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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节

  皇帝又坐回台阶上,心中烦乱的很,心中想着,到底真是花似玉的鬼魂?还是谁在耍他?
  第二十八章 杀了(二更)
  皇帝实在是太思念花似玉了,这么多年,他从没有如此喜欢一个女人,喜欢到夜里做梦都是她的身影,他宁愿相信是她的鬼魂,也不愿意相信是有人在耍他。
  皇帝静静坐了一会儿,发完了脾气后,又不确定地问张公公,“张德,你说,到底是她的鬼魂真没走?舍不得朕逗留在人间。还是……”
  张公公苦下脸,快哭了,“老奴不敢再说了啊。”
  皇帝板着脸,“朕让你说,恕你无罪,你说吧!”
  张公公这回倒是踌躇了,小心翼翼地看着皇帝,试探地建议,“陛下,要不然,请个大师进宫来瞧瞧?”
  皇帝皱眉,“你的意思是,让大师进宫来收了她吗?”
  张公公立即摇头,“就是请大师进宫来看看,若真是,陛下不让收,大师自然要听陛下的,不敢收的。”
  皇帝觉得有点儿道理,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过了一会儿,皇帝又道,“你看清楚没有?是不是朕的眼睛花了?”
  张公公立即说,“老奴看着也是一个影子,这满宫的宫女太监们都瞧见了。总不能所有人都眼睛花了。”
  皇帝颔首,“没错,总不能所有人都眼花了。”
  此时的皇帝,再没心思去找皇后的麻烦,对张公公吩咐,“这京城,可有会招魂魄的大师?大昭寺的主持如何?”
  张公公摇头,琢磨着说,“大昭寺的主持,修的是神佛之道,鬼魂怕遇神佛吧?不如请五峰山的天师下山来瞧瞧,五峰山的天师,据说修的是阴阳道。五峰山距离京城也不是太远,二三百里地而已,派个人前去请,一两日就能进京了。”
  “那就让人去请五峰山的天师。”皇帝点头,立即喊来大内侍卫,吩咐了下去。
  大内侍卫离开后,皇帝一直坐在台阶上,对张公公说,“再传朕的命令,宫里所有人,无论是谁,一旦瞧见花美人,若是能拦住,给朕拦住她,若是拦不住,也不得对她做任何事情,总之,不得惊吓走她,都对她客气些。”
  张公公:“……”
  陛下还真以为有鬼魂吗?愈发地荒唐了!鬼魂能被人吓着?到底谁吓谁?陛下是真没瞧见宫里如今人心惶惶,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脸白的跟纸没二样了。
  不过,他自然不会反驳,恭敬地垂首,“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皇帝一声令下,宫里的所有人几乎都炸开了锅,除了皇后的凤栖宫风平浪静外,所有宫里,包括御膳房,包括浣衣局,包括掖庭司,真是没一处不惊惶。
  皇后闭宫不出,良妃成了宫里唯一话语权的妃嫔,一众妃嫔们都心慌地聚到了良妃宫里。
  良妃脸色十分难看,但也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数陛下的不是,她本就在凤栖宫闹了一肚子的气,如今见到了这一众妃嫔人人白着脸的模样,仿佛瞧见了早先六神无主地跑去皇后凤栖宫里的自己,后知后觉地觉得皇后私下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真是丢人。
  妃嫔们自然不清楚良妃如今是气怒大于害怕,以为她脸色难看与她们都一样,被花似玉的鬼魂给吓着了。
  一名妃嫔道,“娘娘,这可怎么办?那花似玉生前就厉害,如今变成了厉鬼,化了形,会不会害人啊?”
  良妃怒道,“怕什么?就算她化成了厉鬼害人,也害不到你头上,要是害,也该害杀了她的人,比如,咱们的皇后娘娘,比如南阳的安华锦,再比如如今刚进宫的老南阳王和咱们的七殿下,这些,才是她的仇人。”
  一众妃嫔:“……”
  好像十分有道理哦!
