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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节

  皇宫内,布木布泰与顺治两人并排而坐,他们面前摆着两只酒杯,一名宫女正往酒杯中倒酒,平时简单的工作,这次由于宫女的双手颤抖,做起来却是艰难无比,费了好长时间,执壶的宫女才将一只酒杯斟满,桌上还洒下数点酒水。
  “轰隆。”巨大的爆炸声就在外面的院子响起,咣当一声,酒壶从宫女手中掉了下来,壶口汩汩的酒水流出,刹时间,整个厅中都充满着浓浓的酒香,只是一丝淡淡的轻烟从流出来的酒中冒起,这壶酒却是一壶鸠酒。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名宫女吓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求饶。
  布木布泰扫了跪着的宫女一眼,目光停留在注满的一杯酒上,叹了一口气,道:“也罢,这或许是天意,你起来吧。”
  第四卷 黑幕下的南北议和 第三百三十八章 成都战役(四)
  “十二标已经拿下绵州了?”
  二十二日清晨,在攻陷了简州、阳安之后,重庆北伐军分别于简州、阳安登船,经过了一夜的航行,第三协三标跟第四协约三千五百多士兵已经抵达了位于四川省成都市东北部,号称千里沱江之首的金堂县。在五凤溪暂时停船下令埋灶做饭兼短暂休整之后,李汉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有传令兵骑快马匆匆赶来传信!
  “是,大都督。张帅下令第十二标一日急行军,在今早六时已经拿下了巴西县,随后绵竹、德阳、梓潼等绵州县属畏我大军兵锋,不敢相阻、莫不归属。除此外,张帅亲率第十一标已经抵达川北道潼川府射洪县,预计最迟下午将抵达成都。根据十二标传过来的信息,张帅预计十二标最迟明天中午就能赶到成都!”
  李汉点头,一旁何进刚从下面询问了一番底下士兵的士气问题回来,经过一天的强行军再加上在船上渡过了一夜,虽说不少士兵都感觉十分劳累,不过抱怨声倒是不多,毕竟眼看着就要拿下成都之后,四川就在形式上完成了统一了,不少人都鼓足了干劲,就等着随着大军打进成都呢!
  “张国荃能力还是有的,不过风评不太好!”
  何进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李汉眉头微微皱了皱,然后点了点头。
  张国荃自打就任了第五协的协统之后,虽说有李秀昂的前车之鉴不敢居功自傲。不过他的第十一协的确是管制的有点混乱了。听说攻陷南充时,他的手下还传出了抢劫城中银楼的事情,这事军政府已经收到风声了,何进派人过去警告了一番,他才安生下来。不过根源却还是没有解决,第十一标之前就是以光化县的地方势力江湖会为根基组建的,在之前的大战中被打残之后,后来张国荃为了快速的恢复势力,将谷城等地的不少地方势力编入了他的十一标之中,又招募了一些当地的壮丁。可以说,第十一标与其说是新军编制,倒不如说是类似于清军中的巡防营一样的存在。当初为了用他来压制李秀昂的第十二标,军政府对他多少持有些扶持的态度,现在解决了李秀昂的威胁之后,若是再三警告他还不改正,解决了成都之后,李汉不介意浪费些时间,整顿一下他的第十一标!
  “等拿下成都之后,在讨论这个话题,等会我会以司令部的名义提醒他注意一下军队的纪律问题!”
  李汉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耽搁时间,毕竟现在是以拿下成都为第一任务,十一标的问题由来已久,除非他要像对付李秀昂一样,不然,就只能徐徐为之!
  “是!”
  何进敬了一礼,侯在一旁不再做声了!
  “怎么,还没有蔡庆他们的消息吗?”他问道。
  李东来给他留在了重庆坐镇,重庆有些势力太过不上道了,对于那些敌视的目光,他没有太多的耐心跟他们磨嘴皮子!所以,他的情报官被留在了重庆,他的任务除了以重庆为大本营,重新建立情报司总部外,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开始用些手段清理异声。政权建立之处,特务类组织的存在有其必要性,趁着四川局势还未平定下来,在四川影响力巨大,并且隐隐对他表现的十分敌视的四川租股局势力是必须清理、清理的。
  在四川,有一个身份相对隐秘但却势力极大的部门,它便是四川租股局!清末本是仁政的四川铁路工程如何变成扰民苛政?四川招股局至少要承担六成以上的责任!
