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聆听万物之声

  靠近水先星岛十几公里外的海域时，红发香克斯送的永久指针就开始失灵，指针晃动得越发剧烈。
  当桑尼号进入水先星岛外的十公里内，娜美手上的这枚永久指针彻底失效，除了不规则速度地在玻璃罩内打转，不再有任何引领航向的意义。
  不过，水先星岛已经近在眼前，不需要记录指针也能把船开过去。
  “可是，”娜美眉头紧皱，望着手上这枚失效的水先星岛的永久指针，“既然如此，这个永久指针还能称作永久指针吗？”
  “那种事情怎么都好，娜美你快来稳住船体啊！”乌索普、乔巴、鬼丸他们在剧烈颠簸的甲板上东倒西歪，扯住两片路过的雷云稳住身形，齐声叫道，“风浪太大，桑尼号要翻了！”
  “咦，你还在啊？”乌索普扭头看向狐狸鬼丸。
  鬼丸恼火道：“什么叫我还在啊！我有离开吗？！”
  乔巴解释道：“它之前晕船……”
  “好了好了，开船还不容易。就交给我这个天才航海士吧！”娜美的气色倒是不错，自从成为响雷果实能力者后，这种电闪雷鸣的恶劣天气，反而会让她感觉心情愉悦。娜美打个响指，笑道，“山治君！”
  “是！娜美小姐～”山治眼毛桃心，然后正了正神色，双手往上一翻，做了个抬起的动作。
  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超重感。桑尼号船底脱离海面，飞了起来。
  罗宾意外道：“原来如此，在船舷四周贴了一层黄金吗？”
  “嘻嘻。”娜美比了个剪刀手。
  索隆吐槽道：“你这还叫航海术吗？”
  轰隆隆！
  密布的阴云中，接连亮起白光，一片电闪雷鸣。弗兰奇等人早已收好船帆。山治借助金金果实的能力，操控桑尼号船体一圈的黄金托举着船身飘飞在这片暴风骤雨的恶劣环境中，朝着前方区区数公里的目的地岛屿飞去，飞了一半他想起来了，“不对啊，让船飞起来这种事，还是拿到金狮子的能力的林奇来做更方便吧？”
  “嗯？”靠在船头欣赏风景的林奇回头，“哦，也对。”
  “拉布，拉布！你还在吗？”船边，布鲁克朝下方疾呼。船精灵梅丽也挂在他的爆炸头里一起帮忙喊。
  惊涛起伏的黑色海面里冒出来一个巨大的伤疤交错的岛鲸鱼的脑袋，拉布朝头顶悬飞的熟悉的海贼船叫唤两声，示意自己没有事。
  布鲁克大喊道：“这片海域似乎很危险，拉布你最好还是自己找个……”
  “总不能一直我们上岛，让这小家伙自己玩自己的，对吧？”林奇走了过来，笑着对下边海里的拉布挥了挥手，在他头顶，一道漆黑的幻影越过，飞向下方的风暴浪急的海面，没过一会儿，在岛鲸鱼拉布人性化的懵逼神情中，一大团巨量的海水包裹着它硕大的身躯，竟然脱离海面飘飞了起来。
  “哇哦！”梅丽两眼直冒星星，“黑哥好厉害！”
  『b.i.b』使用飘飘果实的能力操控海水飘飞，将拉布带到同样飘飞的桑尼号一旁，这样就能一起去水先星岛了。
  “林奇先生，”布鲁克十分感动，然后疑惑道，“严格来说，拉布的年纪应该比你大的吧？”
  梅丽一惊，这是重点吗？！
  林奇笑了笑，忽然眉头一挑，看向下方惊涛骇浪的海面。
  『b.i.b』飞来，飘浮在身侧，点头道：『没错，这座岛四周的近海海底，全都是……』
  说着，替身战甲双手虚虚一抬。
  一瞬间，整个水先星岛四周一百米范围内的海水像是受到无形大手的牵引，停止了惊涛骇浪，往上飘飞，在整个乌云笼罩、闪电隐现的水先星岛四周好似被扯起了一条海水组成的橡皮圈……
  山治仰头观察，喃喃道：“我很想说这么做是不是太夸张了，但一想到是林奇这家伙做的，就没有吐槽的兴趣了。”
  “附议。”索隆、乌索普等人点头。
  弗兰奇惊讶道：“林奇不会无缘无故把海水弄上天……这些海水里是不是有东西？”
