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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配音演员穿到年代文 第80节

  不会真的有人觉得,话剧组的存在意义,是为了给同一个文通团的工友表演吧?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文工团只有对百姓演出,才算是真正的演出吧?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自己现在吃的口粮是来自于在田里辛苦劳作的老百姓吧?”
  众话剧演员:“……”
  李潇潇一口气六连问,许多人已经开始露出羞愧的神色,她又慢悠悠地目光收回来,再一次落到邹老师脸上:“应该不会的,毕竟演员同志们都是各位老师的学生。相信在座各位老师品德高尚,思想觉悟高,信念一定也能准确传达给学生的。”
  众老师:“……”
  李潇潇又说:“按上面说的那样,一个话剧组可以调出好几个《蜕变》演员组,假设分出4组,一组每天演只演一场,一个月能演120场。
  要是大家勤奋点,一天两场,一个月就能有240场,一年就是2880场。”
  她这是完全没有剔除假期和特殊情况,直接简单粗暴地乘法计算,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反驳她。
  这就是前面铺垫下来的结果。在前面,邹老师每一句话都被狠狠打脸,脸都已经肿了,换做谁都不敢轻易再开口——谁知道李潇潇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后招呢?
  而在论证时,直接列出数字数据,是最能抓住人的注意力,也是最有说服力的——
  一个市文工团,一年就能演2880场,一个省有多少个市这么算下来,一个省全年的公演次数是非常可观的!
  “话剧时长要比京剧、芭蕾舞剧都短得多,完整的一场京剧、芭蕾舞剧,所需的时间是话剧的两到三倍。也就是说,京剧组演一场,你们能演两到三场。”
  李潇潇一脸认真地做了个总结:“这就意味着,只要大家努力一把,一个人分饰多个角色,咱们话剧组的公演场次就能马上上去,来年超越京剧公演次数不是梦!”
  她最后一句甚至用上了一点点咏叹调,说得感慨又激昂,听得众人都想哭。
  之前所有人都是内部演出,有理由不努力。
  但现在,那已经在粤省验证过、能取得居大成功的剧本就放在他们面前,而编剧本人更是就站在这里,亲自示范了一个人分饰多角的可行性,如果做不到这姑娘说的,就是他们“不努力”。
  太狠了……
  昨天表示要提出意见的老师只有几位,其他都是持中立态度,而演员们更是无所谓——
  反正剧本不管怎么改,他们都是要听老师安排的,也都是照剧本演的,他们只要等最终版的剧本出来就好。
  但现在,持中立态度的老师和所有演员们,对于这几位想要提意见的老师,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真是吃饱了撑!
  “啊,对了。”李潇潇像是想起了什么,可这三个字却让所有人还在受惊中的心脏再次战栗了起来。
  她朝朱新华主动说:“朱老师,我刚好带了我当初在羊城剧社时写的初版《蜕变》。这一版虽然角色比新版少,但主线是完整不变的。”
  “如刚才我所说,这一版五位演员即可完成。这两部话剧不是只为省文工团写的,而是为所有话剧演员写的。所以级别的文工团,甚至是县级以下的文艺队,都可以演这两部话剧。”
  “比起京剧、芭蕾剧,话剧的配乐相对简单,道具也更简单,因此,话剧比其他剧种更适合文艺队表演。
  目前来说,文艺队演员水平较低,无法自行演出京剧与芭蕾剧,但他们是可以尝试话剧的。
  这也意味着,在县级以下,话剧的推行比其他剧种更有优势,只需要各位走下去,跟他们交流,教会他们。”
  李潇潇简单地总结了一下:“所以,邹老师加角色这个建议,我认为不妥,因为太浪费演员资源,有的角色不过一两句台词。”
  朱新华点点头:“我同意李潇潇同志的意见。同时,本次交流会加上《蜕变》初版,各区回去后,与县级以下文艺队进行传递,让他们学会这个初版的《蜕变》。”
  众人哀怨地看着邹老师:工作量又加大了。
  “邹老师请坐吧。”朱新华让邹老师坐下了,又朝其他老师问,“各位还有其他建议的吗?”
