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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深受打击

  “不为难我?”段千行心头微恼,“我倒想为难为难你。”
  说完双手一搓,三张符箓激射而出,空中时化作三道黄光,将竹香左中右三个方向封死。
  竹香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双手一挥,大片阴气聚集过来,滋滋滋一阵刺耳声音响起,便如冷水泼进油锅中一般,黄光只一个呼吸不到的工夫消散殆尽,化成三张空白符纸落在地上。
  段千行见此脸色一沉,“我倒小看了你!”
  竹香冷冷看着他,“你到底走不走?”
  “哼!”段千行面子有些挂不住,左手掐诀,右手恶鬼令牌高高扬起,嘴唇快速开阖,渐渐的,令牌上泛起黑芒。
  竹香脸色依旧不变,身形一闪来到琴桌后面,双手挥舞,顿时优雅的琴音响起,阵阵音波如同有形之物向外扩散。
  不过音波只到得段千行身前数尺就被一层凝若实质的黑芒挡住,再难寸进,段千行当即变幻印诀,令牌上黑光大盛,大有将音波反推回去的趋势。
  竹香当然不会坐以待毙,手速越来越快,琴音越来越尖锐,音波威力明显大增,一时间,一人一鬼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得谁。
  “竹香,你不可能有这么强的法力,你是不是练过什么邪术?还是有人对你做过什么?”段千行忍不住问了一句,要知道即便是厉鬼也只会几手天赋法术,像竹香这样将阴气融入琴音形成音波攻击,没有修炼过特定功法是不可能做到的。
  竹香恍若未闻,发丝飞扬,状若疯癫,显然已经失去理智,或者说失去了本性。
  段千行有点生气了,“竹香,你不要逼我,我不想把你打到魂飞魄散!”
  “有本事,你就打散我的魂魄。”竹香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声音冰寒刺骨。
  段千行心念一横,空出的一手掏出一张黄符,手腕一抖,符纸自燃,口中一字一顿的念道,“逐火驱魔令!”
  令字刚出口,他五指猛地一合,随即张开,符纸和火焰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一个火焰印记,他朝竹香缓缓拍出一掌,登时一束火红光芒自掌心激射出去,虚空一阵模糊,仿佛被烤焦了一般。
  就在他施法的同时,竹香双手猛地按住琴弦,紧接着用力一拉,顷刻间,满屋子的阴气如同长鲸吸水一般没入琴中,就连她的身子都虚幻了几分,一松手,瞬间在空中凝成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刀。
  此刀样式古朴,仿佛拥有无穷魔力,只一出现,屋中温度骤然降至冰点,一阵咯咯咯的刺耳声音响起,虚空被割出一道黑线。
  段千行神色大变,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是什么法术?竹香,你到底练得什么邪功!”
  话音刚落,砰砰两声,恶鬼令牌发出的黑芒连带着逐火驱魔令的真火先后被冲得支离破碎,魔刀速度不减的刺向他面门。
  这一瞬间,段千行有种手脚发凉的感觉,从未觉得死亡如此之近,纵使他已经死过一次。
  就在段千行想要不顾一切,暂时凝聚法力催动脑海中的小塔时,竹香眼底闪过一丝清明,凌空一抓,魔刀生生止住,随后缓缓消散,她神色复杂的看了段千行一眼,“你走吧。”
  段千行张口想要说什么,竹香一摆手,瞬间阴气翻腾,一股大力撞在他胸口,身子不由自主的飞起,直将墙壁砸出一个窟窿,落在大厅中。
  “喂,小师弟,你干什么啊这么吵!”秋生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另一边文财也伸出一个脑袋,疑惑的看着他。
  段千行心头憋屈无比,深深看了竹香的房间一眼,重重一拳砸在地板上,翻身跑了。
  “小师弟?”秋生本想去追,但身后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拉住了他,“小帅哥,再来一次嘛,像你这么强壮的男人还真是少见。”
  另一边文财都不用拉就自己回去了。
  段千行离开怡红院,此时已值深夜,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清冷的月光撒在地上,他心中烦躁不已。
  明明是个温婉清丽的可怜女子,转眼之间竟变得如此可怕,明知她一定修炼了某种邪功,他却没法克服,最后居然是对方主动饶他一命,这对于来到这个世界后还没受过挫折的他来说,无异于一个巨大打击。
  时间回到三年前,段千行附身的瘦弱少年跪在伏羲堂祖师灵位前,身旁站着一派庄/严肃穆的九叔。
  “一请祖师上清灵宝天尊(太上老君),跪。”
  “二请祖师张天师,跪。”
  “三请祖师葛天师,跪。”
  “四请茅山列祖列宗,跪。”
