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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心知_分卷阅读_48

  若是严五儿知道了皇帝领着静妃去了百兽园看狗,一准知道一定是静妃有什么地方叫皇上不满意了,皇上爱狗,然却是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爱狗,他也确乎是知道一园子狗扑上来是吓人的,皇上是故意带着静妃去了百兽园,还吓了静妃,虽然皇帝嘴上道领着静妃去玩,心下却是想叫狗吓静妃,也不知静妃又干了什么好事将皇上气着了。
  “唔,你怎的这样坏……”一进殿去,再不用皇帝揣着,穆清推开皇帝没穿鞋就跑到榻上张着嘴哭。
  皇帝还没来及去哄穆清,却是宝和从殿外进来了,宝和进来看这殿里的情形不明所以,挑着眉看皇帝一眼,再看穆清。
  “唔……缉熙他……他领着我去了百兽园……叫狗咬我……”穆清见着宝和进来,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边哭边对着宝和说。严五儿先前已经同穆清说了宝和与皇上的关系,严五儿说的时候穆清才想起来那晚夜里她为什么看宝和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了,她初初进宫时候看见的五皇子同这宝和着实太像了,只是宝和灵动许多,五皇子却是阴沉的,所以乍然见过宝和才不会将两人联系到一起,遂这时候宝和一进来,穆清就同宝和告状。
  穆清在路上的时候从皇帝怀里伸出手拍皇帝脸,终还是顾着点路上的奴才没有放开哭,这时候可算是好了,谁也不用顾忌便是放开了哭,同宝和说一句话,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出流,看起来委屈的不得了。
  “你怎的领她去百兽园,那一园子狗我看了都害怕,你叫一个女娃娃去是干什么?!”宝和看穆清委屈成那样,转身去骂皇帝。
  皇帝却是一声不吭,见宝和坐在榻上要给穆清拿吃的才说话“将身上的雪拍了。”
  宝和先头一句也就妆模作样的骂皇上一句,他还因为天下局势紧张,凉州和大理联手的事情生穆清的气,这时候骂皇帝也只是过不得一个女娃娃哭成那样,听皇帝说完话却是真生气了,这个小王八蛋还嫌弃他将身上的寒气过给这女娃娃是怎么的,这样宝贝吃进肚里去啊,要他这个舅舅跑前跑后的干什么,便是气的跳脚真正开始骂。
  宝和骂人是上蹿下跳满屋子的人都能听见,穆清听他骂了好半天慢慢将张着的嘴合上,眼泪也慢慢不往下掉了,只张着眼睛看宝和,最后拿过榻上的一碟子枣花糕递给宝和。
  “你吃。”穆清眼里还噙着一点眼泪将碟子递到宝和跟前。
  “哎呀呀,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养个外甥还不如养条狗,你还不如这女娃娃待我好呢。”宝和接过碟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对着皇帝骂了最后一句便专心开始吃起枣花糕了。
  皇帝坐在案后已经开始看折子,榻上两人也端着碟子开始玩“你尝尝这个”的游戏,最后凑在一起开始看画本子。
  沈宗正从殿外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穿着红万福袄同个喜气娃娃一样的静妃与宝和坐在一起头挨头的边吃零嘴边翻画本子,翻到高兴处宝和抓着静妃是既拍大腿又拍炕桌两个人乐成一团,吃食也是撒的各处,皇上坐在案后执笔批奏折对于榻上的情形视若无睹,殿里两处是各干各的。
  “皇上。”沈宗正叫一声,榻上只有穆清给了沈宗正一个笑就低头继续看,宝和是没有理会宗正翻本子翻的起劲。
  皇上招沈宗正到案前拿出一张地图,这当口,韩应麟也从殿外进来。
  韩应麟一进来也看见了殿里的情形,看宝和顶着一双还未愈合的烂腿到处乱跑也是生气,同皇帝请安之后就默不作声的站在边儿上。
  皇帝叫沈宗正与韩应麟进来是商量与西夏国商谈的事情,他已经决定要亲自会会那元昊了,这回叫这两人进来是商议在哪里会面合适,所有事情他提前商定好,明日上早朝时候知会朝臣便可,省的到时早朝又是上成一团乱,朝臣又得将额头叩出血誓死不让皇帝出宫与那蛮族头领会面。
