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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户家的小娘子_分卷阅读_252

  许清嘉是半夜才回来的,他回来之时孩子们都已经回房去睡了,实在是等不住了。
  胡娇也已经和衣而卧,路上骑马颠的她全身都散了架,送了许珠儿回房,又哄了许小宁睡着之后,她泡了个热水澡就已经困的不行了。
  直到半梦半醒之中感觉到了凉意,才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回来了?”
  许清嘉身上浸透了冬夜的寒凉,见她起来忙将她又按回了被窝里去:“阿娇接着睡,我泡个澡就睡。”他不按上来还好,胡娇还睡意朦胧,冰凉的手按在她肩上,睡意立马消散了。
  她索性坐了起来,拿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盘膝坐在床上瞪他:“本来睡的很香,手这么凉现在可清醒了。”许清嘉见她这怨怪的小模样,呵呵笑了两声,哄她:“要不再躺倒?”
  胡娇催他:“还不去泡泡,丫头们都等了大半夜了,估计都困的不行了。”
  灶上温着热水,他从宫里回来,一院子的仆人从守门的到二门上的婆子,乃至正房里侍候的丫环们都走动了起来,只等着侍候他。
  许清嘉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暖和了过来,这才回到了床上。
  胡娇还盘膝坐着酝酿睡意,被他摸了下脸蛋,又睁开了眼睛:“怎么今儿这样晚?”
  “宫中设宴,圣上兴致极高,这宴席就一时半会没散。等散了之后,又被太子殿下拉住说了会户部的事儿,这才回来的晚了。”
  胡娇轻笑:“我要是圣上也兴致高。放你跟宁王殿下出去一趟,就跟碰上了财神爷似的,带了大批的银子回来,这一番抄家发卖,都快将国库之前的亏空填上了,不高兴才怪。”
  本朝开国元勋就是女帝,许清嘉听得她这话顿时笑了起来,“为夫倒不知道娘子还有此雄心壮志。”
  胡娇:“哼哼……”
  许清嘉笑的更厉害了,将她搂在怀里狠狠吻了一通,不住揉搓,求欢之意明显,胡娇推他:“别闹!丫头们都去睡了,你这会儿闹起来我可不想再唤人起来侍候。”他才消停了。
  尚书大人怀里搂着娇妻,使劲平复了欲-念,这才道:“其实你说的也没错,这一圈回来让圣上最满意的大概就是国库的亏空被填的差不多了。”想到明白开始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首先就要跟太子交接银库,离开户部半年,恐怕要处理的事情不少。
  其次就是关押在天牢里的许棠跟贾昌,听说这两位圣上至今不曾处理,等着他们一行从江南回来再行审问。
  他身为户部尚书,又事关贾昌与许棠府上抄资,恐怕也得参与此案。
  果然许清嘉所料不错,第二日朝会之上,今上就将此案交到了宁王与许清嘉的手上,令他们带着三司官员审讯,尽早结案。
  散朝之后,太子揪着他要交接户部事务,宁王喊他前去天牢会一会贾昌与许棠,许清嘉摊手:“两位殿下先商量一下,到底让微臣先做哪一桩?”
