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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柄打野刀 第878节

  更何况看眼前这位胡教习温柔的语气,亲切的笑容,也绝对不是专门过来找麻烦的样子。
  所以说,最大的可能并不是院长厉洐要见他,而是那三个年轻人中的某个,想要见他。
  这位胡教习只是奉命过来传话的而已。
  一边想着,他已经起身,对着胡教习回以笑容道,“那就劳烦胡师傅了。”
  待到两人出了演武场大门,压抑了许久的一群少年顿时开始了比刚才更加热烈的议论,只是对象却是转到了“方鉴”的身上,一个又一个的猜测被提出,然后迅速在众人之间流传开来,直到休息时间结束才缓缓平息下来。
  ………………………………………………
  顾判随着胡教习走了一路,穿过整个武院,直到来到记忆中方鉴从未涉足过的一座幽静小院门前,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胡教习上前轻轻敲了敲院门,对着里面禀报人已经来到了门口。
  大门无声无息向两侧滑开,一个浑身都笼罩在黑袍内的中年男子从门内冷冷盯了两人一眼,随后示意他们进去。
  被黑衣人的目光盯着看了一眼,胡教习明显颤抖了一下,后颈上甚至在一瞬间激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片刻后,黑衣人挥一挥手,让胡教习自行离去,然后又将目光落在了顾判的身上。
  就在这一刻,他隐隐从黑衣人身后看到了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似乎正在冲着自己发出震慑神魂的嘶吼咆哮。
  这就是此方世界的武魂吗?
  倒是有点儿意思。
  心中刹那间闪过如此念头,他早已经学着刚才胡教习的表现,浑身颤抖着低下头去,甚至比胡教习表现得还要更加不堪。
  黑衣人只看一眼,便随即收回目光,而后带着顾判穿过院子,来到正厅的屋门前,恭敬道:“少爷,人已经带到了。”
  “让他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年轻的男子声音。
  屋内的陈设并不算太过奢华,反而透着古朴典雅的意境。
  顾判在进门的刹那一眼扫过,发现虽然开口说话的是一个男子声音,真正坐在主位上面的却是刚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女子。
  在她的下首,才是那两个身着锦衣的男子,武院院长厉洐甚至连座位都没有,只是站在其中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侧随侍。
  进屋之后,他微微躬身一礼,便低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做足了社会经验不足的青涩少年模样。
  吱呀一声轻响。
  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整个屋子顿时一暗,就连温度都仿佛降低了许多。
  安静了片刻后,坐在下首的锦衣男子打破沉默,“沈仙子,这就是刚才我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弟子,姓方,单名一个鉴字。”
  顾判还是低着头,却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自己的身上。
  房间内再次陷入到了寂静之中,直到十数个呼吸后,一道清冷的女子声音才淡淡响了起来,“刚才我并没有看错,就是他了。”
  此言一出,屋内气息顿时为之一凝。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接着缓缓说道,“想不到路过庐沂这座小城竟然还会有如此收获,倒是要感谢一下邀请我前来做客的符家主。”
  锦衣年轻人当即笑道,“父亲当初自师门外放后,一直都想着能再回山拜见师尊,前些日子得到师门传来的消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甚至连着好几日都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赵师兄倒是也提到过你的父亲,说他当初在那一批弟子之内还算得上是中上之姿,后面遇到那样的变故,倒是有些可惜了。”
  “好了,闲话不说,今天我就将前往郡城,参与处置千面魔君犯案一事,回来的时候会把他带回山门,这些时日,就让他留在这里好好将养身体,弥补一下亏空。”
  “符堰,谨遵仙子法旨。”
  一阵淡淡幽香自身侧拂过,屋内顿时就只剩下了顾判,还有被特意留下来的武院院长厉洐。
  他还在思索刚才几句简短对话中隐含的意思,便听到厉洐在耳边温和笑道,“小方啊,我已经吩咐后厨给你准备了专门的席面,这就带你过去补益一下亏空的身体。”
  不久后,顾判已经坐在了一张宽大的圆桌前,桌上摆满了各色菜肴,还有一壶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酒水,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得口舌生津、胃口大开。
