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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府_分卷阅读_57

  可以说,燕王没把药王绑在一块,但现在,归德侯府却把药王绑在一块了。
  因此这事说来,许双婉更不能推辞,要亲历亲为了,但当主媒人的话,细想想,她是岁数小了些,至于身份上,还是过得去。
  “不用了,你去罢。”笑得没个正形的宣仲安坐直了身,说着话又笑了起来,摇头道:“谁能想到我宣仲安的夫人,能有给人做媒的一天。”
  “这……”单久也是不解,看向他宣兄,“不能吗?”
  “不是不能,你看看她,她都还小呢,刚嫁我。”宣仲安指着他的少夫人,言词戏谑。
  单久也是看明白了,宣兄这不是在说不能,而是在夸耀,便当作不知道,道:“那就请宣嫂子给我做这个媒了。”
  宣仲安点头,与他道:“见过钟山强了?”
  单久也点头,“见过了,那施家姑娘……”
  他朝许双婉看去,诚恳地道:“我也见过了,她说嫂子与她说,让她见过真人再下决定,她见过我后,我们说了说,就把事情定了。”
  “那还真是我家婉姬做的这媒了?”宣仲安低咳了一声,笑言道。
  许双婉看他又咳了,朝他看去,手不禁往他手里钻,想握握他的手是不是冷的,怕他凉着了。
  宣仲安知道她的心意,握了下她的手,垂头看了下她的手,方才转头与她笑道:“笑岔气了。”
  许双婉无奈,摇摇头,朝单久看去,温言道:“你们能看对眼就好了。”
  “那施家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宣仲安也跟单久道,“你这主聘下到钟家去,到时候再往施家走一圈,做个样子就好。”
  “这是不是让……”
  宣仲安摇头,打断他的话,“你称我一声兄,你来京,我也没帮你做什么,这亲事既然你自己愿意,那就娶了。就是这亲事,你是要在京里办,还是回燕地办?”
  “回燕地,里头也说好了,我们入秋后就回。”单久吞吐了一下,又道:“圣上的身子,现在还行,你之前给他的那颗药还在滋养着他的身体,药效正是最好的时候,有师傅的施针手法引着,他至少能……”
  他看了眼许双婉。
  “说吧,这里没外人,旁边也有为兄的人守着,让你嫂子心里也有个数。”宣仲安今天见他是在他的云鹤堂的旧书房后面的小院子里见,云鹤堂现在全是他的人,说话也安全。
  单久又道:“至少能活两年,我师傅说,针法掐得准的话,还能多拖一两年。”
  “有个定数没有?”
  “超不过五年,”单久道:“他体内的器体本已半废,药效只能延长生机,不能修复,等药效一过,就是早晚的事了。”
  “那圣上知道吗?”
  “知道,师傅都说了,师傅不跟他的病人说假话,你是知道的。”
  “那他还放你们回去?”
  “圣上答应了,也不知道师傅跟他怎么聊的,但他最后还是答应了。师傅也答应把他的针法教给易太医他们,我们离京后,有太医施针也是一样的。”单久说到这,相劝了他宣兄一句:“你要是能脱身,还是找个法子脱身吧。师傅说圣上现在是身子得到了调理,尚还可控制这脾气,等到病痛缠身,那就不一定了,说过的话或许……”
  或许就又变了。
  而君无戏言这句话,放在圣上这个喜恶全凭心定的人身上,是万万行不通的。
  宣仲安听了笑了一声,与他道:“我不是你师傅,也不是你,我家在这,府在这,连祖坟都埋在京郊西山的山头上,怎么走,走到哪去?我走了,就是叛贼,逆贼,你说,我怎么退?”
  单久无言。
  “我只有一种情况是能退的,那就是我全家都死了,”宣仲安看着尚还不完全知晓京城凶险的单久,那沉静下来的眼,一片如死水的深黑,“我也死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死亡才是他唯一的退路。
  第46章
  单久带着心有余悸去了,宣仲安看着他走后,一如平常一般淑静不言的少夫人,不由地笑了。
  他垂头侧脸问她:“怕吗?”
