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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病弱穷书生(穿书) 第59节

  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都冲,路铭远抬起手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了一杯水,浅浅抿了一口。
  这个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几天,熟练度不输任何人,而眉间的褶皱也一直没平复下来,他又开始转头看向窗外,身上散发着低气压。
  裴江在原地站了良久,他张了张嘴,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好。原地踱步了几下,他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苏姑娘怀孕了?是男孩还是女孩?”
  路铭远转回脑袋,神情一言难尽地看向裴江,眼神更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抱歉,我太激动了。”被路铭远这样无声谴责,裴江居然没有生气,甚至道起歉来。
  刚怀孕的话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裴江内心告诫了自己几句,然后才继续开口问道:“孩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出生?你要接苏姑娘来京城吗?”
  “还有七个月左右。”说到苏陌,路铭远紧绷的脸庞开始柔和下来,他双目中带着宠溺的笑意,“得看她的意见,去哪里都成。”
  “嗯,不对。”路铭远联想到如今自己的官职后,脸上的笑容开始一点点裂开,最后留下僵硬弧度。
  他好像失去了自主选择的机会了,如今得看皇上要将他安排到哪里去,如果安排到别的城镇,那是三五年都不可能有调动的了。
  想到这里,路铭远嘴角最后弧度也消失了个干净,他嘴角下压,浑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当一个官真的很烦,超级烦人,这是来自还没正事上任的路铭远的心声。
  路铭远能联想到的事,裴江自然也能,想通这期间的关键之处,他甚至还轻轻地笑了起来。
  “你也有今天啊!路铭远。”
  第69章
  那天的宴会上,皇上明说了让路铭远辅助国子监的夫子教学,将他提供的那本算术之法弘扬开来。
  所以即便他收到皇帝调令,最后还是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在京城完成这个任务,最后无事才能离开。
  那就是说几个月内他都无法回家,路铭远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面无表情的脸忽然抽搐了起来,他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啧啧,真是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裴江看见他这么难看的脸色,居然没忍住忽然笑了出来,他唇角的弧度缓缓朝上,甚至发出愉悦的笑声。
  这道笑声引来了路铭远冰冷的视线,“三王爷要是无事就离开吧。”
  这逐客令下得直接,裴江的笑声忽然止住。他伸手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地咳了声,“其实就是想告诉你,你的调令这几天就会下来,你也别太难过了。”
  听到这话,路铭远面上丝毫没有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去。
  气氛在这一瞬间忽然凝固了,两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裴江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了,他张了张嘴巴,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道歉。
  可是他还没开口,房门外传来几道低声的交谈,随后便响起了穆恒冷淡的声音:“宫里来人。”
  短短四字让里面两人眉头同时皱了起来,看路铭远脸色清白交加,裴江摸了摸扇子柄,“既然是宫里来人,那就快些请进来。”
  如果是其他人来,缪恒会用其的称号,这次只说了四字,却让裴江明白这人肯定是来宣报皇上旨意的公公。
  果不其然,裴江的话音刚落,房门便被轻轻推了开来,为首之人赫然就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崔公公。
  后面跟着红衣侍卫,崔公公拿着拂尘走在最前面,眉眼带着和蔼的笑意,他先是开口给裴江与路铭远问好,然后才扬了扬手上的佛尘。
  见此,路铭远赶紧站了起来,他脸上瞬间染上了温和的笑意,对着崔公公拱了拱手,道:“不知崔公公远道而来所谓何事?且快来此处坐下慢慢说。”
  他的话音刚落,崔公公便伸出手制止,“不用了,咱家就是来宣读皇上的圣旨,请路大人接旨。”
  “是。”路铭远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掀起衣袍下摆跪在地上,神情庄重地等着崔公公宣读圣旨。
  而裴江也跪在他旁边,等着崔公公将圣旨念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路铭远为当朝第三任状元,不辞辛劳,推出新的算术之法,可造福百姓,立下奇功,朕心甚慰。着史部从重议奖,特加封为翰林院修撰,并身兼国子监的博士一职,钦此。”
  话一说完,崔公公便将圣旨卷回来,然后递给了路铭远。
  接过了圣旨之后,路铭远谢过隆恩便起了身,随后路铭远想让崔公公坐下来喝杯茶,却遭受到后者的拒绝。
  “皇上那边还等着咱家去复命,茶就不喝了。”崔公公顿了顿,神色微变似乎想起了重要的事,“对了,皇上安排了一出宅子给路大人,就在黄浦街头,这是房契,路大人可要拿好了。”
  崔公公白皙的脸颊笑得全皱在一起,眼底也是毫不掩饰的揶揄之色。
  要知道这还是皇上第一次为臣子安排住处的,也不知这路铭远有何才能,值得皇上为其破例。
  两人笑意盈盈地寒暄了两句,最后路铭远将崔公公送了出去,“崔公公慢走。”
  “得咧,路大人止步。”
  随着崔公公尖细的嗓音越来越远,路铭远面上的笑意也彻底僵在脸上。
  “居然还给你安排了住处,果然是那样。”裴江意味不明地说道。
  闻言,路铭远转过头去,望着裴江若有所思神情,顿时陷入了深思。
  “你说,我这个时候告假回乡应该并无大碍吧。”路铭远眉头的褶皱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手将房门关上,语调平稳地说。
  他能问出这话也不出奇,裴江低头思索了一番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是别人一上任就告假肯定会被皇上厌弃,也会遭受百官弹劾,可是你不一样,若真的想回去那就回去吧。”
