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6章 何为朕？
司空半语行走在山间的小路上，那蜿蜒屈曲的小路，应和在 山间的日头上，风景秀丽，艳阳高照。只不过却缺少了欣赏的人，因为和煦的阳光，在司空半语早已经失去了颜色。
他的脑海当中，定格在陈问咸白发苍苍、面容枯槁的那一幕。让他久久不能释怀，或许陈问咸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他的一生，并不仅仅只是自己的悲哀，而是众生的一个缩影而已。
陈问咸的路被紫霄宫堵断，而鸿钧也是为了勾连起自己的大道之路，从而才会狠心的牺牲那么多生灵。他们其实都是一样的 遭遇，只不过选择不同，鸿钧选择放手一搏，无论世人如何看他，他都不会认命。而陈问咸，则是做不到，他的心中有着太多的牵绊和拘束，他所想的是不伤害别人，保留自己行事原则的基础上，争取自己的所得。
用世俗的话说，一个是不择手段，另一个则是刚正不阿。然而抛开世俗的观念而言，陈问咸这样的人只适合上天眷顾，逆行的修行之路，他真的并不怎么适合。
“以前我总是以为，修士的逍遥自在，是随心所欲不越矩。原来根本不是如此，修士有所本心，本心是什么就是什么，只不过有些人的本心所为，并不一定能够达成，而相反那些不择手段之人，许多时候都能够取得骄人的成绩，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错觉，其实……并无差别。”
司空半语整个人陷入一种思绪当中，好似这一刻，自己站在天地之间，望着广袤无垠的天和地，目光有些茫然，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如何走了，向左还是向右？向前还是向后？他知道，自己其实和陈问咸是处于同一个位置上的，只不过陈问咸的悲哀，让他不想步入后尘。
但是如同鸿钧一般不择手段吗？那样的人还真的是自己吗？如果用失去更多来换一个追求的结果，他宁愿最初的时候，便以此作为自己向往的目标。
“人心险恶，尔虞我诈，阴诡丑恶，其实我见的并不比任何人少，或者说我见的比任何人都要多，陈问咸的悲戚，虽然让人心憾，可我应该是早已经习惯了的才是，可为什么？”
司空半语问着自己这个问题，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了，或者说这并不是一个问题。只是这个答案，与他曾经所经历的一切，产生了很大的分歧。
就在刚刚，他一直在凝聚的第二道剑魄出现了异动了，剑魄的凝聚本来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上一世的时候，自己凝聚剑魄也是如此，温养足够了，灵力足够了，便会慢慢的温养出第二道剑魄出来。但是这一次，司空半语却感觉自己的第二道剑魄，竟然像是凝聚剑魂之时一样，赋予了剑魄本身的意或者势。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要出现剑意或者剑势，必须以剑魂作为承载，否则根本不可能出现。然而现在这第二道剑魄的将要凝聚，出现了剑势或者剑意的一种，这让司空半语岂能不在意呢？因为他修炼的是天子剑道，最忌讳的就是杂乱，一旦第二道剑魄凝聚出现了帝王霸道之外的剑意雏形。
那么等自己凝聚剑魂，然后修炼剑势进入天人境的时候，那就彻底的南言北辙了，毫不客气的说，这天子剑道完全就废弛了。
“小子，你好像很迷惑啊！若是别人的话，能够在凝聚剑魄的时候就出现剑意雏形，那是板上钉钉的天人境存在了，你反倒还顾及，呵呵……”殷天宫轻笑一声说道。
司空半语回过神来，深吸了口气说道：“前辈，你应该清楚，因为你是见过承天圣主之人，帝王之道，最忌讳杂乱，这股剑意雏形，乃是以杀伐之道为主，有点像是杀戮剑意，一旦我利用之凝聚第二道剑魄的话，之后势必会衍生出真正的杀戮剑意，对于我的天子剑道就是一个异端，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殷天宫道：“既然你确定这是一个异端，那么何必还要多想？抛弃之不就可以了吗？”
这么简单的道理，司空半语自然清楚。只不过这是他修炼天子剑道而出现的，他所疑惑的是，是自己以前修炼错了，还是现在修炼出现了岔子，故而才会这么犹豫不决。
“放弃？呵呵……如果能够这么轻松的话，我便不会如此难以抉择了。因为天子剑道，在朱雀大陆上的时候，我仅仅触及到了剑意，修为达到半步本源境，对于此道还没有真正的领悟透彻。古往今来，这一条路走的人本来就少，所以更没有可借鉴的，更不知道对错。而今却在修炼天子剑道的时候，出现了其它的剑意，这不得不令人深思啊！”
“深思？哈哈……”殷天宫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司空半语听着殷天宫的大笑之声，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前辈，难道我说错了吗？”
殷天宫停下了笑声道：“你没有说错，只不过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而已。你曾经作为帝王之身，那么老夫问你，迂回敌后就是逃跑吗？佯装后退就是怯战吗？欲先取之，必先予之，就是胆小怕事、恣意放纵吗？帝王者为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小子……看来你还没有真正理解，什么叫做朕即天下。”
“朕即天下？”司空半语细细的咀嚼着这四个字，忽然瞳孔一缩。
“朕即天下……朕即天下……嘶嘶……我明白了，原来以前的我真的走错了，难怪有时候我总感觉自己的剑道欠缺着什么，徘徊在半步本源境足足三千年的时间，都无法踏出最后一步，原来我是一叶障目不识泰山。天子剑道，乃是剑道之尊，统摄万千，既然身在统帅之位，岂能对于自己的属下没有了解呢？这还能够叫做天子剑道吗？天子剑道本无剑意，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