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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_分卷阅读_36

  说完,姬甫与鬼谷子坐到了一处把酒言欢。
  而姬莹与莘奴做到了另一处小案前。姬莹端坐了一会,终于将转轴一样的脖颈挪正了位置,慢慢缓过劲儿来了,斜着眼略带醋意地说:“行啊,闷声不响的,我说怎么这么大胆,敢在谷内私睡,原来是睡了个顶好的!”
  莘奴腰板挺得直直地说:“不知姬是何意?”
  姬莹撇着嘴道:“行了,别装了,普天之下被我这鼻子过一遍,便没什么隐秘的内幕!哎,说说我们这道骨仙风,一脸假正经的恩师,在榻上是何等的雄姿?”到了最后,竟然是一脸的好奇,凑到莘奴的跟前低问。
  被姬莹撞破了隐情已经叫人满身不适,姬莹的大胆提问,如何能叫莘奴回答上来?只能默默地端坐,不想再与姬莹说上半句。
  可是姬莹却像是陡然饮了斗鸡血,兴奋得很,扯着她的衣袖道:“怎么还不说,我没饮到这极品的鳖羹,还不能听上一听?莘奴你可不能太小气!”
  事已至此,倒是无甚隐瞒,莘奴被她逼问得急了,只来句:“有些发腻,无甚鲜美之处。”
  姬莹面色一凛:“怎么?恩师可是来去太匆匆?”
  其实姬莹话里的意思,莘奴也听得不甚明白,便胡乱点了点头。
  姬莹又倒吸一口冷气,转脸望了过去,可叹仙师气质超凡,容貌昳丽,竟然是个不长久的软货?这一下,对莘奴的艳羡之情也骤然消减了许多。
  只觉得这世间果然无十全十美之事,男儿再俊美若是个短促之辈,又有什么趣味可言?
  当下颇为同情道:“只看外表,倒看不出……只是姐姐你与他有了首尾,他可有娶你之意?”
  莘奴微微冷笑,温言道:“姬莹妹妹想得太多了……”
  姬莹也觉得这姻缘是不大可能的,这鬼谷隐隐有道家做派,大约是要不婚的,不然何至于现在都没有妻儿?不顾莘奴实在是貌美,引得王诩动了凡心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是与大多的露水姻缘一般,待得时候到了,便消散得无了影踪。
  淡了些好奇心后,姬莹又想起了另一处关节,追问道:“白日里逼迫得我父亲散尽千金,气急败坏得直跳脚的莘姬可是你?”
  莘奴斟酌道:“的确是替飞廉的主事主持了一笔生意?怎么?司徒大人可说了什么?”
  姬莹一听说是莘奴,顿时乐得眉眼飞扬,又怕惊动了父亲,只捂着肚子笑道:“你竟有这本事,可真是小瞧了你,我父亲可是被你气的午饭都食不下,一声声的哎呦着‘我的金、我的金……’哈哈,可笑死我了!”
  姬莹竟然对于吝啬父亲的哀恸讥笑不止,这也是让莘奴看不懂之处。她一向对自己的父亲敬重有嘉,满心的爱戴孺慕。
  一时也想不出别的父女会有什么不同的相处之道。
  ☆、第 41 章
  姬莹因为无意中撞破了一桩隐秘而匪夷所思的奸.情,顿觉通体轻盈,身在小乡的苦闷消减了不少,一向高高在上的恩师,竟有这般大的把柄抓握在自己的手里,心内的得意笔墨难以形容。
  她与莘奴又说了一会子不甚上道儿的话后,这才说了自己身在此处的缘由。
  “姐姐被秦使选中,不日将启程前往咸阳,我是她陪嫁的媵妾,自然也要陪着父亲来此地见一见秦使,为姐姐以后入秦宫打点一番。”
  莘奴听了便低声说:“恭喜姬莹妹妹了……”
  说到这,一向飞扬惯了的姬莹却难得沉默了一会道:“秦王渠梁年岁比我的父亲还大。后宫美人不断,我的姿色不如姐姐,不过是陪嫁过去的陪衬,有什么喜事可言?可笑父亲还送我入鬼谷,指望我多学些谋略助姐姐得宠……”
  说完这句后,姬莹的笑意又挂在了脸上:“所以莫要辜负了年少,等入了棺才空悔恨。这么看来,恩师虽然有些不够坚实充沛,也总好过个胡须稀疏,浑身松皮的老头子……姐姐,你既然与恩师相好,一时分身乏术,将张仪让给我耍弄几日可好?”
