击西——这一刀，足以要了他的命！
已经近乎倒地的棒槌一咬牙，顾不得已经流出半尺多的肠子，奋勇飞身而上，一把将85推开！而卫疯子那一刀准确劈落，将棒槌的一只前臂当场切断！
而那个90也已经收不住身势，几乎也是自投罗网般奔向了卫疯子刀锋所及之处。浑身颤抖的棒槌再次充当了盾牌的角色，于是这次真的完了——
当棒槌拼了命将90成功推开的时候，一刀苍凉的刀风划过，齐整整切断了他的后颈，颈骨断！
这个一向憨厚却不失诙谐的汉子，再也不可能站起来。
七名队员傻了。而卫疯子见包围圈大开，且听到了远处此起彼伏的警笛声，知道不能恋战。喊了一声“撤”，便疾速奔逃。
但是，何途哪里还能脱身？再加上暗影的队员已经悲愤欲死，招招夺命。终于，何途被一名暗影队员一棍子砸懵，倒地不起。
十名队员也已经没心思追击卫疯子了，而且即便要追也追不上，追上了也只能是送死。他们紧紧把躺在地上的棒槌围起来，傻傻的站立。唯独被棒槌舍身救出的85和90，跪在棒槌的尸体前嚎啕大哭，哪里像是两个成年男人，哪里像是两个精英特种兵。
……
“我敢说，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们若是遇到危险，你们小队长会替你们挨刀子、挡子弹。棒槌，是不是？”周东飞说。
棒槌点了点头，讪笑道：“在咱们暗影里头，这事儿不很正常嘛。”
总教官那次训话的时候，这一番对话犹在耳边。平时的时候听起来是如此的简单，可是当事情活生生、血淋淋的发生在眼前，却又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棒槌没有帮兄弟们挡子弹，却硬生生帮着他们挡了两刀。甚至这比挡子弹还悲怆，因为连尸首都已经残缺。那被剖开的肚子，断落在不远处的右手手臂，满地的鲜血……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惊心。
十名队员的眼睛似乎只有一种色彩，红色，血红。
当那些警察过来，带头的当即大惊。收拾了何途，又命令大部分人继续追击卫疯子，剩下十余人将棒槌象征性的送到了最近的医院。只能是象征性的了，颈骨被切断、中枢神经也断了，这跟斩首差不多。
……
电话上，81泣不成声。这个临时副小队长，如今肩负着小队长的职务和使命。他将这件事告诉远在首都的周东飞的时候，听得出总教官也几乎傻眼了，久久没有说话。不多时，电话那边爆发出了压抑的闷吼，似乎还有拳头砸击脑袋的声音。
“何途已经拿下，你们处理了棒槌的后事，带着骨灰归队回总部。你暂时代理小队长职务，务必确保兄弟们都安全回来。”周东飞强忍住悲怆和愤怒，在自己的属下面前终于保持了基本的镇定。他是军人，是此时的军事主官，即便面对着部下的流血牺牲，也不能丧失理智。
而挂掉电话之后，周东飞狠狠一拳砸击在病房外的墙壁上，轰轰作响，吓坏了不少人。但是，周东飞没心情理会身边的人来人往，而是默默地、无力的席地而坐，背部倚在墙壁上，闭目仰首默不作声。
“二师兄，那天我骂你就是头猪，但我……连猪都不如。我亲自带过去的兄弟死的时候，我都没在他们身边……棒槌，我的兄弟……”
那个憨厚的东三省汉子，那个被自己折腾的敢于装死的兄弟，那个一笑起来露出一颗虎牙貌似人畜无害的男人，没了。
不一会儿，政委姚夜打来了电话。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在电话上咆哮，如同一头发了狂的狼。“狗日的卫疯子！狗日的周东飞！当初你他妈怎么答应老子的！老子说‘十个新兄弟敢少一个、老子跟你玩儿命’，你他妈倒好，十个新兄弟保住了，棒槌却撂进去了？！”
周东飞默不作声，任凭这个同样伤感的兄弟发泄那股子怒火。
又骂了一通，姚夜似乎平静了一些，说：“我过火了，你不在那里，不能怪你……”
周东飞沉闷的干咳了一声，“大队长告诉你的？他还没跟我打电话。”
“不是，是81跟我说的。大队长他，已经懒得再说半句废话了。”姚夜伤情的说，“听了这消息，他已经直奔沪海了。不杀了卫疯子，他那股气泄不下来。”
第412章 上档次的狗窝
程青虎亲自杀赴沪海滩，显然已经怒到了极致。若是这个猛男真的发了疯，遇到了卫疯子那样的家伙，肯定会演绎出一幕惊天动地的血拼。
至于周东飞，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去一趟沪海了。新仇旧恨，不杀了卫疯子如何消除？
