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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举) 第14节

  正经大场面的宴席,林氏还没出去参加过。
  江云康握住林氏小巧的手,安抚道,“国公爷请我们做客,想来不会请太多人,夫人漂亮温柔,谁见了都会喜欢。”
  “你讨厌。”林氏被说得红了脸,想抽回手,却被紧紧握住,“对了,我准备了千年人参和阿胶,还有一些市面上买不到的蜀绣当礼品,你觉得如何?”
  林氏的娘家,是金陵一带有名的富商。林家生意从药材到布匹,一共有几十种生意。
  林夫人怕女儿嫁入侯府会吃苦,除了明面上的八十一抬嫁妆,还陪嫁了各种名贵药材和宝贝。怕全抬进侯府太显眼,还在京城另外买了一处院子来放。
  不仅如此,逢年过节的礼品,更是成车地送来承安侯府。
  就是林氏怕被人说钱袋子重,不敢随便用嫁妆里的东西。
  江云康只知道自家娘子有钱,但到底有多少钱,他并不清楚。
  “徐国公府是京城显贵,应该什么宝贝都不缺。除了娘子准备的那些,再准备一些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吧。”江云康道。
  林氏点点头,叫彩萍去库房挑过的礼物。
  一夜好眠到天亮,江云康和林氏刚用完早饭,门房就来人,说徐世子来接人了。
  江云康和林氏都很惊讶,他们已经答应会去,便不会反悔,没想到徐放还亲自上门接人。
  问门房徐放在哪,门房说徐世子还在门口等着,让他去耳房喝茶也不。
  听此,江云康和林氏赶忙出去。
  “江兄弟,嫂嫂好。”
  徐放坐在车辕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到江云康夫妇出来,跳下来后招手道,“我母亲让我特意来接你们。”
  其实是徐放自己要来接人,上回来承安侯府,他就感受到江云康夫妇在承安侯府的地位低,所以故意来给他们撑面子。
  徐放声音很大,四周路过的人都看了过来。
  林氏有些不好意思,想着快点上车,但徐放却还要寒暄几句最近好不好的话,她只能僵着脸陪笑。
  江云康倒是觉得徐放这人很有意思,略微有些中二,却不讨人厌。
  等徐放说得满意了,这才上马车,等刚坐下,就咧着白牙和江云康道,“江兄弟,我刚才故意说那么多话,就是要让你家人都看看,我们徐家格外看重你们呢。”
  听次,林氏抿唇笑了下,也觉得徐放有些意思了。
  徐家的马车宽敞豪华,坐起来比江家的舒服许多,车夫也赶得快。
  没多久就到了徐国公府。
  他们刚下马车,就有长公主身边的嬷嬷来带路。嬷嬷说今儿就请了他们夫妇,让他们不用拘束。
  一听这话,林氏明显没那么紧张了,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一点。
  宴席摆在正厅,今儿徐国公休沐,他们夫妇和徐宜兰,都在正厅候着。
  等江云康他们到时,徐宜兰就开心地过来见礼。小姑娘修养了几日,气色好了许多,笑盈盈地拉着林氏坐下。
  江云康则被安排坐在徐国公边上,他刚坐下,徐国公就给他倒酒,他忙起身说不敢。
  “贤侄不用拘束,我们家虽然是国公府,但这会没有外人在,用不着那么多规矩。”徐国公说完,瞥了一眼儿子,笑道,“不然徐放那小子,也不敢一大早就去承安侯府接你们。”
  徐放撇嘴啧了一声,接过父亲手中酒壶,给自己倒满,“来来来,不说那些,大家先喝一杯。”
  徐放是玩惯了的人,酒桌上就没有他应付不了的场合,很快就拉着江云康喝了起来。
  林氏则是跟着徐宜兰坐着,长公主是个话不多的人,偶尔才问几句。倒是徐宜兰一直问东问西,听说林氏去过江南,又去过巴蜀,黑溜溜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羡慕不已地看着林氏。
  一顿饭下来,江云康没少喝酒,但徐放心中有数,没把他灌醉。
  徐放拉着他,差点就要拜把子起来,说往后江云康就是他兄弟。
