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4)

  越到后面，他关掉又打开的频率越高，心跳也跟着越快。
  难得有一天早上，封凌比沈淮起的晚。
  沈淮到剧组后，看着封凌匆匆赶过来，看到他后立即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
  沈淮：？
  昨天半天没见，人怎么变得有点奇怪了。
  只一眼，沈淮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当天晚上戏份结束在九点，不早不晚，正好是可以骑自行车回去的时间。
  那天早上，封凌转弯抹角地表达想继续跟他一起骑自行车的想法，后来又提过一次，沈淮等了几天，感觉可以满足他了。
  沈淮换好衣服出来时，场务们正在收拾片场，地上和屋檐上亮着几盏夜灯，暖黄的夜灯旁封凌正帮一个场务搬道具。
  沈淮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边，封凌转身看到他，微愣了一秒，立即后退了一步，视线移向不知名的方向。
  架子上的小夜灯在风中摇摆，灯光在封凌张扬的脸上晃动，到眼睛那里时，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在晃的原因，他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沈淮目光又落到他的手臂上。
  封凌今天依然穿的是白衬衫和黑西裤，外面套了件宽松的骆马毛短大衣，他应该也知道面料的珍稀，帮场务搬道具时把袖子向上卷了起来，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小臂。
  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此时紧绷着。
  啊。
  沈淮若有所思。
  沈老、老师，有什么事？
  叫老师时卡了个壳。
  注意到这一点，沈淮神情探究地看着他，说：沈老师这个称谓，有什么羞耻叫不出口的吗？
  封凌：
  没有。封凌咽了口口水说，为了掩饰尴尬，扭开矿泉水瓶盖侧头喝水。
  沈淮啊了一声，看向他上下滑动的喉结，那你再叫一声，沈老师，沈先生，还有什么类似的称呼？沈前辈，沈教授，沈导师？
  咳、咳咳！
  封凌直接被水呛到了，猛烈地低头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了？沈淮关切地问：你今天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封凌干巴巴地说。
  然后手臂上一凉，沈淮伸着食指戳了到他的手臂上，皱眉说：你还说没事，看，肌肉都在绷着。
  「夏日炎炎，窗外蝉声聒噪。
  沈教授和封凌助教并排坐在办公桌前工作。一个衬衫卷到手肘上，一个穿着短袖T恤。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胳膊碰到了一起。
  冷白柔软的胳膊，在僵硬的胳膊上擦过。
  封助教说：沈教授，你又犯病了吗？我抱着你工作？
  沈教授眼眸中忍出了泪。
  封助教指着自己的腿，自己上来。」
  喉咙里没了水，封凌又开始咳嗽了起来，咳得嗓子火辣辣的，像着了火。
  沈淮看到他指腹戳到的胳膊那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心里笑了笑。
  现在封凌这情况，就像是，嗯
  他很想笑，又重新认识了封凌的纯情程度。
  沈淮收回手指，神色淡淡地看着他。
  封凌愈加不自在，他硬着头皮问：沈淮，你来找我什么事？
  沈老师都不叫了啊。
  沈淮说：你不是说骑自行车也能锻炼身体吗？趁着还不冻手，我胳臂也没事了，今天我想骑自行车，你和我一起吗？
  紧绷的不再是胳膊，全身都僵住了。
  耳朵也肉眼可见的红了。
  沈淮：
  好的，不仅有沈老师，和自行车还相关。
  是校园。
  不过，我感觉你好像挺不想我靠近，今天就算了。
  没那回事。封凌忙说：上次说好的，我跟你一起骑。
  一起骑？怎么一起骑？
  封凌：
  封凌身体烧了起来。
  他攥紧手指，看到沈淮澄澈的眼睛，再一次唾弃自己。
  他一定不知道他昨晚看了什么，做了什么梦。