  莘奴不知姬莹的婉转心思,没想到这姬莹竟然一心认定那张仪应该私下里与莘奴有些隐情故事。
  她身在诡辩之门,与那张仪朝夕相处,虽然初时满心看不起有些土气的张仪张华二兄妹。不过身为魏国司徒的女儿,身边的高贵的士卿之子见得多了,倒是厌烦了他们裹着蠢笨的高傲。像张仪这样饱学而富有朝气的乡土少年的确是新鲜得很,姬莹觉得与这样的少年交好一番,也不枉在鬼谷学师一场,荒野的草甸苇塘也算是留下了只得回味的野风浪情。
  莘奴自然是说那张仪全跟她毫无关系,姬莹妹妹若爱,只管约去。只是希望她能紧把些口风,莫要讲那鼻子里嗅闻的事情尽说了出去。而姬莹则是一脸拿捏了莘奴的得意,做足了架子这才勉强允了封口。
  就在二人坐在高台的围栏后私聊一番后,莘奴起身要下楼小解时,才猛地发现那子虎正面无表情地立在木柱的后面。
  这位置竟是说不得的尴尬,大约是将她与姬莹的私聊尽听进去了。至于这一股脑的闲话会不会过到王诩的耳中,便没法估摸了。
  那王诩与姬甫相谈甚欢,也不知是许了什么好处,笑得司徒大人褶皱舒展,一扫白日飞廉舍金的阴霾。
  待得谈得尽兴时,已经是星斗阑珊,时值深夜了。二人终于互相道别,王诩亲自送姬甫与姬莹上了马车。
  莘奴立在高台上,借着台下的挂灯看到,当下高台时,子虎在王诩的耳旁说了些许什么。
  鬼谷家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微妙,慢慢抬起头朝着莘奴望过来,那眼神竟是说不出的犀利!
  当王诩恭请姬甫上了马车后,又亲自送姬莹上了马车,也不知他低声说了什么,姬莹的脸色突变,一脸恐慌的模样,而王诩则微笑地又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安慰着惊惶失措的爱徒。
  等到莘奴下来时,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莘奴。
  莘奴不问也知道缘由,瞟了立在王诩身旁的子虎一眼。心道:偌大的丈夫,原来也是过话的长舌!
  登入了马车,王诩也不说话,就这么莫测高深的盯着莘奴。
  不过莘奴却顾不得许多,白日一阵的劳碌,今夜又被姬莹看破,白白耗费了几许的精神,不过看那样子,姬莹已经被王诩唬住,应该是生不出什么波澜,心内悬挂的事情一放下,困意涌上来,便准备靠在车厢上小憩一会。
  至于她应付姬莹的那些个言辞,在她看来也算不得什么,自然不必太挂心。
  可是眼儿刚微合,人就被拉拽到了他的怀中。
  “奴儿觉得什么才是喝不腻,够鲜美的?”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莘奴微微睁开眼:子虎,人才也,传话竟然是事无巨细?
  “不过是被她问得烦了,随口一答而已,家主滋味醇美,不知天下有多少女子想要品酌呢!”匆忙地应付了几句后,昏昏欲睡的脑子,实在是挤不出太多婉转动听的溢捧之词。说到底,莘奴并不知这男儿的枕榻功夫是不可让人小看的一项本事。她这贸贸然让王诩背负了“来去匆匆”的名头,实在是捅了天大的马蜂窝!