  傅开朗过来拍拍他的肩,戏笑:“能者多劳嘛!许尚书年轻力壮,理应多承担一点嘛。”
  太子便放了他:“本王先去户部,许尚书从天牢出来之后就来户部一趟吧。”
  许清嘉:“……”他还以为接了案子许贾贪污的案子,可以先偷几天懒呢。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贾昌与许棠的案子证据确凿,经过宁王与许清嘉核查帐户家资,三司会审,很快就量刑定罪。贾许二人以及家中成年男子皆被判斩首,女眷没入教坊司,家产收归国库。
  大周朝堂之上的多年三足鼎力之势终于被打破,随着贾昌与许棠的案子结束,曾经追随着他们的官员或抄家或贬官,两派人马在朝堂之上结成的阵营迅速消散。竟然还有不少官员朝许清嘉伸出了橄榄枝,似有结盟之意。
  不过许尚书公事公办,忙的连私人应酬时间都没有,就连胡厚福带着妻儿回苏州也没空去送,哪有空与这些官员联络感情。过得几日他们自己回过味儿来,就暂且歇了这心思。
  胡厚福与魏氏商量一番,果然将轩哥儿留了下来,让他在许府暂居读书。胡娇还不知哥嫂打算,又喜侄子可爱,便应了下来,留他长住。
  振哥儿听得胡厚福许诺,回去就正式带着他学作生意,只恨不得立刻回到苏州去,对于留在长安城的弟弟颇多寄语:“……哥不喜读书,咱家以后可就指望着你考个功名出来了!”将这光耀门楣的重任交到弟弟手上之后,他就挥一挥手跟着父母走了。
  胡家夫妇走了之后,轩哥儿也情绪低落了几日,不过有许珠儿与许小宁在旁开导,他渐渐便又精神了起来。恰逢国子监放假,许小宝回来之后带着他们几人去街上逛了一圈回来,似乎便将离家之苦而丢到了脑后。
  许小宝与武小贝在国子监,不比魏氏带着孩子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不知外界消息。国子监大多官二代,官场消息最是灵通。偏偏宁王跟许清嘉皆在外面,因此俩孩子便费尽心机的打听消息,由此倒听到不少似是而非的消息,什么许尚书被人夜半拦截啦,宁王在江淮两地杀红了眼,连两岁孩童也不放过了……
  俩孩子心焦不已,却又不能随便往江淮跑,望眼欲穿的等到钦差回朝,国子监还没放假,别提多煎熬了。好不容易许小宝回家见到娘亲,哄好了弟妹,才抽出空来与娘亲谈心,还小心探问一路之上可有遇到危险。
  胡娇见他这小大人的模样,便猜测他恐怕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她心里已经将长子看成了半个成年人,倒不似哄许珠儿跟许小宁似的,全是粉饰太平。便将沿途之上遇上的事情都讲了讲,从被人暗杀到查案,以及胡家生意触礁,后来终于摆脱困境……林林总总,也讲了小半个时辰。
  见许小宝一脸郑重的听着,听到被刺杀便立刻着急追问他们夫妇可有受伤,听到刺客反被制服,他才大松了一口气,胡娇就觉得可爱。
  她在小家伙脑袋上使劲揉搓了两下,他虽然不曾反抗但一脸的勉强忍耐,大约就是“好久不见我勉强让你摸两下但我已经是大人了”这种意思,胡娇看的有趣,忍不住捧腹大笑。
  武小贝从国子监回到王府之后,听到下面人报宁王如今还在外面忙,可能要到深夜才能回到王府,便直奔许府。进了主院便听到胡娇大笑的声音,好久没见到过她,他心中颇为想念,不等丫环掀起门帘自己就闯了进去,恰看到许小宝被娘亲按着揉脑袋,顿时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结果被胡娇揪了过去,也被揉搓了两下,许小宝只有一个字:“该!”
  武小贝:“……”还要不要好好做兄弟了?要去外面打一架吗?
  他身高腿长,体型比之许小宝要略高一点,武力值也要高一些,因此兄弟俩发生争执历来喜欢用武力解决,但许小宝口舌比之他要犀利许多,更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兄弟俩内讧的时候斗的难分高下,互有输赢,但若是枪口一致对外,国子监里多是血流成河,被横扫了一大片。
  胡娇数月未见这俩小子,当日便陪着俩小子,除了他们问起的江淮之行,她也问起这俩小子在国子监的生活,听到他们那些光辉战线,看着面前两张青春洋溢的帅脸,当真是心情愉悦。
  武小贝是吃完了晚饭,才回王府的。
  他还想等宁王回来见一面,好歹父子数月未见,颇为想念。
  腊月十五,贾许的案子尘埃落定,整个大周朝从开年到现在的波澜似乎终于平息了下来。在这一年里未被波及的官员终于在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暗道今年不好过,只盼着来年开年之后一切顺遂。
  许清嘉忙完了这两桩案子,便回户部接替太子。
  他走后这半年,户部的事情也不少,从抄家的家资到各地秋收的税银都陆续押送了来,太子坐镇收进了国库,但许清嘉回来要交接,自然得带着他往银库走一遭。
  不过这一泡就是好几日,直忙到了腊月二十头上,太子才终于将户部的事情交割清楚。无差一身轻,他这日傍晚回到东宫,太子妃都要忍不住仿佛:“这事儿总算交出去了!”她一副烫手山芋的样子倒引的太子笑出声来:“难道还怕我栽在户部不成?”
