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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妃使用手册_分卷阅读_45

  魏箩紧紧握拳,绵绵软软的声音绷得严肃:“打开。”
  白杨和林慧莲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打开后就不好了,儿子在阴间成亲也会成得不安稳。他们犹豫道:“里面是我儿子的尸骨,时间太长,早就只剩下一堆白骨了……你们看这个做什么?里面真的什么也没有。”
  魏箩不为所动,声音更坚定了三分:“打开!”
  他们只好照做,慢吞吞地移开棺盖,露出里面的光景。一堆白骨赫然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赵玠立在魏箩身后,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棺盖全部移开后,另一边还躺着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少女,由于闷得时间太长,她脸色发青,双眼紧闭,早已昏迷过去。
  魏箩慢慢拉开赵玠的手,往里面看去。她的视线停留在阿黛身上,许久,问道:“她还活着吗?”
  赵玠抬眸看了看,脸色虽发青,但自从打开棺盖后,少女的胸腔便有些微起伏,想必是还没死。他总算知道她为何要来这里,既恍悟,又好奇她跟少女的关系,道:“还活着。”
  魏箩放下心,偏头往一旁的夫妻二人身上看去。
  林慧莲和白杨受制于朱耿的压迫,双双跪在地上,自知瞒不下去,开始讲诉自己的苦衷。毕竟这事儿若是告到官府,是要治罪的。他们明知有错,却执意要做,难道活人的命还抵不过一个死人的姻缘么?
  阿黛被朱耿从棺材里搬了出来,如今正躺在她的脚边,昏迷不醒。
  喜服红得可怕,阿黛头发上的金簪在火光中熠熠发光。因为家贫,簪子上面只镀了一层薄薄的鎏金,打磨得尖细。魏箩毫无预兆地抽出阿黛头上的簪子,举步往林慧莲走去!
  林慧莲双手趴放在地,见状微微一僵。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便见小姑娘目光森冷,举着尖细的金簪,狠狠往她的手背刺下——
  她痛叫出声,鲜血溅了一地。
  阿箩恨她的手。就是这双手把她救回家去,就是这双手抚养她长大、给她做饭、给她洗衣,也是这双手亲手把她推进棺材,一点点把她所有的温情感激全部打破。如今她又要用这双手害别人,她怎么那么可恶?阿箩冷着眼睛,把簪子从她的左手拔出来,再狠狠刺向右手,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她要让她痛,越痛越好。她还要让这双手再也害不了别人,做不了绢花,拿不起铁锹。
  林慧莲疼得浑身抽搐,直冒冷汗,想狠狠把阿箩推开,奈何身后有朱耿威胁。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不多时林慧莲昏死过去,魏箩才握着簪子缓缓停下。
  她低着头,一动不动。
  赵玠上前把她抱起来,放到一边,正准备给她擦拭脸上溅到的血滴,在看到她的眼睛时,动作蓦然僵住。她眼里蓄着泪,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下来,哭得无声无息,仿佛承受了多么大的委屈,脆弱得不像话。
  赵玠蹲在她面前,错愕道:“阿箩?”
  她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扑入他怀中,渐渐哭出声音。她从啜泣转为嚎啕,温温热热的眼泪流进他的脖子里,泪水好像总也流不尽似的,哭得伤心又难过。
  赵玠把她拥入怀中,箍住她小小的身子,这一刻真是心疼得无以复加。
  ?
  ☆、第042章
  ?  魏箩足足哭了两刻钟,哭湿了赵玠胸口一大块衣裳。也不知道那么小的人儿,哪来这么多泪水。她啜泣变为嚎啕,又从嚎啕转为抽噎,到最后一抽一抽地在他怀里抹泪,赵玠都担心她把自己哭晕过去。
  冬日的夜里实在寒冷,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赵玠只好用袖子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一边给她擦泪一边哄道:“阿箩听话,不哭了。”
  她偏头躲避,长睫毛一颤一颤,小奶音瓮声瓮气:“疼……”
  赵玠动作一顿,半响才明白过来她是嫌鹤氅的布料太粗糙,磨疼了脸。他无奈掀唇,改用手指替她拭泪。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忍不住想,就是这么娇气的小姑娘,方才跟着他一块走了好几里山路,一句怨言都没说。
  魏箩哭痛快以后,一直积郁在心中的怨恨总算烟消云散。她与这对夫妻再也没有瓜葛,与龙首村再也没有联系,上辈子对她打击最重的一件事,总算有了结尾。她偏头看向倒在地上的林慧莲,再看了看浑身僵硬的白杨,抿唇道:“大哥哥,我讨厌他们。”
  赵玠站起身,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俨然是一种庇护的姿态:“那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听到这话,白杨狠狠哆嗦了一下,看向一大一小两个人,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魏箩下一句话就是:“他们这么担心儿子,不如把他们自己埋了,到地底下陪儿子吧。”娇甜的嗓音说出残忍的话,语调一点波动都没有,仿佛在讨论极其稀疏平常的事情。她想得周全,这样一来,他们也不用担心别人伺候得好不好了,自己亲力亲为总比别人要放心的。
  赵玠竟是一点异议也没有,“好,就照你说的做。”
  白杨惊惶地睁大眼,摇头不迭:“不,不……求公子绕了我们……”
  一旁的林慧莲听了,也忍着剧痛磕头求饶,血肉模糊的双手放在地上,“我们只是一时糊涂……”
  怎么可能是一时糊涂?这件事他们筹备了好几年,要清醒的话早该清醒了,何必等到现在。他们丧心病狂,就不能怪别人对他们残忍。
  魏箩没有一点要改变主意的意思,脑袋一缩埋进赵玠的肩窝,索性不理不睬。
  单纯的活埋太便宜他们,朱耿把白杨四肢的关节都卸下,再拿绳子一捆,直接扔进棺材里。白杨疼得脸色发白,还没来得及张口求饶,林慧莲也被缚住手脚扔了下来。棺材不大,容纳两人委实拥挤,再加上还有一副尸骨,他们两个不可避免地碰到儿子的骨头,硌在身下,在这荒郊野岭里显得颇为渗人。
  白杨冷汗直冒,不管不顾地大喊:“救命——”
  语毕,棺盖“砰”地一声阖上,隔绝了他的声音,也断绝了他所有的希望。
  林慧莲和白杨心如死灰,陷入绝望。
  *
  朱耿到底没有把他们两个真正活埋,只是把他们关在棺材里一宿,当做惩罚。第二天龙首村村民发现他们失踪,有几个人上山找了找,正好看到一口露在外面的棺材。村民们想起他们昨晚做的事,忍不住把棺材盖打开看了看,谁知里面居然躺着林慧莲和白杨二人!