  那头君臣三人都肃着脸商议,皇帝出宫会蛮族国君非同小可,哪里能儿戏,榻上这头两人却是很和乐的吃吃喝喝看画本子。
  两人看半天,宝和突然戳穆清一指头低声说“那那头坐着穿官服的老头子长得好看吧。”
  穆清抬眼看宝和说的老头子一眼,诚实的点了点头,小声的说一句“那老头子不老。”
  “那好看的老头子是我家的。”宝和笑的芝兰玉树荡然无存同穆清道。
  “哦。”穆清似懂非懂应了一声,看宝和笑她也跟着笑。
  宝和把穆清的笑是权当做羡慕,心里骂着皇帝,老子也是有人疼的,比你个混账小子好看还像个人。
  “那就将地点定在乌江罢。”殿里已经暗下来,皇帝最后说道,沈宗正韩应麟二人斟酌半天,也同意皇上意见。
  乌江水深,江宽数十丈,水上两方带人都有限,江宽对方伏人不行,锁儿楼里却是有人能在水下潜伏数十米深,且地点还离西夏近,算是既有诚意又安全的地方,皇帝若是执意要见西夏国君,乌江算是上上选。
  第69章 出行
  二日朝堂上,果然皇帝一说他决心同西夏国国君见面,朝臣们一片劝说与嚎哭,虽然知道局势紧张,眼下天下局势再不与高祖当年那样,却是万不能接受天朝皇帝去那远的地方与一介蛮夷和谈,和谈你派使臣来不行么,非要见皇帝干什么,若是皇上出个好歹,宫里再没有强硬的人,一旁觊觎的虎狼谁能拦住。于是朝臣们痛哭流涕说什么都不让皇帝去那乌江见什么西夏国君李元昊,无论皇帝说什么这天下英豪里元昊算一号人,怎么分析联合西夏对抗辽金是最好的朝臣们都不同意,最后皇帝强硬将以头撞柱子的大臣拉下去提早下朝才离开那一场纷乱。
  穆清裹着大氅戴着一个兔毛耳罩捧着手炉吸了吸鼻子,看跪在书房外的大臣有些可怜,昨日刚下过大雪,今日早间天冷的一出来就能将耳朵冻掉,怎的那大臣们在外面跪了一地。
  因了那跪着的大臣,穆清本欲去皇帝书房也不敢去了,站在园子里愣神,却是严五儿老远看见了她,忙忙过来请她过去,穆清将将走到书房外面,跪在边儿上的一个老臣打着哆嗦一把扑上她的腿。
  “静妃娘娘,您劝劝皇上罢,皇上万不能出宫……”满朝的大臣都知道宫里静妃受宠,皇上几乎日夜宿在倦勤殿里,各个朝臣私下里一直上折子弹劾皇上专宠倦勤殿,这时候看着静妃却仿佛有了一丝希望,指望静妃能同皇帝说两句叫皇帝回心转意。
  穆清被吓了一大跳,严五儿反应快连忙将穆清拉过来,却是书房猛地被打开,皇帝面沉如水看外面跪着的大臣,“严五儿,着人将各位大人好生护送回府。”然后就将穆清拉进了书房里。
  方才竟然有人敢冲撞静妃,如若不是跪着的这几位确乎是关心朝政家国大事,怕是这会儿已经在檐下挨板子了,严五儿一挥手,侍卫们过来不由分说将几位大臣夹起来拖着往外走,方才有人冲上来扑静妃的时候侍卫们也是捏了一把汗,这会儿连忙将这几位往外拖再不敢在书房外停留。
  书房里,穆清被领进去之后就站着没出声仿佛在发愣,皇帝看她一眼,将她戴在头上的耳罩取下来穆清方醒过来“你要出宫去么,去哪里?”
  “嗯,出去一趟。”皇帝着人将殿里的火再烧大些然后回穆清。
  “哦。”穆清应一声,将身上的大氅手炉都撤下去,然后坐在榻上又愣神,炕桌上摆着点心碟子还有新的画本子,她也无心吃,半天才上榻趴在炕桌上开始吃吃看看。
  “你想我跟我一起出宫么?”因了方才那大臣冲撞穆清还有前几日那给她送纸条子的事情,皇帝突然开口。
  “想啊想啊,我还在纠结怎么请求你你才会领我出去玩,生怕你要留我一个人在宫里,你若是留我一个人在宫里,我非要将宫里搅个翻天不可,还要成日里出去踢鞠,也要下雪天出去玩。”穆清眼睛晶亮同皇帝嘚吧嘚,立时生动了起来,说罢话,急急忙忙从榻上下来,鞋也不穿就跑到皇帝跟前期待的看他,“你会带我出去的罢。”她问。
  “我再考虑一会罢。”皇帝拖着穆清坐在他腿上,将她两脚上沾着的碎屑拍去然后沉吟了半天。经了唯祯一事,若是超过一天没见着穆清皇帝就有些不安,此次出行情况难测,可将人放在宫里却仿佛更不安全,想了半天,觉着还是将人放在自己跟前为妥。却是不说,只绷着脸坐着,看穆清急不可耐胳膊攀着他脖颈,亮着眼睛穿的滚圆可爱起来,便就低头一气儿亲吻咂摸了个够,只咬的穆清脖颈红了好几处他方吸着气抬头。
  “好罢,带你一道走。”皇帝吸着气脸颊有些发红,周身顿时可怕起来,穆清已经脸红透,听皇帝允诺再不乖乖坐着,推开皇帝又凑近的脸逃到榻上。
  “不要脸。”穆清狠狠骂皇帝一句,然后趴在炕桌重新开始吃吃看看。
