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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又掉马甲了 第88节

  为掩人耳目,林长缨须得跟着军队到江南主镇方可离去,如今倭寇一事仍需处理,今日一整天,用各种合乎军规的方法来审问也只能问出些细枝末节,甚至还出现险些出逃的骚乱,着实不小。
  即使有关蔡全成也未能有十足的铁证,更何况这家伙在十天后还要参加与东瀛商队合办的海上宴会,此事,甚至没有告知给江南商会。
  引得林长缨看着这些审问整理的卷宗,不由得沉思其中,讷讷地看着舅舅来信告知此次海上宴会之事。
  入夜时分,往来士兵换岗巡逻,许多轮番在营帐休息的士兵已然熄了灯。
  林长缨看似若无其事地在营里走动,时不时和他们打着招呼,待走到最偏远靠近树林的营帐,她四处观望着,趁没人注意进到营帐内。
  营帐内并未亮灯,只余幕帘外一抹微弱的月晕。
  林长缨目光逡巡着,心下疑惑,嘀咕道:“叫我过来怎么又不点灯,这乌漆嘛黑......”
  说着,她原本想找火折子点灯,不料忽然手腕一紧,她下意识甩开阻挡。
  “是我!”
  林长缨一愣,才看出眼前人是沈清辞,只不过这张假脸着实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怎么我过来又不点灯?”
  沈清辞似乎早已记清营帐内的方位,摸着东西,将香炉里的香料又换了一下,沉声道:“这么晚见面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坐下......”
  说着,拉着林长缨到床边。
  她虽有点疑惑,但还是乖乖照做,坐到床上。
  “雪燃走了,知道你身份的就只有我了。”
  沈清辞替她倒了杯茶,“倒是没想到你让成风跟着她去。”
  “她一个人去调查我还是不放心,有成风陪着我也比较放心。”林长缨饮了口茶,难得在这能品到王府里的茶。
  不料忽地,似有什么抚过她的肩到背上,突然一阵刺痛袭来,她愣是没忍住,露出一声闷哼。
  林长缨坐在他面前,不知沈清辞的面色难看得很,只听他沉声道:“果然,他们之中有人曾是活跃在江南的大盗,借午时换岗之际开了他们的锁趁机逃跑,然后被他们的苦无镖伤到了。”
  林长缨耷拉着脑袋,眼神飘忽,忍不住扣着手,活像做错事的小孩,连忙解释道:
  “我其实躲过了,只是不小心擦破点皮,已经让侍女帮我上过药了,你这一按我还更疼了......”
  “脱掉衣裳,我帮你看看。”
  “啊!哦......”
  林长缨一怔,眨了下眼睛,喉咙微动间,还是照做。
  沈清辞眼光瞥向别处,讷讷地看向地面,搭在膝间的手紧攥着,只得借着一盈月辉,瞧见她打在地上的影子,伴随着衣料的摩挲声,她取下护腕,解开衣带,随即一件件地将上身的衣裳拉下来,肩背展露,依稀可见白皙的肤色,掩映着条条蜿蜒伤痕。
  末了,林长缨见身后人迟迟不作声,喃喃道:“清辞......”
  沈清辞应了声,只觉喉咙沙哑,连忙将被褥围到她身前。
  “别着凉了。”
  林长缨怔怔地点了点头,攥紧了被褥。
  沈清辞揭开上好药的纱布,看清其间细条划开血肉上长了些许腐肉,胶着黏腻这浓稠的毒血。
  落到此处,他眉眼的阴霾加重几分。
  “这叫划破点皮?”
  “我!”林长缨一时语塞,嘀咕道,“那我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嘛,而且今日我也只是觉着有些疼,别的也没觉着哪里不舒服。”
  沈清辞颇为无奈,捯饬着床边的瓶瓶罐罐,尝试调着药膏。
  她自然不会觉着哪里不舒服,苦无镖这类暗器一般都涂了毒,也许因祸得福,她身中的霜寒乃是奇毒之首,这些毒遇上它直接化解不起作用了,形成毒血排出伤口外,加之她本身愈合较好,如今将腐肉剔除,便可很快长出新的皮肉。
  沈清辞紧蹙着眉,尝试处理掉多余的毒血,奈何无吸附的工具都是毛发之功。
  “不行,还是得要将残余的血吸出来。”
  林长缨稍愣,吸?怎么吸出来.....
  第103章 三人正经夫妻......
  忽地,温热的触觉从背上袭来,吓得她攥紧着被褥抱膝,蜷缩成一团,瞪大眼睛,愣是不敢动。
  沈清辞轻轻吻过伤痕,尽量不碰到内力的伤口,将残余在边缘的毒血吸出,再吐出,如此循环往复。
  林长缨咬着嘴唇,几乎呼吸停滞,喉咙微动间,讷讷地不知往哪看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沈清辞将毒血吐出,注意到她的异样,双肩微颤着。
  “疼吗?”
  林长缨反应过来,喃喃道:“还......还好,就是有点痒。”
  “还这么敏感。”
  “你!”
  林长缨顿时恼羞成怒,撇过头来,一把将枕头扔过去,“那你不也是,每次摸你喉结都不愿意,一脸誓死不从的样子......”
  沈清辞顿时语塞,气得不打一处,只好将枕头垫到她的腰下,说道:“坐好,以后受伤,一定要找军医看伤,切莫大意,觉着没事就算了。”
  “是.....”
