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海神之子
从第三舰队的驻地加布雷德到皇家海军学院所在的纽茵港，总航程大约在十二天左右。
虽然法勒提斯只是大陆西海岸一个不算太大的岛国，但这个世界实在太过浩瀚。在大陆还好一些，如果到了外海即使借助季候性的洋流加速，一次航行动辄数月也十分正常。
在艾文出发的第三天，一直阴沉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连绵的阴雨，海风也渐渐喧嚣起来，很快便刮得船上的旗帜猎猎作响。
好在，艾文所乘坐的补给舰一直在近海航行，总体上还算平稳。海上天气莫测实在太过正常，即使经验最丰富的航海长都无法准确预测它的变化，在不影响航行的前提下，补给舰并没有停下躲避的计划。
也许这一刻还大雨倾盆，下一刻就晴空万里了呢？
不过。
情况并没有向他们预期的那样发展，在航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海上的天气变化就慢慢有了一些不太好的预兆。
呜呜呜...
咔嚓！
轰——隆隆....！
海岸线一侧倒也没有什么，只是乌云有些低，连绵的风雨没有丝毫停息的意思。但外海方向，一层层乌云伴着电闪雷鸣不断压低，哗哗的风雨中好像天空和大海都连接到了一起，舰船在数米高的海浪中不断颠簸，几乎以为海天都已经倒悬。
这种极端天象显然预示着，一场强度极高的暴风雨已经开始酝酿。
嘭——
“舰长阁下，海上的情况在持续恶化，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船长室的门被一下子推开，浑身都在滴水的航海长抹了一把脸，大声向着坐在桌子后面的舰长请示道。
航海长进来的时候，艾文正在船长室做客。
这艘补给舰的舰长埃德林和艾文的军衔相同，也是一位少校，不过年龄却比艾文大得多，已经接近四十岁。
补给舰上长期的安逸生活让他少了一些属于军人的锐气，像一位气质平和的邻家大叔倒多过像是一位海军。面对航海长当着客人有些失礼的举动，也丝毫没有生气。
“我亲爱的航海长，这条航线你已经跑过上百次，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的双手一样。
去吧！向我们的客人证明一下我们的专业素养，我相信你会为我们找到一个完美的避风港的。”
两人的对话中提到了自己，艾文向看过来的两人礼貌一笑。虽然天气有些恶劣，他也并不紧张。正如舰长所说，这个时候个人在自然面前太多渺小，给予经验丰富的水手们充足的信任就够了。
“遵命，舰长阁下。”航海长向船长室中两位少校长官行礼后转身离去。
很快，随着航海长的命令一一下达。
补给舰前进的方向发生微调，在保持稳定的前提下以最快速度，向着几海里之外一座有着优良避风港的小岛驶去。
艾文乘坐过的舰船也算不少，他发现每一位舰长和他的船员们都有特有的相处方式。
比如在格尔叔叔的指挥下，“银翼号”上每一位船员就像机器上的零件，简洁高效。而这位埃德林少校却大胆放权，让专业的人才充分发挥自己的作用。
艾文自己一直有一个舰长梦，尽管知道这个目标实现起来还有些遥远，但并不妨碍他从现在开始，就吸收其他舰长的经验来充实自己。
“降帆！下锚！除执勤人员之外都回船舱吧。”
这艘补给舰的航海长果然十分靠谱，很快就引领着这艘舰船驶入了小岛的背风面，下锚降帆停泊下来。
噼里啪啦....
呼呼呼——
补给舰刚刚停稳，从外海方向扑过来的厚重阴云就像是倾倒的峰峦一样直接压下来。雨势瞬间强了几个级别，甚至让人产生了连海浪都被雨水给压下去的错觉。
不过天气的异常显然不可能那么简单，和阴云暴雨一起压过来的还有其他的怪异“东西”。
“哞吼...哞吼...”
那是...好像某种巨大海兽发出的奇怪吼叫声。
“这是什么声音？”
停好船之后，还有职责的航海长不能和其他船员一样去休息，干脆又回到了船长室。突兀的吼叫声响起，让房间里的三个人同时抬头，望向窗外。
这个时候，那怪异的吼叫声越来越响亮，侧耳倾听之后，须发都有些花白的航海长面色凝重：“这不是我知道的任何一种海洋生物能发出的动静。”
“难道是...海怪？！”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令人不安的答案。
只是作为一位补给舰的舰长，埃德林少校手中根本就没有配备昂贵的炼金装备“海怪指针”，更不要说能对海怪产生杀伤的炼金炸弹了。
可以说如果真的遭遇海怪，这艘补给舰几乎毫无反抗之力。连船上的最高战力埃德林舰长都只是普通正式骑士，常年养尊处优还剩下多少战力都很难说。
埃德林少校和他的航海长脸色在这一刻都有些难看，两人右手不断在胸口划着铁十字，口中念念有词祈求女神的保佑。
艾文并不以为怪。
铁十字教会是整个郁金香联盟共同的信仰，供奉着七位正神之一的“王权与航海女神”，下端带着锚尖的黑铁十字是祂的圣徽。
在法勒提斯至少有七成民众都是这位女神的信徒，所以只要在公开场合提及“女神”两个字，就是对“王权与航海女神”的代指。
因为祂的神职中拥有航海领域，在王国海军和水手、渔民中的影响力尤为巨大。面对恶劣的海上环境，自身越是渺小，就越是容易寄托神灵。
艾文不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对伟大存在的崇敬并不影响他自己寻找出路的行动，必须要为最坏的后果做好准备！
眼底眸光微微一闪，无形的波动瞬间传递出去。得到指令，远处两只针尾雨燕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射向高空，穿透风暴向着吼叫声传来的方向疾飞而去。
......
怪异吼叫声传来的地方远比艾文想象中的要远。
目前海鸟侦察兵们的实时最大侦查半径大概在十公里，超出这个范围艾文就无法再接收到实时影像。
两只接到命令的针尾海燕堪堪飞到了侦查半径的最边缘，才终于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发现了异常。可以想象能轻易将吼叫声传出这么远的存在，是何等的强大？
当艾文通过针尾海燕的眼睛，真正把视线投射到海面上时，也被那个庞然大物深深地震撼到了。
“天呐，这是什么？！”
一只形似鲸鱼，头部包裹着骨质甲壳，身上长着上千条触手的巨大海怪，像是一座小岛般漂浮在大海中。
只是目测它的体型就已经超过了两千公尺，比普通海怪类别中小型种、大型种、巨型种中体型最大的巨型种还要大得多！
“这......不会是一只堪比人类四级超凡者的海神之子吧？!”微微的颤栗感从艾文骨髓深处升起，那是面对生命位格压制时的生物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