  这话自然是十分管用的,众人的惊慌顿时小了些。
  “行了,你们都回去吧!你们都来本宫这里也没用,据说陛下派人去五峰山请天师了,若是快的话,明后日就能到。待天师来了,鬼魂该如何处置,就有个定论了。”良妃此时没耐心应付这些女人们,她已派人去请敬王了,等着他儿子来了,问个章程。
  一名妃嫔不想走,问,“良妃姐姐,那今晚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良妃问。
  “我们怎么睡得着嘛!”
  良妃无言了一会儿,“睡不着就不睡,实在害怕,紧闭宫门,让多些人人守夜。”
  一众妃嫔也知道良妃没什么法子,只能一个个白着脸走了。
  皇帝在宫里带着一众人大肆追逐花似玉鬼魂之事,自然瞒不住,很快就传出了宫外,朝臣们听闻了,觉得既荒谬又新奇,宫里竟然出现了花似玉的鬼魂?这么青天白日的,真有鬼魂?
  朝臣们将信将疑,但是谁也没进宫去瞧。
  聪明的不信青天白日见鬼魂的人都揣测这是怎么回事儿?若说一人看错,两人看错,总不能人人看错,但若是说没看错,陛下带着大批人,禁卫军,大内侍卫都下了场围追堵截,偏偏抓不着那鬼魂?这可真是纳闷了。
  敬王自然也听说了,他刚给苏含安排完事情,本来打算给镇北王书信一封,但是后来想想觉得不妥,书信去怕是镇北王不当回事儿,不如就派个近身人动身前往漠北镇北王府做说客,他摆出十足的诚意,再加上苏含在他手里攥着,就不信镇北王不答应。
  于是,他安排了一人,特意仔细地叮嘱了一番,将之派出了京城,派去了漠北。
  他刚派走了人,宫里便传出了青天白日闹鬼的消息。
  敬王也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时,他母妃良妃便派人来传了口信,让他立刻进宫。
  于是,敬王立即进了宫。
  敬王一走,苏含长舒了一口气,挥手招来一人,一团黑色的影子落下,他对那黑色的人影问,“敬王刚刚做了什么?可是送出了书信前往漠北给父王?”
  那黑色的人影摇头,“回公子,敬王派出了一个人前往漠北做说客,刚刚出城。”
  “呦呵。”苏含呵地一笑,“他倒是个有心机的,拿捏了我,再派人去漠北做父王的说客,打的好如意算盘。”
  那黑色人影不语。
  苏含琢磨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吩咐,“你悄悄出城去,追上敬王刚刚派出的人,杀了,尸骨无存那种,别留下痕迹让敬王查到。就算他查,也让他查不到我身上来,必要的时候,利用利用七殿下,听明白没有。”
  “是,公子放心,属下这就去。”那黑色的人影说完,转眼便悄无声息不见了。
  苏含吹了个口哨,慢悠悠地想着,宫里青天白日闹鬼这事儿如此荒谬,陛下竟然相信真有鬼魂,也真是……一言难尽。
  而敬王,他倒是想瞧瞧,他能拿捏他几时不被楚砚踢下来踩在脚底下。就凭他手里如今所剩不足的两三成人,能成什么气候,如今也不过是表面的繁花似锦罢了。
  皇帝带着人将宫里闹了个鸡飞狗跳,消息自然也很快就传进了七皇子府。
  楚砚嘲讽地勾起嘴角,淡漠地冷然地说,“一个花似玉而已,父皇何至于此?真是体统都不顾了。”
  老南阳王坐在一旁喝着茶,闻言抬头看了楚砚一眼,问,“出了什么事情?”
