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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娇嫁纨绔 第89节

  自打成亲来,这怕还是头一回。
  知道她是个什么性子,范伸在弯下腰的那瞬,便侧过头,盯着她那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却暗藏了无数小心思的巴掌脸,问道,“今儿出了何事?”
  姜姝眼皮颤了两颤,摇头,“没事。”
  她想对他好,还不成了?
  范伸也没再问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看着她缓缓地解开了颈项间的纽扣,动作笨拙又生疏地替他褪了身上的外衣,转身挂在了屏障后,便没再回来,只立在那看着他,不动了。
  范伸垂目,疑惑地往身上看了一眼,里衣还完整的穿在他身上,挑声问她,“就完了?”
  姜姝梗着脖子,越是不想去看,那余光越是能瞟到那一处凸起来的硕大。
  实在是太过于醒目,姜姝索性偏过头,死也不上前,“我,我等夫君出来。”
  半晌后,浴池里传来了动静。
  姜姝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将头转了过来,替他备好了换洗的衣裳,挂在了浴池门口的屏障上后,便回到了床榻上歪了一会。
  大半宿了,姜姝哪里能不困。
  听到浴池里隐隐传来的水声,心头莫名地踏实了下来,眼睛缓缓地往下耷拉,竟就那般睡了过去。
  睡得正沉的那阵,似是有人替她褪了鞋袜,将她的身子往里挪了挪。
  姜姝借此翻了个身,身后那人却伸出了胳膊,一把将她捞了过去,温温润润的一记吻落在她额间,声音沙哑地唤了她一声,“夫人。”
  姜姝迷迷糊糊,没醒过来。
  之后又依稀听到了一声,“姝儿……”
  姜姝还是没能从瞌睡中挣脱出来,到了第二日早上终于睡醒了,昨夜那模糊不清的几道声音,便如惊雷般瞬间炸开了她的脑子。
  姜姝翻身起来,身旁已经没了人。
  又忙地掀开幔帐,穿了绣鞋出来,外面已经淅淅沥沥的落起了小雨。
  春杏听到动静声从外屋进来,赶紧拿了一件大氅披在她肩头上,轻声道,“世子爷去上朝了,走之前还吩咐奴婢们别去打扰,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姜姝轻轻地握住了大氅领子,立了半晌,回头瞅着春杏,欲言又止。
  昨夜他到底同自己说了什么,春杏又怎会知道。
  姜姝懊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怎就睡得那么死……
  那话,他确实是说了吧?
  姜姝心头一阵乱跳,身旁的春杏,看着她这一番痴痴呆呆的模样,担忧地地问了一声,“夫人,怎么了?”
  姜姝没应她,转过头便是一句,“咱去买些葡萄回来。”
  春杏一愣,看了一眼屋外的春雨,及时劝道,“今儿个落雨,夫人要什么,吩咐管家买回来便是……”
  姜姝没听,说风就是雨,进屋便寻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换上。
  她想自个儿去选。
  买上一筐葡萄回来,就像那花楼里的姑娘一样,她剥给他吃,他想吃多少,她剥多少……
  春杏拦不住她,只得让东院的管家去备马车,春雨细细密密,好在点子不大,出门前姜姝同侯夫人禀报了一声,说想回去采办点自个儿的东西。
  院子里虽有管家,有些东西却不好开口托付。
  侯夫人正听云姑讲着昨夜管家遇上的那事,笑得合不拢嘴,叨了一句,“两人去了一趟江南回来,倒是一刻都离不得了。”
  话音刚落,便见到正主儿。
  侯夫人又是一番打探,看得姜姝周身不自在,正纳闷自个儿怎么了了,便见侯夫人点了头,嘱咐道,“今儿落雨,路上小心些。”
  姜姝从侯夫人院子里出来,没再这回东院,直接去了大门口上了马车。
  刚走后不久,虞家大姐便抱着一个肉团子,到了东院。
  春雨一落,路上淅淅沥沥,侯府各院都懒得走动,各自呆在了院子里。
  三房三夫人跟前的鹏哥儿,今年才三岁多,屋里关不住,趁着屋里的婆子一个不注意便跑了出来,脚步跌跌撞撞,迎面便撞进了虞家大姐的怀里。
  虞家大姐已在那廊下徘徊了好一阵。
  正想不出一个由头去东院。
  看见了鹏哥儿,心头顿时一亮,忙地拉了鹏哥儿过来,逗着他道,“婆婆带你去寻好吃的,可好?”
  鹏哥儿一听有好吃的,立马扑进了她怀里。
  虞家大姐一路逗着鹏哥儿到了东院,见到门口的晚翠,笑着道,“这落雨天,鹏哥儿呆在屋里关不住,我闲着也是闲着,便带他出来溜达了一圈,谁知竟跑到了这,小祖宗愣是吵着要进去,我拗不过他,想着进来瞧了一眼世子夫人也好……”
  晚翠是个直脑子,直接道,“贾夫人来得不巧,夫人这才刚出去采办,怕是没那么快回来……”
  虞家大姐脸色不显,心头却又泛了酸。
  又去采办……
  这侯府的家业倒是挺大。
  昨日她的梅姐儿从东院回来,便将自个儿关在了屋子里,虞莺唤了半天都不见她开门,这才叫了她来,她站在门外好说歹说,到了晚上梅姐儿才开了门。
  一双眼睛,就差哭瞎了。
  虞家大姐瞧她那模样,不用问都知道是出了何事。
  她去东院,没讨到好。
  她早就说过,那姜家姑娘不是个省油的灯,那番小门小户家里的姑娘,能攀上侯府这门亲,暗里不知耍了多少手段,如今如愿以偿地嫁进了侯府,她舍得让出去?
