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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对奸臣未婚夫真香了 第51节

  云静瑶凭着一心喜欢嫁给苏迢,又得蒙圣上赐婚,在旁人眼里是再好不过的姻缘,比话本子戏文还精彩几分。但她同云家断绝往来,在这京城无母家支撑,苏迢有所慢待也无处诉苦。
  选个自己喜欢的,便好么?
  刘韦柔轻轻晃动摇篮,把这话藏在心底。
  -
  刘韦柔走后,云静瑶又爬到银杏树上坐了会儿,看见门房一溜小跑进来,便知道苏迢回来了。
  夫妻十年,最可怕的不是彼此怨怼,彼此憎恶,而是相互对视时眼里只剩漠然。
  云静瑶和苏迢早已是同床异梦,却还是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因为这是苏家的规矩。
  “我明日要去长公主府赴宴,晚间或许不回来用饭。”
  苏迢点点头,“挺好,你是该多出去结交结交,总闷在屋子里,也不像个样子。”
  云静瑶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熏鱼,戳得乱七八糟,突然没了胃口。
  “长公主这回设宴,应当是为庆祝段将军打了胜仗,听说兵部尚书新娶了位夫人,应当也会去。”苏迢道:“你们在花草之外也能谈谈其他的,或许咱们家也能设宴,邀请一些……”
  云静瑶停了筷子,一言不发。
  苏迢瞧她这模样也来了气,冷哼道:“你嫌弃我市侩,嫌弃我左右逢源。但我身为庶子袭爵已是无望,再不争求个好前程,待日后分家,咱们这一大家子怎么过活?还要仰仗大房和二房的救济吗?”
  云静瑶不由冷笑,“争求前程,你所谓的争求便是托关系,走门路。农事为天下之本,司农寺也是九寺中最要紧的地方,我不明白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
  两个主子一言不合吵起来,下人们都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我花这么多钱宴请宾客,花这么多钱给你置办衣服首饰,让你光鲜地去和各家结交,就是想要从这个管文书的破地方跳出去!大房一纸荐信把我压在司农寺十年,我想高升,我想进中枢,我有什么错!”
  苏迢越说声音越大,云静瑶不甘示弱地提高声量,“那你就去啊!”
  “朝堂上谁不是任人唯亲,我上头被嫡脉压着,旁人看我是庶出也不肯亲近,若我是嫡脉,怎么会被如此掣肘。亏得家里有个贤妻,结交的都是国公夫人,公主驸马,却不肯为我说上半句话!”苏迢气得头颈通红,青筋毕露,
  “我看你是和大房二房的人一样,就是要压着我,生怕我得了什么出息!”
  这话像是兜头一盆冷水,浇得云静瑶面色发白。
  她知道,苏迢还藏着后半句话没说。
  这些年他们夫妻情分淡了,但云静瑶、刘韦柔和郑锦阳三人的情谊没变。那二人一个出身世家,一个是皇族,他们的丈夫也都是位高权重,苏迢一直旁敲侧击,想通过云静瑶引荐一二,却都被云静瑶拒绝。
  苏迢一直疑心这是云静瑶私心作祟。她为嫁苏迢和云家决裂,本就没有母族支撑,若苏迢再得登高位,她这个正妻就更会岌岌可危。
  可云静瑶问心无愧。
  她的确同刘韦柔和郑锦阳交好,也只想让这段交情停留在这里。英国公府和长公主府的确有权势,但一旦开了这个口,苏迢走了他们的路子,只能成为他们的附庸,再想割离就难了。届时若公义与世家利益相冲突,苏迢该如何自处?
  但很显然,苏迢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相比在司农寺做个清正君子,他更愿意去做世家的马前卒。
  云静瑶咬着牙不肯开口,反倒是苏迢发作一阵后冷静下来。
  他叹了口气,“你就算不肯为我着想,也总得为两个孩子着想。英国公府势大,阿英不说好好结交国公幼子,居然还去和他们碰拳脚,万一得罪国公爷,我只怕连司农寺都待不下去。还有阿浈,这世道女子殊为不易,你如果不肯为她打算,她及笄之后又能嫁什么好人家?”