  川路开办之初,清廷批准的筹款方式为四种:官本之股、公利之股、抽租之股、募集之股。抽租之股就是所谓的“租股”,由政府强行摊派到农户头上,随粮征收,是四种筹款方式中唯一获得公权力保障的,因此也最为稳定。
  四川号称“天府之国”,也如同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一样,“能者多劳”,农民负担远比一些欠发达地区更重。甲午战争和庚子事变两项赔款,四川就分摊到每年200多万两,仅略低于广东,位居全国第二。此次,为了建设铁路,租股的负担又是每年200万两,要从农民口里一粒米一粒米地夺食。正如四川留日学生在《川汉铁路改进会报告》中所说,四川的千万百姓并无股东之能力,而是在绅商们所把持的租股局公权高压下,强迫为之。这份留日学生编撰的报告,还一针见血地指出:“租股之害,莫大于扰民;租股之弊,莫甚于中饱。”因为各县租股局被绅商把持,大量租股利息被这部分人中饱私囊。
  川路资金大多数来自民间,而且是向全省农民强行摊派征收的“租股”。这种“租股”通常是由绅商们把持的各县租股局,在政府公权力的支持下强行摊派到农户头上,每年四川农户的租股负担大概是200多万两。由于川路公司高管的无能和贪墨带来的烂摊子。
  更为严重的是,1909年,商办的川路公司筹集资金近千万两,为了所谓的保值增值,管理层大搞“资本运作”,在投资一家官办企业重庆铜元局巨亏200万两之后,川路公司管理层又斥资350万两,存入上海三家钱庄,该笔资金最终卷进了1910年的上海橡胶投机危机。当上海的那些钱庄倒闭时,川路公司的这一部分钱大都打了水漂,最终造成了近八百万两之巨的无法追讨的烂账。
  各县的租股局跟川路公司相互勾结、倾轧,借助着几年的‘运作’,实际上已经成为即清廷以外的第二衙门,又通过收买官员等、四川的基层政权基本被他们架空或控制。‘铁路国有’的确有清廷的无能与责任,但是究其根本罪责却来自于各地的租股局势力,就连大清朝廷也在他们的煽动之下,成为四川七千万民意所痛恨的对象,为这些租股局的土豪劣绅们背上了一口沉重的黑锅。
  一个不能不提到的很讽刺的事实,在后世历史上被多次歌功颂德,赞扬人民不畏强权、反抗清廷压迫的‘四川保路运动’,实际上却是因为清廷的铁路国有导致四川当地官僚加乡绅势力不能继续通过贪污、挪用铁路建设款项,而引发的四川当地势力对清廷的不满,甚至后世互联网上已经能够查到不少的相关证据,证明当年的保路同志会的成立,有参与了租股局的势力扶持,更有一些年轻的激进学者认为,当年挑起了保路运动的源头——成都血案,这其中也有租股局等势力的影子,当时的四川总督赵尔丰不过为其背了个永世不得翻身的大大黑锅罢了!
  这个势力对李汉的四川军政府隐隐表现出敌意,显然,有些人认为势力太过强大的川督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于是乎,莫名其妙的何进接连收到了不少原川东军政府派遣往下面县城、乡镇的底层官员或被架空、根本没有权力可言;更有激进者,甚至军政府派出的官员还未抵达地方便遭到山贼、土匪袭击而丧命。
  初时一次、两次,何进还只是以为是因为四川局势混乱,导致各地马贼、山贼之流众多导致的。但是接连出现十几次、甚至更多时,尤其是在军政府掌握了盐都自贡之后,这种情况便更加严重,这时候傻子也发现了有问题。
  只是,这些希望借着革命再发一笔的土豪劣绅们显然错误的估算了李汉。拥有着超过这个时代近百年信息跟眼光的他,显然从一开始并明确的认识到了乱世上位的根本是武力,同样的更不能允许区区一个利益集团妄图跟他争夺一省的基层控制权。所以,这些人没能等到等不及的新任川督上门拜访,李汉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足够的棺材跟子弹了。入川之后李汉跟情报司下的第一号命令,便是全力侦查与收买成都、川南、保路军甚至四川同盟会内的势力,而给李东来的第一个命令则是,全力侦查四川租股局势力名单,对于敢于公然出动武装家丁、收买地方基层、指示马贼等势力袭击军政府所派遣官员的势力,发现一个便调动军队剿灭一个,抄没全部家产!军政府最近正愁着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呢,有人敢挑衅军政府,他是断不会轻易便揭过去了!
