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零号与井六的会面

  猛然间出现了一个不被笑声影响的人，林锐觉得哪里好像可以有个突破口，但又觉得不对。
  因为他仔细一思量，发现虽然这位漂亮的女士可以抵御这种笑声，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一个普通人类断不可能改变现在的情况。
  “宿舍区域对你来说太危险了，现在得把你转移到别的地方。避难所现在已经不安全，这种笑声能够吞噬他人的理智。”江依米说道。
  宴玖点点头，她不想给白雾惹麻烦，婚礼上被白雾救走后，这些天她都像个小媳妇一样在屋子里等着。
  她还有些不适应这个地方。
  江依米决定先将宴玖转移到自己的屋子，而林锐则依旧前往笑声的重度感染源头区域，寻找笑声真正的主人。
  于是两个女孩手拉着手准备离开这里，但这个时候，被林锐打昏的许多个学生恶堕，竟然醒了过来。
  它们后退了几步，眼睛盯着宴玖，嘴里依旧是不断发出笑声。
  林锐反应迅速，瞬间准备出手。
  这些学生恶堕张牙舞爪，它们脸上的笑容依旧很狂热，可是似乎感应到了林锐和江依米两个高手，便不再靠近宴玖，而是不断的发出笑声。
  要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抵御这种笑声，林锐也没办法坚持太久，只是他出手前，却又见到了奇怪的事情。
  宿舍区不断有学生被笑声感染，但它们仿佛也都接到了某个指令。
  在这个指令之下，大量的学生恶堕从宿舍区域走了出来，将宴玖三人团团围住。
  黑压压的人群，就像是满是丧尸的城市里，忽然有人大吼一声，将全部丧尸引来。
  要突围其实很简单，这些恶堕加在一起，林锐也有把握在很短的时间内解决，但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奇怪，它们全部只盯着你诶！”
  林锐双手捂住耳朵，他倒是不害怕，还叫的很大声。
  江依米的精神力极其强大，倒是能够抵挡一阵子这样的笑声。
  她也发现了，这些学生已经被笑声蛊惑，它们似乎要做些什么，但哪怕自己和林锐才是这里最强大的存在……可这些学生恶堕根本没有看自己与林锐一眼。
  “大叔带来的这个女孩子很弱，但这些学生却好像对她有某种执着，不对……不是这些学生，是笑声的主人。”
  江依米觉得不可思议。
  宴玖渐渐脸上不再有惊慌。
  她之前就能够听到笑声，但她不懂大家为何发笑。即便到了方才，她也颇为困惑，这些人为什么一边发笑，一边却疯狂追逐自己。
  但现在……听着此起彼伏的笑声，她好像渐渐懂了。
  林锐也想起来，自己在动物园并没有遇到任何动物追逐自己，尽管有人发现了自己，也只是笑声更加清晰。
  可这群恶堕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的场景，让他觉得……对方好像是在针对宴玖。
  “它想要让我笑。”
  宴玖忽然开口，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一秒，就连林锐和江依米脑海里的声音也在这一刻忽然短暂消失了。
  但也仅仅是这个瞬间。笑声很快响起，林锐和江依米脑子里又恢复了喧嚣。
  “它们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不然我不可能跑得掉的。”
  林锐也反应过来了，这个好看的女孩子显然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任何伴生之力。
  恶堕化后的学生们，再怎么都不可能跑得比她慢。
  一大群恶堕在她身后张牙舞爪，那个瞬间，不管是林锐，还是正主本身，都以为对方是要攻击……但现在看来，它们好像是在做其他事情。
  林锐自认不是分析派，不给白雾曾经教过他，要仔细观察情况，带大家做出正确的思考。
  “我在百川动物园的身上，见到了很多马戏团才有的标志……虽然那三个怪物……很猎奇，跟喝了核废水一样，但它们没有伤害我，见到我靠近，只是笑的更大声了些。”
  “它们身上的衣着也很像是马戏团里的人……周围都是机械动物，但它们显得格格不入，显然是因为不久前区域变动，它们融入了这个区域。”
  “马戏团的本质是给人带来笑声，但很有可能这个愿望扭曲了……于是成为了某种恐怖的词条。”
  江依米见林锐在思考着什么，便将宴玖护在身后，宴玖微微摇头：
  “它们不会伤害我的。”
  “这笑声会让人变得暴戾，没有弄清楚情况前，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这是大叔留下的任务。”
  江依米的这句话倒像是给了林锐一个提醒：
  “这种能力倒像是让人把负面情绪通过喜悦的方式表达出来……但前辈带来的这个女孩没有办法感知喜悦……”
  “笑声很可怕，尤其是我自己也能够感受到暴戾在被一点点唤醒……这让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邪恶的气息。”
