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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节

  “我不答应他是不乐意当面答应他。”安华锦靠在桌案上,把玩着桌案上的一尊小摆件,“但我可以以后带着顾轻衍去他坟前磕个头。”
  许清岩气笑,“怪不得安爷爷骂你是个臭丫头,对谁都能直接痛快,却对安爷爷让你做的事情,从小到大都这么别扭。”
  安华锦弯了弯嘴角,“他以前操心的多,我就讨厌他的操心多,想让他简单点儿,只操心我,如今他闭上眼睛了,我也不想让他眼不见为净,九泉之下,有一份挂念,也不至于重新投胎时忘了他还有个需要操心的孙女。”
  许清岩好笑,“明明是歪理,我却被你说服了。”
  崔灼这才温和地开口,“今日就动身吗?”
  “对,今日就走。”安华锦很坦然地看着崔灼,“崔世兄,南阳就交给你和清岩哥哥了。安平随我去。”
  “好。”崔灼颔首,很郑重,“你放心去,我们会守好南阳城。”
  安华锦用两根手指并在一起捏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南齐和南梁不见得从南阳兴兵,若有动作,大约会从漠北。”
  “漠北是天险之地。”
  安华锦笑,“天险之地,只要有法子,也能攻进去。漠北镇北王府安平的太久了,不见得有多坚固的防范。”
  “当年世子妃前往漠北镇北王府借兵,漠北镇北王借了。”许清岩道,“要不要提前给漠北通个信?”
  “通吧,知会一声,免得伤亡惨重。”安华锦点头。
  “你去京城一趟,需用多久回来?”许清岩问。
  “不知道。”安华锦摇头,“若是南阳打仗,我没到京城也许就会半路折回来,南阳不打仗,我也许到了京城后也要待些日子再回来。”
  “那你小心。”许清岩道,“随时保持通信。”
  安华锦点点头,也没什么交待的,带着安平出了书房。
  安华锦带着安平离开后,书房内只剩下许清岩和崔灼两个人,房中安静下来。
  许清岩看着整个人都很安静的崔灼,暗暗叹息,“这小丫头,从小到大,看着随心所欲,很多事情都无所谓,但其实心里有那么一根筋,认准了谁,就会执着的很。”
  崔灼点头,温和地轻声说,“我知道的,我与她虽然不说从小一起长大,但也相识了八年,她的性子,我还是能摸得清几分的,本也没报什么能娶她的希望。”
  他顿了顿,又道,“她看着顾七公子的眼神,便能让所有人都退步三尺。她自己说将人放在了心尖上,是半分没说假话的,是的确,放不下。”
  他话落,也笑了一下,“只要她好,我也会很高兴。”
  他抬起头,看着许清岩说,“清岩哥哥也许不知,这一阵子,我是十分心疼她的,只要她不再让我心疼,我就知足了。”
  许清岩心下触动,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上前,拍了拍崔灼肩膀,长叹一声,“你是对的,她心里都明白的。”
  崔灼微笑,“这就够了。”
  不需要相守嫁娶,只需要她明白他这份心就够了,他所求不多。
  第二十六章 悄无声息(二更)
  安华锦来到南阳军中时,沈远之正带着人热火朝天地训练,新兵器在天光下泛着凌厉的锋芒,军中士兵们一个个的瞧着都精神的很。
  安华锦见到沈远之的第一句话同样是,“点兵三十万,我去京城一趟。”
  沈远之的第一想法与安平一样,“你要带着张宰辅、许靖一起京城?这么快就去找陛下算账?用不用我跟你去?”
  “不用,你好好守着南阳军,安平随我去。”
  沈远之点头,“三十万兵马够吗?不再多带点儿?京城京麓兵马大营有二十万兵马,城内禁卫军、御林军、五城兵马司加起来也有七八万。”
  “你以为我是去打仗的?”安华锦嗤了一声,“京城那些半吊子兵马,对上寒暑不怠训练的南阳军,若真跟我打,十万兵马都能收拾他们。”
  “也是。”沈远之看着她问,“那你还带三十万?是不是这样算起来,你带多了?”