  他没有告诉路铭远的是,就算有人要给路铭远穿小鞋,也要先经过他裴江才可以,只要他不点头,就没人可以成功弹劾路铭远。
  当然,这些话在裴江眼里是没必要说出来的,而路铭远自然也能听出几分意思。
  裴江话里潜意思,路铭远只要脑子没瘫痪就能听清楚。
  忽略他要护着自己的话,端看他说的那些,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太直白。
  虽然是心知肚明的事,路铭远居然罕见的沉默了下来。
  因为这层薄的不能再薄的纸没人戳破,谁主动戳破谁就尴尬。
  认亲其实没必要,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官谁要当就去当,路铭远对这个是没多大感想的。
  奈何娘子那边很难交差,路铭远只要一想到每次科举后得了名次,苏陌都会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并发出亮晶晶的光芒。
  那种神色是极其难见的,因为平时的苏陌面上表情都是淡淡的,只9sj有他上进的时候娘子才会露出那种神情。
  总而言之,路铭远很痛苦,虽然目前看来他好像很成功的样子,可这种成功无法使人心情愉悦就很难受。
  目前的这个局面,和他的预想完全背道而驰了,这个状元中的真是一点喜悦都没有。
  他的心全都挂在远在蒲城的苏陌身上了,他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路铭远烦闷的模样让裴江看见,他唇角抿成一条支线,也不在说笑:“我是说真的,直接告假回去吧,只要皇上同意就不算是违抗圣旨,国子监那边还有我在呢,你放心回去就好。”
  “苏姑娘一个人在蒲城待着很危险,要知道还有一个成仕翰没有解决。他躲在暗处,不知道会不会狗急跳墙对苏姑娘下手;如果真的是那样就糟了。”这三人之间的恩怨,裴江也是有所了解。
  近几年,成仕翰被路铭远打压得在蒲城都抬不起头来,他们家如今大门紧闭,谢绝所有来客,可见他们的心底防线已经全破无疑。
  现在路铭远高中状元的事绝对已经传回去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成仕翰若是一蹶不振还好。可怕就怕他怀恨在心,趁路铭远还没回去,就对苏陌下狠手。
  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裴江一说到成仕翰这个人,路铭远眼中立刻冒出戾气,脸上的肌肉绷紧,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以前没想到他对自己的威胁那么大,若是早些意识到的话,那成仕翰早就该解决了,根本不可能还会留到这个时候。
  “我今晚就要启程,真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路铭远咬牙切齿地说道。
  裴江点头附和:“你收拾行囊直接出发,后面的事情我来善后即可。”
  “好。”路铭远深深地望了眼裴江,眼底的思绪不明。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时的心情是有多复杂,两年前裴江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救回苏陌,如今也是冒着违抗圣旨的风险助他回乡。
  即便两人有血缘关系,但又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感情说不上深厚。裴江却能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倒也让他开了眼。
  这个人情太难偿还了,路铭远眸色微暗,薄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来时带的行李还算不少,回去时路铭远就提了一个小包裹就出发了。
  本来已经关闭的城门,因为路铭远携带了三王爷的令牌被破例放了出去。守门的士兵不认识这一届状元,只以为是三王爷的侍卫要出城,也没多想。
  可就在城门里左边的屋顶上,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亲眼目睹了眼前的一切,他没加以阻拦,反而是默不作声地飞走了。
  黑衣人在屋顶上疾驰,一路运轻功回到皇宫,他避开守卫,直接进了养心殿内。
  暗处的暗卫见是他后,瞬间又闭上了饱含杀气的眸子,就像是没看到那名黑衣人进去似的。
  而那名黑衣人只到养心殿的外间便停了下来,隔着珠帘他单膝跪倒在地上,恭声道:“禀告皇上,路大人已取三王爷的令牌出城,原因是太过牵挂妻儿。”
  闻言,正在批阅奏折的男人高挑起眉毛,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哦?可是他孩子不是还未出生吗?那么急忙赶回去作甚?”
  “路大人爱妻之名传遍了整个蒲城,由于太担心妻子安危,所以冒着违抗圣旨的危险也要连夜出发,这行为很有英雄气概。”黑衣人难得表现了自己的观点,说了一长串连大气都没喘一口。
  黑衣人的话落入皇帝耳中,他先是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暗一,没想到你也会拍马屁了,不过这话朕倒是爱听。”
  “到底还是朕考虑不周到,忽略了他远在蒲城的妻子,早些下令安排人接过来会省事不少。”皇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手执毛笔缓缓在奏折上写下一个字。
  ——准。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对不起!我哥前天结婚,太忙了根本抽不出时间码字,接下来要好好更新了,我发誓(星星眼)
  第70章
  直到第二天的时候,皇上这边才收到路铭远告假的消息。
  皇上听到消息后仅仅只是捏了捏眉心,对此没有发表过丝毫意见。前来禀报的人缓缓低下了脑袋,遮住了眼底的疑惑。
  谁也不知道的是,关于路铭远回乡的事,皇帝是抱着默认的态度,不然昨天就应该派人截住他的去路,将他抓拿回来了。
  可能就只有裴江对此有所了解,但是他却表现得对此一无所知的样子。随着禀报的人说完这个消息后,裴江也寻了个理由离开了皇宫。
  就算他和当今皇帝是父子,也会表现出会揣测圣意的模样,有些东西还是该不为人知的好。
  可揣测圣意算什么,裴江还大不敬地利用眼线得到了不该知道的消息。
  若是被皇帝知道了,裴江免不了一顿惩罚就是了。
  路铭远虽然出色,可在官场上还没做出过成绩和贡献。所以即便他在圣旨下达后次日告假回家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实属小家子气,可却没到浪费心思对他进行弹劾的地步。
  今个儿的早朝上,大家对状元回乡的事不感兴趣,却对另外一件事抱着极大的兴趣。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随着崔公公的高声大喊,底下人终于有了一些反应。
  一位中年男子站出过道中,微微俯下身形说道:“臣有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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