  何进摇了摇头,“先生,还没收到成都的消息。根据探子打听的消息,成都已经禁闭了四门,想必他们便是成功了,也很难把消息传出来吧!”
  李汉点了点头心中却没有多担心,他虽然还没有收到蔡庆成功的消息,不过心中早就已经有数了!现在的形势摆在那里,全国到处都是革命党在起义、革命,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能看出来,可是宣布举义的各省都已经组建了军政府,并选出了自己的大都督,如今就唯独四川省还陷入混乱不堪的势力倾轧之中。他欲借武力统一四川是大势所趋,至少民心在他这里,成都是占不了理由大势的。他就不相信成都的那位‘赵屠夫’都被软禁了许久了,剩下的一帮立宪派跟同盟会会和他的革命军死扛到底,其余的人会看不清实事。事实上,他心中都已经做好了打算了,无论到通电中限制的今天晚上成都尹昌衡有没有举城投降的意思。为了能够一举拿下成都这座四川的千年统治中心,他都情愿跟一个人连命都快保不住的人选择合作,那就是前任四川总督——赵尔丰。
  历史上,制造了成都血案是赵尔丰一生最大的污点。后世也有不少的人给他翻案了,李汉也曾看过一些,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对于这位跟英国人跟藏独势力打了半辈子交道,压制的西藏分裂势力抬不起头的清末大臣,他心中还是有些敬意的。这一次意外的得知尹昌衡在比历史上更早的从赵手中得到了巡防军的指挥权之后,他便没有再如历史上那般,找个借口把他给杀了。意外之余,李汉派遣了他的新副官前往成都做说客的时候,重点放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现在掌握一部分第十七镇新军的大汉四川军政府军务部长周骏只是其一,这第二个则是如今还被尹昌衡软禁在总督府衙内的前人四川总督——赵尔丰!
  “现在的先锋营是哪个编制?询问下到什么地方了?”
  简单的用了点早点,李汉呼着长长的水汽,询问道。
  何进招来参谋耳语了几句之后,才点头让他下去。然后回答道:“回先生的话,现在的先锋营是第三标的三营,老编制了。根据情报,半个小时前他们就已经抵达石板滩,三营有一个骑兵连,速度比较快!”
  “石板滩吗?”
  他喃语了两句,旁边的参谋还以为他不知道石板滩在哪里,还要上前与他细说。
  李汉摆摆手把他挥下去了,石板滩镇李汉怎么可能不知道,东山五大场镇之首,从乾隆年间开始就开始有四川最富裕的四大城镇之一的美名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他记得石板滩的原因,盖因为历史上的第一条‘天路’之称的‘成渝铁路’,再设计时这石板滩便是抵达成都之前的最后一站了,他小时候曾经在学校组织的参观重庆‘成渝铁路’博物馆时看过。后来的石板滩他去成都探亲的时候还到哪里玩过几天,并不陌生。
  “这么算下来,三营已经距离成都不远了!”
  摩擦着双掌取暖,他笑着说道。现在的石板滩镇距离被没被并入成都之中。
  何进在一旁十分恭敬,“是的,先生。按照三营的骑兵连的速度,只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能抵达成都城下了!”
  “别那么拘谨了,你也用点饭吧。等会指不定会不会有一场打仗要打,养足了精力才能更好的指挥!”
  “是!”