  许双婉点点头,“怕。”
  “没见着啊?”他又摸上了她的脸。
  许双婉没动,老实地道:“心里有点怕,面上看不出来。”
  她装的,已经习惯了脸上不带出什么来,但死她还是怕的,她不想死。
  “那要怕到什么程度,面上才看得出来?”宣仲安嘴角的那点笑又深了。
  他说得调侃,许双婉却就此认真地想了想,思忖过后也是不无遗憾地道:“还是这般罢。”
  就是要死了,为着侯府的脸面,为着她自己的脸面,她还是在人前做不出哭哭啼啼,惊骇畏惧的模样来。
  尤其她现在的心更是硬了。
  “这也好,像你夫君。”宣仲安脸靠了过去,印了她的唇。
  **
  此时已是七月中旬,正是京城一年当中最为炎热的一段时间。单久要定亲,圣上还赐了些珍贵之物予他,施家那边,在单久与施如兰的亲事说定后,先是非要单久去施家下聘,但后来,也不知为何,这施家就又没了动静。
  但单久也是去了施家一趟,不过是小坐了一会就走了,表面上看来算是皆大欢喜。
  而许双婉做的这桩媒,药王师徒甚是满意,在外去是遭垢病不已,遭了不少耻笑。
  她千挑万选,就给药王徒弟找了一个母亲已亡,在家不得父喜的女子,且家中门第不高,这种姑娘,京城当中就是个守城门的小将卫家中的姑娘,也不见得比她差。
  还有以往许双婉没答应来往的旧日侯府亲戚,在其中也不免煽风点火,说起了她的办事粗糙来。
  不少人都如此说,还有神通广大的,递眼药递到单久面前去的,非说归德侯府的那位少夫人是在害他……
  姜家的舅母们知情了,尤其是姜二夫人这个性情分明的,被气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差点气炸了。
  这时许双婉肚子又大了一圈,这一个大大的圆肚子简直就是跟强行挂在了她的身上一般,显得很是突兀,宣长公子也是跟他还在肚子里的孩子说:“我喂你娘吃的,都长你身上了,以后出来了,记得千万莫要跟你娘抢食吃。”
  说完又补道:“你爹我揍人屁股,抽人鞭子甚是有一手。”
  侯府小公子宣洵林在一边,心有戚戚然地点了点头。
  兄长说他写字如乌龟在爬,这段时日抽查他的功课,就没少拿鞭子抽他,嫂子把鞭子帮他藏起来都没用,总有人会给他兄长又送上一根。
  至于打屁股,夏衫甚薄,他哥哥扒都不用扒裤子,把他按到腿上就开揍,再方便不过了。
  洵林被揍得甚是乖巧,都不跟他嫂子淘气了,也更粘着他嫂子了,他哥哥在家都要跟着嫂子走,生怕一个没跟住,他哥哥提了他过去就是揍人。
  这厢许双婉在外也不再是那个“许家出了个好姑娘”的许二姑娘了,她成了一个眼光不好,脑袋糊涂,没有娘家的侯府少夫人,不过在侯府内,她的日子算是非常好过了。
  这时,侯府新选的仆人也熟手了,她在京外收了一家脱手田产的人家的手里的田,近有二千两亩去了,且这田以前还是侯府的祖产,后来被发卖了的,她买入手才知以前是归侯府的,公爹也因此欣慰不已。
  不止如此,先前长公子在她被诊出怀孕的时候给了她一片地,说是给她为侯府添丁的贺喜,这是算在她的私产里头,现在五个月过去了,长公子说她那块地不用闲置了,可以起一排铺子,日后那块地那边,户部跟顺天府要在那边立一个肆,给买卖人做生意。
  许双婉一算,那块地可以起八个后面带院子的铺面,她便拿着长公子说她为侯府添丁辛苦了的十万两辛苦费去起房子了。
  许双婉这也是完全明白了为何京中当媳妇的为何这般喜爱生孩子了,诸多她知道的新媳妇刚成亲还没两个月,要是没孩子就要愁得食不下咽。
  原来怀个孩子有这么大好处,许双婉悄悄地在心里给自己的孩子起了个叫“聚宝盆”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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