  太子妃一脸的后怕:“这事儿谁能说得准呢?这一年间朝中也没太平过,妾就盼着殿下平平安安的,一切顺遂!”到底如今还是今上主政,如果太子真在坐镇户部之时出了事,前有皇长子,后有皇三子与皇四子,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
  太子握了太子妃的手笑着安慰她:“你想多了,以后切不可多思多虑,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他的话并不曾宽慰到太子妃,太子妃眼眶红了一下,又深吸了一口气,笑着拉他回寝殿:“快进去喝药,再不喝药就要凉了。”
  寝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
  太子妃的贴身宫人们最近习惯了这个味道,见太子回来便立刻行了一礼,安静的退了下去。自有太子妃侍候太子喝药。
  太子从小几乎是拿药当水喝着长大的,这几年身体才有了起色,外面瞧着健康了,但底子虚弱,稍一劳累就容易不适。自年初开始参政,他就没闲下来过,这半年户部整个的压到了他身上,便时不时的有点不适,太子妃只能悄悄弄了药来在殿里熬给他喝。
  都到了临门一脚,若是再弄出太子身体不适需要修养……谁知道将来还有什么变数呢?
  夕阳的余晖笼罩着长安城,一骑快马进了长安城,直接到了永宁公主府上,身着劲装的年轻汉子将远道而来的礼盒奉上,只道是远嫁的手帕交送给韩娘子的礼物。
  门房收了东西不敢怠慢,欲招呼那汉子进门喝口茶,万一里面还要问话或者回礼,也好应对,哪知道这汉子立刻翻身上马而去,很快就消息在了巷子尽头。
  东西被送到了永宁公主处,她自丈夫过世之后闭门守孝,就连年节都不曾进宫。只等明年底孝期一过,除了孝之后就要为韩蕊特色夫婿了。
  再拖下去,韩蕊就当真成了老姑娘了。
  “既然是给大娘子的,就直接送到她那里去吧。”
  永宁公主对女儿也算是了解,这两年孝期一直在家里,只除了清明扫墓。她怜惜女儿正值妙龄丧父,归宿未定,因此对她便多有宽宥。
  封好的盒子被送到了韩蕊闺房,待她打开,却是瞳孔猛缩——盒子里放着的,赫然是她在行宫要挟太子的那把匕首!
  她颤抖着将那把匕首拿起来细瞧,却发现这把匕首显然是仿那把匕首而制,猛一看挺像,但细细瞧来却不是。
  韩蕊面色煞白,心中想着这匕首不知道落到了谁手里。她当初气愤上头,扔了之后压根没想过这事会成了后患。这等细节,她连永宁公主都没告诉过。
  最后一缕斜晖也渐渐沉了下去,公主府里掌起了灯,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韩蕊枯坐着不动,又赶走了掌灯的丫环,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这匕首落到了谁的手里。假如知道名姓,她还有办法私下里处理这件事。但此刻这个人就隐藏在暗处,似一个小人一般,窥见了她最为不堪的一面,甚至还仿造了这把匕首来送给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
  她的贴身丫环不敢去禀报永宁公主,便只能全部缩着肩膀站在深冬的院子里,只等着房里主子的传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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