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屈服现实
“姜先生，你可得考虑好了，眼下的舆论风向之所以从一边倒的局面，逐渐变为势均力敌，正是因为杨中奥的这段视频，如果在文章中将其一笔带过，效果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谢小煜提醒道。虽然她很佩服姜泽宇对朋友的仗义态度，但是从新闻工作者的立场来看，这无疑是舍近求远的行为，而且这样也会增加她写稿子的难度。
“没关系，我这个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认准了一件事，就绝不后悔。”姜泽宇目光坚定地说道。
既然姜泽宇态度坚定，谢小煜也不再多言，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后，便继续提问道：“姜先生，在来村子的路上，我仔细阅读过阳光药业董事长石友三发的那条微博，文中把你写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社会败类，我很好奇，面对这种污蔑，你为什么选择了沉默？”
这个问题既是写稿子的需要，同样也是谢小煜本人一直疑惑着的。
姜泽宇苦笑了一声：“谢小姐，你是媒体人，应该比我更加了解行业内的阴暗面，跟阳光药业比起来，我就是一个穷光蛋。拿不出钱来，谁又能给我发声的平台呢？”
听闻此言，谢小煜的脸上不由得露出尴尬之色。
谢小煜作为谷平卫视的新星，再加上人又漂亮，在当地的媒体行业内很有人脉，她很清楚，姜泽宇之所以侥幸没被网上的口水淹死，全靠着另一股强大势力的介入。
然而令人感到脊背发凉的是，就连她在谷平晚报当主编助理的朋友，竟然也不知道那股势力的具体来路。
如今从姜泽宇的反应上，谢小煜判断，那股势力和前者的关系应该并没有那么紧密，或者说，只能通过公关公司之手暗中帮忙。
当然，具体的情况如何，她并不指望靠着自己的推理还原出来。
被姜泽宇当面指出了行业内的阴暗面，谢小煜一时有些汗颜。
其实她就知道石友三采用了不正当的方式，用钱收买了各家报纸和网络论坛，只是因为那股不明势力的存在，所以才让她的判断发生了偏差。
为了避免尴尬，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语气：“哦！我知道了，想来一定是姜先生心胸宽广对吧？”
姜泽宇腼腆笑道：“嘿嘿，大家心里清楚就好，你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聪明人之间就是容易沟通，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眼见着天色已晚，厨房里也飘来了菜香，谢小煜抓紧时间，问出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姜先生，虽然没有调查过，但我猜，你应该只有二十岁上下吧？”谢小煜委婉地问了句。
姜泽宇心思聪慧，自然猜得出对方的言外之意。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回避谢小煜的提问，不但点头承认，还补充道：“准确的说，我今年才高中毕业，当然，因为小时候入学比较晚，我比一般的高中毕业生还要大一岁。”
见姜泽宇如此耿直，谢小煜忍不住想要吐槽两句。可是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这种事情又不难调查，藏着掖着反而会起到负面作用。
她轻咳了一声，语气也加重了三分：“姜先生，我高中上的是文科班，大学也是选择的传媒专业，对理化知识的了解程度，甚至还不如一名初中生。”
“但是研制一款靶向药究竟需要什么水平的科研团队，我还是有概念的，说句不好听的，我并不认为您具备足够的实力。”
煽动网络舆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姜泽宇是与曾立果地位相当的知名学者，那么就算石友三投入超出十倍的金钱用于幕后操作，舆论也不可能在事件伊始那样一边倒。
归其原因，还是姜泽宇的学历太低，年龄太小了，即便是科学巨匠爱因斯坦，在他这个年纪，也还在上学。
所以但凡是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怀疑姜泽宇，选择相信代表着学术权威的曾立果。
这一次，姜泽宇没有像之前那样干脆地回答，他眯起眼睛，脑子里不知想着什么。
见他一直不肯说话，谢小煜使了个眼色，让几名同行的摄影师先回避一下。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小煜才压低嗓音问姜泽宇道：“姜先生，石友三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正因为深知行业内的黑幕，所以对于这类没有牵扯到大是大非的报道，谢小煜从来都是持观望态度的，很少主观地根据报道内容进行站队。
姜泽宇抿嘴笑了笑，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开口道：“谢小姐，如果我点头的话，你还愿意为我写这篇公关文吗？”
见他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谢小煜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犹豫再三后，她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拿人钱财为人消灾，我在电视台工作了五年，早已不是那个初入职场的天真新人了。”
姜泽宇感到一阵深深的遗憾，说实话，他宁愿谢小煜选择拒绝，结果后者还是屈服于了世俗。
当然，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谢小煜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毕竟不是人人都能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而做出牺牲的。
以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对谁都没有好处，何况谢小煜还是与自己利益一致的。
想到这里，姜泽宇也不再纠结，坦荡说道：“你多虑了，谢小姐，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那款靶向药中的有效成分，确实是曾立果从我这里偷去的。”
“可是…这不合逻辑啊。”
虽然姜泽宇发了誓，但谢小煜还是无法完全相信他。
姜泽宇的脸上并没有气恼之色，这是人之常情，如果换成是他，他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之前的看法的。
所以还是得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于是他继续说道：“谢小姐，你对我本人并不了解，实际上，我从十岁左右，就开始跟着一位老中医学习医术了。”
“在我的公司里，就有一名首都中央医药大学研究生毕业的高材生。根据她的说法，我算了一下，这十年来，我跟师父学艺的时间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一名博士生的修课学时了。”
“哦？你还有公司？”
谢小煜有些意外。按照石友三那篇微博中的说法，姜泽宇只是一个靠养蛇卖药为生的山民，双方的说法可谓出入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