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第十七章——骤雨（14）
刹那间，乾坤倒转、法则逆行！周围的一切都被某个绝强的意识支配！
那些从苏子欣体内涌出，即将飞散消失的光点，竟然全都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束缚在了空中。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片刻后，一道恐怖的意识撕裂了黑暗，投射在这片空间。
一道晦涩难明的声音突破了时空的限制，直接投射在严海阙脑海中，让他发出一阵痛苦的哀鸣。
那声音异常陌生，说出的语言也非地球上任何一种，可不知为何，严海阙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理解其中的部分含义。
“……于混沌中闪耀的秩序之光，终将归于混沌……！”
随着话音落下，漂浮在空中的光点剧烈震动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挣脱束缚。
黑暗中，仿佛响起一声冷笑。
下一刻，那股绝强的气息再次爆发，与入侵而来的意识撕扯碰撞，争夺着那些光点。
巨大的轰鸣声直接从严海阙脑海中响起，他感觉五脏剧震，七窍中都溢出鲜血。
在这剧烈的碰撞下，那入侵而来的意识接连败退，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周围，浓郁深邃的黑暗如同沸腾一般，铺天盖地朝着那股入侵的意识碾压过去，将其生生磨灭。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光点在黑暗的引导下逐渐向下飘落，汇聚在苏子欣周围。
那些光点在苏子欣周围四处游移，最终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缓缓朝苏子欣胸口的勋章汇聚而去，逐渐融入其中。
当最后一粒光点融入勋章时，那金色的勋章微微一闪，一股如同春雨般细腻柔和的意识从其上逸散而出。
冥冥中似乎响起一声轻笑，仿佛有一只纤细的手掌轻拂严海阙的面庞。
严海阙轻轻拂过那枚勋章，入手细腻温润，如同活物一般。
面前，少女嘴角含笑，似乎在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美梦。
严海阙目光暗淡，他心里明白，苏子欣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他同样意识到，那一千多魂棺，虽然没能救回苏子欣，但必定挽回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在此基础上，如果他之后能够支付足够的代价，那是不是可以将苏子欣彻底救回来？
“你应该听得到……对吧？”严海阙伸出颤抖的双手，轻轻取下那枚勋章，将其贴身收好。
勋章微微闪烁，释放出一丝欢快的意识。
“以后就叫你‘正义’吧。”轻轻按住胸口，感受着勋章上传来的温度，严海阙嘴唇嗡动，喃喃自语。
这枚勋章承载了苏子欣最坚定的信念，它当得起“正义”之名！
现在严海阙没有足够多的魂棺，可以后总会有的。
就算魂棺不够，还可以收集不灭源质、扭曲之影、甚至……他自己！
黑暗缓缓褪去，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清晰，耳边再次传来“淅沥淅沥”的声音。
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滴落在相互依偎的两人身上。
后方，漫天红雾席卷而来，封锁了所有逃遁的路线，将严海阙团团包裹。
严海阙仍旧摊坐在地，紧紧抱着苏子欣，仿佛下一刻就要殒命当场。
“砰！”
清脆的枪声划破雨幕，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
缭绕在周围的浓稠红雾仿佛失去了力量来源，瞬间凝滞在空中，最后在雨点的轻抚中消失无踪。
后方，庭院中。
古铜色的弹壳向上跃起，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坠落在坚硬的石板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林景辉惊叫一声，赶忙丢掉手枪，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去，一屁股瘫坐在后方的石阶上。
在他前方，只余半截身子的姚烨瘫倒在泥泞中，右手仍旧伸向前方。
在他太阳穴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细小的弹孔，鲜血不断从中涌出。
“都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林景辉双手抱头，发出一阵痛苦的低吟。
不远处，卢深瞥了一眼林景辉，眸中有怜悯之色一闪而过。
他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缩小，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变回了之前瘦弱呆滞的模样。
……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严海阙并未回头，只是紧紧抱着苏子欣，如同一尊雕塑。
卢深行至严海阙面前，用那双呆滞的眸子凝视着严海阙，良久。
“抱歉，如果我早点出手，她或许不会死。”他叹息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这不怪你。”严海阙摇了摇头，表情痛苦。
卢深咬了咬牙，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卢学长！朱学长他去拦截林轩了，郑学长担心他出事，也跟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
陶晓的身影出现在风雨中，她那瘦弱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刮跑。
“他们现在在哪？”卢深大惊，气势瞬间爆发。
“快过来，我带你去。”陶晓急切道。
回头看了一眼严海阙，卢深咬了咬牙，转身冲入雨幕。
……
“朱恒现在在哪里？”卢深化作一道残影，瞬间冲到陶晓面前，沉声道。
“应该在浦江大桥，郑学长已经朝那边去了，等下我开车带你过去。”陶晓喘息了几声，指着不远处的停车场，“刚才那个保安大叔给了我一把车钥匙，就停在那边。”
卢深的身形骤然消失，化作一道残影，朝远处冲去。
在他前方，漫天雨幕都被直接撕裂，生生被他冲出了一片真空区域。
待到它身形彻底消失，远处才幽幽飘来一句话。
“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
“郑同学？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马路上，正在开车的王天明用力揉了揉眼睛。
此时此刻，他的前方无比空旷，连个鬼影都没有。
“王叔，眼神不好就别开车，再磨蹭下去，搞不好你家少爷就凉了。”郑宏杰长叹一声。
……
浦江大桥。
天色渐暗，雨势更急。
朱恒仰躺在地上，任由雨点落在自己身上。
鲜血不断从他口鼻中涌出，在雨水的冲刷下向四周蔓延，渲染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