  京市军区部队文工团的带队老师举了举手。
  其他人顿时来了精神,一副“这下精彩了”的表情——京市军区诶!刚才都还只是省级的老师,终于有军区老师说话了!
  朱新华朝那位老师点了点头:“何老师。”
  何老师站起来,朝众人颔了颔首,以示礼貌,然后才说:“朱老师,各位文工团老师,这两部话剧,诸位昨天才看了第一次表演,拿到剧本的时间还不到一天,而在座各位,包括我自己,我们是老师,不是编剧。想必大家都知道老师和编剧之间的差距。”
  “交流会时间有限,刚才两位老师也是省级中的佼佼者了,显然离编剧的距离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京市军区在五大军区中本就地位特殊,在这会场中,除了朱新华之外,说话最有分量的就是这位来自京市军区部队文工团的何老师了。
  看了半天闹剧,何老师早就不耐烦了,直截了当地说:“全年零公演,看个新剧本连基本逻辑都理不清楚,还提什么意见没有编剧的水平,就老老实实地学习和交流,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黎老师和邹老师脸上红白交错,但何老师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人,于是只能咬着牙挨了这骂。
  何老师一顿口吐芬芳输出完毕后,不等朱老师招呼,就自行坐下了。
  李潇潇竭力忍住想笑的冲动。
  她还站着,还有许多人看着她,她不能笑,否则就会显得她好像幸灾乐祸一样。
  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旁边坐着的其他光州军区演员早就忍着声笑抽了过去。
  这何老师真的太刚了!
  何老师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朱新华老师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朝何老师好脾气地笑了笑:“既然是交流会,何老师这建议也是一个说法。不过昨天既然说好是三天内都可以提建议,这话当然还是算数的。”
  “不过……”朱老师话锋一转,朝其他老师说,“何老师刚才提到剧本基本逻辑的问题,这确实非常重要,同时也指出编剧与老师的区别,所以希望各位老师在下一次提出建议前,先考虑清楚。”
  最后他又问:“那么,还有老师要提出意见吗?”
  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都没了举手的想法了,不但自己没想法,也希望别人不要再举手了,否则最后又会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
  朱老师微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老师举手的话,那么这次修改剧本的环节,就提前结束了,也辛苦李潇潇同志,请坐下吧。”
  李潇潇马上坐了下来,拿笔记本挡着脸一阵狂笑,同桌的其他人纷纷朝她竖起大拇指,无声地夸她干得漂亮。
  后面的安排就是分析和学习剧本,不再剑拔弩张,气氛非常和谐,李潇潇心情愉悦地度过了这一天。
  一天交流结束后,李潇潇和众人仍旧在餐厅内用餐,饭后各自解散。
  冯露和李潇潇在餐厅门口等了半天,冯家的车都还没来。冯露忍不住抱怨说:“怎么回事这也太晚了吧!”
