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闻香寻迹
往事不堪回首，但不管你愿不愿意回首，它始终都在那里，一直都看得见听得见。
那年他十一岁，因为爹爹用情不专导致娘亲死于非命。看着娘亲喝完汤药吐血而亡，他简直要疯了。凌霜草，那种气味他异常熟悉，辨别气味辨别草药这是他与生俱来的能力。
拿着小尖刀想要报仇却被姨娘灌下了凌霜草，他的身体竟然没有事，反变姨娘洗刷罪责的证据。一刀之后，他被打的遍体鳞伤赶出了家门。
凌霜草的味道似乎还在嘴里，他喝了几口水味道却还没有散去。当年若不是师傅他不是冻死了就是毒发身亡了。姨娘带人追至山崖，无路可走的他纵身跳下烟波浩渺的深潭。
带他醒来时，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守在他的身边，看着四处一片茫然他已经到了冥界。冰潭之水清澈见底寒冷刺骨，师傅给他服下一颗药丸驱走寒毒和凌霜草毒。
“青儿，你天赋异禀将来定成大器。凌霜草毒见寒绝命，你竟然能熬过十二个时辰。你抗药耐药的体质很像我最喜欢的一位弟子，今日我就将你收入门下，做我的闭关弟子。”
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法凌波之术，他很快就学会了，在潭中来去自如。看着那一个个透明的壳他好奇极了，泪魄冰魂，这四个字深深印在了脑子里。
“青儿，你必须要离开了。虽然我交给了你一些吐纳和凌波，但寒气入侵于你不利，这些吐纳和凌波你必须时时修习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能增加你的灵气。这个冰锥你带着，机缘会让它带你来找我，一切自有天意！”
还没等他说话，他已经随瀑布逆流而上，如同一只透明的鱼。四处烟波浩渺，入口已经杳然无踪，拜别师傅挂泪而行。机缘巧合，他竟然被收作义子，竟然成为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
摸着冰锥，往事历历，多次寻找始终不见冰潭痕迹，一切如梦如幻。若非今日的本能之举，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会凌波之术，几乎忘了自己闻味寻迹的能力。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只是需要高高端坐，只需要约身束己。
刚刚那女子身上的香气，还有那团黑烟的氤气，就像一把锁自动开始了自己日僵的身体。这些奇遇？难道我是仙童转世？此念一出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笑。
寻找水玉，寻找凶手，王员外出手阔气，他承诺亲自处理。刚刚接到消息王夫人在苏州有了踪迹，他决定亲自前去。几次交道之后他和王员外相交甚欢，酒逢知己，他的事情必须亲力亲为。
来到王府，一说水玉的消息子渝就要一起前往，若雪却赶紧制止了他。他也跟着一起劝子渝，毕竟皇命在身绝非儿戏。
独坐在书房，他的心里乱极了。
突然传来一阵喊叫声，他赶紧从书房跑了出来。杨乾冲进来二话不说拉着白玉就往外跑，白玉一边挣扎一边喊叫。
“乾弟，你这是作何？”
“沈老夫人快不行了，苦苦撑着想见沈秀姑娘最后一面。难道这个愿望你也不能帮她达成吗？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他一边拉着白玉往外飞奔一边厉声喝道。
“白姑娘，你赶紧回去吧。沈老夫人苦苦寻找了你20多年，只有你才能让她安心。”
所有人都在帮杨乾，小蝶也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拼命地点头。想着沈老夫人的情谊，白玉跳上了马车。在马车正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突然跳下车跑到小蝶身边对着小蝶一阵耳语，小蝶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把她推上马车。
看着马车飞奔而去，若雪笑了。
“哼哼，那个瘟神终于走了，我们能有一阵好日子了。”若雪一个媚眼，张帆立即起身拿出一坛美酒。
“若雪，今天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要好好狂欢一晚。”两人端起酒杯碰了又碰，一杯接着一杯。
一路上，杨乾打马飞奔，换马疾驰。整整一天，终于到了苏州。一走进沈园，朵朵白花，幅幅挽联。杨乾眼前一黑心口一冷一头栽倒在地上。玲儿飞跑过来拉着沈秀的手往屋子里面飞跑，似乎沈老夫人还活着。
轻轻地坐在床前，她静静地看着沈老夫人的脸。干瘪瘦削的脸上满是期盼，一双浑浊的眼睛始终睁开着。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老夫人时时刻刻念着你的名字，时时刻刻盼着你回来，一直撑到昨天傍晚，撑到油尽灯枯仍然不想闭眼。”
眼泪顺着白玉的脸上滴落到沈老夫人的脸上。两滴眼泪从沈老夫人的眼角滑落，她轻轻伸手合上了她的眼。
深深的悔恨在她心头盘旋。如果自己不是那么任性，那么绝情，或许沈老夫人就能见到她最后一面，或许她就不会走的这么悲凉和遗憾。
眼泪顺着她的脸一串串落下来。
“姑娘不觉得太迟了么？人都去了你现在流再多的眼泪沈老夫人也一样不会回来了。”杨乾站在她身后无比地愤然。
看着白玉默不吭声地坐在那里，他简直要疯了，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冷血这么无情的人！
杨乾一身孝服，他抱起沈老夫人的灵牌慢慢地走了出去。白玉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杨乾却始终不想看她一眼。
沈园发丧，苏州绣界都赶来送沈老夫人最后一程。沈记仙绣曾经名动苏州，而今已经彻底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杨乾在操持，看着他忙前忙后自己倒像个外人似的，白玉有些羞愧。可是到底该如何着手？她自己也不清楚。
“现在沈老夫人已经仙逝，当时因未寻到姑娘才有了沈杨合坊，现在理应交还到姑娘手中，具体事宜还请姑娘拿主意。”
听着杨乾的一番话，白玉愣愣地站在那里。她从来没想过要接管沈杨绣坊，也从来没想过要留在苏州。她很想告诉杨乾她不是沈秀，可是这一切又该如何说起？他又如何相信？
“沈杨绣坊在你手上比在我手上要好的多。这么多年来，我早已过惯了流浪的生活，对于刺绣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我从来没想过接手沈记绣坊，还有这沈园，所有的一切全部按照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安排吧。”
“人都去了，你还是不肯叫她一声姐姐。沈姑娘，我真的很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沈家的人，或者你究竟有没有感情！既然姑娘不肯接手绣坊，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我不能让沈老夫人死不瞑目，不能让沈记仙绣从此绝迹。”说完话杨乾转身就离开了。
没人来理睬她，被人愤恨，白玉呆呆地站在那里。或许，这一次我真的做错了。姐姐，你到底在哪里？你说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呆坐在椅子上白玉直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