  江云康哪里敢应这个,长公主和徐国公都没放这个话,就笑着打岔过去。
  等傍晚时,徐家又用马车送江云康夫妇回去,并送了好些东西。
  夜里,长公主梳洗完后,才和徐国公说起江云康夫妇,“我原以为一个庶子的眼界会比较低,没想到江云康这人倒是不错。放儿让他提要求,他也能不失体面地婉拒。”
  徐国公点头说是,歪歪地坐在床上,“我听说他两次院试都没过,本来想推荐他去江陵书院读书,但他说一家子兄弟,不好就他一个庶子去,家中族学就很好。承安侯夫妇如此偏心,江云康还能顾着家族颜面,已是难得。”
  “确实难得。”长公主也走到床沿坐下,“这样的人心思正派,若是他日后能有功名,我们也不妨提携一二。他那个夫人,虽然内敛一点,心地却很好。往后他们夫妇,会有前程的。”
  前程这个事,暂且说不准。徐国公倒是希望儿子能多点江云康这样的朋友,而不是只会喝酒做乐的朋友。
  他叹了口气,想到女儿时,脸上的表情才温柔许多,“我看宜兰很喜欢林氏,往后可以让他们常来往,若是放儿能懂事一点,我也能安心了。”
  徐放其实也很喜欢和江云康聊天。
  他觉得江云康很不一样,当他说不屑读书时,江云康眼中不会有文人的鄙夷,也不会否定他的想法。
  在他看来,江云康不迂腐,还懂进退,是他愿意交朋友的人。
  徐国公一家都在夸江云康和林氏,等江云康他们回到自己的屋子,洗漱完躺下时,林氏也说起徐宜兰,觉得徐宜兰很惹人可爱。
  “我以前觉得,像县主那样的人物,应该是高高在上,没想到宜兰妹妹人会那么亲切。”林氏侧着身子,虽说黑暗中看不见对方,但还是能凭温度互相感受,“徐世子也不如外边说的那样不耻,他性子确实直接,但半点也不做作。”
  “三爷,他们这样的人可真好,家世好,人口又简单,真是让人羡慕不来。”
  江云康翻身搂住林氏,在林氏耳边低声道,“往后我们也会有这样日子的。”
  一番纠缠,床帐瓶摇,又是一夜迤逦到天明。
  往后的日子,徐放隔三差五就来找江云康出去玩。
  不过在江云康提出他目前要以读书为重时,徐放表示很能理解,不再邀江云康出去喝酒了,但还是时常上承安侯府坐坐,说是为了给江云康撑腰。
  而徐放此举,还真起到了作用。自从徐放常来找江云康后,孟氏看到林氏时,也不板着脸了。林氏偷偷和江云康说过,孟氏勉强笑着说话时,其实比冷冰冰的样子更可怕,就是她不敢和其他人说。
  而承安侯也会时常叫江云康过去说话,问问功课走个过场,再打听徐放和徐国公府的事。
  有了徐国公府的这层关系,三房的人在承安侯府水涨船高,就是向氏也不会次次开口刁难。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到了年底,向氏临近生产,侯府的事物光安和郡主一个做不完,孟氏就让林氏帮着干点杂活。
  但没过几天,林氏也不能干了,因为林氏有喜了。
  第19章
  腊月二十六,林氏诊出喜脉。
  近日族学放春假,江云康本和大哥探讨学问,听到消息时,飞一样地奔回三房。
  等他进屋时,林氏已经躺着,彩萍刚喂了安胎药。
  林氏看江云康跑得喘气,不由笑道,“瞧你,这般着急,我又没有事。”
  “头一回当爹,怎能不激动?”江云康坐到床沿,看林氏气色还好,问了大夫怎么说,才稍稍放心,“你刚有喜,这段日子就在屋里养着,正院那里,除了请安,便不要过去。眼下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
  “马上要过年,府里府外都忙着,我若躲着不见人,岂不是要让人说道。”林氏感动夫君为她着想,却还是碍于规矩,“再说了,我也没那么娇气。”
  “有啥好说的?二嫂刚有孕时,连请安都没去,见客也是随心情。”江云康安抚道,“你不用在意那些细枝末节,往年母亲都鲜少让你去见客,那些姑母叔伯也不会关心我们庶出的三房。”
  “真的可以吗?”林氏犹豫问。
  “当然。”江云康笑着道,“你跟着大嫂操劳过几日,就说身子虚,要修养些时日。等这几天过去,府里也不会那么忙碌,到时候再出去走动走动。”
