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身不由己
一旁的七首领黄贺也是哈哈大笑：“此番我们能大获全胜，还多亏了两位兄弟，兄弟之间就没有什么能不能问这些。”
叶子寒微微一笑，随后面露一丝愧疚之情的说道：“这一次引得清水山寨和官兵来袭，还是因为我们二人而起，这事绝不算什么大恩。”
“叶小兄弟这话就不对了，显然这是清水山寨与官兵早有预谋，只是恰好被你们二人碰上，背了这个黑锅。若你们不来，重金之下必有勇者，还是会有其他人前来的，到时候流光山寨没有两位兄弟相助，定然会被整个端掉。”大当家一番话说下来，显然是不想再提这件事，转头向颜尘问道：“颜小兄弟，你方才想问的是何事？”
颜尘沉吟了片刻后，才发问道：“我方才听宋大哥你讲，以前你连杀只鸡都不敢，为何如今又当了山寨头子？”
宋铁林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有意识到他会文这个问题，一旁的黄贺也是一愣，旋即呵呵一笑，帮他的老大解释道：“难道你真认为，这天底下的人都愿意做这个臭名远扬的贼寇吗？选择这条路的，无非都是走投无路，被生活迫害，或者被别人欺辱。”
黄贺笑着说道，可听在叶子寒与颜尘耳中，却不由得心中一酸，自己一直认为贼寇都是十恶不赦之徒，若要论罪魁祸首，应该是那些将他们逼上这一条路的那些人以及无情的现实。
二人出世不久，虽说各自都经历了一些苦痛，却不及这些老江湖来得深，二人此时也能体会到七首领黄贺笑容背后的故事，一定是催人泪下，令人惋惜。
“不说这事，两位小兄弟助我流光山寨击退强敌，应当痛饮一番才是，什么往事统统抛开，今夜我们要不醉不归。”大当家宋铁林哈哈大笑道，一旁的黄贺也是如此，二人各自揽着叶子寒与颜尘，向一处密林走进去。
密林深处，是一处空旷的土地，有数十间房子在此，其余两位当家与首领都在于此，他们都负了一些伤，身后也是一群负伤的人员。
“这里是我流光山寨的治疗基地，凡是受伤者都会在此安心休养，那些官兵与清水山寨的卑鄙小人未发现这里，因此这里安然无恙。”七首领黄贺向二人解释道。
“来，众兄弟们，来见过三位恩人。”大当家招了招手，那些人纷纷起身，来到近前。
叶子寒与颜尘旋即一愣，刚要作出表态，那些人则齐声说道：“多些两位兄弟以及龙族朋友，大恩不言谢，我们流光山寨众人铭记于心，若三位有事相求，我等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只为报答三位的恩情。”
话音刚落，刷的这些人整齐的单膝跪地，大当家与七首领也是如此，每个人脸上都挂满真诚实意，毫无半点作假。
“这…这不是折煞我们二人吗？快快请起。”颜尘与叶子寒上前扶起大当家等人，后面的兄弟这才站了起来。
“我们二人自始至终都是导火线，这一切…”二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当家打断：“我之前已经说过，即便不是你们，也会有人前来成为导火线，我们还真的愿意是你们二人前来，还帮助流光山寨解决了多年的大麻烦。”
清水山寨并不像流光山寨那般历史悠远，是近几年突然崛起，他们的手段行为也与后者大有差异，打家劫舍，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可谓才真正的是臭名远扬，人人得而诛之。
双方这些年互相都看对方不顺眼，发生了不少的争执，也有过厮杀，而且双方领土还只相隔一个小山坡而已，而那水溅坳也因此成为了双方重兵把守的地方，也是双方最为紧要的防线。
像这一次的大规模厮杀还是第一次发生，清水山寨联合官兵，想左右夹击，若当时没有叶子寒与颜尘还有千幽血幻龙这三个意想不到的战力，这场胜负或许就要改变，灭亡的将会是流光山寨。
所以，大当家等人才会行如此大礼，毫不在意这次的导火线是叶子寒他们，反而庆幸是他们。
“来来来，叶小兄弟，颜小兄弟，还有墨幽龙族朋友，我们到后面那间房，痛饮美酒去。”大当家宋铁林率先走了出去，二当家与三当家紧随其后。
叶子寒与颜尘还有只有巴掌大的墨幽也跟了下去，其余十名首领则交代了一番，这才跟了上去。
这在最后面的房屋算是这里疗伤基地最为宽阔的一间，容得下一二十人。
里面的摆设很是简单，除了桌椅，别无他物，众人围桌而坐，一坛坛美酒与一道道美味佳肴不时的有人送上来。
“来，流光山寨的兄弟们，我们敬两位小兄弟以及龙族朋友一杯。”宋铁林站起身来，举杯说道，然后与其余两位当家还有十名长老一干为尽。
