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

  22
  玫瑰有刺，你渴望又恐惧。
  -
  体育课还未结束，天猝然落雨。没带伞的枝道双手掌在头上，和徐莹笑说着奔跑，一面发出叫喊。
  “啊啊啊！徐莹！快跑啊！哈哈哈...要不我们再淋会儿，等我们两感冒了就跟老师说请假回家...”
  “枝道。去睡觉吧。”徐莹也跑着，模糊的眼睛看向她。
  “？”
  她拍了下她的肩。“睡着了梦里啥都有。”
  到了教室。枝道的夏季校服短袖已经湿透，隐约露出内衣轮廓，这季节温度适中，一旦下雨就冷了，她打了两个喷嚏。
  她用手臂遮挡，想起自己的长袖还在座位上，忙和徐莹道别跑到位置上。
  明白还没回来。做完体操也没见他在操场，她还以为他一直在教室里学习。
  枝道拿起桌上的长袖校服坐在椅子上，她麻利地套着袖子。
  这袖子怎么这么长，她伸老久才露出双手，右手拉住拉链扣时她才发现不对劲。暖意融融，冷湿的身体回温。她看了看已到达膝盖的衣尾，袖子凑到鼻尖。
  是这味儿。
  味漫进鼻腔，吸进肺叶那一刻，她的脚尖发抖，心尖跳舞。
  她忙脱下身上衣服，杂乱一团地抓在手中。她偏头看了眼右边无人的座位。她转回头，双手捧着衣服最里的料面，头慢慢埋进里面，鼻尖碰到衣料毛茸茸的面。
  枝道知道这不是属于她身上的香。可偏偏。怎么就。
  有人从背后无声走近，站在位置前俯视全脸埋在衣服里的少女。悄无声息。半晌后他拉开椅子身子向左凑近说。
  “我的衣服很香？”
  她手足无措慌张放下衣服，看他一眼极速收回。“不是，我不小心穿了你的衣服，我不确定，就闻一下看看是不是...”
  明白右手撑脸，手肘抵在桌上，侧脸看她。
  他又说：“上次也这样闻我的衣服。”
  枝道这一刻只想死。
  大操场到教学楼必经一个叁层楼梯，楼梯上去是篮球操场和高中楼栋。她那天在大操场上冒着雨嗅衣服。
  她想到她羞耻地闻着别人的衣服，如偷窃般胆怯又庆幸。可衣服的主人就站在楼梯的高处，居高漠然地看她是怎么像狗一样从袖子闻到领口，整张脸埋进去，再看她面上满足的闭眼。
  绝了。枝道控制不住心的剧烈颤抖。
  “你别多想。我只是气味控。”她的手指弹着书角。
  “对我的气味上瘾？”他问。
  他的翻译不能算错，怎就是听起来怪怪的。她将衣服推到他桌上，“你的衣服怎么在我桌上？”
  “不知道。”他慢慢穿上衣服，“可能着急放错了。”
  枝道想打喷嚏，她忙双手掩住往墙边侧脸轻轻打着。又从抽屉里拿出校服穿上，暖和的滋味好受了。
  化学课下课。明白出去了。坐在身后的徐乐怡拍拍她的肩示意她转身，一脸八卦。
  “枝道。”她小声说，“明白是不是喜欢你啊？”
  “啥？”她惊愕地皱眉。
  “就体育课不是下雨嘛。我看他看到你上楼梯时打喷嚏。他就把长袖衣服扔你桌上了。”她挤眉弄眼，“明白是不是怕你生病啊？”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吧。”枝道摆摆手，转回身。“我继续写作业了啊。”
  没有一个字落在纸上。她盯着纸业的蓝青色横线，握着水笔的右手暂停。
  明白，喜欢她？他说只是放错衣服。
  枝道又想起前几天。她听他讲题，讲完后脑子一时转不过。于是她认真投入思考无顾外界，笔尖捅在下巴，眼神呆望着试题。
  他的手掌在她眼前晃，她没有理会。他突然捏住她的脸颊肉，轻轻扯了扯，两秒后放开，温声问她。
  “还在想？”
  被触碰的脸颊有蚊子在咬。痒痒的，红了。他的手指现在放在纸上，枝道低下头，“嗯。想不明白。”
  “那我再讲一遍。”
  -
  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不是高冷孤僻吗？他做这些难道真的对她有意思？
  枝道在床上想。
  -
  后来第一次月考结束，枝道看到明白和茉荷站一起。他站在讲台乖巧听着茉荷跟他说些什么安排。明白看向茉荷的眼神像有百种深情，茉荷的一束头发躺在他手腕上。
  于是她顺着看见茉荷一头漂亮的波浪长发。
  枝道低下头开始背诵英语单词，手指翻过外耳肉盖住耳洞，她闭上眼。
  “excellent，卓越的。cooperation，合作...”