  林氏握住江云康的手,柔声道,“三爷,你真好。”
  三房这里一派喜庆,二房却没为此高兴。
  安和郡主过来探望时,刚说林氏有喜,向氏就撇嘴道,“她倒是会偷懒,挑了这么个时间怀孕。”看了眼安和郡主清瘦的脸颊,叹气道,“就是要辛苦大嫂了,我也不知道哪天要生,不能帮大嫂忙。”
  安和郡主微笑着说没事,“你们都有了好消息,对侯府是好事,再说有孕这个事,也不是自个能控制的。”
  “大嫂你也别灰心,指不定过些日子,你也能有喜。”向氏只是随口接话,并没有发现安和郡主的面色有异,“林氏福薄,不是个会生儿子的。日后大嫂生了嫡子,那才是尊贵呢。”
  嫡出长房的嫡子,未来要继承承安侯府,确实异常尊贵,但前提是安和郡主能有儿子。
  安和郡主放下茶盏,缓缓起身道,“我还有事要忙,就不打扰你休息。这些日子缺了什么,尽管让翠竹来找我。”
  “多谢大嫂,那我就不起来送你了。”向氏让翠竹出去送大嫂,她自个躺着。虽然林氏有孕不奇怪,但最近三房和徐世子走得近,连带着她说话都要有顾忌,所以听到这事还是不舒服。
  翠竹回来后,问向氏要不要喝茶。
  “不用了,喝多了要起来,累得慌。”向氏撇撇嘴,啧了一声,不太情愿道,“你去挑点补品,还有布匹送去三房。”
  顿了下,向氏眼中划过一抹狡黠,“对了,布匹要挑小姑娘穿的,就说我特意送给未来侄女。”
  翠竹有些犹豫,“二奶奶,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好?”
  “你怕什么?”向氏有恃无恐道,“大夫和高僧都说我这胎会是儿子,连大嫂都对我客客气气。我的儿子会是侯府长子,必定备受宠爱。我要的就是恶心下林氏,最好她怀个姑娘,不然也比不过我儿。”
  承安侯府孙辈里只有两个女孩,孟氏和承安侯一直期盼有个孙子,向氏会这般得意,也是笃定她自己会生儿子。
  但对于江云康和林氏来说,这会生儿子还是生女儿,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能母子平安。
  故而翠竹来送礼时,林氏也没计较,向氏这般行事,往后且有得看呢。
  往后两日,江云康推了所有的事,一心一意在三房陪林氏。
  马上二月要县试,江云康拿着书本看,林氏则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绣花。
  徐放听说林氏有喜后,亲自带着妹妹徐宜兰来探望。
  哥哥是世子,妹妹是县主,本该由大房去接待,但他们只和承安侯问了个安,就去了三房,可见对江云康夫妇的重视。
  江云康得到门房的传话后,已经准备好了茶点,他让林氏坐着,自个到门口迎人。
  “徐兄弟,辛苦你们来一趟。”江云康以前都喊徐世子,但徐放嫌弃太疏远,非要他喊兄弟。
  “云康兄,恭喜啊!”徐放大大咧咧地和江云康拱手,边上的徐宜兰和江云康笑了下,便先进屋找林氏。
  “马上过年,你们还过来,实在不好意思。”江云康带着徐放进屋。
  “嫂子有喜,那是好事,自然该来探望。况且,我也不想在家里待着。”临近年关,家中亲戚来来往往,上门就算了,但都要唠叨问他可有意中人,课业又如何,听得徐放心烦,还不好在年节里吵。故而一听林氏有喜,就带了妹妹过来,也能躲开那些话多的亲戚。
  两人进屋时,徐宜兰已经和林氏聊了好一会儿。
  徐放刚坐下,就直接道,“云康兄,我瞧着你这般好,可你那个四弟却不行。方才又在路上等我们兄妹,说了些有的没的,若不是你弟弟,往常遇到这种人,我定要一脚踹飞他。”
  徐宜兰提醒地喊了句哥哥,徐放这才把话题转到林氏身上,说了好些恭喜的话。
  过去几个月,江云杰过得十分低调刻苦。
  经过书砚的事,江云杰知道父亲恼了他,为了不再惹父亲生气,他打算隐忍苦读一段时间。日后若是能高中,父亲自然会再青睐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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