  “不多,”安华锦笑了一下,“总不能太小气,没了气势不是?毕竟,我最主要的目的,是去逼婚。”
  “逼……婚?”沈远之结巴了一下。
  他想起来了,顾轻衍似乎被皇帝老儿给赐婚了,赐婚的是王家的四小姐,外面都传遍了,天下议论纷纷,独独南阳城封锁了消息,外面的消息进不来,里面的消息也出不去,才没人议论。
  “嗯。”安华锦云淡风轻,“问问顾轻衍,还娶不娶我?”
  沈远之:“……”
  他观察着安华锦脸上的神色,没看出什么来,就跟她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他问,“他……若是不娶了呢?”
  毕竟,没听说顾轻衍被赐婚后有什么动作,单单闭门谢客而已。他都怀疑了,顾轻衍想做什么?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啊,怎么如今还任由皇帝老儿摆布他的婚事儿呢。
  “那就踏平了顾家。”安华锦拢了拢披风。
  沈远之:“……”
  我的娘哎,这是说着玩儿呢,还是真要这么做啊?
  他一下子激动起来,“要不,我也跟你去吧?帮你去逼婚。”
  一定很刺激,很热闹,很好玩,很有气势,三十万兵马逼婚,亘古以来,谁见过?反正他没见过,全天下的人也都没见过。
  他就说这小丫头听说顾轻衍被赐婚后没事儿人一样这么平静呢,合着是在这里等着出大招呢。
  “你跟我去,谁来看顾南阳军?”安华锦泼了一盆冷水。
  沈远之一腔火热的心顿时被冷水给浇凉了,是啊,他不能走,看不成热闹了。
  他走向安平,重重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兄弟,回来后给我好好说道说道详细经过,就等着你的故事下酒了。”
  安平露出一个笑,“好。”
  “去点兵,走了。”安华锦对安平摆摆手。
  安平立即去了。
  半个时辰后,点齐了三十万兵马,用的是一水新兵器,只不过,给兵器都套了旧的皮套,不真动手,瞧不出来用的是一水的新兵器。
  沈远之打着主意,“大殿下私造的兵器库,尘封三年估计都落灰了,你去了顺便将大殿下私造的兵器库搬回来呗,咱们这三年,也就造了几十万的兵器,有一半的士兵还用着旧的呢。”
  “看看大殿下给不给吧!”安华锦想的是,毕竟大殿下才是未来坐那个位置的人,不是她的七表兄,她还没见过大殿下。
  沈远之点点头,“大雪天寒的,一路小心点儿,别气势汹汹地去了,还没发威,就折腾的病倒了。”
  “咒我呐!”安华锦踹了他一脚。
  沈远之即便躲的快,还是被她踹着了一截裤腿,嘻嘻地笑,“那我祝你抱得美人归?”
  这话虽然不太对劲,但也算没说错。
  安华锦痛快地点头,上了马,带着三十万兵马离开了南阳城。
  沈远之站在军营门口目送安华锦带着三十万兵马远去,心里啧啧,面上也啧啧,他就知道安华锦不会放弃顾轻衍,她的性子,眼里虽揉不得沙子,但遇到顾轻衍,却会为他破例,毕竟,她不是个好脾气的性子,却能处处包容忍耐顾轻衍。
  三十万兵马走远后,沈远之总觉得应该找个人聊聊天,否则他有点儿憋的慌,这么大的事儿,不跟个人聊聊,他怕把自己憋死。
  往日安平是个好听众,但如今安平跟着安华锦走了,他便去找顾轻期。
  顾轻期见了沈远之后,很好奇地问,“沈兄,我听说七嫂点兵三十万,南齐和南梁对大楚开战了吗?是秘密军情不能说吗?”