  何进从旁边的参谋手中接过了一份简单的早点,坐在了一旁。
  李汉用完了早点,开始处理起几份报告,看了一阵之后挥了挥手里的报告笑着说:“三营的速度不慢,不过大部队跟三营之间拉开的距离已经有三四个小时的路程了,已经超过了危险距离范围以外。本来我还想让他继续朝成都前进了,可是这个距离有点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得不到后面援兵的三营就可能遭遇灭顶之灾。这样吧,让三营在石板滩休整两个小时,三标是昨晚的战斗主力,三标的弟兄们辛苦了。第四协现在已经养足了精神,就让六标加快速度,赶往石板滩跟三营回合吧。五标在之前的战事之中损失太多,补给了不少的新兵之后,我对五标不是很明显。这几份报告都显示,五标现在存在一定的问题,还是留在我身边,多看着点我放心!”
  李汉想了想,又命令道:“不过成都现在差不多也该收到了石板滩失守的消息了。不能给成都造成我军势弱的心理。命令下去,让三营的骑兵连继续探路,这次我要他直达成都城下。叫他小心点不要犯傻,尹昌衡如果派兵出来打骑兵连的话,就让他打不过就跑。我给骑兵连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让成都的所有人都知道革命军已经快打到成都城下了,这样就算他完成任务了。”
  旁边一个参谋拿着铅笔在纸上记录下了他的命令,等到他示意没有了并盖上了自己新制的四川军政府大都督印之后,就立刻匆匆地下去派传令骑兵迅速的传往前线。前线还等着他的命令呢!
  很快,已经抵达石板滩,并且没付出多少代价就拿下了这一座川中四镇的三营就停在镇上休整。
  得到了来自后面的大都督亲自下达的命令之后,三营的营长——郭振东没有任何犹豫的便招来了骑兵连的连长,把来自李汉的命令下达了下去。
  骑兵连的连长叫做耿飞,跟郭振东一样都是当初李汉从武昌带出来的老兵了,耿飞曾经在湖北陆军学堂待过两年,能力还是有的。否则以缺少战马的革命军编制为例,整个第三标只有一个骑兵连,他能成为骑兵连的连长,要是没两把刷子也是不可能的!的确,这耿飞人胆大心细,说起来这石板滩也是他派人发觉镇上竟然没有一点戒备,好像还不知道重庆鄂军北伐一般。于是他没等到后面的三营两个步兵连队上来,便果断的带兵冲击镇上巡防军,结果只用了一个冲锋便俘虏了一个旗队的巡防军,完整的拿下了石板滩镇!
  耿飞接到了命令喜得眉开眼笑,他倒不是贪这点军功,独自一军把握机会拿下了成都门前的最后门户,他在其中起到了重大的作用,实打实的军功是跑不掉了的了。现在又是让他突击的命令,虽然只是为了展现革命军的力量已经到了成都,但是对这他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跟他的骑兵连将会革命军所有编制之中第一个抵达成都的。
  接到命令之后,他急冲冲的和营长郭振东敬了一礼之后,就转身回了自己骑兵连的临时驻地,将那些已经像放了鸭子的骑兵一个个的又抓起来,乱哄哄的补充给养和武器弹药,然后就急冲冲出了石板滩镇,继续沿着官道往西前进。
  他和三营收到命令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了,然后又是集合又是准备给养、弹药,差不多用了半个多小时。好在石板滩距离成都大概只有二三十里的路程,骑兵连又只需要携带少量的轻武器跟补给,便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也最多中午时分,他就会将带领着骑兵骄傲的出现在成都城下,让成都的所有人为之变色。
  成都,尽管尹昌衡封锁了重庆出兵武力讨伐成都的消息,只是这一潭暂时还算平静的死水下,掩盖不了的一个事实,有些人在认识到了两方的实力对比之后,已经迫不及待的药给自己做出选择了!
