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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节

  安华锦见他脸皮僵住不过片刻,便恢复如常,心里也是十分佩服,本想再给他加一把火,长公主却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去选胭脂水粉,她只能遗憾地作罢。
  半个时辰后,二人选完,敬王一直没走,对长公主提议,“姑姑,快到午膳的时辰了,侄儿做东,请姑姑和小郡主去福满楼吃午膳,请姑姑赏光。”
  长公主对敬王似乎还不错,虽没多少喜欢,但也不讨厌,闻言看向安华锦,“小安儿,小八请客,去不去?”
  安华锦眨眨眼睛,“听您的。”
  长公主高兴了,“去。”
  于是,敬王顺便请了苏含、江云致、以及江云致的妹妹江映月,荣德伯府小姐许紫嫣,一行人一起前往福满楼。
  敬王的随从办事很利落,一行人到达时,已订好了天字一号房。
  安华锦挨着长公主坐下,对面正对着苏含,苏含对她微微地扬了扬眉,安华锦也挑了挑眉,除了在玉颜斋二人打过招呼外,至此,再没说一句话。
  江映月和许紫嫣本来与楚希芸玩的还不错,但自从楚希芸改了性子,放弃不喜欢顾轻衍后,在宫里闷了几个月,又跟安华锦表姐表妹好上了后,与这二人就疏远了。
  因江映月有个好哥哥江云致从中劝说,顾轻衍对安华锦如何如何不错,安华锦对顾轻衍如何如何好,江映月也死了一半的心,恰逢苏含来京,她见了一面后,自此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这个颇有少年气长的也挺好的镇北王世子,一颗心扑了上去,今日,也是她缠着自家哥哥,给自己创造的机会。
  所以,江映月对苏含的一举一动,是比别人上心十倍的关注,当瞧见苏含与安华锦眉来眼去,她一下子都惊了,不敢置信的同时,又出奇的愤怒。
  对,在她看来,那二人就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眉来眼去。
  有了顾轻衍,还勾三搭四,南阳王府的小郡主,是什么好教养?
  她忍了忍,没忍住,开口说,“安小郡主与苏世子以前认识吗?怎么我看你们仿佛很相熟的样子。”
  她一开口,众人都愣了。
  苏含没察觉她语气里的愤怒和吃味,笑着扬眉,“自然认识,她娘带着她前往镇北王府时,我那时还小。”
  安华锦嗤笑,不过没反驳。
  她那时在她娘的肚子里,他也才百日,可不是还小吗?真是小的很,很小很小。
  江映月五指攥紧,“安小郡主竟然去过漠北镇北王府?”
  安华锦对人的表情和语气很有参透性,不太明白她哪里得罪了这位广诚侯府小姐了,但她针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她笑,“是啊,去过镇北王府。”
  江映月几乎嫉妒的不行,语气有些僵硬,“是吗?那住了几日?苏世子说他那时候还小,是很小的时候吗?”
  安华锦含笑看着她,“江小姐似乎很关心我啊。”
  不,我才不关心你,我关心的是苏世子,不要脸。
  江映月刚要说话,了解她的哥哥江云致可不想妹妹这般得罪死了安华锦,立即出面打圆场,“妹妹,不得窥探他人隐私,不是你该知道的,不要多问。”
  他给了江映月一个警告的眼神。
  江映月顿时憋屈地将话吞了回去,低下了头。
  安华锦也无意与一个小姑娘说这些,内情如何,也懒得纠正,见江云致警告住江映月,她也懒得再多说,撇开了头。心里却琢磨明白了几分,这江小姐句句都在提苏含,难道是喜欢苏含?
  这样一想,她又瞧了瞧苏含。
  苏含忽然对着她冷哼了一声,带着点儿傲娇地白了她一眼。
  安华锦:“……”
  只有你会对人翻白眼,我不会是不是?
  安华锦也给了他一个白眼。
  可惜,低着头的江映月没瞧见。
  除了这个小插曲外,一顿饭倒是吃的很是和气。安华锦发现了,江映月是真的喜欢苏含,一顿饭看了他好多眼,而苏含就跟没看见似的,一个眼神也没瞧她。
  而许紫嫣,她以前也仰慕顾轻衍,她听楚希芸和楚思妍闲着没事儿唠嗑时都说过,当时那二人放弃顾轻衍后,还特意地提醒她,说京中喜欢顾轻衍的姑娘实在是太多了,有几个最为典型,其中就有许紫嫣。
  不过在安华锦看来,许紫嫣不知是否也是放弃了顾轻衍移情别恋了还是怎的,倒是也多看了苏含好几眼,而坐在她身边的江映月一直盯着安华锦和苏含,反而没发现身边自己的小姐妹也对苏含过多的关注了。
  安华锦心里有点儿阴暗地想着,莫不是这一对看起来挺要好的小姐妹,都看上苏含了?那将来,她们俩会不会因为一个男人反目成仇?