  “有什么不能说的?”沈远之就是特意来找他说道来了,“别的军情不能说,但这个还真能说。不是南齐和南梁开战,是小丫头去京城逼婚了。”
  顾轻期一愣,“逼婚?”
  谁啊?他七哥吗?就他七哥对七嫂的心思,恨不得天下皆知,还用得着逼婚吗?
  “陛下下了赐婚懿旨,给你哥哥赐婚王家四小姐,小丫头怒了,带着三十万兵马去了京城。”沈远之道,“咱们南阳王府的小郡主,想要哪个男人得不到?抢回来就是了。”
  这话说的,也忒张狂。
  顾轻期张大了嘴巴,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见沈远之一本正经,他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沈兄,你没开玩笑吧?”
  沈远之拍着他肩膀,哥俩好地说,“我还问她是不是开玩笑呢,可惜,真不是玩笑。”
  顾轻期有点儿晕乎,“我七哥不喜欢王家四表姐啊,怎么会被陛下赐婚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沈远之慢悠悠地说,“反正圣旨赐婚后,传出的消息时他闭门思过,没什么动作。我在想着,小丫头进京去会不会先拿剑砍了他。”
  顾轻期:“……”
  他奇怪地说,“七哥竟然没反抗陛下赐婚?不合理啊,他可不是一个任由人安排婚约的人。八年前与七嫂被陛下一力促成订下婚约就不说了,毕竟那时候他还年少,顾家我爷爷当年,如今顾家他当家做主。”
  他纳闷极了,“我七哥真什么都没做吗?”
  沈远之想了想,“噢,他将赐婚圣旨挡在了门外。”
  虽然将赐婚圣旨挡在了门外,不过在他看来,等同于没做,可以忽略不计。
  顾轻期松了一口气,“就说嘛,我七哥不同意赐婚的,估计是他出了什么事儿,能将赐婚的圣旨挡在门外,除了他,别人也不敢。毕竟是圣旨。”
  “倒也对。”沈远之觉得挺有道理,点了点头。
  安华锦自小学的就是兵法谋略,行军打仗,所以,带着三十万兵马消无声息不引人注目地进京,对于别人来说可能难,但对于她来说,得心应手,不是难事儿。
  京城到南阳骑快马日夜兼程六七日,冬日里大雪天寒,大约再多走一两日。
  她没着急着赶路,所以,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到了京城。
  当她的三十万兵马出现在京城百里地外时,京城才得到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
  谁也没想到,安华锦带着三十万兵马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京城。
  王岸知得到消息时都愣了愣,脸色一下子阴了,“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现在才得到消息?”
  三十万兵马,不是小数目,竟然悄无声息地从南阳到了京城百里地外,这也太可怕了。一路上多少州郡县,她是怎么带着大军通关的?再说,他王家在各个州郡县都有人,竟然没人传回一丝消息。
  凤冥垂下头,“安小郡主带着三十万兵马没走官道,应该是穿山越岭,走的人烟稀少之地,避开了各州郡县的通关口。今冬尤其冷,大雪天寒,大楚腹地内里多年来一直松懈,也许给了安小郡主可趁之机。”
  王岸知恼怒的不行,“她带了三十万兵马来京干什么?安家要反了?”
  凤冥摇头,“如今还不知。”
  王岸知咬牙,“再去探。”
  “是!”
  第二十七章 震惊(一更)
  安华锦带了三十万兵马出现在京城百里外,连王岸知都惊愣了,更何况是皇帝?皇帝听闻消息后,脸色一下子苍白,瞳孔紧缩,眼底涌上一丝的惊惧。
  自从他登基后,虽然二十年来孜孜不倦地疑心安家,但心底深处还是很深信安家不会反的,所以,他很矛盾地一边疑心安家想要彻底掌控安家,一边又相信安家的忠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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