  素来自不言父之过。可是陛下与楚砚这对父子丝毫不像父子。
  楚燕对南阳王道,“因外祖父您进京后直接住进了我的府里,未曾露面。父皇恼怒。我的好八弟建议父皇去找母后的麻烦,借此逼出外祖父您,大概是顾轻衍得到了消息,命人在皇宫不知用什么法子扮作花似玉的鬼魂。父皇如今满宫在追逐花似玉的鬼魂,干扰了心神,才没去找母后的麻烦。”
  老南阳王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若是如此,不做第二人想,大概就是怀安让人做了的了,他是答应小安儿,要护我安然无恙。”
  “也只有他,才能视皇宫如无人之地。”楚砚笑笑,“哪怕父皇在宫宴之后大肆彻查清除暗桩,也没清除掉顾家埋的深的人。顾家暴露的人,早就在宫宴当日撤走了。”
  第二十九章 打算(一更)
  皇帝在宫宴之后,没清查出顾家埋在皇宫中的暗桩,才愈发地忌惮起顾家来。也愈发地后悔八年前根本就不该促成安顾联姻,以至于如今反而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安家成了他心病上的那一块心绞痛,顾家则成了他的顾忌和忌惮不敢妄动。
  “陛下已不是当年的陛下了啊。”老南阳王这时不知该不该后悔当年答应陛下的几次请求,将女儿嫁入皇宫,为的是个委曲求全,到头来,却也没能求个全,反而赔进去了女儿的一生,困居于皇宫这个囚笼。
  陛下若是待她好也就罢了,反而是薄情寡性,她哪怕是母仪天下,又如何?
  幸好,生了一个好儿子。
  过了半响,老南王杨王忽然问,“三公主的婚事儿,可订下了?“”
  楚砚摇头,“不曾,本来在宫宴之日,母后请表妹带着妹妹观看了不少世家公子,让妹妹暗中挑选中意的人选,妹妹相中了几个人选,禀告给了母后,请母后定夺做主。可是还没等母后安排挑选合适之人,宫宴那日便出了事情,妹妹的婚事儿便耽搁了下来。”
  老南阳王点头。
  楚砚又道,“不过,前几日,外祖父您进京之日,楚宸、苏含、江云致三人出京迎接你,得罪了父皇,八弟入宫告状,父皇当日十分恼火,狠狠地教训了楚宸,又将苏含拴在了身边盯着,给江云致赐婚四公主。江云致拒绝了,说心仪三公主,也就是妹妹,父皇震怒,革除了他所有职务,罚闭门思过半年。”
  “哦?就是广诚侯府那个小子?他说他心仪三公主?”老南阳王来了兴趣。
  楚砚点头,见老王爷听到此事兴致颇浓,无奈地笑了,“广诚候府的江云致,的确是个出息有才的,他是广诚侯府的希望,也是广诚侯府的嫡子嫡孙继承人,未来支撑广诚侯府的门楣,自古有大才者,都不愿屈身尚公主做驸马,尚公主者,大多没什么大出息。驸马素来官任闲职,江云致心怀抱负,未必是真心仪妹妹,只不过是不想被父皇拿住,搬出妹妹自救罢了,因为,他聪明地知道,父皇一定不会准许他娶妹妹的,毕竟,父皇若是让他娶了妹妹,等于将广诚侯府给了我,他如今已不想立我为太子,自然不舍得广诚侯府与我有任何牵连的。恼怒之下没杀了江云致,也是因为广诚侯府一直是天子近臣,不能失去这一助力罢了。”
  老南阳王闻言兴致散了一半,“这样啊,那就罢了,广诚侯府那小子,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聪明细致人,不过三公主那个性子,据说是个骄纵的?他既然前途无量,那倒不必害他了。”
  楚砚失笑,“也只有外祖父会说这般话了,妹妹的确是骄纵的不行,那些年,母后要管教,父皇到是偏喜欢她的性子娇宠她,连我说他一句,也说不得,直到今年表妹进宫,她与表妹起初处不来,后来不知怎的倒是想开了,已懂事了许多。”
  老南阳王捋着胡子笑,“你父皇不同意江云致,不如将她嫁去南阳,沈家那小子,还没个亲事儿,南阳距离京城远,不必在京城生活,对他的前程,也没什么影响。”
  楚砚眸光动了动,“沈远之小将军?”
  “嗯,就是他,他与小丫头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若非八年前陛下一力促成安顾联姻,我本打算将小丫头嫁给他,他们二人自小相处到大,虽然整日里不是你打我斗就是上房揭瓦,但相互了解,成了夫妻,也能齐心协力守着南阳军,不失为一件好事儿。可惜,他们俩只有兄妹缘分,没有夫妻缘分,谁知八年前我进京一趟,迫于无奈,给小丫头订下了顾家的婚约呢。”
  楚砚沉默了那么一会儿,“顾轻衍天下少有,他心仪表妹,为她所作所为,实在难得。”
  老南阳王点点头,“嗯,怀安是不错,虽然阴差阳错,到底他们俩目前看来,是有缘分。”
  楚砚道,“沈小将军我虽未曾见过,但也听说了他不少事儿,少年英才,不可多得,但是脾性,是不是性子不怎么好?若是妹妹嫁给他,不知是否能相处的来?”