  第四卷 帝国东升 第391章 条件
  听到布木布泰让自己起来的声音,宫女才停止磕头,抬头望了望布木布泰一眼,马上将头重新低下,迟疑着不知是否该起身。
  布木布泰没有理会还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转头向顺治看去,神色复杂无比,怜爱、悲哀,心痛……
  顺治则仿佛如木头一样端坐着,他努力的板着脸,维持着皇帝的尊严。只是身体的颤动却出买了他的内心。
  “福临,只有一杯鸩酒,或许是老天的意思,这杯酒,额娘喝了,以后的道路你要独自行走,额娘不会在你身边陪着你,也不会再管着你,记住额娘的话,如果要想活下去,即使是再大的屈辱你也必须忍,以额娘对明人的了解,只要你能够忍受屈辱,或许可以安稳过完这一生。”
  说完,布木布泰拿起酒杯,慢慢向自己的嘴唇移去,两边的内侍宫女连忙伏地跪下。
  看到布木布泰端起鸩酒,顺治木然的脸上一阵色变,再也保持不了刚才的威严,颤声的道:“母后,不要……”
  望着儿子还显稚嫩的脸,布木布泰脸上呈现出一丝犹豫,儿子才十四岁,若是自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以他的脾气,当真能受得了成为阶下囚的屈辱吗?可是自己身为大清皇太后,若是也成为明军的俘虏,又如何对得起大清两代皇帝,史书会如何书写自己?
  “母后,不要。”顺治哀鸣的声音再次传来,布木布泰心颤动了一下,这杯酒再也举不到自己的嘴唇,罢了,大清已经亡了,再也无回天之术,又何必在意史书如何写?布木布泰叹了一口气,道:“福临,传旨吧,大清降了。”
  “是,母后。”顺治应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跪在地上的宫女内侍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太后和皇帝一起投降,至少暂时性命无忧。
  城外,明军的大炮一声紧似一声,每一发炮弹落下,必定要带起一股巨大的烟尘,从城头上看,整个赫图阿拉城已经多处可见断壁残垣,清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军大炮对城内肆无忌惮的炮击,却找不到任何应对的办法。
  当皇太后和皇帝下令投降的旨意下来时,绝大部分清军都是长松一口气,默然的将兵器丢在地上。这样注定失败的战斗,甚至连自己想拼命都不行,对谁都是一种煎熬。
  赫图阿拉城的大门在炮火中吱吱喳喳的打开,看到城门打开时,明军还以为清军终于忍受不住炮火,要出城与明军交战,当看到只有区区十几人出城,而且还打着白旗时才恍然大悟,清军可能是要投降。
  “两位将军,鞑子要降了。”一名传令兵兴冲冲的策马来到殷洪盛和王公略两人身边道。
  殷洪盛和王公略对望了一眼,两人同时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赫图阿拉城不高,守军也不足明军二成,可是城中毕竟还有数万满人老弱,满人号称妇女和孩童都能开弓射箭,一旦动员起来死守,在这样的天气下,明军虽然可以攻下城,却免不了付出重大伤亡,如今满人投降最好不过。
  “把鞑子的使者带上来。”王公略命令道。
  “是!”传令兵应了一声,匆匆下去。
  传令兵下去后,王公略转身向旁边的一名将领问道:“我军还有多少炮弹?”