  自己的女儿又是侯夫人的亲侄女。
  要真进了东院,往后在这府上,谁是妻谁是妾,谁还分得清。
  自己能想到这点,她姜姝岂能想不到。
  偏生梅姐儿不信邪,说世子夫人大方,宅心仁厚,不是那等算计之人,这回碰到了钉子上,可算是长了教训了……
  这道理,虞家大姐虽明白。
  可看到自己的女儿受了欺负,还是在自己的亲妹妹府上被人羞辱,她岂能咽下这口气,昨儿夜里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去东院走一趟,亲自会会那世子夫人。
  谁知,赶了个不巧。
  晚翠说完,虞家大姐却并没有离开,眼珠子往那屋内看了一眼,便蹲下了身子,将手里的鹏哥儿放在了门口。
  自个儿则缓缓子地收了雨伞,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才说了一句,“这落雨天,走哪都不方便……”门口的鹏哥儿,已经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哎哟,小祖宗,这金贵地儿可是你能闯的……”虞家赶紧跟了进去,看似是去抓鹏哥儿,实则一双眼睛就没闲着,忙地往那屋内望了一圈后,顿时吸了一口气。
  满屋子的金丝楠木,玉器摆件儿。
  竟是比侯夫人那屋里还要奢华。
  虞家大姐心头不由又冷哼了一声,她就说呢,这样的好日子,她怎么可能舍得分给旁人……
  门口的晚翠,被虞家大姐那句阴阳怪气的讽刺话儿,激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到两人已经进屋了,这才忙地跟了进去。
  想着许是自己适才没出言相留,惹恼了贾夫人。
  晚翠生怕贾夫人记恨到了夫人头上,赶紧招呼道,“落雨天走一趟不容易,贾夫人过来了,便先在这坐一会儿,奴婢去泡壶茶来……”
  虞家大姐笑了笑,没应她。
  没说留也没说不留,倒是一屁股坐在了那软榻上,算是表明了自个儿的态度。
  晚翠瞧了一眼夫人经常坐的那位子,眉头一皱,倒一时不知道侯夫人的这位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的人了。
  晚翠出去后,便赶紧差了个丫鬟跑了一趟槐院知会三房的人,将鹏哥儿带回去,也好早些将人打发走。
  交代完了,晚翠才去泡茶。
  这头晚翠一走,鹏哥儿便开始爬上爬下,屋子里的丫鬟拦都拦不住,虞家大姐坐在那却稳如泰山,见丫鬟拦得紧了,便说了一句,“这小娃天性便是如此,等将来你们家夫人生出了小少爷,莫非也要这般跟着他上蹿下跳?”
  屋里的丫鬟,碍着她是侯夫人的姐姐,谁也不敢吱声。
  虞家大姐又看了一眼跟前木几上摆着的那玉葫芦,伸手摸了摸,继续说教道,“知道院子里有娃,这东西就当得收收,回头要是磕碎了,两家人的脸面岂不是都过不去……”
  话还没说完呢,鹏哥儿便碎了一个玉杯。
  屋子里的丫鬟一阵紧张,声音不免大了些,忙呼了一声,“小少爷……”
  鹏哥儿似乎也被吓到了,瞪着两只眼睛,无辜地看着屋子里的人,小嘴儿要噘不噘的,正观察着大人们的反应,虞家大姐一个咋呼上前,将他抱进了怀里,坐回了那软榻,一声声地安慰道,“不怕,不怕,咱鹏哥儿不哭,婶子屋里的东西还多着呢,碎不完……”
  鹏哥儿得了这句话,哇得一声就哭了起来。
  还越哭越有理了,随手一把捞,将昨儿春杏搁在木机上的那核桃罐子给捞进了怀里。
  屋里的几个丫鬟正忙地清理地上的残渣,心头早就对虞家大姐生出了厌烦,一时也没注意去瞧,虞家大姐许是见鹏哥儿哭得厉害了,诓不住,终于抱着他走了出去。
  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远,屋内的丫鬟,个个都松了一口气。
  倒是想不明白了,侯夫人的娘家,虞家人个个都是知书达理。
  这虞家大姐怎就是这个德行。
  等晚翠泡完茶回来,虞家大姐已经抱着鹏哥儿走了,留了满屋子的狼藉,盘里的瓜果落了一地不说,玉杯一碎,满地的渣子,一个不捡干净,日后便有可能伤到主子。
  一屋里的丫鬟,正忙着收拾。
  晚翠瞧了一眼,心头一个咯噔,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这都是什么事儿。”
  几人收拾完,谁也没有注意到那个核桃罐子。
  姜姝午时才回来,漫天的细雨还未歇停,侯府的大门被雨水一洗,颜色愈发朱红鲜艳。
  姜姝下了马车,立在了府门前,吩咐了一句车夫,“仔细些,可别挤烂了。”这个时节的葡萄,都是冰镇后的果子,她花了高价才买回来这么一筐。
  金贵得很。
  车夫应了一声,“夫人放心。”
  姜姝这才安心地撑着油纸伞,同春杏一路回了东院。
  到了门口,油纸伞一收,姜姝心头彻底满足了,转头便同春杏道,“待会儿,咱们继续砸核桃……”
  昨儿只砸了大半罐子,今日落雨,刚好有空,等她将那罐子满上后,便送给世子爷,往后走哪儿都可以带上,饿了还能先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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