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欲望
约翰雷闭目感应一番，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果然如他所想，这片历史片段是从现实世界中截取出来的，而不是用魔力直接塑造的。
先不说一座完全由魔力制造的城市能不能出现，单是把它的历史影像截取出来，维持百年甚至千年的消耗，也是个天文数字。
这只是一个陷阱，没谁会搭上自己全部的家当，就算是疯子也不会。
这就意味着，约翰雷脚下的土地是由真正的砂石构成的，就算它的本质是一段历史，可土地依旧可以利用。
将双手按在地上，体内澎湃的魔力灌入大地，约翰雷的身躯一点点融化，最终与脚下的土地融为一体。
“归本溯源，大地之子。”
整座城市的地面在轻轻颤抖，石块不安的弹动，安静的世界仿佛酝酿着生命，压抑中隐含着火山般的力量。
“轰！”
一只粗大的手臂破土而出，带起大片碎石瓦砾，喷洒在城市上空，下了一场短暂的沙雨。
接着手掌凶狠的拍在地上，大片早已腐朽的建筑如多米诺骨牌般成片倒下，更多的尘埃升起。
足有几米宽的头颅破土而出，接着是那厚重的胸膛，巨人低吼一声，音浪将飞舞的灰尘吹向远方，清空了一大片区域。
另一只手臂也按在地上，庞大的身影从地下一点点挤了出来，缓缓站起，沙尘还在他腰间徘徊，约翰雷看着不远处的方尖塔，塔尖堪堪到达他的肩膀。
为设计师点赞，约翰雷若有所思，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他有种欲望，要将一切破坏的欲望，这种欲望是如此纯粹，没有怜悯，也没有喜悦，就如同吃饭喝水般简单直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般，踩踏着沿路的建筑，俯身握住了由黑曜石打造的细长塔身。
“咯咯吱，咔咔咔。”
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已经成为一把恐怖武器的方尖塔舞动着，每一次都能破坏一整片区域，任何建筑都如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约翰雷放弃了绝大部分石巨人身体的控制权，完全将其交给了这具身躯的本能，他自己全力抵御着来自精神上的诱惑，保持自己的本心，如一位看客，观看一场灾难电影，而不是操纵巨人的破坏者。
这种心态可以让他保留自我，不被从本能生出的破坏欲所支配，这种欲望不像莉莉丝的诱导，而是一种潜移默化的，性格上的改变，让他变得更暴躁、更富有攻击性。
“莉莉丝，你不来帮我吗？”约翰雷咬着牙问道。
“这种事情，人家不参合进去已经是给你面子了。”莉莉丝娇声说道。
“你也不想我变成一个只知道破坏和杀戮的毁灭者吧？”
“那可说不定呦。”
约翰雷反问：“还是说你帮不了我？”
“你猜。”
试探无果的约翰雷闭上了嘴巴，紧守自己的精神体，这种本源上的侵蚀让他防不胜防，毕竟破坏本就是他的想法。
巨人要素的本质就是破坏吗？他心中叨念着，索托斯留给他的要素主要是森林、守护、大地、巨人，其中森林是头衔，守护是职业，大地是血脉，巨人是种族。
它们相互组合，可以拼出多种概念，使用其衍生出来的能力，比如约翰雷常用的森林守护者，这次使用的石巨人，或者说大地之子。
只是比起深林守护者的平静，大地之子就太狂暴了些，让他难以驾驭，甚至反勾起他的恶念，既然成为大地之子，就要承担带来的风险吗？
约翰雷苦中作乐的想着，起码他知道代价是什么，从另一方面来说还是好事，起码让我明白，在我的精神能压制住破坏欲望之前，不能使用索托斯的本体，一具分身就让我全力抵抗，要是直接使用索托斯的身躯，我会直接疯了吧？
解放大地之子，显露完全形态会有来自精神上的隐患，那么森林守护者呢？
或许也会出现这方面的问题，不得不防，在我精神力足够抵抗之前，最好不要全力出手，约翰雷这样告诫着自己。
成为森林守护者半个多月了，我也没有全力解放过力量，一直小心试探，慢慢适应，还为自己定下以肉身为主的基调，看来我的灵觉也有所预警，让我做出下意识的选择，约翰雷自省着，对灵觉又有了进一步认知。
还有莉莉丝，她真的是我心中的魔鬼？
还是她向我一般，夺取了我心中魔鬼的命运，取而代之，所以我才会产生恶念。
“别瞎想，亲爱的。”莉莉丝在他耳边说道：“你是知道的，每个人无时无刻在产生恶念，这不是心中的魔鬼，只是因为有魔力的存在，让它们具现出来，更加强大罢了。”
“但我记得你不是我心中产生的。”约翰雷直接说道。
“在那个世界是这样的，不过进入这个世界，我就是你心中的魔鬼喽。”莉莉丝轻笑着说道。
“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魔鬼？”
“所有的魔鬼都有自我意识。”
约翰雷还想再问下去，忽的发现破坏的欲望随着身体对外界的破坏，一点点发泄了出去，他连忙把握机会，再次控制了这具身躯。
看来我找到了一种应对精神污染的方法，约翰雷心思转动间，已经有所猜测：
既然破坏能消耗破坏的欲望，那么只要他能抵御住最初的几波诱惑，让身躯去破坏、去杀戮，等发泄得差不多了，他还有机会重新掌握身躯，找回自己。
那么在日常生活中，也可以顺应自己的欲望，做一些小破坏之类的，消磨这种欲望，等显出完全体形态时，降低最初的冲击，不过这个度要把握好，如果真的乐在其中，习惯成自然，可能在强大的诱惑中迷失自我。
“嘶。”
约翰雷倒吸一口凉气，他想到了博得李斯特那张沉浸在杀戮中的脸，或许这就是世界上的强者，防止发疯的通用办法吧，既克制又放纵吗？
以平时的微小放纵来满足自身的欲望，以此来抵御心中的魔鬼？
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啊，约翰雷感慨着，可就算这样，人类向往力量的心还是永恒不变的，这也是与造物主同归于尽的魔鬼选择人类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