当初，亲手杀死吴晓天的势力，是岛倭国玄洋社。而那次玄洋社之所以能突然潜入，则是因为邱得用集团的勾结。此番加上棒槌也被卫疯子杀死，这个仇恨已经深入了骨髓。
此外，投奔了岛倭国的卫疯子，已经和龟首正雄正式沦为一潭。而这个龟首正雄，重伤了周东飞的两个女人，甚至让他那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再度回到了天堂。
所以，龟首正雄、邱得用、卫疯子，都已经列入了周东飞的必杀名单！
有生之年，不死不休。
……
“怎么了？”清芳和梅姐看到周东飞一连萧索的进了病房，同时也听到了刚才周东飞砸击墙壁的恐怖声响。
本来，她们两个安排两个单间不成问题。但为了便于照顾，同时也为了免寂寞，两女还是住了一个两人间的病房。如今周东飞和郭梦莎轮流守候，此时郭梦莎已经休息去了。
“棒槌……牺牲了……”周东飞沉痛的说了句，一下子坐在了沙发里，不再言语。
顿时，清芳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了下来。她和棒槌不熟，只是在这301军医院里见过。但是，她知道棒槌是个好人，也是周东飞的好兄弟。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好男儿，说没就没了。包括梅姐也相当悲痛，因为周东飞说过，当初棒槌和弟弟吴晓天，就是一个中队的战友，也是兄弟般的情分。
沉闷压抑了好一阵子，梅姐这才说：“你是要去沪海吧？”
周东飞点了点头。
梅姐说：“去吧，有些事不让你做，会把你憋死，只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就行。”
清芳也点了点头，说：“不用担心我们两个，这里是全国最高等的军医院，单是这个楼层就住着两个退役的将军。哪怕再疯狂的家伙，也不敢到这里捣乱。”
“阴大姐明天就到。一会儿，我再跟梦莎交代一下。”周东飞说，“至于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二师兄已经杀过去了。那里是大师兄的地盘。而且师父最近也住在那里。”
这一门四位猛人齐聚，啥安全问题也不会出现。哪怕邱得用、卫疯子和龟首正雄三人联手，遇到他们四位也只有撒丫子跑路的份儿。
“我也去。”一道生意传来，竟然是小畜生韩复。
他本在东三省跟着启御，但住了这么长时间也就腻歪了。再说了，当听说师娘和干娘同时住院昏迷的消息，再没良心也得过来，所以根本就没有迟疑。
小畜生出去给师娘和干娘打饭去了，一进门就听到了周东飞要去沪海滩的消息。不知道哪边又发生了什么，但小畜生就是想再转悠一个地方——都快开学了。再说了，周东飞明明提到，什么师爷爷、大师伯、二师伯等一票猛人都在那个地方，他当然想要去看看。
“你跟着胡闹什么！”梅姐不像是干妈，反倒像是后妈。
“带他去吧，说不定还能见到他师爷爷。”周东飞这次反倒大方了。当然，周东飞知道去了沪海确实不会有危险。他是去虐人的，不是去被虐的。
……
与此同时，沪海直辖市也已经处在了一种全面大搜索的态势之中。只不过这座城市是全球屈指可数的国际化大都市，很多盘查搜索多了一些限制，使得搜索工作平添了不少的阻力。
所以，警方确定的计划，是首先控制住港口、机场、车站等容易流窜的区域，同时加强全城的监控。不得不说，这简直比控制一个下江省还要艰难。
当周东飞带着小畜生韩复出现在沪海市浦江国际机场的时候，当即就感觉到了一种紧张的气息。以周东飞的眼光，当场就看出来这里有不少便衣警察。因为，这些人哪怕再刻意伪装，但是那眼神中流露出的警惕性太扎眼。特别是那种小心谨慎的气息神色，在周东飞这个全球顶级特种兵眼中暴露的一览无余。
当然，周东飞能看出来，想必卫疯子也能看出来。所以这些警力的哪怕穿着便衣，其最大作用依旧停留在一种制约和威慑的层次，让卫疯子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不过对于警方这种大规模的行动，周东飞还是比较满意。不管用处大不大，但至少表明公安部的诚意。暗影的兄弟死了，公安部没有一推六二五，没有摆出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是全力协助调查。有这样一份态度，已经足够。
“师父，这次能见到师爷爷不？”小畜生问。
“飞机上你都问了两遍了好不好——老子也不知道！”
