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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_分卷阅读_395

  刑部尚书因为这句话生出满心的同情——到底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父女,太子妃这是不肯面对生父已经身死的结局。
  他无从宽慰,当即起身道辞,急着回刑部着手了结此案——便是蒋家兄弟还是死鸭子嘴硬,他也要这么做,强行让他们签字画押,因为——
  他在上轿子之前,到了蒋连、蒋远面前,低声道:“没人要你们的命,老老实实认罪之后,江家不会不管你们,吏部尚书大人也会帮着给你们说几句好话,到时候,大事化小,你们离京不被叙用。若是不知死活拒不认罪,也好说,本官将此案搁置,待得皇上回京之后,请皇上亲自赐死你们便是了。”
  大热的天,皇帝又不在京城,他只希望过几天清闲凉快的日子,手边的事都快些有个着落才好。
  蒋连听这话音儿,再想到自己陪吏部尚书去见炤宁那一日的情形,知道吏部尚书是拼着老命在自动自发地卖人情给炤宁,唯求自己的一份安乐。
  绝对的强弱局面之下,尤其是弱者栽赃污蔑别人在先的情形下,只有认命一条路。
  蒋连心头不甘、怆然,却还是率先点头,“我认。”
  蒋远见兄长如此,自然也不会再徒劳的喊冤。
  留在花厅里的太子妃估摸着时间,待连翘转回来的时候问道:“走了?”
  “走了。”
  太子妃转头看向炤宁,笑了笑,之后又看向花厅东侧的屏风,对连翘打个手势。
  连翘与室内几个丫鬟将屏风移开。
  屏风后面有人。
  那人蓬头垢面,蜷缩在地上,被人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满头满身都是汗——他已经饿了渴了很久,一点力气都没了,连寻常人在这时候的呜呜呜的声音都发不出。他一身汗,是硬生生急出来的。
  这个人,正是在世人眼中已经死在街头的荣国公。
  太子妃问炤宁:“这个人,还有桑娆,你还有用么?”
  “没用了。你想接手?”
  “嗯。”太子妃道,“我当初看中这宅子,一个原因就是地下有几间密室,关人存放物件儿都好。”
  “这好说。”炤宁抿唇一笑,“送你了。”
  **
  同一时间,太子遭遇重创——
  他近年来专用的王太医给他请过平安脉之后,战战兢兢地道:“太子殿下这脉象不妙啊……依微臣看来,怕是难以为皇室开枝散叶。”说着跪倒在地,“其实,这件事,微臣在一个月之前便想如实相告,却是一直惶恐,担心自己性命不保。可是,微臣到底与殿下有着多年的缘分,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不宜隐瞒。微臣束手无策。日后殿下若是寻得到在世神医,兴许还有得治。微臣贱命一条,不需殿下劳心,会自行给您一个交待,只望殿下不要视作等闲,尽快好生医治。”
  “……”太子嘴角翕翕,说不出话来。他的感觉是瞬息间走入了酷寒的冰窖,让他冷,让他忽然间晕头转向。
  王太医跪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良久,太子终于能出声了,语声却是沙哑至极:“因何而起?”
  “是、是服食了水银之故,依脉象看,时日不短。”
  “……”太子心头似是闪过无数个念头,却无一能够及时捕捉到。
  是谁?
  是谁这样恨他,要他断子绝孙?
  是谁对他下了这般的毒手?!
  服食水银……那便是膳食汤水里的问题了?是他最信任的人害了他?又是被谁收买或唆使的呢?
  是一名小太监略显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太子的思绪:“王太医,皇后娘娘有点儿不舒坦,您过去瞧瞧?”
  “是是是,我这就去。”王太医一副逃命的样子,慌慌张张地给太子行了个礼,跌跌撞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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