  哗、哗、哗……当被『b.i.b』托起的海水如潮般落去，剩下来仍然被飘飘果实能力悬停在半空的，是那些刚才随海水一同升天的一艘艘被海水浸泡多年，早已腐烂、破损的海贼船……有些海贼船上还残存着满是破洞的海贼旗，就那么挂在折断的桅杆上，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罗宾沉吟道：“从娜美手里的记录指针全部失灵了来看，这个水先星岛，对循着磁力航线而来的海贼们来说，简直就像个有进无出的坟场……这些海贼，恐怕也是在失去磁力保护后，没能顺利离开水先星岛，而迷失在近海死去，最终沦为海兽的饱餐吧……”
  “是指这些海兽吗？”林奇往下面指了指。
  乔巴、乌索普等人从船边往下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大概是受林奇将近海海水掀了一遍引起了巨大动静的影响，无数狰狞的海兽脾气十分暴躁地冒出了头，并且很快都注意到了半空中飞过的海贼船，发出一阵阵凶厉的怪吼。
  飘飞在侧的海水里的拉布夸张地叫了一声，好像很后怕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这里真有意思！大家一起冲啊！”
  穿过层层暴风闪电的帷幕，在路飞兴奋的大笑声中，桑尼号上面带微笑的林奇等人与飘浮海水中两眼转圈圈的拉布，一同飞进了水先星岛的领空。
  昏沉沉的乌云如同迷雾，拨开云雾，总算看到了这个伟大航路七条磁力航线共同的终点的岛屿真容……
  蛮荒！
  这是涌入林奇脑海的第一个词。整个岛屿在不知多少年的暴风骤雨的洗礼下，看不见任何一丁点的植被，只剩下光秃秃的、裂痕纵横交错的湿滑大地。更绝的是，就算是在这样荒芜的暴风骤雨之岛的整体基调下，在这个裂痕遍布的岛屿上，竟也能看出不同的气候区域。最明显的自然是冬岛与夏岛，同样的狂风和暴雨，近处的夏岛的暴风雨充满了一种潮湿的闷热，而遥远处岛屿的另一边，在那狂风中舞动的暴雨，还夹杂着无数的飞雪。至于这里有没有春岛与秋岛，就很难分辨了……
  岛屿的气候磁力可以分出区域，风却不分。狂风四涌，电闪雷鸣，将冬岛那一块的风雪裹至这边，也将夏岛让人憋闷的骤雨和闪电搅浑在岛屿各个角落……而除此之外，整个岛上看不到任何一点人类文明的痕迹，在那些暴风雨摧残过的废墟里唯一能与人类联系上的，就只有偶尔能发现的一点海贼船的碎片，人类的骸骨，以及不知何时爬上岸的两栖海兽，正隔着暴雨的帷幕，雕像一样注视着缓缓降落的桑尼号“飞船”。
  这就是水先星岛！
  当林奇等人下了船看向那些在四周的暗处观察的海兽们时，海兽们接连跃入了海里不见了踪影。看来是没有来送一顿饱餐的打算。
  刚下船的乌索普等人已经淋了个湿透，顶着肆虐岛上的狂风，感慨道：“还真是像路飞说的那样，这里就是个水球岛嘛！真的是伟大航路的终点？”
  “指针完全失效了。”娜美将包里的记录指针全都查看了一遍，环顾四周，灰蒙蒙一片，分不清是暴雨还是狂风，那在暗云中浮动的雷光，好像是末日在接近。她脱下湿漉漉的外衣，只剩个吊带背心，将外衣拧出哗啦啦的水分，擦了擦其中一枚指针，望着内部无序摇晃的指针，皱眉道：“就算是空白的指针，也没有在记录这座岛的磁力……”
  林奇一边走一边随口说：“明明有着明确的冬岛、夏岛的气候特征，也就是岛屿本身具有磁力，却无法被记录指针记录……”
  他与罗宾相视一眼，“这就很像是红土大陆，不是吗？”
  “这座水先星岛，就像是……红土大陆？”娜美喃喃自语，“一个小型化的红土大陆？”
  “磁力航线的终点，本身却是无法记录磁力的特殊岛屿。”娜美扶额叹道，“像罗宾姐刚才说的那样，这里可真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啊！”
  弗兰奇和布鲁克若有所思道：“难怪在海贼王掀起大海贼时代之前，并没有多少人热衷于走完伟大航路……”
  就水先星岛这种鬼地方，吃饱了撑的来找罪受？
  “在这边！”前头的路飞蹦蹦跳跳地回来指路，兴奋地指着雨幕的远处，“我找到红色的石头了！”
  “你一个人乱跑什么啊！”娜美上去就是一个雷电拳。
  “没关系啦！我又不是索隆！”路飞为自己伸冤，气得索隆直想拔刀，哪次不是老子费劲吧啦地找到迷路的你们？真会甩锅！
