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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0)

  提到这个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白一鸣的情绪,他眸中闪过一丝忧虑,轻轻开口:我们约好了明天见面,我总有预感,他会拒绝我。
  拜托!苏橙受不了地拍打他的肩膀,眼神难免有些狂热,你是我认识的小白吗?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大胆向前冲的劲头哪去了?都还没见面呢,就往最坏了想,万一你叔叔答应了呢。
  橙子,以前是我的想法太简单,心里只有我和叔叔,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白一鸣回忆起上次与闻靖宇见面时的情境,他在闻靖宇的眼里看到许多他这个年纪不曾有过的情绪,充满压抑和隐忍。
  先不说闻靖宇对他的感觉是不是喜欢,单凭白玉成一个人往他们中间一站,就可敌过千军万马。
  他忽略了白玉成和闻靖宇之间的兄弟情,也忽略了父亲的感受,更没有想到到叔叔被夹在中间会难为情。
  他和闻靖宇需要跨过很多桥梁才能在一起,这需要时间,需要耐心。当这些问题摆在他眼前,想明白了以后,自然也能预想到明天见面后的结果。
  他即便是拒绝我,我也要向他问一个答案。
  他会拒绝我可能是因为我的父亲,而他喜不喜欢我是另一回事。
  白一鸣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晶亮有神,里面住着少年才会有的纯粹。
  苏橙佩服他的执着,两手按住他的肩膀,帮他打气。
  *
  第二天,怀着忐忑的心情,白一鸣来到闻氏集团找人。
  他来的时候正巧赶上公司开股东大会,杨文泽告诉他闻总正在忙,需要稍等片刻,然后把他带到一间宽敞明亮的休息室,还叫人送来了水果和零食,要不是他及时拒绝,杨文泽恨不得把影院搬来。
  这间休息室装修格调很符合闻靖宇的审美,偏中式的素雅,简单中又隐藏着令人叹为观止的奢华。
  白一鸣看上了一幅字画,修长身影立在画前,视线落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天道勤酬四个大字,草书写法他很眼熟,立刻认出是男人的笔迹,不过还是随口一问:这是叔叔写的字吗?
  是啊,杨文泽也看了眼,语气轻松愉悦,闻总随笔写的,一直放在书房,后来被公司的策划看见了,非要挂在墙上展示。
  说到这里,杨文泽都出好笑的表情,闻总因为这事儿尴尬了好久,他认为把自己的字挂在公司的休息室是非常自恋的行为,所以他现在的客人都不会往这屋领,只有自己一个人喝茶的时候才会光顾。
  白一鸣目露崇拜,转头对上杨文泽的眼睛,笑道:叔叔的字很好,我老爸经常夸赞他文武双全。
  嗐!以后也就能文了,杨文泽不由调侃,眸底也流露出一丝可惜意味,闻总以前玩的太疯,他有多喜欢极限运动你也知道,年纪轻轻的胳膊和腿都动过手术,尤其是右腿,最近一段时间又开始....
  话说一半,杨文泽忽然注意到白一鸣灼热的目光,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嘴,急忙改口:没什么,都挺好的。
  他怎么了,他膝盖不是早就痊愈了吗?白一鸣刨根问底,神色逐渐不安。
  大概十年前,闻靖宇约朋友一起去郊区攀岩,不慎中途发生意外,从高出摔伤,造成髌骨粉碎性骨折。
  那时候的白一鸣才七八岁,对具体情况不是很了解,只记得叔叔在医院躺了好长时间,后来出院没多久就能正常行走了。
  这么年过去了,要不是杨文泽提醒,白一鸣根本想不起来还有这回事。
  杨文泽笑着道:我的意思是,闻总老大不小了,腿还有旧伤,医生让他注意身体,他也不听话,总约秦总玩拉力赛,怪让人操心的。
  确实。
  白一鸣隐隐担忧,同时又感到憋气。他知道闻靖宇玩的很疯,但是对方在他面前很少显露出爱玩的一面,受伤了也习惯性瞒着他,每次都是痊愈后他才知道。
  你们管着点他啊。白一鸣语气急了,带着点小奶音,文泽哥,你是他秘书,也是他的好朋友,要经常提醒他,不要总去做一些危险的运动。
  管他?杨文泽夸张地摆手,展现出强烈的求生欲,小白少爷,您可真抬举我,谁能管得了闻总,他想上天入地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谁敢拦啊。嗐!就是没老婆,身边要是有个人,能让他放在心里的,他也就收心了。
  白一鸣莫名脸一红,赶忙把头低下,盯着脚背低声说:对,就是要有个.......管着他。
  那小白少爷你得劝着点,杨文泽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已经熟练掌握拍马屁的精髓,闻总他最疼你了,你让他找个伴,他肯定听话,别人都不好使。