  苏迢说完之后便拂袖而去,看方向是去秋姨娘的院子。秋韧兰生父是读书人,病歪歪得要死了没办法才把女儿卖到苏家。秋韧兰熟读诗书,小意温柔,红袖添香引得苏迢流连忘返。苏迢总说云静瑶不懂他满怀壮志,想来能懂他的莫过于秋韧兰。
  苏迢是个心里有数的,再宠爱秋韧兰也没让她留下子嗣,他把这当做是对正妻的尊重,云静瑶只觉得他又当又立,让人恶心。
  可是苏迢说的话那些话,一直还萦绕在云静瑶耳边。
  云静瑶食不下咽,干脆不吃了,让下人把席面撤走。
  夜逐渐深了,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星夜灿烂,守夜的丫头扛不住困意发出浅浅鼾声,云静瑶干躺许久,忍不住点起灯笼走出房门。
  几步之隔的耳房内,奶娘早已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苏浈躺在摇篮里咯咯地笑,苏英站在边上背对着云静瑶。
  “哥哥。”苏英怕惊扰奶娘,声音很轻,他一手轻轻摇着摇篮,一手指着自己,重复一句,“哥哥。”
  苏浈被哄得高兴,杏眼弯弯小嘴微张,可她吝啬得很,就是不肯喊一声哥哥。
  苏英不厌其烦,一遍遍耐心地重复,没得到想要的回应也不气馁。他瞧了瞧天色,再瞧了眼边上睡得人事不省的奶娘,撇撇嘴,给苏浈盖上被子才往外走。
  待他瞧见云静瑶站在门口,立刻像刺猬一样竖起全身的刺,警惕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半大小子,性格古怪得很。云静瑶笑了笑,食指抵着唇示意他别出声,将人带了出来。
  “明日不上课了?这么晚还不睡。要看妹妹白日来也能看,何必挑灯夜行?”
  “谁稀罕看她。”苏英嗤笑,踢踢踏踏往前走,末了没忍住又道,“那个奶娘拿钱不干活,起的比猪晚睡得比狗早,你也是真心大。”
  “你哪儿学来那么多粗鄙之言?”云静瑶叉着腰拧眉,“小子,我是你母亲,有点规矩行不行?”
  苏英才不听她说话,一溜烟跑了。云静瑶远远看他没摔着,笑了笑,也回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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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云静瑶起了个大早,翻出最繁复华丽的衣裳,搭配一套红宝金首饰。
  堕马髻,桃花妆,云大娘子久不仔细梳妆,打扮之后让人眼前一亮。侍女连连夸赞,“大娘子这样装扮真是美极了,若是日日如此,主君一定喜欢。”
  云静瑶端详镜中人许久,不见喜色,垂眸道:“车备好了么?那就走吧。”
  待到了长公主府,刘韦柔也是啧啧称奇。
  “平常瞧你布衣素面的倒是不显,现在一打扮,怎么还同刚出阁那阵儿一样明丽。”刘韦柔绕着云静瑶转了几圈,端着下巴笑道,“昨日你还推三阻四地不肯来,竟然早就准备好了。”
  云静瑶抿嘴一笑,不去答她这促狭的话。
  先敬罗衣后敬人,往常宴席上,各家贵妇见着国公世子夫人对云静瑶多有青睐,少不得也会攀谈一二,但瞧着说不到一起去也就罢了。现下看她穿得鲜亮,夸赞讨论几句衣服首饰,倒比从前近了许多。
  锦阳长公主见着云静瑶,也是十分高兴,却也少不了埋怨她几句。
  “我下帖子邀你几次都不来,阿柔说她能请动你我还不信,结果你还真来了,可真不给我面子。”郑锦阳样貌精巧,说话也和唱歌一样好听。她身为长公主却一点也不摆架子,点着云静瑶的脑袋,名为教训实则撒娇,“我不管,过几个月等马球场上草长齐了,你可得陪我好好过把瘾!”
  云静瑶便也笑,“公主这话可折煞臣妇了,臣妇岂敢!好好好,你要打几回马球我都奉陪,你要赢几场,要输几场,也都听你的好不好?”
  郑锦阳还没说什么,刘韦柔先笑得倒在她肩上,“好阿瑶,咱们公主面皮子薄,打得什么主意一眼就能看透,可你也不能全给说破了呀!”
  郑锦阳鼓着脸不吭声,一副气恼模样,但眼里都是亲密的笑意。
  京中谁人不知道,锦阳长公主生得一副娇柔美人模样,却极爱打马球。宫里头的宫人怕伤着她,不肯出力,她便也只能打个过场。待大了一些,能邀请京中贵女们一起比赛时,旁人也都碍着她身份不与之相争,是以郑锦阳分明打得不好,却总能获胜。
  偏偏郑锦阳不但爱打还爱瞧,这一来二去也看出些门道,就不再想要这“让”来的赢法。直到在马球场上见着云静瑶,后者心里不放着规矩,在场上更是肆意妄为。郑锦阳连连约战,连连落败,有次被气得狠了,落了两滴泪,非逼着云静瑶让她赢一回。
  云静瑶见不得美人落泪,着实是拿她没办法,不着痕迹地让了几次,都让郑锦阳出尽全力后侥幸才能得胜。这种玩法便让长公主上了瘾,没过多久就要拉着云静瑶,要她让自己“赢”一回。
  这头三人说说笑笑,那边客人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对上云静瑶都更热络几分。席间有位贵女说话时手一抖,泼脏了云静瑶的裙子,脸色立马变得煞白,眼神下意识瞟向长公主。
  不过是条裙子,云静瑶安抚那贵女无事,郑锦阳忙道:“我后头衣服多得很,阿瑶同我身形相似,去随便捡一件换过就好。”
  云静瑶落落大方应下,由侍女引去后院。长公主一向随和,但这份青睐和亲近也是少有,众人随着又多一层看重。
  宫人知道云静瑶不爱让人服侍,只将衣服递给她,自己守在外头。门被关上,云静瑶却没急着换衣裳,而是先坐在桌边歇了口气。
  她不爱社交,方才被那些妇人们团团围住,已是快要去掉半条命,幸好衣裳被人弄污,也能借着换衣的时候躲会儿懒。
  每到这时云静瑶便会万分佩服刘韦柔,分明内里和她一样是个火爆性子,但同旁人绕着弯子说话时却十分妥帖。
  云静瑶想着想着叹了口气,十年了,她还是没能习惯京城人这副做派。
  她磨磨蹭蹭换好衣服,听见外头一阵吵嚷,竟然还有男子声音,眉头一皱,不知该不该出去。
  半刻钟前,外头宫人见着人来,还以为是哪位客人走偏了路,正要上前劝离,见着那人的形貌却登时惊得魂也飞了。
  “奴婢参见陛下。陛下,里头……”
  “滚开!”皇帝一脚踢开那宫人,提袍就要往里走。
  宫人却不敢让,膝行到他前头阻拦道,“屋内有人,男女大防,还请陛下暂避!”