  “这种笑声扩散，甚至给我一种会让大片区域沦陷的危机感。”
  “但也许笑声的主人……并没有邪恶的欲望，只是词条的原理，让情绪转换出现了一些副作用？”
  林锐很清楚，这只是自己的主观推断。也许真相和自己所构想的相差很大。
  “但不管怎么说，这种笑声已经吞噬了大家的思维，必须得将笑声的源头解决掉才行！”
  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着本身并不邪恶，但因为能力过于强大，且无法收放自如，而最终做出一系列邪恶行径的存在。
  七百年前的江依米就是半个这样的例子，融合病爆发，就让百川校园的部分区域，以及周边部分区域受到了不好的影响。
  笑声影响不了宴玖，但无数学生恶堕聚集在一起，却能让周边区域开始受到影响。
  如果百川中学彻底沦陷，所谓避难所，也就只是一个笑话。
  “必须找到笑声的源头，但要找到它……或许得依靠这个女孩才行……如果我的推断是对的，也许马戏团的所有人都会试图靠近她……”
  要在偌大的动物园里找到这个笑声的主人并不容易，但宴玖因为无法感知喜悦，所以不会被笑声影响，也就让词条的作用中断了。
  马戏团的人或许会想尽办法逗宴玖笑……进而主动寻找宴玖。
  这便是林锐的想法，只是一切只是猜测，林锐也有所顾虑，他最终决定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听着，现在有个很麻烦的事情，我前面的调查发现笑声最早应该来郊外的某个马戏团，要找到笑声源头，就得前往郊外，那个没有被净化的区域。那里有着许多机械恶堕……以及马戏团的那些恶堕。它们实力强过寻常恶堕，算是较为危险的存在。”
  “任由笑声扩散，这座城市都会沦陷，但要找到笑声源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哪怕我已经缩小了范围。”
  林锐看向宴玖：
  “但是你不一样……现在看来，因为无法感知到喜悦，你不会被笑声所影响，而这一个特点，让你引起了笑声主人的关注。也许只要把你带到那个区域，它就会主动来见你。”
  江依米说道：
  “不行，大叔交待过，要保护好她的。”
  林锐没有说话，这也是他所顾虑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推断，面对这种笑声，自己也偶尔会出现走神的情况。
  在那么一个凶险的地方，也许自己稍不注意，就会让这个少女陷入死境。
  如果不是情况过于紧急，这个与笑声有关的词条过于无解，林锐甚至不会将这个想法说出来。
  越来越多的学生恶堕在笑声中失去了自己的意志，它们不断聚集着。
  江依米肩膀上的小黑猫夹着尾巴，害怕的看着周围。
  宴玖看着林锐，感受着笑声在天地间扩散，说道：
  “没关系的，请……请带我一起去吧，我愿意去的。”
  江依米愣住，林锐也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女孩在他看来胆子并不大：
  “但我希望你知道，前往那个区域很危险……而且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测，我的判断失误的可能性也是存……”
  宴玖摇了摇头，不待林锐说完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没关系，我想融入这里，我也想为这里做点事情。大家的心血不能白费……如果这里需要我，我会感到很开心。”
  很柔弱的人说出一些饱含勇气的话语，总是会让林锐这个少年气十足的人感动。
  真是个善良的人。林锐这么想着，明明这个女孩根本不知道开心是什么。
  他点点头，拍了拍胸脯：
  “好，你放心，就算拼了命，我也会护你周全的！”
  金色能量漩涡在林锐与宴玖脚下汇聚。大多时候，为了节省体力，林锐不会使用大范围空间转移。
  他更多的是改变时间维度，让自己变得更快，但眼下情况过于紧急，他必须要争分夺秒，也顾不得许多，拿出了自己的绝活。
  庞大的金色能量漩涡将林锐与宴玖彻底淹没。
  江依米看得出，宴玖其实是很紧张的，这个姑娘脸色苍白，但又不全然是恐惧导致。
  人们总以为一旦有了勇气，就会无所畏惧的面对困难……但事实，很多时候人们是一边害怕，一边对抗困难的。
  后者比起纯粹的无所畏惧，其实更令人动容。
  林锐与宴玖消失，开始了拯救百川市的冒险。
  江依米怔在原地，忽然觉得周围的笑声好讨厌，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闲人……
  回忆起上次食域的经历，她在这片笑声中露出沮丧的神色：
  “啊……大叔身边的女孩子都好好，我好差劲啊……”
  ……
  ……
  为了让那个虚无缥缈的避难所能够成功建立起来，由白雾所汇聚在一起的百川市各个英雄们都在努力。
  但事实上，如果不考虑生存环境，这个世界的确还存在着一个区域，能够福避难所的基本需求。
  机械城。
  巨大的机械城在不久前的战斗里，被两个顶级强者的战斗波及，大量建筑塌毁。
  但机械族的效率异常高，尤其是机械城的城主，仿佛又回到了七百年来最强的时刻。