  三日,皇上一行趁黑了从宫里出发去与那西夏国君会面,韩应麟沈宗正随行,索罗在朝监国,若有处理不来的事情皇帝遥遥批示,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只带了严五儿,却是伺候静妃的足足有七八人,带了一小拨近卫,还有锁儿楼整个楼,一行人乔装打扮好,夜里已经坐船从济水出发。
  十日后,乌江六道河段一艘长越五六十丈的三层红木龙船停在水面上,船头船尾龙旗四展,镂雕栏杆与圆雕柱子隔空相望,远远望去就要让人生畏,这当是皇帝一行,过了六道河段,便是与那元昊约好的商议地。
  此时将将过了卯时二刻,乌江水深不知几何,从上往下看水呈黑冷色,端的是叫人头皮都要生麻,江面上水汽弥漫,到底时已入冬,不见素湍绿潭与回清倒影,只余林寒涧肃草木枯黄。两岸连山连绵不绝,重岩叠嶂颇有隐天蔽日之意,倘若不是正午与夜半,此江面上很难见着太阳与月亮,经年便是阴天。偶有高猿长啸,属引凄异,空谷传响,哀转久绝,初初一入乌江水,猿啸与黑江水还有水气弥漫的阴天,三者合在一起宛若另个天地情景,直让在江面行走数日的人心里打鼓。
  皇帝早已转醒,半坐起来低头看伏在他胸膛上的人,穆清睡的人事不知,入了水之后起先她还是兴奋的在船上乱跑的样子,一入乌江却是再也不去哪里了,只时常安静坐着,皇帝泰半时间从二楼上来看见她便是在酣睡,仿佛怎么也睡不够。
  将将他半坐起来她也没有醒,只径自睡的脸蛋发红。
  在水上已经走了十日,皇帝成天的与韩应麟沈宗正待在二楼,一直商讨如何应付西夏的要求,转眼便要到商讨的地方了,这几天,该商讨的已经商讨结束,今日皇帝难得赖床,醒来之后没有离去,只呆呆看穆清半天。
  穆清眉间舒展睡的正熟,可眉目之间素净端庄,只睡着就让人觉着这该是个沉静稳重的人,虽然无言语也无动作表情,皇帝低头看半天,伸胳膊将旁边的窗户推开。
  江风清冷,合着水汽瞬间从开着的窗户里灌了进来,皇帝拉着被子将穆清裹严实便盯着外面的绝壁出神。
  不多时,怀里人手动脚动是个要醒的样子,皇帝回头,但见要醒的人眉头轻皱然后眼睛睁开,看她眼里一团的迷糊,然后渐渐转清明。
  “你已经醒了。”穆清开口,她手动脚动要从皇帝身上离开,说话间声音低低,字眼与字眼再无轻扬的黏连。
  皇帝目光一沉,开口“再睡会罢。”压着人没叫起身。
  “哎呀,我要起来,你将被子裹得这样紧,我手都抽不出来。”穆清却是蓦地语调扬高张着眼睛瞪皇帝,要将自己胳膊抽出来。
  “水上风冷,仔细你又要受凉。”皇帝将她一支胳膊从被里放出来将窗户合了合。
  “哪里又要受凉,又不是纸糊的。”穆清嘟嘟囔囔,攀着皇帝脖子伏在他肩上朝外面看去。
  冬日吴江水冷的刺骨,也不知掉下去会成什么样,该是即刻就要冻成冰人罢,穆清嘀嘀咕咕的说话,外面的江水气一齐往鼻里窜,激的她打了一个激灵就被皇帝重新裹进被里。
  是时外面响起严五儿的声音,“皇上,娘娘该泡汤了。”
  “抬进来。”皇帝道,随即屋里门被打开,几个奴才抬着一个偌大的木桶走了进来,木桶里药香四溢显然是药汤。
  穆清先前因为那易容散剧毒苦寒,将身体伤的寒透,睡觉的时候手脚冰凉半天都不会暖,再加上又是开膛破府的一通折腾,被皇帝带进宫之后着清丰好生调养,清丰给她连吃药带泡汤,望着叫她身体阳气转旺,上船后皇帝也着人将她的药悉数带着。在宫里的时候每每都是晚间时候泡,在船上却是因了晚上烧水不便只能早上泡,遂穆清也就每每在早上泡药汤。
  却是药汤抬进来半天,被窝里的人不动弹,皇帝看穆清,穆清支支吾吾道“我要泡汤了,你出去罢。”
  皇帝不语,也没动弹。
  “你不出去我不泡了,便让药汤凉了去罢。”穆清将头脸埋进被子里瓮声瓮气说话。
  皇帝起身下床,二话不说揭开被子将穆清拉起来,“你哪里我没看过。”他道这一句,不顾穆清惊呼挣扎,他便三两下将穆清寝衣扯下来,连底下的小衣亵裤尽数褪去,便将穆清光溜溜的扔进木桶里。
  “你个混账……死人……”穆清气的眼圈发红坐在水里骂皇帝一句,见他是个要走过来的架势便遮着胸前往汤里更沉了沉。
  室里满是草药香,皇帝坐在床上,穆清背对着他泡在药汤里,不多时又闻严五儿声音,却是说要摆早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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