  那名将领低声应道:“回将军,半月前与鞑子一战,我军炮弹消耗颇多,又没有补充,只剩下六百余发,今天的炮击已消耗四百余发,末将估计只有二百发左右。”
  王公略其实心中有数,问那名将领只是要确认一下而已,六百余发炮弹,如果全力向城墙轰击,打开几个缺口完全可能,只是却难予避免与清军在城墙交战,王公略才下令向城内射击,争取先将清军的士气击垮,如今果然收到奇效,殊不知明军也是空架子,若是能挺过第一天,接下来的攻城,明军就会困难的多。
  “把所有炮弹都搬出来,等下听本将命令,随时准备发射。”
  “遵令!”那名将领应道,向炮兵的阵地退去。
  “王统领,你担心鞑子会诈降?”殷洪盛不解的问道。
  王公略摇了摇头,道:“到了这个地步,诈降又有何用,本将是担心鞑子还有什么非份之想,若是老老实实投降也就罢了,若还想讨价还价,本将会让鞑子知道什么是妄想。”
  说话间,满人使者已经在明军的带领下来到两人前面,这次布木布泰所派的使者是大学士希福,希福精通满汉文字,又与皇室亲近,自然是布木布泰所信任的人选。
  看到满人使者过来,王公略和殷洪盛两人依然高据马上,丝毫没有下马的意思,希福只好硬着头皮向两人行礼,道:“大清内弘文院大学士见过两位将军。”
  “希福,本将听说过你,尔等异族粗鄙无礼,赫里舍家族算是一个异类,数人皆是文武全才,如今形式明了,你可是来投降?”王公略直言不讳的道。
  希福心中苦笑,眼前明军将领当真不客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不客气他也得忍着,低头应道:“回将军,本官奉大清皇太后,皇帝旨意,向贵军接洽投降,只需贵军答应数个条件,我大清愿举族而降。”
  王公略的脸抖然一沉,喝道:“希福,莫非你以为现在还有资格和大明讲条件,要投降就痛痛快快投降,否则本将下令继续开炮,直至将赫图阿拉城夷为平地。”
  希福脸色不变,拱了拱手道:“将军垂怜,事关大清数万老幼性命,若是得不到将军保证,我等投降又与送死何异,不如拼死一战,贵军大炮固然犀利,只是运输不便,以本官看来,炮弹不可能多,一旦短兵相接,城中数万老幼皆可持刃而战,贵军伤亡难免,若是将军能满足数个小小条件,我大清举城而降,贵军可以兵不血刃拿下城池,将军又何妨听本使数言。”
  “哈哈,可笑,我军炮弹充盈,足可以将小小的赫图阿拉城翻上数遍,若你不信,本将马上下令继续炮击。”王公略大笑着道,对希福的猜测根本不承认,反而威胁起来。
  “哼,既然贵军毫无诚意,那我等就不必说了,希福,我们走。”没等希福回答,旁边一个声音响起。
  王公略眼光朝声音处看去,说话的是一名三十余岁,长相粗壮的清军,此时那名清军脸上一片愤怒之色,王公略“哦。”了一声,问道:“这位是谁?”
  “回将军,这是班布尔善将军,是大清太祖之孙。”希福连忙抢着回答,同时又拉了拉班布尔善的衣服一下,不让其继续说话。
  “班布尔善,本将没有听说过。”王公略语带不屑的道。
  “你……”班布尔善气得脸色通红,班布尔善的父亲塔拜是努尔哈赤庶妃所生,地位低下,自然不可能象代善、多尔衮等人一样名声显赫,只是数次大败后,大清人才调零,班布尔善作为顺治年长的一位长兄,地位极速上升,只是班布尔善还没有享受多久的权利,大清就要覆灭,这让班布尔善多少不甘心。不地说出这个你字之后,想到眼下的处境,班布尔善却说不下去,形式如此,不甘心又能如何?
  “班布尔善,本官才是主使,你退下。”希福生怕班布尔善说出什么触怒王公略的话,连忙喝道。
  “是。”班布尔善不甘的道。
  “将军,眼下天气寒冷,若将军能应允我方提出的数个条件,至少将军可以提早数日入城,将军又何妨听一听本使所言。”希福继续求道。
  王公略与殷洪盛交换了一下眼神,点了点头:“好吧,你说吧。”
  “是,我军投降后,希望将军能够保证大清皇太后和皇帝的安全,不要让人对其骚扰。”
  王公略点了点头:“这一点,本将可以答应你。”
  “好,多谢将军,将军领兵进城后,还望将军约束人马,不擅杀城中一人,不抢掠普通旗人财物。”
  “好,这点本将也可以答应你,你以为大明官兵也和尔等一样,只会烧杀抢掠不成?”王公略傲然的道:“本将先申明,若是有人胆敢袭击我大明官兵,本将一概不饶。”
  “当然,当然。”听到明军答应前两条,希福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满人上下最怕的就是投降之后明军会在城中肆意抢掠,虽然这是清军常做之事,唯有如此,满人才更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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