  在机械城最为危机的时刻，机械城迎来了井五。
  如今机械城渐渐繁荣，又迎来了另一位带有井字的客人。
  机械神殿内，零号看着身前这个带着斗篷的女人，并不陌生。
  很久很久之前，他便已经接触过对方。
  井六。
  机械神殿外，井六的仆从沈殊月也在。
  自从黑匣子里，关于黑雾的秘密被发现后，零号就一直想办法让自己不要忘记……
  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其实可以做到，因为他可以将记忆数据化。
  只是以前他不知道这段记忆会消失……现在知道了，自然也就有了准备。
  零号以为对方是为了黑匣子里的内容而来。
  “你是为了那个盒子里的事情来的？”
  “我的能力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去计算过于辽阔的事情了。我这次来，是为了其他事情。”井六否认了。
  零号皱起眉头，上次见面，他还比较虚弱，而这个女人呢，也尚未被因果之力蚕食太深。
  这次见面，两个人的境地反过来了。
  零号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井六则给他一种很虚弱的感觉。
  “你打败了我的兄长之一，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
  “坏在哪里？你这次来，是来预警的？”
  “算是吧，我能够做出的预言不多了，世界的种种画面呈现在我眼里，没有先后顺序。它就像是一面由无数显示屏组成的讯息墙，但我每一次试图接受这些信息，身体就会消失一部分。”
  零号皱起眉头。如果井六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个女人……也许快要死了。
  至少跟井五比起来，她实在是显得有些弱小。
  “一座新的城市要出现了，那会是一座和你的国度一般的城市，七百年前的世界终将重现，但随着一些不曾出现的东西出现，比如你，比如白雾，比如避难所。那些沉睡的庞然大物们也会慢慢苏醒。”
  零号皱起眉头：
  “庞然大物？”
  井六的语气凝重：
  “我的兄长不会善罢甘休，它会联合其他兄长的势力，对百川市发起进攻，到时候你也会卷入其中。”
  “新的秩序与势力注定会在灭绝中诞生，只是很可惜，它会否如同你的机械城，如同黑金岛，如同农场一样长久存在，成为又一个庞然大物，我已经无法知晓。”
  “我能够做到的，也只是让你提前准备。”
  井六能够给到那个黑匣子，一个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这一点零号就确信，井六绝对是一个超然于其他生命的存在。
  如今她出现在这里，带来了来自避难所，来自白雾会遭遇的危机，这必然不是普通的危机。
  只是关于避难所，关于白雾，零号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逻辑。他竟然露出了笑容：
  “避难所么？他还真是捣鼓出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难怪拒绝了我的邀请。”
  那些在塔外沉寂了几百年的势力，岂能容忍人类立足？
  可以想象如果避难所真的出现了，随着规模扩大，必然会经历一场艰难的生存攻坚战。
  “可我为什么要帮他呢？我讨厌人类，你知道的。”
  井六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就平静的看着零号，不久后，零号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这样的人生没有意思么，我做出的所有反应你都能看到。你也知道我不会拒绝帮助白雾。”
  虽然讨厌人类，但是不讨厌白雾。
  这便是零号真正的答复，所以在避难所遭遇重大危机的时候，他会出手相助，毕竟能够对付井字级存在的，也只有他。
  这一切零号没有说出口，但井六都知道，她摇头说道：
  “这样的人生对我来说，乐在其中。你们欠我一个人情。”
  “你一直帮助白雾，是因为你看到了他的某种可能性？”零号问道。
  “是的。将来会有一天，我会因为窥探因果而死，到那个时候，你们需要偿还我的人情，去做我未尽之事。”
  零号知道这个女人就喜欢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但也许并非故弄玄虚，而是思维方式本就正常人不同。
  他问了其他问题：
  “你所说的，来自避难所的危机，大概多久会到？”
  “很快。”
  “很快是多久？”
  “它们已经开始聚集了。”
  “想来这股力量，比入侵机械城的力量要更强大。”
  “是的，白雾与他的朋友，都会有各自的机缘，他的成长，会比你以为的更快。”
  “所以这场战斗既然很快会来，你为何看不到结果？”零号问道。
  “因为涉及到了我无法看透因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