  以这一行人的实力，即使是水先星岛这样环境恶劣的岛屿，也自然是如履平地。
  林奇等人跟着路飞一路穿过狂风暴雨，到了地方后，娜美再次给了路飞一记雷电拳。在这种气候下，雷电拳似乎显得格外有威力，这一点从众人头顶的高空中欢快地在阴云闪电里翻飞的海拉、尤弥尔、索尔等雷云霍米兹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路飞恼火道：“干嘛又打我啊！娜美，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船长放在眼里了诶！！！”
  娜美眯眼哼道：“所以呢？”
  路飞气呼呼道：“这个月我的零花钱要加倍！！！”
  “加不加倍我不知道，”娜美弹了弹冒着电流的指甲，望着面前这块光秃秃的满是藻类和苔藓的湿滑山壁，若无其事地说，“但我再看不到路标历史正文的话，零花钱肯定是清零了。我是说所有人。”
  “关我们屁事啊？！！！”乌索普、弗兰奇甚至索隆也尖牙怒吼，就连山治也欲言又止，然后一个箭步冲到路飞面前，“路飞！”
  路飞叫道：“就是在这里啊！我又不是乌索普！”
  “喂！”乌索普一记手刀砍过去，“你想说的是‘我又不是撒谎’吧？！”
  “有区别吗？”乔巴与梅丽一脸沉思。
  罗宾走向满是苔藓、藤蔓与藻类的山壁，“路飞，这个山壁跟红色的历史正文差得太远了，你为什么会认为红石在这里？”
  林奇帮着将山壁上的藤蔓与藻类扯开抹净，轻吸一口气用力一吹，整个山壁上的陈年苔藓，就像是新到手的手机一口气撕膜的感觉似的，好似地板上的些许灰尘般被整片掀飞，露出了被苔藓掩盖的湿滑的岩石表面。
  “为什么？”路飞苦恼地按了按头，一头雾水道，“因为就是在这里啊！好像是有谁在告诉我……”
  林奇和罗宾对视一眼，想起了路飞刚出生的那会儿，在九蛇岛的皇宫里，婴儿路飞就能看见林奇的替身。
  “聆听万物之声。”
  两人若有所思，往后退开两步，审视着裸露的岩壁上的图案。
  乌索普煞有介事地评价道：“真简陋，跟伟大的艺术家乌索普船长的画作比起来，只能算是小朋友的涂鸦。”
  “这画的是……”娜美仔细观察着岩壁，确实如乌索普所说，很简陋，大体上只有五个图案，四个有着密密麻麻的黑点的方框，都带着一根引导箭头指向第五个图案，是个圆加一个三角形，很明显是个代表岛屿的简图，而在这岛屿上画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娜美一头黑线，“所以这个图的意思：集齐四块红石，就能找到最终之岛？这也太简陋了吧！我们已经知道这个情报的情况下，也要连蒙带猜才能联想到这个方向上去……果然就是涂鸦的水平！”
  画得不够好吗？罗宾眼中流露出一抹疑惑，在她看来这个示意图精准而简明扼要，十分厉害啊。
  林奇感慨道：“难怪这么多年只有罗杰那帮人做到了呢，画成这吊样，就算看明白了，谁又会当回事？”
  “所以，关键还是在‘聆听万物之声’上。”罗宾道，“你说过，海贼王罗杰也有这样的能力，疑似一种天生的变异见闻色……当年的罗杰来到这里，之所以能发现异常，就是借助他那双特殊的‘耳目’。”
  于是，众人的视线都看向一头雾水的路飞。
  林奇问道：“路飞，你有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吗？”
  路飞摸着下巴，一脸便秘地望着面前山壁上的涂鸦，拧着眉毛道：“有人在说话，也好像能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但是他一直背对着我，根本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啊！真讨厌！”他拳头一捶掌心，笑嘻嘻道，“不过，他好像说他叫乔伊波伊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