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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江湖公敌_分卷阅读_59

  如此一来,宋智虽然是暂时松了口气,不过,想着凌楚思笑意吟吟却眼神极淡的模样,还有自己侄子一脸失落的表情,宋智很快便又提起了心。
  说起来,“天刀”宋缺每日忙于宋阀的事务,稍有闲暇,也是在磨刀堂中凝神磨炼刀意,对于宋师道这个独子,不可谓不重视,却也真的称不上太过亲近。相比之下,宋师道从小跟着叔叔宋智,被他带去玩也被他教导的时间反而更多。以至于,身为“天刀”宋缺的儿子,宋师道根本不曾摸过刀不说,甚至还跟着宋智学了一手的剑术……
  待到凌楚思离开之后,宋师道虽然不免心情失落了几日,不过,正事却也没有落下。然而,就在船上的私盐重新装好待运之时,宋缺的另一个族叔、年约四十就满头白发、却又没有半点衰老之象的“银龙”宋鲁却突然出现,告诉了宋智他们一个慈航静斋梵清惠刚刚派人送来的意外消息——他们一直好奇并且免不了有些怀疑的凌楚思的身份来历,宋鲁直接就没有任何保留的全都说出来了,充分满足了宋智和宋师道的好奇心……
  之前,宋师道在船上的时候,对凌楚思颇为殷切热切,这件事宋智并没有下令瞒着,以至于,宋鲁很快便从下人那里听说了消息。
  五官精致绝美,腰间常佩的一支光泽银润宛若白玉的长笛,再有凌楚思这个名字,这样毫不掩饰的特征,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其身份简直昭然若揭。
  从来雍容英伟、气度非凡的宋鲁,才一听说宋师道竟然请了这样一位女子搭船,便立时有些被惊呆了。
  慈航静斋那边才传信说了如今这个气质脱俗和以往的邪气肆意截然不同的魔门妖女一事,宋师道竟然就直接碰上本尊了!?
  知道对方竟然是魔门中人之后,宋师道面色看似如常,至于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便是宋智和宋鲁这两个看着他长大的人,都有些拿不准了。
  不过,得到消息后,更加震惊和按捺不住的,反而是慈航静斋那边。
  毕竟,之前一个侯希白的态度还没弄清楚,如今,凌楚思竟然就已经干脆利落的和宋阀唯一的继承人宋师道“巧遇”了,从来没有像是现在这样,处处落人一步的慈航静斋,罕见的变得心中焦虑起来……
  第62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永嘉郡亦是温婉水乡。
  江边的如火红叶,在清幽的月光之下,树影婆娑。
  夜色如黛,月色正浓,远处的江面上还有一艘亮着灯的渔船,在轻如的晚风中如星辰般闪烁。
  凌楚思孤身一人走在岸边,回眸望着此地设计精妙、满是亭台楼阁、曲径回廊的山庄园林,明明是最优雅不过的景色,凌楚思却是眼眸低垂,难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以为,这是百年前的世界的。
  纵使背井离乡,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凌楚思都没有这么难过过。
  独在异乡的这些年,凌楚思一直默默的告诉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就算现在回不去了,可是,至少,她还可以等待,即使那个时候她早已经白发苍苍、年华老去,但是,哪怕是在弥留之际,能够见到当年的那些人,对于凌楚思来说,也是此生最好的慰藉了……
  然而,今日的发现,却让凌楚思终于不得不意识到,曾经她拿来安慰自己的想法,终究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般,就此破碎不堪……
  其实还在宋师道的船上的时候,“地剑”宋智和宋师道说起永嘉郡并无哪个盐商叫做杨子敬的时候,凌楚思的心里便已经有些相信了。
  可是,她内心一点微弱的奢望,却让她不可能就此放弃,与其相信别人说的,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即使事实残酷,至少死心的时候,也觉得心安。
  只不过,在这一点上,她终究还是有些低估了自己得到这个最终答案的时候,剧烈到难以自控的情绪波动。
  盐商杨子敬不是史书上的人,所以,永嘉郡根本就没有这么一户人家,至于长歌门的前身相知山庄,更是无从谈起。
  站在那片本应是长歌门的园林外面,有些魂不守舍的问过一个路过挑着担子的小贩后,凌楚思才得知,这个庄园已经颇有些年头了,只不过此地的主人家平时鲜少留住在这边,一直都是有一个老管家带着几个下人看管打理园子的。
  凌楚思有些心神恍惚的想着,盐商杨子敬并非史书中记载的人物,所以,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的存在。
  同样还有曾经数度前往西域的裴矩,因为隋史中有这么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到了后世之时,凌楚思翻阅书卷,也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并不化身为裴矩时候的石之轩,却是根本不曾为后人所知。
  孙思邈著有《千金药方》,凌楚思不用想也知道,将来必然会有药王孙思邈,可是,这个孙爷爷,却不会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医圣。
  同理还有隋炀帝杨广、唐太宗李世民等人……
  曾经那些被记入史书的人在这个世界也是活生生的,可是,那些在她的记忆中如此鲜活,却并不曾记入史书的人,却如同一个虚幻的梦境一般,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凌楚思曾经所有的从容,都来自于,她坚信她可以等到以后,即使回不到过去了,但是至少,她还可以在自己年华老去、满头白发的时候,见到那些曾经在记忆中鲜活的面孔。
