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寒往后退了两步，朦胧的天色里，看不清陆墨的表情，“对不起，我可能有点喝醉了。”
  “我送你回去。”陆墨握住林寒的手腕，“喝酒了一个人不安全。”
  “不用了。”林寒拿起手边的包低头从他身边绕过，“楼下有司机在等。”
  林寒倚着电梯扶手，闭着眼睛回忆陆墨在她耳边念叨的名字，她没听错，虽然只有一声，但是她听得真切。
  他念:乔田。
  车窗开得很大，林寒头倚在车窗边，看着路边接连不断后退的树木出神。
  高中读《坛经》上的一个片段，少年懵懂，念着那段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总是止不住的好奇，心动到底是什么感觉。
  心动是什么样子，她闭上眼睛，脑袋里全是陆墨的模样。
  冷静一点林寒。她关了车窗，揉了揉被风吹僵的脸，嘱咐司机道，“不回公寓了，回头，去公司。”
  林寒到公司的时候差不多8点，将近一半的员工在公司加班，看她的眼光比拿到年终奖还要热切。
  “小林来公司加班啊。”黑眼豆豆看到林寒的表情颇为丰富，“是那什么...陆总送你过来的吧。”
  想起刚才跟陆墨在阳台上的动作，林寒头疼，“领导又拿我取笑了，回头不帮您挡酒了！”
  “唉，我刚才还在说以后吃饭不能带小林了，喝酒伤身，这万一哪天出点什么事情，陆总可饶不了我。”
  ……
  “您就拿我寻开心吧。”林寒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我这还有合同没看呢，就不陪您老人家聊天了。”
  要说什么呢，手机的屏幕亮了又暗，陆墨点开通话栏，盯着林寒的头像看了半天又将屏幕锁上，要解释么，还是算了？
  林寒忙完手边的工作揉了揉僵硬的脖颈，打开手机，陆墨半个小时前发来消息:
  到家了么？
  嗯。
  她不想做过多的纠缠，相比起心动和恋爱，她更在乎下一个季度的合同整改。
  成人式心动和恋爱虽然没有学生时期纯粹但也直接许多，处理方式无非是看对眼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及时收手。她不一定要结果，但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处理一段一开始就错的感情。
  除了偶尔晚上睡觉之前会想起来在阳台上的那个吻以及那天陆墨在耳边低喃的嗓音，林寒其余时间都用来修改跟墨路的合作方案，除却两次双方公司的视频会议，两人再没有过交集，好友列表里那两句简短的对话被无数个加班，开会，讨论挤压到最底端，翻不起任何涟漪。
  签订合同的前一天晚上林寒临时出差，行李收拾到半夜，第二天一早的飞机。
  陆墨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林寒正在排队检票，昏昏沉沉的打着哈欠，恨不得就地躺着。
  你出差？
  林寒泪影婆娑的点开通话栏:嗯。
  去多久？
  临时出差，不清楚。
  不出差行不行，我等你签合同。
  ……
  林寒下飞机的时候陆墨的电话打过来，“你在哪儿？”
  “啊？”
  “你现在人在哪儿？”
  “G市。”
  陆墨到G市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林寒从公司出来，陆墨的车停在路灯下，整个人懒洋洋地倚在车窗边指间夹着一只烟，看见林寒的一瞬间，捏灭香烟迈开长腿走了过去。
  “陆总？”林寒愣在原地。
  “我叫陆墨。”
  “噢，墨总。”
  ……
  陆墨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一个月没见了。
  他一个月没有跟她联系，在拿不准自己对她是哪种心意之前他不想做过多地打扰。
  不可否认他在瀚文被林寒吸引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像乔田。她抽烟时淡漠的神色，无聊时喜欢用食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面。甚至可能用了一个牌子的身体乳，抱着她时身上似有若无的芒果甜一模一样。
  但是她不是乔田，无数个的小细节都在提醒他，她强势独立聪明，比当初的乔田更能吸引他。分开的这一个月总是会想到她，工作的时候，喝酒的时候，加班到半夜总会想她是不是又在吃泡面，连香烟都下意识换成了同一个牌子，他完蛋了他知道。
  “走吧。”陆墨轻叹口气上前一步想握住林寒的手，“先去吃饭。”
  “等一下，等一下。”林寒退后一步，抬手打住陆墨，“陆总大概是误会了，我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我有名有姓，我叫林寒，还有，如果我没记错，以我们目前的关系还不至于劳烦您千里迢迢跑一趟只为了请我吃顿饭。”
  “说吧，您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养你么？”
  “啊？！”
  “微信上。”
  噢！林寒无奈地狠抠了把手心，她干嘛上午要回句“不出差你养我啊。”
  “我是来交代案底的。”陆墨看着面前防御力十足的小女人，老实交代道。
  “我来坦白，顺便。”陆墨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道，“顺便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