叶子寒与颜尘当即也起身，举杯言谢了一番，然后才一饮而尽。
墨幽则恢复了它本来的大小，一丈多长，这间房子还算宽阔，容得下它这头幼龙，它左爪子拎着一个酒坛，右爪子抓着一只烤鸭，满嘴油腻的说道：“你们这群大男人，上了桌还这么婆婆妈妈，敬来敬去的真是麻烦，我继续吃我的，懒得理你们。”
叶子寒微微蹙眉，推了推它，道：“墨幽，不得无礼。”
大当家宋铁林摆了摆手，笑道：“叶小兄弟，你可不能怪墨幽龙族朋友，它说的没错，我们一群男人不应该这么婆婆妈妈，应该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兄弟喝酒，无大小之分，一切礼节全部抛开。”
他说完，便也拿起一坛酒，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其余的人也不在意墨幽的话，纷纷举坛畅饮了起来。
墨幽虽说是龙族，可也算是妖兽，并没有人类那么多繁文缛节，那么多的复杂规矩，它们只追求一个爽快与效率，杀人直接点，办事爽快点，这就是所有妖兽都有的共同点。
三巡过后，每个人都酒意上来，墨幽更是喝了五坛三斤的酒，此时已经说着一些酒话，发着它那稚嫩的声音：“来来来，干…喝酒…不醉不归…”
叶子寒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与众人碰杯继续畅饮美酒。
大当家等人对他们二人是以小兄弟相称，可对墨幽则是朋友相称，龙族血统崇高，高傲自居，他们也不敢以兄弟相称，所以一直称呼龙族朋友。
颜尘呃的打了个酒嗝，然后向大当家问道：“宋大哥，我自幼便喜欢听故事，你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做这山寨当家之前的事？”
提到往事，大当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愤，然后笑道：“好，我就与你说说，当年我是多么的窝囊没用。”
“我出生贫穷，一家三代都是如此，到了我这里，稍有起色，拥有三亩良田。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卑鄙无耻之徒，那一年我十八，她也十八，我们二人情投意合，便结为良好，与父母亲相处在一起，不甚幸福。可…可灾难便由此开始，我那个村里有个恶霸，专门与那个村官勾搭，干着丧尽天良，残害百姓的事。”
“我家娘子，有一日外出，恰巧被那恶霸碰见，谁知那恶霸就此起了色心，找了一帮人将我痛揍，然后诬陷我赌钱输了欠了他们。到了衙门，那个村官则包庇他，直接宣判我欠债不还，要我拿地产做抵押。可那是我家祖地，怎可这般轻易给别人？那帮天杀的，早就猜我我不肯，于是就说让我娘子做抵押……”
“最后…最后…”
说到这里，大当家已经默默哽咽，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叶子寒与颜尘也已经猜到，其余两位当家与十名首领也相继沉默下来，整间房子只能听到墨幽喝醉酒说出的酒话。
有些时候，有些事往往就是这样叫人身不由已，大当家经历只是芸芸众生的一例而已，可以说，在座的每一位流光山寨的人，也就是所谓的贼寇，都有一个不堪回首的往事。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会上山当这贼寇？谁会愿意背负这个，只要一扛上就要被人臭骂的罪名？
说到贼寇，在世人眼中就是十恶不赦之人，卑鄙无耻之徒。
“哈哈哈…今天是大喜之日，剿灭了清水山寨，败走了官兵，杨了我流光山寨之威风，如今岂可这般默默无言，摆出一副伤心的嘴脸？哈哈哈…让往事一切随风，来来来，我们说好的不醉不归，谁都不例外！”大当家一扫颓废，哈哈大笑道，其余来年各位当家与十名首领也哈哈大笑一声，他们都是光明磊落，豪情万丈的真男儿，一笑间便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抛到脑后。
叶子寒与颜尘相视一眼，随后也大笑起来，他们可不想辜负流光山寨三位当家与众头领的美意，扔掉酒碗，举起酒坛咕噜咕噜的畅饮起来。
“喝…喝酒…我也要喝…我还要吃肉…吃美味的肉…”已经喝的烂醉的墨幽发着它那稚嫩的声音说道。
“有有有，只要你吃得下，我流光山寨一定不会负你所望。”其余的首领开起玩笑起来。
颜尘壮着酒胆，又见墨幽已经喝的烂醉，当即嘴上逞能的说道：“这小屁龙，不会喝酒还要人类喝酒，真是差劲。”