  “沈远之那小子啊,我了解,他就是嘴硬心软,小丫头三年前被抬回南阳,三个月下不了床,他成日里弄好玩的好吃的陪着她打发时间,是个看着粗但实则心细会疼人的。”
  楚砚思考片刻,道,“待我问问江云致,再问问母后与妹妹,若是江云致当真无心,母后与妹妹也同意,外祖父便再问问沈远之那边,两相都同意,外祖父便保这个媒也可,”
  “远离京城,有远离京城的好,南阳是个好地方,你不曾去过,你若是去过,便知道了。”老南阳王道,“当年,陛下求娶你母后,我未曾执着地坚持不让你母后嫁,才赔进了她的一生,外祖父平生最愧对的人,就是你母后了,她为安家,牺牲了一生。如今你妹妹若是同意,不想嫁在京城,那么,不如就嫁去南阳,一生远离繁华便也是远离是非,沈远之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哪怕他是公主娇气,他也会让着她,只要他娶,就不会亏待她。”
  楚砚点点头。
  老南阳王又想起什么,忽然又说,“凡事不可强求,南阳如今虽好,但一旦南齐和南梁兴兵,沈远之也是要上战场的,南阳也不会平静。”
  说到这,他忽然又沉默了,“这天下哪里有什么净土?战场上,刀剑无眼,罢了罢了,再说吧!”
  楚砚忽然十分理解老南阳王的心情,亲手给他倒了一盏茶,平缓着语气说,“外祖父不必对母后愧疚,母后当初嫁入天家,虽不甘愿,但也未必后悔悔恨过。”
  老南阳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叹息道,“安家的人啊,无论男儿,还是女儿,落子无悔。你母后生下来便体弱,她不如小安儿体质好,小安儿那孩子,当初她娘怀着她时,冰天雪地多折腾?落了寒症,她生下来脸都是青的,浑身冰凉,谁知道,随着长大,却是个活蹦乱跳禁折腾的,你母后在闺阁时,三天两头病倒喝苦药汤子,我让她蹲个马步,她都能晕倒,也只有皇家,才养得起她娇贵的富贵命,哎,都是命,生来是什么命,便是什么命,半点儿不由人。”
  楚砚微笑,“所以,母后嫁入天家,也是不亏的,至少,如今身体早已被太医调理的一年到头不生一次病了。”
  老南阳王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倒是会宽慰哄人。你的皇子妃,也该张罗起来了,可有中意人选?”
  楚砚垂眸,又抬起,淡淡地笑,“不成大业,何以为家?岂不是害了人家?”
  “也对!那就等等吧。”老南阳王点头。
  大约是人老了,年岁大了,风烛残年了,就喜欢操心小辈们的婚事儿,安华锦和顾轻衍两个孩子虽然相处的好好的,但是奈何好事儿多磨,如今陛下从中作梗,取消了婚约,他们二人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大婚了,怕是他闭上眼睛那一天都不见得能等得到。
  他也就只能另辟蹊径地想想沈远之,想想外孙子楚砚,想想外孙女楚希芸,或者再远一点儿,想想安平。至于崔灼那孩子,痴心人一个,他也操不起他的心,也就算了,只能等着有朝一日他自己想开了放下了,否则,这一辈子,还真是被那个混账丫头给害了。
  楚砚与老南阳王说话的同时,顾轻衍自然也得到了宫里的消息,他回头问青墨,“你是去祝老那里请教的闹鬼法子?”
  青墨点点头。
  顾轻衍笑,“倒的确是一个好法子。陛下对花似玉之心,倒是真诚的很。你去七皇子府传个消息。就说九月三十日晚,我会去七皇子府拜会。顺便给老王爷问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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