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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的青云路(科举) 第40节

  孙哲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江云康眼中的不悦,才知道江云康两次都是问“考不上”。他随机笑了下,露出一个有些傻的表情,“我就是好奇随口一问,毕竟四郎和我说这个事时,我实在太惊讶了。寻常人家,哪能说这种话,谁都想家中孩子能科举成功啊,你说是不?”
  虽然江云康和承安候的关系不好,但这个事吧,只能是在承安侯府里说说,拿到台面上来,这就是很不礼貌的话了。
  江云康放下脸,眼睛半眯,“我不知道孙公子这话什么意思,你想挑拨我家中的关系,实在没有必要。”余光扫了眼看过来的人,继续道,“我们两家也有姻亲,孙公子积点口德吧。不然这个事被你堂哥知道了,还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你呢。”
  孙哲就是知道堂哥不喜欢江云康,才会说这些,但他又不能这样说,不然把堂哥牵扯进去,他也有麻烦。
  再想说什么时,考场的大门开了,从里面出来侍卫和考官,让大家快点排好队。
  孙哲只好先回自己的队伍中。
  排好队之后,林源站在江云康后面,小小声地道,“那个孙哲真的太讨厌了,这次院试,我一定要赢了他。往后他要是再叨叨,我就拿名次压他。”
  江云康想到孙哲上次的名次,算是中上一点的水平,如果正常发挥,想通过院试并不难。不过私心里,江云康还是希望孙哲不要过,省得再遇到孙哲。
  想到这里时,廪生叫到他的名字,赶忙应了到,走出队伍去接受检查。
  第一场正试考的八股文。
  刚穿越时,面对古代的文字,江云康适应了好几日,才缓过来。若不是原主背了许多的书,要他自己背书考试,怕是没那么快能参加科考。
  但现在看到试卷,江云康就能轻松阅读。
  一番思考整理答案后,江云康就开始做题。
  而另一边,林源的运气确实不好,上次分到一个通风口,这次还在考进厕房的位置。虽然不是最近的那个,但时不时有气味飘来,他本就心态一般,被弄得心脏“砰砰”跳,花了好半天的功夫才冷静做题。
  最后从考场出来时,林源的脸都是绿的。
  江云康问他怎么样,也不肯多说,只是摆手说不要多问。上了马车后,林源没忍住,背对着江云康一抽一抽地哭起来。
  看林源这样,江云康暗道不好。他让书砚把马车停到路边上,再去看林源,“一场没考好而已,你别影响下一场的情绪。”
  “呜呜姐夫,我为何那么倒霉啊?”林源心都快碎了,虽然最后写完了,但最开始浪费了许多时间,以至于到后面他写得飞快,现在越想越没劲,“我竟然被分到靠厕房的位置。”
  江云康听懂了,也大概猜到林源的问题,“你可完整写完了?”
  林源哭着点头,虽然觉得这样哭很丢人,但他心里难受,实在忍不住,“写是写完了,就是不懂写得怎么样。而且写得太急,你要我现在默写,也不能默出全部。怎么办啊姐夫,你说菩萨是不是不满意我上次给它供的金身,要不要再去拜拜?”
  江云康差点就被林源逗笑了,都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菩萨的金身。
  “既然写完了,就还有希望,考都考完了,先别想这个,后日还一场考试呢。”江云康安抚道,“你想想,如果你第一场其实还可以,但因为现在心情不好,而影响了第二场而没过院试,你得多气?”
  “对啊,你说得对!”林源反应过来了,但情绪还是很崩溃,他泪眼婆娑地望着江云康,“可……可是姐夫,我还是好难受怎么办?”