  林慧莲失血过多早已昏迷,白杨被朱耿卸了手脚,不能动弹,末了还是被人抬回家的。
  当天下午,有人将他们两人告到当地官府,官府派衙役前来拿人。林慧莲和白杨直呼冤枉,然而到了公堂一看,立即禁了声。不仅白岚在场,连昨晚教训他们的三个人也在,其中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公子就坐在县太爷手边,县太爷对他毕恭毕敬,甚至亲自为他端茶递水。
  两人这才知道自己招惹了不得了的人物。
  这个案子几乎不用开审便有了结果。有靖王亲自做证,还有白岚这位受害人述词,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将两人各打三十大板,关押牢中,服三年劳役!另外还有龙首村的百姓知情不报,每家每户罚粮食十石,上缴充公。如此一来,此事才算圆满结束。
  事后,县太爷亲自将赵玠送上回盛京城的马车,全程带笑,不敢有丝毫怠慢。不仅如此,还另外给白岚准备了一辆马车,跟在赵玠的马车后面,一起前往盛京城。
  魏箩曾问过白岚,愿不愿意回京做她的丫鬟。
  白岚自从知道她特地来救自己后,对她感激涕零,当即表示要一心一意跟随着她。只要能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即使做丫鬟也心甘情愿。何况白岚现在无家可归,龙首村是万万不能回去的,那里已经容不下她,如此一来,去英国公府当丫鬟反而成了最好的选择,起码不用食不果腹、露宿街头。
  白岚坐在后面的马车上,想着魏箩这一年的好,在心里暗暗起誓,以后一定要踏踏实实地伺候四小姐,以报她的救命之恩。
  回京路上,王青盖车内。
  魏箩假装看不见赵玠的视线,低头跟一碟炒松子较劲儿。她从上车起便一直在吃松子,模样窸窸窣窣,像极了小老鼠。吃着吃着,面前的翡翠玉碟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端走了,她不得已,只好抬头向对面看去。
  赵玠把碟子放在身边,乌黑瞳仁气定神闲地看着她,薄唇微抿,眉峰上扬。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他此时这个反应也是正常的,她把他骗来这里,每一件事都透着诡异,又什么都不跟他解释。换做其他人早忍不住了,但是他对她言听计从,一直等到事情结束以后,才向她发问。
  这一路来魏箩对他多少有些感激,也不像以前那般戒备他,声音一软,甜糯糯地叫:“大哥哥,我要吃松子。”
  赵玠不为所动,眼里露出笑意,“告诉大哥哥怎么回事,我就让你继续吃。”
  魏箩眨一眨眼,端的是天真可爱,“什么怎么回事?”
  他耐人寻味道:“你说呢?”言讫,想起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不开窍的小姑娘,他那份压迫人的手段用不上,改口问道:“为何会对那里如此熟悉?”
  这些问题魏箩早就考虑过了,目下他问起,她答得有模有样:“我以前去过那个地方。”
  赵玠抬眉。
  她继续道:“有一次爹爹出远门,把我也带去,回来的路上下很大的雨,没有办法走路。我们正好路过那里,就在一个人家里住了一晚。”她说那个人就是白岚,白岚还给她编了一朵绢花,她至今都记得。“后来白岚姐姐来盛京城卖绢花,我认出了她,就让她每隔半个月都来国公府送一次绢花。”
  赵玠想起杨灏汇报的内容,确实有一个姑娘每隔半个月都会去英国公府,与她颇为熟稔的样子。
  阿箩托着两颊,难过地叹了一口气:“有一次白岚姐姐说以后再也不能来了,我问她怎么回事……她一开始不肯说,后来我求她,她才告诉我的。”小姑娘扁扁嘴,做出一副要哭的模样,“她后来真的再也没来过,我担心她出事,所以才拜托你带我过来的。”
  说罢,她抬起湿漉漉的双眸看他,眼睛澄净,不像撒谎。
  赵玠看着她,抬手,缓缓揉了揉她眉心的小红痣,没有说话。这个小姑娘解释得合情合理,可是不知为何,他就是没法完全相信她。她诡计多端,心思复杂,来到这里,真的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缘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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