  可是,到了今天,凌楚思却是近乎绝望的知道了,曾经的那些打算,已经注定是一场没有结局的空想。
  夜晚的江边满是江枫渔火,夜色渐深,城里依稀传来几声悠长的打更声。
  凌楚思站在路边,一手轻轻的扶着那棵枫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无边的孤寂之下,只觉得如坠冰窟般,浑身冰凉……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寂静的夜晚,这样的声音本是不寻常的,可是,现在的凌楚思却是根本无心去管。她转了个身,背靠在枫树上,微微抬头看着清冷的月色,心中只剩下一片空茫。
  直到那个脚步声径直朝着这个方向来了,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凌。”
  只剩下一片空茫、似乎连时间都已经随之停滞的意识里,仿佛有一瞬间被外力所触动。
  凌楚思闻声,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她刚刚隐约听到了一个本能有些熟悉的声响,但是,整个人的情绪还沉浸在那一片无边的空茫和寂寞之中,哪怕她的眼眸中,此时已经印入了走过来的人的模样,可是,此时的凌楚思却是根本就无法分辨清楚那人的模样。
  季霄白一身白衣翩翩的文士打扮,衣袂在晚风中轻柔,他的行为举止从来都是温文尔雅,最是从容不过,就连唇边的一点笑容,都温柔得令人沉醉其中。
  凌楚思有些微怔的盯了他一会儿,她的眼神有些空茫,似乎费了好一会儿功夫,才终于勉强把来人的身份认清,好半晌才有些迟疑的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微涩的勉强笑了笑:“是你啊!”却是根本就不曾追问,为何前几日还在长安城中的季霄白,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季霄白走过去,伸手拉住了凌楚思的手臂,本来是想把人带走的,却不由得为之一顿,眉心微蹙的低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明明是夏日,她的手却冷得像是还在散着寒气的冰。
  凌楚思摇了摇头,根本就不做声。
  季霄白转身走到凌楚思的面前,微微低下头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眼睛。
  凌楚思同他对视了片刻,很快便垂下了眼眸,错开了视线。
  季霄白心中愕然,却也没有逼她,只是拉着人的手臂,柔声安抚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凌楚思闭了闭眼睛,一声不吭,此时的她根本什么都不想说。
  季霄白丝毫不以为意,见状,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言语轻柔的同凌楚思轻声细语说道:“既然不开心,我陪你去喝酒好不好?”
  凌楚思怔了一下,终于有些疲倦的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带着种说不出的脆弱和沙哑:“好……”
  夜色已深,城里的茶楼酒馆早就已经打烊关门了,季霄白索性直接带着凌楚思一起去了一家就在码头附近的小店。
  店里有几文钱一斤的粗茶,也有味道平平、同样便宜的白酒。
  因为这里的主要客人,都是码头上做活的苦力,手上根本没什么钱不说,若是赶上有货船忙碌的时候,三更半夜都在忙着装货卸货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小店到了夜里也是从不打烊,偶尔关了灯,来人随便的拍两下门,店家便又慢悠悠的把小店里的等给掌上了。
  这样一个简陋、狭窄、就连灯光也尤为昏暗的小店,和季霄白、凌楚思这样两个气质不凡、容貌出尘、衣衫华美的人简直格格不入。
  他们两个人找到座位坐下之后,小店的老板除了一直忙着上酒,就是老老实实的趴在柜台后面,根本就没敢吭声。
  波纹涟漪的水面上,还闪烁着渔火点点、月影星光,本是夏日夜晚极其出尘雅致的景色,此时却只剩下了一场背井离乡的落寞之情……
  凌楚思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杯酒,还在微微低垂着头。
  季霄白安静的坐在她旁边,一开始还在温声细语的同她说话,试图逗她笑,发现凌楚思今天的情绪实在是太过低落,简直根本已经不是外力所能够影响的情况下之后,季霄白便也放弃了无用的尝试,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旁边陪着她。
  良久,季霄白见凌楚思始终低垂着头默默喝酒,却是什么也不说,终于有些忍不住的微微拧眉,低声问道:“阿凌,到底怎么了?”
  凌楚思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轻轻的张了张嘴唇,旋即又闭上了眼睛。
  凌楚思缓了一会儿,总算把刚刚差点哭出来的眼泪忍了回去,又过了许久,方才轻声开口道:“小白,你知道隋朝开国时候的事情吗?”
  “嗯,知道一些。”季霄白有些讶然,不知道凌楚思怎么会突然把话题扯到了这个上面,他忍不住的琢磨,凌楚思今天的情绪如此糟糕,会和隋朝开国那会儿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凌楚思又闭了闭眼睛,然后才声音有些微微发颤的低声问道,“隋文帝开国之时,可有什么势力相助?”
  季霄白眨了眨眼睛,“你想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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