  看着怀里说了几句话,便又不由自主点头瞌睡的小私奴,王诩不由得又气又怜,只拢了她在怀,贴着她的耳道:“今夜你是睡不成了,总不好让你一直觉得‘匆匆’不够尽兴……”
  而莘奴的反应却是混不将他的威胁放在耳里,又往他的怀里依偎了些,用脸蛋磨蹭了几下他坚实的前胸,便酣然入睡了。
  王诩微微挑眉,心内翻腾的是千万个整治她的法子,最后却只拽过一旁压脚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抵挡入夜的凉风。
  不过鬼谷子记下的帐总是要还的,等到莘奴终于明白何谓“来去不匆匆”的精髓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
  看似稳重内敛的男人,一旦放纵起来,堪比王庭里最糜烂的王侯。为了不致丽姝感到倦腻,花样更是百出,至于鲜美的汤汁,真是一滴也没浪费,尽是贴补出去了。
  这哪里是莘奴能招架得住的,最后竟是连讨饶的声音也喊不出来了。
  期间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囫囵觉。听到外屋有人似乎有人说话,要呈递了什么书简进来。
  王诩披着衣服起身,走到了外厅,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外厅哐啷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被掀翻了。莘奴正好睡醒了一个囫囵觉,被这巨响惊醒,挣扎着起来,才发现王诩竟然将仆役们刚刚摆放好的菜肴掀翻得满地都是,而他正一脸阴沉地瞪着手里的书简。
  莘奴往前走了几步,却一不小心踩到了打翻在地的炭盆的碎炭上,因为赤足不由的被烫得“哎呀”惨叫了一声。
  下一刻她被人整个提起,然后被男人抱起几个箭步入了内室,放回到了床榻上。
  雪白的脚足如白玉琢成,可是此刻脚掌却被烫得红肿了一片。
  这种深入骨髓的热痛,是莘奴决绝不能忍受的,熟悉的刺痛连带肩头的那一块烙印也跟着一同在灼烧,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那个不堪而混乱的冷夜,身体的冷意战栗与让人想要尖叫的灼热一起袭来,深入骨髓,就算将身体缩成一团也无处可躲避。
  “痛,痛……”剩下的便是略带歇斯底里地哭喊,至于其他的感觉尽是全然而不知。
  “乖,不痛,抹了药就不痛了……”耳旁是男人劝慰声,还有他厉声叫人端来凉水和烫伤膏药的呼喝声。
  因为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衣不遮体,下人们手忙脚乱地端来的东西,又被他哄撵了出去。
  待得脚底被泼了冷水降温,又被抹涂了清凉的烫伤膏,渐渐缓解了剧痛感时,莘奴这才抽泣着慢慢睁开眼。
  男人正略显狼狈地跪在床榻前,衣袖上是从她脚底板擦拭下来的炭灰和淋湿的水渍,脸颊上蹭上了些许白色的油膏,额头处满是一层细细的薄汗,他替莘奴涂抹了脚底后,便伸出长指按压着莘奴小腿处的穴位,舒缓分担脚底的痛意。
  见她终于平静下来,他似乎略松了口气,皱着眉申斥道:“还是孩童吗?竟不知穿鞋!”
  始作俑者竟然这般理直气壮倒打一耙,果然是很有家主的风范。心内挤压了许久的恨意,竟是被方才猝不及防的烫伤灼痛一股脑儿地激了出来,莘奴猛地用没受伤的脚朝着他狠狠踹去,直踹得他猝不及防,身子后仰坐到了地上,这才将脚缩了回来,转身缩到了被子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王诩是知道莘奴的习惯的,这便是委屈了,才将自己裹成蚕被,可当他阴沉着脸将手放在了被上时,才发现那被紧裹的身子依然在微微地战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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