“你…你说什么…是不是还想尝尝我堂堂千幽血幻龙的厉害？”
“……你不是喝醉了吗？”颜尘缩了缩脖子，嘟囔一句道。
“哼，你别走，看打…看我的无敌小小龙拳…”
“原来是在说醉话，吓我一跳…”
众人见颜尘拍了拍胸膛，顿时哄然大笑起来，还有一些首领吹起了口哨，嘘声顿时响彻起来。
众人从正午喝到傍晚，所有人都喝的烂醉，在这间屋子内，横七竖八的躺着。
翌日，叶子寒从睡梦中醒来，顿时感觉到脑袋袭来阵阵疼痛。
他翻起身子，甩了甩两下脑袋后，利用源气驱散了头疼，这才大量起四周，被眼前的画面不禁惹得发笑。
只见除了大当家外，其余的人都还躺在这里，打着呼噜的睡着觉，颜尘更是抱着墨幽说着梦话，一人一龙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在对话一般。
要是他们醒来，不知会不会因如今的亲密而变得不再互相抬杠。
叶子寒跨过几人的身体，推门而出，一道炙热的阳光泼洒而下，他用手遮挡了下，待到适应之后才放了下来。
“叶公子，您醒了？”一名身材健硕的男子跑上前来，眼神流露着崇拜，口气尊敬的说道。
眼前的人可是跟堂堂三大妖兽家族之一的千幽血幻龙称兄道弟，其身份定然不简单，而且年纪轻轻便杀伐果断，在昨天的厮杀中，可谓力挽狂澜，此时流光山寨上下都在议论着叶子寒这号人物。
“嗯，刚刚醒了一会。”叶子寒莞尔一笑，拱手说道，表示尊敬。
那男子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心头一震，随后又反映过来，心中称赞不已：果真是英雄出少年，举手抬足间尽显大家风范，令人佩服。
“叶公子，您随我来，先去洗漱一番。”
“好，那就有劳大哥带路了。”
随着这名男子来到另外一间房屋，里面的摆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个水盆在上面放着，叶子寒洗漱了一番后，开口询问道：“请问大哥，宋当家此时在哪？”
“回叶公子，我这就带您去寻当家。”这名男子心中窃喜连连，这与千幽血幻龙的少年竟然尊称自己为大哥，那千幽血幻龙又称其大哥，那么说来，自己不也是千幽血幻龙的大哥？哈哈哈…我是千幽血幻龙大哥的大哥…
这男子正在意淫，忍不住的笑了出声，尔后赶紧别过头去，看见叶子寒并不在意自己无礼而是张望四周，他才放下心来，一路上抿嘴偷笑，今后可以在众多弟兄面前威风了，哈哈。
“叶公子，大当家就在里面。”这男子将叶子寒带到一间刚刚搭建好的房子，便转身离去了。
叶子寒张望了下四周，忍不住惊叹的点了点头，昨日刚被销毁的山寨，如今在众人齐心合力的建造下，已经有一两间规模不小的房屋造成，这速度一定是那批弟兄昼夜赶成的。
群龙不得无首，山寨不得无屋，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宋大哥，你可在？小弟叶子寒求见。”
大当家正在里面看着一张稿纸，刷刷刷的划着东西，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叶子寒的声音，马上放下手中的毛笔，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笑脸相迎道：“叶小兄弟，你醒了？果真是好酒力，比那几个家伙强多了。”说着，他便拉着叶子寒走了进去。
“大当家真会开玩笑，你才是好酒量，如此早便醒来了。”
“我这不叫好酒量，我这叫水牛，哈哈哈…来来来，请坐。”
双方客套了一番后，叶子寒直入正题，道：“宋大哥，昨日那个未死的清水山寨之人可醒来了？”
“醒了，我这就叫人去把他拿来。”
不一会，那名男子被两个人抬了进来，他右脚上原本穿透而过的大刀此时也被拔掉，还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这人相貌平平，见到大当家宋铁林脸色瞬间煞白，然后又望向叶子寒，眼神顿时扩涨数倍，流露惊乍与崇拜的眼神。
这两种眼神是参杂在一起的，都是同一个原因，震惊于叶子寒与千幽血幻龙称兄道弟，崇拜于他能与千幽血幻龙称兄道弟。
叶子寒与大当家两人都不说话，直勾勾的凝视着这名男子，从二人的表情上难以看出是什么意思，这顿时让这男子冷汗直流，全身似乎又千万只蚂蚁再爬，可自己又不敢妄动，这种感觉很是难受。
到了最后，这男子即将奔溃的时候，二人才把目光移开，这人顿时感觉有两座大山移去，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