  如果真像你说的,他什么都听我的就好了...白一鸣嘴里嘀咕,郁闷地吐口气。
  杨文泽没听清楚他嘀咕什么,看眼腕表,才想起来正事:小白少爷,你先坐着,有什么需要招呼前台,或者是给我发微信,我这边还有个客户等着呢,先去忙了。
  好,白一鸣露出乖巧笑容,文泽哥谢谢你。
  客气。
  杨文泽往出走,顺便帮他把门关严,一室静谧。
  白一鸣回过头,继续看墙上挂着的几个大字,不受控制地脑补接下来会发展的剧情,甚至开始规划今天过后的路该怎么走。
  无论闻靖宇的态度如何,他都会始终如一,他的字典里没有放弃,只有坚持,除非有一天他会从闻靖宇的口中听到不喜欢这三个字。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股东大会终于结束了。
  会议一散,闻靖宇便接到杨文泽递来的消息,他客套地跟几位股东告别,踏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不疾不徐,姿态从容。
  到了门口,他停下脚步,酝酿了一下情绪,才轻轻敲门。
  白一鸣亲自跑来开门,抬起一张笑脸,眼中浮现些许光采:叔叔,你忙完了对吗?
  闻靖宇抬脚进屋,笑着点头:是啊,等久了吧。
  还好,白一鸣善解人意道,知道你忙,等多久都可以。
  这话他以前经常说,但是这次传到闻靖宇耳朵里,莫名变了味儿。
  男人神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如初,笑容愈发温柔:考完试了,成绩怎么样?
  白一鸣不满地撇嘴:你怎么跟我老爸一样,上来就问成绩。
  闻靖宇哈哈笑,下意识去揉他的毛脑袋,你爸爸是我大哥,我是你叔叔,关心你的成绩不是很正常?
  白一鸣脸色陡然一变,偏头躲开了男人的亲密碰触,满脸写着不高兴,那双眼眸里流露出强烈的控诉和委屈。
  闻靖宇意识到自己碰了他的雷区,尴尬一笑,很自然地转移话题:饿了吧,叔叔带你去吃午饭,我让文泽定了位子。
  叔叔。
  白一鸣忽然拽住男人的衬衣袖子,语气明显比刚刚低了许多,我不饿,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一个答案。
  闻靖宇有时候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懊恼。团子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过于直率坦诚,不屑于拐弯抹角,从来都是正面刚,一点逃避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无声叹息,也知道该来的挡不住,干脆拉着白一鸣在沙发区坐下,打算来一次长时间的心理辅导。
  团子,我知道你因为叔叔的事最近过得很不开心,你这个年纪应该尽情享受自由和青春的美好,而不是为了感情焦虑烦躁。
  闻靖宇说话时语气柔和,打心底的对青年感到心疼,你不开心,叔叔也会很难过。
  那你为什么不做些让我开心的事呢?白一鸣眼神略带询问意味,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
  闻靖宇斟酌一下语气,再次开口:一鸣,你想做什么叔叔都答应你,唯独....
  后面的话不用全部说完,也能充分表达男人给出的答案。
  为什么。出乎意料,白一鸣反应平和,只是尾音略有颤抖。
  闻靖宇的眼中又出现罕见的无力感,沉吟两秒,才道:因为我是你的叔叔,看着你长大,不能对不起你爸爸和妈妈。
  白一鸣缓慢地眨了下眼,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没有让自己失态到哭出来,但是眼尾悄悄湿润,逼问道:你喜不喜欢我?
  眼前的青年眼底泛着红,瞳孔仿佛寖在海水里一般剔透,有种不谙世事的出尘。
  闻靖宇差点就伸手把人揽入怀中安慰,好在他及时压住了这种可怕的冲动,强自镇定,皮笑肉不笑地说句:叔叔当然喜欢你。
  白一鸣死死盯着他:我问的是另一种意思。
  闻靖宇心口一闷,再度陷入沉默的境地,他很想干脆利落地斩断情根,让白一鸣彻底死心。可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了。
  他怕自己后悔,他有种预感,如果今天拒绝了白一鸣,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关于这个问题,他回答不上来,只能选择沉默应对。
  白一鸣眼眶更湿,倏地站起身,低头看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吸了吸鼻子,拔高声调:胆小鬼!