  封凌觉得自己就像是活在阴暗里见不得光的生物，对着阳光下最干净的人嘴上说着保护和尊敬，却终日滋生着越来越阴暗的心思。
  你骑前半段，我骑后半段。封凌闭了闭眼说。
  沈淮点头，对，上次是这么说的。
  前半段封凌坐在后面一句话没说，人也规规矩矩的。
  好像在面壁思过。
  沈淮非常体贴地给他空间，没再逼近。
  两人换个位置，沈淮坐到自行车后座上后，才打破沉默，开始说话。
  我听说你的大学很大，你们平时上课骑自行车吗？
  话落，他就察觉到封凌弓起的肩背绷了起来。
  我大学很少骑。
  那中学经常骑？
  封凌又放松了，好像中学时代是比大学骑单车更让他轻松的话题。
  嗯，中学时常骑车去上学，好多同学这样。封凌问：沈老师也是吧？
  据他了解，很多会骑自行车的人，都是为了中学骑车上学而学的。
  不是，我爸不让我骑。沈淮闷声说。
  封凌愣了一下，问：为什么？
  封凌感觉他的外套动了一下，是被沈淮握住了。
  沈淮淡淡的话飘散在风中，要不是他听力好，可能捕捉不到。
  他觉得骑自行车浪费我学习的时间，我的中学时期只有学习，是个无趣的书呆子。声音里有淡淡的自嘲。
  封凌惊讶，骑自行车能浪费多少时间啊。
  沈淮闷声：别说骑自行车，看课外书都不行。要是我没考年级第一，我连家门都进不了，要在门外站一夜。
  封凌更惊讶。
  沈淮在娱乐圈能那么突出，自然从头到脚地优秀，外貌、能力、品性样样拔尖，每一样都能让粉丝骄傲地说上好久。
  就连高考成绩都能拿出来说。
  每年快高考时，他的高三粉丝都会要一句祝福。
  沈淮是以文化课成绩和专业课程成绩双第一的成绩进入首影的。
  文化课成绩在艺人中第一对别的艺人来说是荣耀，但在沈淮粉丝那里并不值得他们拿出来说。
  不只在当年的艺考生中第一，沈淮的高考成绩在当年全省所有考生中是前50。
  他当时听了只咋舌，他要是不准备艺考，这得考成什么样？
  却没想过这背后他过的是这样的生活。
  大概是太无趣，也许是没人跟我玩，我有时候看着他们骑自行车，在政教主任的骂声中，一路从校门欢叫着冲到停车棚，都特别羡慕。
  就很想骑自行车，上了大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偷偷学自行车，可是好像能骑的机会也特别少了。
  上次看他要骑自行车时，封凌还稍微有点奇怪。
  现在懂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沈淮大一时就演了那个让他出圈的白月光角色，那时候就很红了。
  他说偷偷学，是真的偷偷学，不知道一个人有没有摔倒。
  他觉得很可爱，又心疼。
  谁能知道，那个被全网疯狂喜爱，被同学羡慕，星途坦荡的少年沈淮，最想要的就是骑骑自行车呢。
  以弥补中学时的孤寂和暗淡。
  沈老师，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中学看看吧。
  有了第一次后，再次握住沈淮的手好像变得顺理成章。
  沈淮：那在学校里，你不能再叫我沈老师了。
  封凌：
  沈淮想了想，去你的中学不现实，肯定会被围住，去你的大学骑自行车倒是可行。
  封凌：
  沈淮在想着弥补十几岁那个孤独的少年时，他脑子里冒出了什么。
  他还是人吗？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封凌内心挣扎痛苦地，第一万次怀疑并唾弃自己。
  回去后，秦东谷给他说最新进展。
  秦东谷：[我到一个特别会煽情的人给你写表白的话，如果需要主持人他也可以上。]
  秦东谷：[你呢？从cp粉那里得到什么灵感了吗？]
  封凌：[cp粉都不正经。]
  秦东谷：[？？？]
  秦东谷：[你是要给表白找灵感，管他们正不正经，最会挖糖的cp粉都没给你一点灵感？]
  封凌：[骑自行车载沈淮在我或他大学校园里表白吗？]
  秦东谷：[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说不定白月光就喜欢这么纯情的呢。
  封凌：[你也不正经。]
  秦东谷：[？？？]
  他哪里不正经了！
  秦东谷：[认真点啊！这是你的表白啊！]
  当天晚上，封凌咬牙又打开一篇同人文。
  这本更是让封凌大开眼界，给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两个性别已经不够cp粉发挥了，在男女之上又分了abo，还有什么易感期，发情期。