  林长缨应着,可也没有说出实情。
  这次不比以往在平南军营里,没有女医,更何况伤还是在背部,她也只好让侍女帮她处理一下,明日进城再找医馆看看。
  只是没想到当晚就被沈清辞察觉到了。
  沈清辞见她不说,也没有逼问,借着微弱的月晕瞧见这腰背处还有一条陈年旧伤,以缝针黏合,手法干脆利落,愈合极好,只留下浅浅的疤痕。
  “这缝针的手法不太像寻常大夫。”
  林长缨饶有兴趣地玩起他这些药瓶,有些味道着实难闻,听他这么问,直接说道:“这是小时候一位猎户叔叔帮我缝的,当时去边境小镇剿匪,第一次受了箭伤,被猎户娘子所救,懂些外伤就帮我医治了,不过......”
  她说着说着,才回想起什么,瞄了一眼沈清辞,小声道:“不过你不介意吗?”
  沈清辞一怔,调着药膏的手顿住,思来想去,会意过来她今日何以不去找军医,心下不忍。
  “瞎想什么呢!在你危难之际,只要能救你,谁都可以,我自然希望你能平安无事,若非如此,也希望你有事时我能在你身边,以前遇到过太多因为虚无缥缈的伦理而罔顾人命,以后莫要如此介怀。”
  林长缨沉声应着,沈清辞缓了口气,幸亏裂口不大,还不需要缝针,只要将腐肉挑去上药即可。
  不多时,林长缨只觉一阵清凉在背上蔓延,渗着浓稠的药味,难以言喻,伴随着痒痛,她不由得倒吸口冷气,问道:“你之前也遇到这样事?”
  沈清辞以火淬炼银针,先以药膏镇痛,动作极快地挑去腐肉,思索着转移她的注意力。
  “有遇到过,几年前和成风去岭南游历时,途径一座小村庄,见到一群人围在一家农户门口,屋内响起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屋外两拨人争吵不休,一堆人围着看热闹,还有个背着药药箱老大夫夹在中间,我派成风去了解,才知道原是这家农户的娘子临盆,可过去六个时辰了,一直生不出来,娘家人束手无策去找大夫,但是农户婆婆又因男女有别不准大夫进去,就变成如今这样的局面。”
  “这怎么行......”林长缨漫上忧虑,“那然后呢?”
  “我过去的时候,那些产婆满手是血的跑出来,说大出血根本止不住,我就让成风拦着他们,和那老大夫一块进去了。”
  林长缨眸光一亮,紧忙问道:“那血止住了吗?大人和小孩都怎么样了......”
  沈清辞眸光暗淡下来,腐肉挑去后,剪了块纱布,沉声道:“耽误太久,紫河车滞留,仍留在腹中,血根本止不住,只能保下孩子,最后我用银针让她提了口气,让他们说些临别的话,一个月后我离开这个村庄之时,就瞧见有红娘进出农户的家里,村里人都知道等守丧期一过,他又要娶新进门的妻子。”
  林长缨咽了咽喉咙,垂下眼眸,沉沉应了声。
  沈清辞处理好伤口,替她穿上里衣,叹道:“这世上对女子本就不公,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这就足够了。”
  “嗯,以后不会让你担心的。”
  林长缨少有的服下软来,沈清辞亦是难得见她这般,随即动作轻缓,替她系好衣襟的结带,愣是让她两手空着,不知往哪放才好。
  “回去这个地方不要碰水,每日我都会帮你换一次药,不出一月就会好的。”
  林长缨无奈地打了个哈欠,这熟悉的味道竟和王府一样,让她晃了下神,心生困意,原本还想再多讨杯茶喝,不料他却下床有意带她出去。
  “你!你这就赶我走了?”
  沈清辞一怔,复又沉声道:“太晚了,早些回去休息,不能平躺就侧躺着睡,等会儿我让侍女带些床褥垫软一些,觉着伤口痒也不能去挠它......”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医嘱,宛如先前受伤时军医文叔交待一般,简直如出一辙,她耐心听着,只好应声,朝他抱了下。
  “真不愧是温太医的徒弟,唠叨起来也和他一样。”
  沈清辞顿时怔住,手悬在半空中,回神过来,没有和以往一样拍着她的背,只是环抱她的腰,说道:“十天后那次海上宴会你怎么看?”
  林长缨蹭了下他的心口,只觉熟悉的药香萦绕,眼皮一抬一合,喃喃道:
  “蔡全成这家伙竟敢私联东瀛商队,肯定有猫腻,而且舅舅说这条商船是东瀛人所建,出席宴会,查处身份的人都极为严格,一般人都混不进去,本来我还想装作他的侍女混进去,不过现在你来了,那就......”
  沈清辞眉眼一挑,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猜到她想要干什么,无奈之下,刮了下她的鼻尖。
  “就你鬼点子多,居然......”
  忽地,营帐外传来士兵的轻唤。
  “昔王殿下,今晚一切安好,并无异常。”
  “那就好,我只是来有事请教一下先生,不用管我。”
  “可先生好像已经熄灯了......”
  ......
  林长缨心下不妙,“他怎么来了?”
  “先躲起来。”
  沈清辞观望着四周,拉着她到床上躺下,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她身旁,趁机遮掩住,佯装一副正打算睡觉的样子。
  她掀开被子一角,小声问道:“难不成你要让他进来!”
  “他是昔王,我现在不过是个先生,没理由不见他。”
  说罢,沈清辞还给她的背垫了个枕头,理好被子,放下床帏。
  林长缨终是无奈,这明明是正经夫妻,现在怎么那么像偷情......
  思及此,干脆翻了个身睡好,困意袭来,倒是好奇沈怀松来找他干嘛。
  须臾间,沈清辞抬头一看,幕帘掀起,伴随着缕缕凉风,月辉迸溅在银甲上,沈怀松自营帐外走入,二人对视,他稍稍愣住,似乎也没想到竟会这般等着他似的。
  “看来先生还未睡,知道我要来,却又不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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