  说完,白一鸣红着眼睛,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闻靖宇赶忙起身追过去,一鸣,先别走。
  白一鸣哪能如他愿,反而加快了脚步,纤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长廊尽头,进入电梯前,还不忘撂下狠话:这件事没完!
  一鸣!
  闻靖宇右腿膝盖突然传来难以言喻的镇痛,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整个人靠在墙壁抬起右脚,很快额头泛起一层薄汗。
  闻总!
  杨文泽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窜出来,两步来到男人身边,伸手想去扶。
  闻靖宇躲开了,我没事。
  杨文泽往电梯口看了眼,惊讶又好奇:小白少爷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火气,真是头一次。
  印象中的白一鸣,大声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可刚才那一嗓子,堪称史诗级别。
  闻靖宇皱眉摆摆手,气息略微不稳:青春期,有点小脾气很正常,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家一鸣也是有个性的人。
  ........
  杨文泽满心槽点。
  腿都给你气瘸了,还护着呢?
  想起有关腿的事,杨文泽表情变得正经:闻总,西班牙那边联系好了,医生想约你见一面,沟通一下手术时间。
  闻靖宇摸着膝盖,脸色深沉,似是在犹豫。
  杨文泽想到白一鸣的叮嘱,不由壮着胆子劝说:闻总,越拖越严重,抓紧时间定下来,虽说有点小风险,但总比拖着强。
  一瞬间,手术后的无数结果掠过闻靖宇心头,想得最多的还是白一鸣。
  他看了眼自己的右腿,皱眉思索片刻,妥协道:你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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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晋江独家发表
  闻靖宇又跑了,这次跑的远,跑国外去了。
  白一鸣是两天后才知道,消息是他缠着杨文泽问来的,还得知叔叔出差地点是西班牙。
  他不免有些纳闷,印象中闻氏集团的海外业务并没有扩展到西班牙,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到底是出差,还是纯粹为了躲他。
  独自伤神两天,还指望闻靖宇主动找他求和,以前闹别扭都是闻靖宇率先低头,这次却选择离开了他的身边。
  我知道了,你看着点他就行了,让他抓紧时间做手术,哪来那么多事儿,放屁!谁关心他了!回不来才好呢,我是怕我儿子被他拐走,先这样,有情况再打电话。
  隔着好几米远,白一鸣就听到他老爸气急败坏的声音,听到后面,他的心跳陡然加快,总觉得这些人有什么事瞒着他。
  老爸,你在跟谁说话?
  白玉成刚和秦致通完电话,一回头,看见了站在书房门口的白一鸣,下意识回道:跟你秦叔。
  白一鸣心更慌了,往前迈两步,眼睛亮的吓人,你让秦叔看着谁,是不是叔叔,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你们又瞒着我对不对。
  连着几日白一鸣都控制不住的心慌意乱,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提醒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他有不祥的预感,闻靖宇可能出事儿了,但是他没有证据,他连人影都抓不到。
  你瞎操心什么,白玉成脸一黑,随即别开视线,没有章法地整理桌上的文件,他能有什么事儿,一天天浪的跟什么似的,你以后离他远点!听到没有,别瞎打听。
  白一鸣落寞垂下脑袋,盯着脚背发呆,你还没有接受事实呢...
  我怎么接受?!白玉成把文件摔在桌子上,回过头怒道,闻靖宇是我老弟,从小一起玩到大的老弟,他跟我才差六岁!你叫我怎么接受?
  正是黄金年龄。
  再过几年下半身就可以入土了!
  他长的年轻。
  长的年轻有屁用,他是你叔叔,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告诉我看上他了,你让老爸的脸往哪摆?
  白一鸣微微噘嘴,表现出委屈巴巴的模样,垂着头不说话了。
  白玉成极力控制情绪,压着火道:你俩要是凑到一起去,我以后还出不出门了,我管他叫什么?这辈分怎么论?
  白一鸣眼珠快速转动,甜甜一笑:他是你的.......只要叔叔点头同意,你叫他儿媳妇也不是不可以...
  你个小兔崽子!
  白玉成被气到天灵盖嗡嗡作响,随手抄起一本书卷成圈,两步来到白一鸣面前,抬手就想照着青年的脑门拍下去。
  仿佛有一阵风从头顶吹过,白一鸣下意识闭上眼睛,但是没躲。
  白玉成的手停在半空中,终究是不忍心动手,慢慢地放下了,黑着脸训斥道:没大没小,被你叔叔听到还得了,一天天竟胡说八道,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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