  她内心帮她们演绎了一场大戏。
  吃过饭后,一行人出了福满楼。
  长公主上了马车,对安华锦招手,“小安儿,坐上来,我送你回府。”
  安华锦摇头,“我自己走回去就行,您送我,还得绕远回长公主府,多走些路。”
  “多走些路算什么?来吧,上来上来。”长公主不容反驳。
  安华锦盛情难却,便上了长公主的马车。
  二人刚坐上马车,没走几步,不知怎么回事儿,拉车的马忽然拔足狂奔了起来,这时,街上有许多行人,马突然拔足狂奔,若是踩踏了人,碾压了人,那可是会死人的。
  长公主的脸一下子白了,有些慌地怒喝,“怎么回事儿?马怎么惊了?”
  安华锦当机立断,一把揽住长公主的腰,带着她果断地跳下了马车,同时,她手腕的碧娟纱缠绕住了拉车的马的脖子,发足狂奔的马被猛地拉住马脖子,这力道,按理说已足够让这匹马停下来,却没想到,这匹马硬是不管不顾地拔足前奔,生生地自己勒断了自己的脖子,然后,头颅顺着安华锦的碧娟纱滚落砸在地上,没有头的马,四蹄狂奔,依旧拉着马车踩踏向人群。
  安华锦的脸顿时黑了。
  长公主都吓傻了,眼看着这无头马血腥地拉着车一路奔向街上走着的百姓,若是这么一路走过去,最少也得了有十多人伤亡。
  哪怕她的公主,虽有意外,但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
  安华锦松开长公主,立即追上去,但到底慢了一步,眼看人群惊慌四下逃躲,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子没躲过,就要被马蹄和马车碾压在脚下,她心一沉。
  千钧一发之际,苏含快一步地冲上前,双掌用力,将马车足足推的后退一尺。
  这一尺,在危机关头,已足够。
  安华锦追上前,双手剑,手起剑落,斩断了这匹马的前后双蹄,然后高头大马轰然倒地,马车也“砰”地一声,散了架的栽在地上。
  车上还有的杜嬷嬷以及两名婢女,因为车散架栽倒的力道,从马车里滚了出来,载到了地上。三个人都吓的面如土色,倒是没受大伤,却也都受了轻伤。
  长公主都哆嗦了,“这、这,岂有此理!”
  长公主自小在宫中长大,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人,可是已有多年没亲生经历了,上一回救苏含,眼见苏含被人围杀,她倒是没多少怕,毕竟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今日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险些吓出魂来。
  若不是她力邀安华锦上她的马车送安华锦回府,那她不敢想象,马车里只她和嬷嬷婢女,她今日遇到这马车发足狂奔的样子,岂不是得摔死?不止如此,还得出多少条人命。
  车夫也吓傻了,瑟瑟发抖地请罪,“公主恕罪,奴才也不知道这马为何发足狂奔起来,早先还好好的。”
  长公主白着脸,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脚步几乎拉不动,知道杜嬷嬷揉着腰来扶她,她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知觉,被她扶着走到安华锦面前,“小安儿,你可受伤了?”
  “没有,公主放心。”安华锦脸色清寒,四周扫了一眼,对苏含说,“多亏苏世子动作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苏含也心有余悸,有点儿佩服安华锦地说,“幸好小郡主反应及时,公主和街上的百姓才没出大事儿。这马突然癫狂发足狂奔,实在是不同寻常,我建议报京兆尹来查此案。”
  长公主同意,立即点头,寒着脸吩咐,“来人,去京兆尹报案!”