  这本同人文里沈淮成了一个装a的元帅o，而他是一个想上位的上将a，结果发现了元帅的真实性别。
  书名：《元帅的秘密》。
  封凌：
  封凌当即决定暂时放弃同人文，在超话里看其他的找灵感。
  他看到一个视频指路链接。
  想着这些同人文是他通过多种步骤隐秘拿到的，视频他们总会低调点。
  点进去后，来到小破站。
  他在国外时有不少舞台表演，也有团综和一些采访，沈淮的影视资料和采访更多，剪辑大手们巧妙地把它们剪辑在一起，融成了一个故事。
  一开始正常，猝不及防，沈淮的衣服从背部滑下，一朵朵暗红色的玫瑰绽放，耳机里传来或重或轻的喘息。
  封凌：？？？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人生太艰难了，长夜太难熬了。
  用力握着手机的手指一滑，点开了评论区，封凌低头看到几个点赞很高的前排评论。
  【嘶哈嘶哈，车轱辘从我脸上轧过。】
  【太钓了太钓了，沈淮简直绝了啊！】
  【姐妹们，你们不觉得这是最贴他们的一个视频吗，我都觉得这是他们现实中发生的事。】
  封凌：？
  这个视频看前面以为会是个古早的霸总纯爱故事。
  霸道总裁爱上一个清冷明星，想尽办法要包养他，明星不仅没答应，还嘲讽霸总，继续在娱乐圈跟各种男明星合作，以至霸总黑化，将明星关进了小黑屋。
  让几十万点赞的人叫绝的是神转折，沈淮演的男明星那特写的勾唇一笑。
  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男明星在钓霸总，他小时候就认识霸总，长大再次见到他后，一步步设计霸总爱上他，将他关进无法逃离的樊笼时，霸总自己也被关了进去。
  这更贴他们？
  封凌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看过《沈教授的秘密》，被严重影响了。
  可他点开这条评论，里面有上千人疯狂同意点赞。
  封凌：？
  他真的不理解cp粉这群生物。
  睡前他给秦东谷发了一条消息。
  封凌：[cp粉不靠谱，我决定自己想。]
  大概是脑子出问题了，才从粉丝那里找灵感，觉得粉丝更了解沈淮。
  能有阿童了解？
  上次他从阿童那里打探来的消息，不就给沈淮一次比较开心的晚餐？
  受这罪，不如几颗粉宝石有用。
  他想了想，又给银行的财富管家打了个电话，让他从保险柜带一个东西过来。
  沈淮生日没两天了，他得抓紧准备起来。
  这天下午，沈淮拍戏的时候，封凌又来找阿童。
  何鹤早就发现封凌和别人家的助理不正常。
  大早上的，不叫他去吃饭，叫人家的助理去吃饭。
  好几次还趁着沈老师不在，偷偷去找沈老师的助理。
  这次又被他抓到，他当然要跟过来。
  何鹤又酸又愤地走过来，就看到封凌给阿童一颗特别漂亮的粉宝石。
  何鹤：？
  他一个月辛辛苦苦就拿两三万的工资，阿童不仅有沈淮给送豪车，有大额存款，还有封凌给送粉宝石？
  何鹤刚要开口，封凌递给他一颗蓝宝石。
  何鹤：
  封凌问阿童：沈老师要过生日了，我想送他生日礼物，他有什么需要或想要的东西吗？
  虽然他已经有想要送的礼物了，但他想给沈淮多点开心。
  何鹤觉得他家少爷也太好了，背着沈老师偷偷来找阿童，只为了给他准备一个生日惊喜。
  阿童说：他最想要钱。
  封凌和何鹤同时懵。
  何鹤心说，一部剧的片酬寻常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人，还能缺钱。
  阿童又说：他想要剧本。
  阿童知道，每次左彦明给沈淮的剧本，沈淮都放到保险柜里并没有看，回头随便给左彦明说一个，其他的也好好留着，他不演但他想要。
  两人又同时恍然，原来是要钱买剧本。
  不愧是戏痴沈老师。
  封凌心里踏实了一点。
  还是阿童靠谱，至少他又知道了一件能做的事。
  封凌没再犹豫，他不需要秦东谷帮忙，不用跑偏的cp粉给他灵感，他就用自己的方法。
  当天晚上，回酒店的路上，封凌问沈淮：沈老师，你11月1号那天能抽出半天时间吗？
  沈淮想也没想，那天要拍戏，有事吗？
  封凌直接道：我想给你庆祝生日。
  沈淮神情平淡，那天戏份很重要，怎么能为了生日耽误拍戏。
  封凌很想让那些cp粉来睁大眼睛看看，沈淮究竟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