周东飞带着韩复直奔淮海中路一处别墅——那是张天鼎的家。说什么汤臣一品、以及好多的豪华楼盘，说到底还不算牛b。其实早在全国房价尚未上涨的时候，甚至在上世纪末的时候，这条淮海路上的别墅就已经售价高达数千万。能在这里拥有别墅的，才是真正的牛人。
他和韩复来到淮海中路一个僻静的别墅前，小畜生啧啧赞叹，说“大师伯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小楼很朴素，难得这里的环境好。虽然是沪海市极其出名的大街，但在这里却又能得到一份安宁。这一点，和启御在龙江哈市的小院有些异曲同工的味道。但是哈市的豪奢程度，终究又和沪海滩有着一个不小的差距。
开门的是一个优雅的女佣人，态度和举止都无可挑剔。估计社会名媛和一般的小艺人，也未必能有这样的素质和气质。再加上那清理不俗的外表，以及堪称优雅的谈吐，直接就把小畜生给震惊的外焦里嫩。
别墅里的布局相当简约，有种一丝不苟的味道。不是干净，而是简洁。主楼内部的装饰略显奢华，却依旧保留着江南建筑的轻盈灵动。
韩复这小子终于意识到：启御那些老家伙终究是出身草莽的前辈，而白家林和夜十三这样的新生代猛货还显得底蕴不足。也只有能量堪比超级大枭、且又能够迅速融入到现在社会的张天鼎，才算是把生活中的气场释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至于他爹“豆浆公”韩超也是中生代的家伙，但和张天鼎比起来就显得相当渣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高品位、超价值的居住环境，却被一些好事者暗地里称为“狗窝”。张天鼎绰号“獒王”，獒可不就是一种大狗。
而周东飞知道，其实这样的家居环境以及理家手段，多半还是大嫂柳含黛的手笔。这个出身豪门但家道中落的女子，最终沦落到了地下世界之中，而后认识了张天鼎，完成了人生大落之后的更华丽的大起。有着这样的生活经历的女人，心态是和寻常女人大不一样的。
今天，柳含黛还在料理着集团公司的业务，暂时不在家。韩复本想再和这个大伯母套套近乎、看能否得点好处，不由得有点失望——这小畜生就是一味占便宜的心思。
而在这别墅的四周，周东飞注意到有不少的暗哨。门口停放的两辆车已经不算暗哨了，因为里面六个人明摆着就是保镖。在别墅里面，一位拾掇花草的中年大妈对着周东飞师徒俩笑了笑，恬淡和煦。但周东飞知道，就连这个和蔼的女人都是个极其难得的高手。这女人身边有位乖巧的十来岁小女孩，看到周东飞师徒也不说话，当即就把小脑袋转了过去。
想到此处，周东飞意识到：自己和梅姐两人的住处，真的该好好整一整了。要是再次发生龟首正雄突袭之类的事情，下一次未必就能保住了性命。
别墅里，程青虎已经到了，神色阴沉。小畜生本想着套套近乎，但是看到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师伯，最终只是小心的喊了声“两位师伯好”。
张天鼎示意周东飞和韩复坐下，沉闷的说：“暗影那位兄弟出事之后，我让沪海各层各级的社会人物都发动了，公安局、海关、几大航空公司、各个区的道上朋友，几乎全都动员了起来，竟然依旧没有卫疯子的消息。哎，卫疯子这种实力的老家伙一旦融入到了近两千万人口的大都市之中，简直就像是一小勺盐撒进了大锅里，毫无踪迹。”
几乎只要是相关的机构，张天鼎都能把手伸进去，这就是一种能量。沪海是一个市，但无论政治还是经济上的地位，都相当于一个省，而且是位次极其靠前的省级区划。周东飞在河东虽然认识不少高层，但要想像张天鼎这样从容有余的对几乎任何一个部门、机构、大企业施加巨大影响，还真的欠了些火候。这，也是实力的展现。
“那么岛倭国驻沪海总领事馆呢？”周东飞问。
张天鼎说：“那个领事馆的一个高级文职人员是我的记名徒弟，他说没有见到貌似卫疯子的人出入。”
“连外国领事馆也有我的师兄？”韩复问，“我师父说，不是只有一个天意师兄吗？”
张天鼎看了看这个小家伙，笑道：“你天意师兄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就像你跟你师父的关系一样。我刚才说的那些，是记名弟子，无非是挂个名而已。当然，你见了他们也确实该喊一声师兄。”
“哦……”小畜生心想，这样的师兄虽然没学功夫、不继承衣钵，但结交一下总还是好的。能被张天鼎看中的，当然应该不是很寻常的家伙。“这样的记名师兄有多少？回头我们切磋切磋，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