  李潇潇说:“要不打个电话去问问”
  冯露点点头,回头朝餐厅那边借电话了。李潇潇继续在门口等,免得刚好车来了两人错过。
  李潇潇正百无聊赖地哼着歌,不远处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正往会场那边走,手上拿着个布袋,带子却一下子断了,一个个苹果从袋子里滚了出来。
  老人连忙蹲下捡苹果,李潇潇也马上走过去,蹲下来帮忙。
  “谢——”老人抬起头,看到李潇潇的一刻,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眼底一阵惊喜,“潇……谢谢。”
  “潇潇”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好在他及时反应过来,仅仅发了半个音节,就把字音又拐了过来。
  第46章 译制片
  周志鸿是昨天才知道自己这孙女来了京市的。
  年底京市都在开全国交流会,军工科研板块也一样。部队与军工关系紧密,安排的会场也比较相近,重建忠昨天一早就专门候在他那个会场,将潇潇抵京的消息告诉了他。
  与重建忠一起过来等他的还有郑国兴,两位学生对他和潇潇的事情都很上心,只是这事不管如何,最关键的还是要看潇潇。
  他依然是觉得京剧最有前途,但潇潇凭着自己的能力,让话剧重新登上了粤省的舞台,她也因此获得了参加全国交流会的出席资格,这比许多京剧演员获得的成就都高。
  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了解孙女。他原来觉得这孩子年纪小,从京剧转去话剧就是闹着玩,不把前途当回事。
  可事实证明,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
  他还听说,她来的路上见义勇为,制服了一名流氓,跟重锋一起将那流氓送到派出所,这才导致脱队,比其他人晚到。
  这些他亲自向重建忠和郑国兴打听的事情,一切都显示出,这孩子与他最初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比起他那中庸的年轻秘书,他当然更相信自己的两名学生,可他依然希望,自己可以亲眼见一下潇潇。
  这世上不可能事事如人心意,这孩子能在话剧被大部分人放弃时,义无反顾地从最热门的京剧转过去,甚至以一己之力扭转话剧的局势,这就已经说明她非常有主见,聪明,且有毅力,不轻易动摇。
  有主见,聪明,坚定,这都是好事,但这也说明了,他想要她接受他这个爷爷,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并不是没有办法将她留在京市里——
  他的儿子儿媳,也就是这孩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她还只有十六岁,她的监护人就是他这个爷爷。
  可潇潇不是无知孩童,如果他硬要行驶监护人的权利,他和她的爷孙关系只会更差。
  最开始他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毕竟虽然认错了人,可之前重建忠父子来周家时,重锋当场说冯宝姝是假孙女,那时潇潇并不在场,应该是不知道他曾经有过怎样的想法。
  他也知道,重建忠平时不会直接联系潇潇,即使联系了,也不会将那天的事情告诉她。
  而重锋那年轻人也不是话多的人,这种让人伤心的事情,重锋大概也不会告诉她。
  如此一来,这就意味着,他在潇潇那孩子心里,应该还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好的或者坏的印象。
  可后来他慢慢发现,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样乐观。
  他和重建忠都不好直接联系潇潇,所有的信息,都是重建忠从重锋那边得来的,再由重建忠转述给他。
  最初的那叠和dla抗原检测结果一起寄过来的资料,重建忠和他都以为,那是重锋替他收集的资料。
  可当重锋一次次拒绝将潇潇带过来,而重建忠也婉转地建议他不要亲自联系潇潇时,他大概就猜到了,那孩子也许是知道了,知道他曾经嫌弃过她。
  等她第一次主动打电话过来时,他很难说得清楚那是什么心情。
  他原以为,如果她真的知道他曾经嫌弃过她,她心怀怨恨,那应该就是爷孙关系最难的情形了。
  可事实不是,她并没有怨恨,因为在她给他打电话之前,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他这个人。
  她之所以给他打电话,是因为她认为,他打扰了她的生活。
  她的生活里没有他这个爷爷,但她说,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如果说心有怨恨,那说明她还是在乎这段血缘关系的,只要他弥补得足够多,多到覆盖过她心里的怨恨,那这段关系还是可以修复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在她眼里,她没有什么爷爷,这段血缘关系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也就说不上什么修复了。
  他之前觉得爷孙关系处在最难时期,可潇潇根本不认为有什么爷孙关系。
  他现在身体还算硬朗,他也不是怕等,他只是怕即使等了很久,依然等不到那一声“爷爷”。
  但他也知道,这是急不来的。要是急了,只会将她推得更远。
  其实他也没有打算做什么,可他仍是想多了解她一点。
  所以今晚特地来文工团的会场一趟,向带她的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他知道潇潇现在借住在重建忠家里,坐大院另一个孩子的车回去。
  他甚至已经预估了时间,想着这个钟点,演员们应该早就吃完饭散场了,他来的时候,不会跟潇潇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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