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人谋时变（1更）
傍晚时分，天赐三人来到圣尊殿回禀查账详情。
天赐抬抬手，身后土圣相张浩宇便拱手递上几分总结陈词。
圣尊华远平命优伶取来，一张张过目。
他边看边抬眼瞅瞅天赐三人神情，尤其是天赐面部表情。
终于走马观花般看完了陈词，华远平轻轻合上，面无表情问：“年年入不敷出，哼！本尊已经知道了，这些数目确实很有问题。还有什么要回禀的？”
天赐从袖中又掏出一份陈词，拱手递上。
华远平展开一看，竟是一份“问题教士名单”，其中很多都是高阶教士。
他心下暗惊，黄龙堂主华元等圣尊派教徒赫然在列。
华远平眯着细目，露出尴尬笑容。
“这名单是什么意思？”
张浩宇眉头紧锁，低头不语。
天赐慷慨陈词：“圣尊，这账目出了这么大问题，相关人员都应该列入问题教士名单，以方便日后圣尊垂询。至于谁有罪，谁有疾，这杆秤只有圣尊有权利裁量！”
华远平轻轻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三人躬身许久，迟迟不见华远平下旨。
天赐慢慢直身，拱手说：“圣尊，下一步是否对这些人展开问询？”
华远平闭目良久，心中也一直在盘算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名单中既有圣尊派的人，也有上尊派的人，华远平顿时陷入两难境地：如果全部追责势必动摇自己的统治根基，如果放任不管，便失去了查账的初衷。
“不急，你们也累了一天了，都先下去吧。这件事先放一放，容本尊考虑考虑。”
待三人走后，华远平即刻召见了华元。
华元急匆匆而来，详览名单，顿时气得咬牙跺脚。
“这是狼子野心！看来圣童心还是向着上官甫，此子包藏祸心，断断不能留！”
华远平躺在优伶怀里，却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华堂主，”他慢悠悠说，“这账单你怎么解释？华家这些年到底挪走了多少银两？”
华元长叹一声，愤恨不已。
“当初咱们华家每年都会预留一些财物，一部分作为教外细作的报酬，一部分作为培植亲兵的费用，一部分是留作日后重建圣教之用。这些都是暗账，不能上簿册的。”
华元冷笑一瞥，继续追问：“那龙泉宝藏呢？还有上次的《龙山藏宝图》呢？这两笔银子是怎么回事？”
华元早知他迟早会追问这笔银子下落，也早想好应对之策。
只见他不慌不忙说：“圣尊，龙泉宝藏只是为了污蔑圣童的障眼法，其实根本没有这回事。至于龙山藏宝图，目前应该被上官甫拿走了。”
华远平敲敲御案，略微不满地说：“本尊说的是这笔钱从何而来？到底有多少？”
华元面色一惊，眼神逐渐闪烁不定。
“圣尊，这件事只有华芳知道，如今他也死了，其余人恐怕无人知道数目。至于财源嘛，圣尊应该知道圣教经营了许多教产，他们每年都会一部分上交圣库，一部分上交地老。”
华远平顿时眼冒金光，猛然起身逼视着华元。
“哦？”
华元忙改了口：“如今圣尊复位，自然上交圣尊。无论如何，钱总在咱们华家手里。咱们不过是替圣教保管而已，只有这样，乱臣贼子才反不了天！”
华远平笑意浓浓，这话对他十分受用。
“说得好！既然如此，本尊即位，今后便由本尊替圣教保管吧。另外，由此看来这个圣童还可以继续重用，作为本尊的一把利器。”
华元疾声反对，神情十分激动。
“圣尊万万不可，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继续重用迟早会被反噬！”
华远平却颇为自信，负手步下高阶，慢悠悠说：“华堂主多心了，他要是谄媚虚伪，本尊倒怀疑他的居心。这份账单不偏不倚，既没有刻意打压你们，也没有对上尊派手下留情，正体现了他的公正。”
华元心有不甘，继续游说：“圣尊，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终究不是咱们的心腹，万一他反水，对咱们来说便是致命一击。再说圣女的事迟早瞒不住，将来他必会与咱们反目成仇！”
华远平陡然一惊，沉思许久，这才拿定主意。
“也罢，那就这样，让他接着查，如果他助本尊扳倒了上官甫，本尊给他留个全尸。否则，必定让他尝尽千刀万剐的滋味！至于防范措施，你看着办！”
“圣尊英明！”华元阴笑一声。
天赐刚踏进圣童殿，不觉打了个寒颤，险些栽倒。
“这大热天，难道我生病了？”天赐不禁暗暗自问。
这时天佑飞身而出，笑着迎了上来。
“师兄，好消息啊！”
天赐忙拉着天佑进了屋，点了油灯，两人围桌而坐。
“什么好消息？”
天佑低声说：“听说今日中午圣毒教无当阁老汤智渊抬棺叫阵，弄得华元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啊！”
天赐摸着下巴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
“师兄？”天佑歪着脑袋在天赐眼前挥挥小手问，“听说棺木一直停在山门口，圣毒教的人也一直堵在山门外。他们还扬言：有敢靠近棺木的人，格杀勿论。”
天赐倒有些好奇：无当阁老汤智渊素来傲气不可一世，但为人还算稳重，为何这次做事如此冒失？
“汤智渊这么做很可能另有隐情，说不定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如果没有猜错，很可能跟卫青山的事有关。”
天佑一惊，突然想起一事。
“师兄，”他小心翼翼说，“昨天早晨有个地暗星方宙志你还记得吗？”
天赐一愣，这才想起方宙志的事。
“嗯，就是那个圣毒教的奸细。怎么了？”
天佑嘿嘿一笑，略有些得意。
“我觉得汤智渊这次来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上次咱们没有答应汤智渊的请求，方宙志必定添油加醋中伤咱们。咱们不帮他，他只好亲自前来要人！”
天赐不置可否，来回踱步许久，突然回头说：“我们不能再帮圣毒教，当初帮他们是为了对付卫青山，如今事情扑朔迷离，很多事真要找卫青山一问究竟。”
“那师兄准备怎么办？”
天赐一时也没有周详的计划，只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既然天佑问起，他自然得细细筹划一番。
“原来我打算擒贼擒王，不过小蝶说这样做是治标不治本，因此她建议我忍耐，待时机成熟再连根拔除。所以眼下咱们只能韬光养晦，静待时变。”
“什么时候呢？”天佑不禁弱弱问了句。
天赐异常坚定地说：“半个月内，如果没有时变，咱们只能靠人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