  道理明白了,但坏心情不可能那么快离开。
  江云康想了想,最后让书砚带着他们往城南去。
  城南有一大片的林子,这个时辰,林子里面几乎没有人。
  下了马车往林子中走一段后,江云康带着林源爬上一座不算高的山,他让林源对着山下大喊。
  “你用力去喊,把所有的情绪都喊出来。”江云康道。
  林源最开始不好意思,但江云康给他做了一次示范后,才彻底放开。
  因为这个事,他们回去也就迟了。
  马车刚停下,江云康和林源还没下马车,就听到陆氏的声音。
  “我的两位祖宗,你们怎么迟了那么多!”陆氏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人,想说自己在这里等了好半天,但话到嘴边,又改成,“那么迟回来,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掉河里了,快点回去吧,我让人把烧鹅热一热,这会肯定凉了。”
  林源虽然宣泄完负面情绪,但这会看到母亲,又忍不住想要过去撒撒娇,挨着陆氏一起往内院走,“娘,您真好。”
  “废话,我不对你们好,那还对谁好?”陆氏看儿子一脸疲惫,很是心疼,她自己一直等着没吃饭,想来考试的两个人更没有吃,拉着林源又走快一点,发现江云康没追上来,忙转身道,“三郎你也快一点,姝儿在等你呢。”
  “好嘞。”江云康笑着加快步伐。
  比起承安侯府这样冷冰冰的地方,他倒是更喜欢林家这样的家庭。若他在这里能有个像陆氏一样的母亲,想来心中也会欢喜。
  回到三房小院,江云康和林源先去洗漱。
  陆氏则是带着丫鬟去热菜,林氏肚子大了不好起身,就坐在一旁看江云康擦身子。
  “我看源儿的眼睛有点血丝,可是没考好哭了?”林氏比较细心,弟弟进门没多久,就发现弟弟没之前活跃。
  “不至于没考好,院试比较难,他年纪小又想压孙哲,所以压力大一点,娘子不用太担心。”江云康换了干净的外衣,听到陆氏在外间摆饭,过来扶起林氏,“你也知道他小孩子心性,现在有点压力也好,反正都考完第一场了,安心等他考完第二场吧。”
  考都考完了,多一个林氏担心也不可能改变结果,还不如不要多说。
  林氏心中大概有数,“你放心,待会我不提这个。”
  陆氏做了满满一桌菜,都是林氏和林源从小吃习惯的口味。
  林源化悲愤为食欲,连着吃了三碗饭,把肚皮吃得滚圆,最后还是被书砚和江云康抬着去隔壁。
  陆氏是当娘的,自然能感受到林源的情绪转变,但林源啥也没说,她就没多问。
  等林源被抬走后,才小声问女儿,“姝儿,三郎有没有和你说源儿考得如何?”
  林氏嘴唇动了动,长又翘的睫毛闪了下,“三爷说还好,想来不会太差。这两日咱们就当着不知道,等源儿考完再说。”
  “哎,行吧。”陆氏一心期待儿子和女婿都能高中,有了秀才的功名,那可就不一样了。但现在又这样,让她有种希望要落空的感觉。
  不过在江云康回来时,陆氏又马上笑盈盈地道,“源儿到底年纪小,吃饭都能把自己吃撑了。三郎明日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江云康笑着道,“您的手艺做什么都好吃,您看着安排就行。”
  “那好,明日我看厨房什么新鲜,我就做什么。”陆氏看时辰不早,就此告辞。
  江云康送陆氏到院子门口,再折回来,看到林氏坐在烛台边上看绣花的图案,过去帮她拿走,温声道,“不是说了么,最近就不要做这些,多费神。之前做那么多,咱们就一个孩子,如何能穿得完?”
  “穿不完就留着嘛,以后还能再用。”林氏靠在江云康怀里,“这段日子,脚水肿后,我都不好出门。每日待在屋子里也没事,就想着多做一点手工活。对了,我给你做了件新衣裳,就在衣柜里,你拿出来试试,若是有不合适的,还能再改。”
  江云康拿出新衣裳后,看到林氏用了最好的锦缎,针脚也绵密,想来花了很多的心思。
  他换上后,很是合身,“果然还是娘子最了解我,竟然刚刚好。”
  林氏让江云康走到她边上,给她转了一圈看看后,确认是刚好合身,才松口气道,“你这么穿起来,身板看着宽阔不少,人也挺拔,真是好看。”
  江云康嘿嘿笑了下,突然附身亲了下林氏的脸颊,“多谢娘子。”
  林氏瞬间红了脸,微微低下头,害羞了。
  一夜无话到天明,江云康怕林源还没缓过来,醒来后就去隔壁找林源。
  等他过去时,看到林源还在睡觉,就知道这小子没大事。
  陆氏从屋里出来,看到江云康过来,喊了一句三郎,“咱们别叫他,昨晚他屋里的灯亮到深夜,让他多睡一会。”
  “好的。”江云康和陆氏一起往隔壁走。
  等江云康他们用了早饭,林源才打着哈切过来,说昨晚睡迟了。
  陆氏忙去给林源热早饭。
  江云康则是去了书房,他刚坐下没多久,书砚就拿了一封信进来,说是徐世子的来信。
  第40章
  江云康让书砚快点把信拿过来。
  徐放去边疆后, 只给他来过一封信,也只是简单的报平安,并没有说在哪里。
  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后, 江云康捏着两页信纸,看着徐放潦草的字迹,一口气看完。
  徐放在信上写, 他遇到了木疆,如今木疆升百户了, 他们被归到同一个地方,往后也能互相照应。
  还写因为大家都不知道他身份, 对他就和普通人一样,这才感觉到以前别人都是让着他,但反而让他更想上进。
  最后还写了,让江云康一定要好好读书,徐放在军营里深刻体会到了武将的不容易,希望江云康当个大官,改改那些傻帽文人的思想。
  其中傻帽两个字, 徐放特意画了一个圈,着重提醒。
  看完一遍, 江云康又看了第二遍,才笑着放下手中的信纸。
  书砚看主子心情好,笑着问道, “三爷, 徐世子写什么了?”