  其实那次衣服放错是他看她打喷嚏才故意放的。他怕她感冒，因为感冒流鼻涕会让他心烦。捏她脸颊是嫌她笨恼怒之下才扯的。她却当成亲密举动。又自作多情。
  说了不要想这些。
  李英每个月都要警告她一次。“枝道，上学就要有上学的样子。你要是敢谈恋爱，你看我敢不敢把你的腿打断。”
  根本没有交叉的可能。她好烦。他不喜欢她，他不挑明又老做温柔暧昧的行为。她不想被可恶的他摆布矛盾。她应该重心在学习上。她好烦。她不想和他凑近。
  枝道关上单词本，侧着脸看楼下上体育课正在打篮球的少年们。
  -
  “明白。今晚上我答应和徐莹一起走。抱歉。”周五放学她对他说。
  明白停顿一下。“什么事？”
  “...她想去逛逛饰品店。我陪她一起。”她心虚，却不明白情绪来源。
  她的确不想和他一起走了，总难以开口。这次是事实她没骗他。她想到上次他和茉荷一起走也让她一个人，她都没过问他原因，他倒管得宽。
  明白点头。“好。”
  徐莹和她并肩走着，坐车前往市中心。她拉着吊环，歪歪斜斜，她对枝道说。
  “枝道。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跟明白什么时候放学一起走了？你不知道，我都才知道这个消息，你还把我当朋友吗？居然一直瞒我。”
  “不是。这个没必要说啊。都是同学又是同桌，就刚好一起走呗。”枝道回她。
  “要是其他人我才不惊讶。关键是明白。他不是平常不理人吗？总是一个人行动。”徐莹笑着，“不过枝道，你别担心我会瞎想。明白不会喜欢你的，我不会说你两的闲话。”
  “为什么他不会喜欢我？”
  徐莹愣了一下，又说：“他做题都选择最优解。那么多人追他，他肯定也择优选择。明白这样的男孩子一般眼高。不过平时他挺热心，我是了解他之后才发现的。不理解他的人一般就会瞎想，觉得他对别人有意思。”
  “枝道，你知道绅士风度吧？”她正了正身子，“他就是这样的人。”
  枝道盯着她。
  徐莹疯了？她怎么被明白洗脑的？看来她没感受过他洁癖的恐怖和刀割的疼痛。血腥变态的少年能有绅士风度？嗯...后面好像人是挺好的。她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去描述他的性格。
  她感觉他是雾，她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他真的帮很多人补习过？”她问。
  “你还不信啊。”徐莹拿出手机，翻开一个女生的空间，往前叁年的说说翻去。又说。
  “我以前和她是初中同学。她坐明白旁边。明白帮她补习那段时间，她就偷拍人家帮她补习的照片发朋友圈。还配文字说什么明白好厉害她怎么这么笨...”
  枝道看到昏暗的照片里，有作业本，有试卷，有女生瘦小的手臂。和另一只修长宽大的手，手腕中间一颗手表痣。
  “原来他这么好心跟别人补习啊。挺好的。”枝道笑着看了两叁条就不看了。
  她又说：“徐莹，原来你和他是初中同学啊。你也瞒我。”
  徐莹笑着。“这个没必要说啊。”
  混蛋。说只有她一个。
  他不喜欢她，他喜欢长发。枝道这下算是明白他的意图了。
  他说谎话误导自己是唯一。他用暧昧的肢体语言错宣她的不同。他用热心包裹他一脚多船的罪恶想法。
  因为他有先天优势。他使招女生就容易沦陷联想与他的可能。可他不过是满足自己的优越有趣心理。
  他一次一次的勾引她。不过是漂亮有才的人无可避免地想证看自己的魅力程度。他的未来决定不会是她，但他喜欢通过异性满足享受自己的出众、或是征服异性。
  喜欢自己和喜欢别人是两种态度和诠释，不然他怎会同那么多女生也这样暧昧，还说谎。她想，果然帅哥都是海王的最佳继承人。
  这心思诡谲的少年同他的刀一样。锋利而美丽。
  他不是圣人。她只不过其中一个。
  枝道不想被这混蛋勾引了。她要远离危险的他。
  叁叁：枝道想的真多...不愧是脑洞少女。明白你怎么想的？
  明白：你猜。
  男主至今还是个谜。明天就让他两在明白家睡一晚吧。
  下章预告：
  “明白，我忘带钥匙了。”
  明白抬头看了看自己家。“上我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