  一连跪了四次,段千行端着拜师茶朝九叔拜了一拜,“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九叔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肃然道,“千行,自今日起你就是茅山第三十九代传人,你要终身牢记,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如果有一天你堕入魔道,为师绝不容情。”
  斩妖除魔,匡扶正道?其实段千行并不如何热衷。
  他来到这个军阀混战、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只想安稳的活下去,如果不是脑海中的冥月天王经,他甚至都不会生出拜九叔为师,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想法,毕竟他拥有前世的记忆,干什么都不难混个风生水起,何必选择这条最危险的路。
  既然选了,那也没有后悔的余地,所以他一心修炼道法,以不到二十岁之龄炼精化气圆满,只需一步便可修出法力,成为真正的玄门中人,此等天资放在茅山历史上,也不多见。
  他略施小计,拿住了地府勾魂使者的把柄,混到一个阴差身份,从此厉鬼见到他都要绕道走,这个身份虽然没人知道,但他常以此沾沾自喜,只觉这世上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捉不住的鬼,不想今晚竹香给了他当头一棒……
  “救命,救命啊,非礼!”
  一个惶急的惊呼声打断段千行的思绪,他扭头望去,只见路边一个醉汉与一个女子拉拉扯扯。
  段千行正想过去,忽然瞥见二人的动作稍有不对,乍一看似乎是醉汉在欺负女子,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其实是女子在拉扯醉汉,而叫救命的却是女子。
  他脑中灵光一闪而过,瞬间想起这女子的身份,当即停住脚步,认真打量了一眼,清丽冷艳,宛若空谷幽兰,又不失娇媚,煞是动人,如果一定要说她有什么缺憾的话……嗯,有点平。
  这女子不是人,正是他白天玩心大起惹来的女鬼董小玉,不过他现在没心情玩了,看了几眼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董小玉一直有意无意的观察着段千行,见他转身,不禁呆了一呆。
  醉汉趁机挣脱拉扯,口中骂骂咧咧的跑了。
  董小玉跺了跺玉足,“喂,你这人怎么见死不救?”
  段千行头也不回,扬了扬手,“我没心情陪你玩,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你……”董小玉面色微变,一时语塞,直到他的背影完全消失,她才冷哼一声,“是你先招惹我的,现在又想摆脱我,门都没有!”
  段千行回到义庄,九叔屋子还亮着光,心想,以九叔的功力,定然能够对付竹香,要不要把竹香的事跟他说?
  转瞬他又暗自摇头,逼是自己装出去的,哭着跪着也该亲自捡回来。
  想到这他心念前所未有的坚定,一头钻进房间,静心凝气,闭目修炼。
  次日,段千行从入定中醒来,感受体内有一丝增长的精气,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不过想起昨晚的事,心情又低落下去,以那柄魔刀的威力,只怕炼气化神也未必斗得过竹香,除非能够使出脑海中的神秘小塔,可那小塔具体有什么功能他还一无所知,万一不能镇压鬼怪呢?
  简单梳洗一下,段千行来到院中准备练功,却发现秋生和文财已经在这里扎马了,秋生身子笔直,面皮紧绷,无甚疲态,而文财两股战战,满头大汗。
  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二师兄竟然起这么早练功?”
  秋生虽然贪玩,但练功很勤快,会出现在这很正常,而文财偷奸耍滑惯了,一到练功就躲懒,今天破天荒的起这么早扎马,这是他没想到的。
  二人闻言神色各异,秋生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文财略带哭音的说道,“小师弟,你好不讲义气,出卖我们就算了,现在还来说这些风凉话。”
  “出卖你们?”段千行怔了怔,随即恍然,原来二人是被九叔罚在这蹲马步的,不过这他何曾出卖过二人,当即辩解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误会了,我可没有出卖过你们,昨晚我……”
  话未说完,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背后传来,他回头望去,只见九叔正缓缓走来。
  九叔扫了秋生二人一眼,又看向段千行,“昨晚你什么?”
  段千行急忙摇头,“没什么,我是说昨晚我睡得早,什么都不知道。”
  “哼,”九叔黑着脸,“你可千万别学他们两个去那种烟花之地,否则我必逐你出师门。”
  (书友群:六一四三零八零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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