  皇帝身边没带下人,动用龙脚再踢那宫人一回,“朕乃天子,有什么防不防的?滚!”
  宫人苍白着脸,知道自己大约是活不成了。皇帝三两步闯进屋,还带上了门。
  屋内不过方寸之地,云静瑶闹不清情况,来不及躲避,只能背过身去。
  皇帝面色酡红,眼带醉意,“阿蕊……”
  锦阳长公主小字寒蕊,云静瑶心头巨震,纹丝不敢动,怕皇帝看出端倪,更怕他真把自己错认成长公主。
  云静瑶和长公主身形相似,背影几乎一模一样。皇帝半醉半醒,对着冷淡的背影怒上心头,再懒得遮掩,“阿蕊!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段伯言不过小小家奴,怎能匹配大周的明珠!朕是大周天子,唯有朕……”
  短短两句话,其中含义骇人至极。云静瑶不敢再听下去,顾不得体统脸面,朝着前头的小窗冲去。谁知皇帝酒醉糊涂,活动却灵便,见她想跑,上前两步将人抓住就又抱又亲。
  云静瑶下意识同他撕打起来,一个用力扇过去,竟让皇帝脸上破了道口子。
  皇帝被抓疼了,神志清醒几分,看清眼前人不是郑锦阳,“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此处?”
  云静瑶趁他愣神时跑出门外,翻过灌木组成的矮墙,再也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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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头的席面上仍是一派平静,众人先夸赞公主府里花草珍稀难见,再说到段将军大杀四方所向披靡,没过多久就应当再有嘉赏。
  郑锦阳耐着性子听了会儿,侧头问宫人,云静瑶怎么换个衣服去了这么久。
  宫人摇头说不知,郑锦阳便笑道:“阿瑶不会是见我衣服多,挑不过来了吧。诸位稍坐,我先去瞧瞧看。”
  她看了眼刘韦柔,刘韦柔会意,自然地招呼起在场的客人。
  郑锦阳快步走在前头,“怎么回事?”
  宫人低头回道:“门房来报,陛下喝醉酒,不知怎的又走到府里后院来。正巧云娘子在更衣,奴婢只怕……”
  郑锦阳心头一紧,加快脚步走进屋,屋里云静瑶衣裳发髻凌乱,明眼人一瞧便知是怎么回事。
  “阿瑶……”郑锦阳几乎不敢叫她,“你……”
  云静瑶神情出奇冷静,“他没得逞。”
  这等事绝不可张扬,所幸屋前屋后只有原先带引云静瑶的那个丫头,还有郑锦阳身边的这个下人,再无旁人在此地盘桓,想来只要所有人闭紧嘴巴,便不会传出什么丑事。
  郑锦阳刚刚松了口气,却听云静瑶惨笑道:“我是活不成了,临死之前,还请长公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为什么?”郑锦阳乱了手脚,惊诧极了,眼里还带着满满的茫然。
  云静瑶十分强硬,甚至带了几分厉色,“长公主殿下,我在府上出了这等事,倘若你尚存几分人性,此事你必得答应我才好!”
  郑锦阳性子软,听得此话心乱如麻,连连点头道:“阿瑶你别吓我,想要什么说就是了,你……你别张口闭口把死挂在嘴上啊!”
  云静瑶道:“段家独子少有奇慧,人品绝佳。我要长公主与我约定,让段容时聘我幼女苏浈为妇,就算段将军不愿,苏家不愿,此约绝不可更改。”
  郑锦阳满口答应,“我本就有此意,只是念着两个孩子还小,不愿过多干涉……”
  云静瑶却强硬道:“我要长公主在众人面前宣布此事,坐定此事,让厅前所有客人作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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