  “他说遇到木疆,两个人在同一个军营。”江云康把信纸仔细叠好, 起身往外走, “也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收到木疆的信, 反正今日不用温书,咱们去木府一趟。”
  书砚赶忙过去帮着开门,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一条缝,“那可是大好事啊,木公子才去军营不久,竟然能升百户,木须先生若是知道这个事,想来会高兴极了。”
  主仆俩一起往外走,到拱门时,却遇到匆匆回来的彩萍,书砚问怎么了。
  彩萍转身看了一眼,低声道,“大房方才急忙忙请了大夫,好像是大奶奶不太好。”
  “不是还三个月才生吗?怎么就不好了?”书砚好奇问。
  “不是要生了,好像是其他的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经过大房的时候,看到里边乱成一团,本想打听一下,但大房的人不肯与我多说,就先回来了。”说完,彩萍犹豫地朝江云康看去,“三爷,要不要让三奶奶过去探望一下?”
  安和郡主毕竟是他们大嫂,就算平日不亲近,这时候也得过去看看。
  江云康想了想,还是决定道,“还是我过去看一眼,让三奶奶先别过去,这会大房正乱着,指不定会有不长眼睛的。若是真的很严重,待会我再让书砚过来传话。”
  江云康带着书砚快步去了大房,等他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看不到慌乱的人,进屋后,看到坐着的五弟,便过去打招呼。
  江云熠和孟氏一块过来,但他不好进里屋,就在外边等着。
  听江云康是过来探望的,他便简单说了原委,“大嫂这些日子太操劳,身子一下受不了,方才请了大夫,说往后不能再操心,暂时没有大碍。”
  江云康奇怪道,“最近不是母亲管家吗?”
  不用管家,身上就卸下大部分的事,光是大房的小院子,何至于操劳?
  “大嫂总是放心不下。”江云熠道。
  江云康明白了,安和郡主虽然不管家,但又怕以后收不回管家权,所以不肯完全放手。他记得原著里,安和郡主就是个要强的,而且掌控欲比较强,过了三十便操劳过度病逝了,想来现在就埋下病因。
  事实上,安和郡主并不只是放不下侯府的事,她近来寻了个生儿子的偏方,请回来一尊送子观音,每隔两个时辰就要亲自上香祈福。如今她身子也重了,还要半夜起来点香祈福,日子久了,身子也就虚了。
  不过这个事,大房的人不会往外说,直到今日安和郡主出事,秋菊才抽噎着和孟氏说完。
  里屋的孟氏听完后,立马说“糊涂”。
  她看着床上昏睡的安和郡主,眉头跳得厉害,颤着声音道,“安和向来多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也跟着糊涂了?到这个时候,不知道自个的身子才是最重要吗?”
  说完这句,尤不解气,“你们这些当下人的,也不规劝点主子。还好今日没有大事,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如何与亲家交代?”
  秋菊后怕到颤抖,心里一揪一揪的,她也劝过两句,但主子求子心切,她也拦不住。
  孟氏吐了一口气,低眉沉思片刻,吩咐道,“你们在屋里伺候着,我去外边候着,若是安和醒了,再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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