  第十章 哭诉(二更)
  京兆尹的人来的很快,江云弈带队。
  江云弈带着人匆匆来到后,给长公主、安华锦、敬王等人见礼后,吩咐人检查马匹和马车。
  这一检查后,发现,这匹马服用了一种药引,而这种药引,遇到一种特殊的胭脂水粉香气,会致使这匹马出现癫狂发疯的症状。
  这药引,是一早就埋在了马的腹中,而特殊的胭脂水粉香气,只在安华锦的身上有。因为,长公主与安华锦挑胭脂水粉时,有一种桃红香,不适合年纪稍大的女子,很适合小姑娘用妆,所以,长公主拿着软绢布,沾了桃红香,给安华锦往脸上抹了,抹了之后很是满意,便给安华锦要了一盒。
  这一盒里,有一种特殊的花粉,将迷幻花,正巧是致使马引发药引发狂的根结所在。
  除了马身上有药引和安华锦身上有桃红香外,还有马车,被人动过手脚,虽然动手脚的人十分高明,但也躲不过京兆尹的独眼慧距。
  京兆尹办案利落,将原因查清楚后,江云弈对长公主拱手,“禀公主,玉颜斋有嫌疑外,公主的车夫,还有公主府中的人,但凡是接触过马车和这匹马的人,都有嫌疑。”
  长公主脸色十分难看,“都抓起来,我公主府内的人,也随便你查。”
  “是!”江云弈垂手。
  寻常贵族,出了这等事儿,没出人命,人也没事儿,多数都私下自查了,不愿经公,但长公主在苏含开口提京兆尹时,便意识到了这件事情不同寻常,于是,她也不怕大张旗鼓地查,哪怕是她的府中人。
  今日,安华锦出来陪她逛街,是她昨日就相邀的,而安华锦要独自走回去,也是她非要想送安华锦一程,而安华锦脸上的桃红香,也是她亲手给抹的,显然,是有人借她之手,想害她,也想害了安华锦。
  害了她有什么好处?
  也许,就是冲着安华锦来的。
  但长公主没想到,有人把手伸到了她身上,把她牵连进来,若不是安华锦和苏含,她今日哪怕不把命丢在这里,也得惹出几个命案。
  长公主心中又惊又怒气的不行,对江云弈说,“本公主现在就进宫见皇上,你好好查,一定查个清楚明白。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恶毒地用这个法子要害我。”
  “是!”江云弈点头。
  敬王脸色也很白,似乎被吓的不轻,这时走上前,“大姑姑,我陪您进宫吧。”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摆手,“不用,小安儿陪我一起。”话落,又补充,“苏世子也一起。”
  她如今除了安华锦和苏含,谁也不相信。
  若非苏含出掌震退了马车,安华锦还不能及时地斩断那匹马的双腿,让马车停下来。
  安华锦没意见,苏含也没意见。
  于是,京兆尹动作利落地封锁了玉颜斋,抓了玉颜斋的掌柜伙计一众人等,又抓了长公主府的车夫,带着人又去了长公主府盘查府中人。
  长公主与安华锦、苏含换乘了一辆马车,去了皇宫。
  皇帝用过午膳后,正在午休,被张公公喊醒,他坐起身,听闻张公公禀告长公主、安华锦、苏含一起求见时,皇帝愣了愣,问,“他们三个怎么一起来了?”
  张公公摇头,“老奴观看长公主面色,十分地差,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皇帝点点头,“请他们进来。”
  片刻后,三人面见皇帝,长公主见了皇帝,像是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下子哭了起来,“皇兄!”
  这一下把皇帝哭懵了,他有好多年没见着长公主哭了,她像个小孩子哭的时候,似乎还是她没出嫁时,出嫁后,大驸马对她极好,她的生活一切顺遂,每年弄一次大型的赏花宴,隔三差五与京中各府的夫人们聚个会,这还是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她哭的惨兮兮的。
  “怎么了?好好与朕说,哭成这个样子,让两个孩子看笑话。”皇帝会哄后宫的妃嫔,自然也会哄自己的妹妹。
  长公主攥着帕子,一边哭着,一边很有条理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说了。
  皇帝听完,也很是动怒,“你是说,有人要杀你?利用小安儿?还是要杀小安儿?以她的武功,这么点儿雕虫小技,还是杀不了她的。”
  长公主气的不行,“也许是有人杀了我,让小安儿背锅,给她扣上罪名。毕竟,她身上有桃红香,无论如何,我若是出事儿,她也洗脱不了嫌疑。虽然是我主动往她脸上抹的。”
  皇帝觉得有道理,见长公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问安华锦,“小安儿,你觉得呢?”
  安华锦冷静地说,“我觉得,此事关键是在那匹马癫狂拔足狂奔后险些造成的命案上。一旦出了命案,那么,我与长公主,势必都脱不了干系。当然,长公主若是出事儿,我更是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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