  厉洐倒上两杯酒水,亲手将其中一杯送到顾判手中,有些感慨地低低叹了口气道,“能被沈仙子看中,入了她的法眼,你也算得上是鲤鱼跃龙门,此后和我们就不能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了。”
  顾判低头注视着杯中犹如琥珀的酒水,轻轻呼出一口气息道,“院长,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你只需要知道,能进山门,绝对是一件好事就对了。”
  厉洐哈哈一笑,举起了杯子,“不说了,这是老夫精酿的灵酒,对滋养精神有不小的益处,来,先满饮了这一杯。”
  顾判一饮而尽,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充斥满他的感官,而后变成一道热流从喉咙直冲而下,不到一个呼吸时间,整个人感觉暖洋洋的,就连这一道分神,都隐隐变得通透了一丝。
  “确实是好酒!”他忍不住感叹一句,直接伸手抓过酒壶,又给两人分别满上一杯。
  厉洐丝毫不以为杵,只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微笑道:“好酒就多喝一些,平日里修行辛苦,这些用各种草药酿成的酒水用来补益身体最好不过。”
  一顿酒宴尽欢而散,顾判也终于从厉洐口中得知了,为什么会丢失掉关于定魂记忆的真正原因。
  第1544章 千面魔君
  武者定魂。
  原来最后一步是需要观想武魂图卷。
  在此过程中,将所存神意与图卷中的武魂真意融合共鸣,引动激发自身武魂出现。
  成功了,便是定魂,踏出了超凡脱俗的武者第一步。
  而若是失败了,则精神遭受重创,运气极差的甚至有可能会当场变成白痴,或者是魂飞魄散而亡。
  当然,这些都是对类似于方鉴、年渔这种出身低下的普通人才会出现的危险。
  那些宗门世家的子弟,就算是资质极差,那也能借助各种手段成功定魂,几乎不会在第一步上出现什么差错,只不过在修炼到更深处时会有些乏力而已。
  而若是真正身份极贵的人,甚至可以在长辈的全力照拂下逆天改命,即便是资质不行,也能够修行到很高的境界层次,保得一生富贵平安。
  所以说,方鉴记忆缺失的原因就是观想蛮牛拳的武魂图卷失败,精神受到巨大冲击后造成的结果,导致他即便是想要总结经验教训,都没有办法下手去做。
  原本他还能够去见识一下蛮牛拳图卷到底是什么模样,有最后一次机会去尝试定魂,时间就在几个月之后,但现在这个机会已经不存在了。
  自从那位沈仙子说出“就是他了”这四个字之后,他几乎就相当于是被软禁了起来,每日里好吃好喝供着,想出门倒是也能出门,不过周围到处都是明里暗里的武者在保护,生怕他出现任何形式的意外。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想再去尝试一下观想蛮牛武魂图卷?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要是被他看了武魂图卷,然后第三次定魂失败出了问题,别说武院院长厉洐担不起这个责任,就连符家家主,恐怕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打击。
  时间一点点过去。
  在符家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下,这具因为两次定魂失败而受创严重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甚至比以前更加高大强壮。
  他一直都没弄明白那位沈仙子到底看上了自己什么。
  按道理说两次定魂失败,就已经宣判了这个人属于无法修行的极差资质,基本上算是告别了圣魂武者的这条道路,那么问题就来了,只是在演武场门外的短暂偶遇,双方的交集不超过三个呼吸时间,究竟是什么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关键是“方鉴”的这具身体,看上去也不帅啊……
  难道是她间歇性地眼瞎了?
  当然还有第二种更大的可能。
  那就是在换了他出场后,原本只是普通人的内在气质瞬间得到了巨大的升华,所以才能在道左相逢的那一瞬间,直接亮瞎了她的眼睛,督促着她做出了带他返回山门的重要判断。
  所以说,天才就是天才,无论在哪个地方,不管手上有没有斧头,都不会被真正埋没不见。
  只可惜他这一次并非是本体降临,除了比本地土著多出了经验值可用的外挂,其他一切都要从无到有白手起家,尤其是现在这一阶段,简直是弱小到随随便便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程度。
  不然的话,以自己本体的强度,再带上比卡丘进入到此方界域之后,妥妥的就是隐藏的灾变源头,一旦全力出手就会直接成为席卷整个界域的灾变本身,真到了那个时候,神主大殿关于寻找灾变源头的任务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这么简单的道理,就连比猪还要蠢的比卡丘都能想明白。
  那就是其他的灾变,难道还能比他自己引起的灾变更大不成?
  但只以一道分神进入此方界域之后,他还真得去筹划完成神主大殿的任务,将引起此方界域灾变的源头给找到,不然那道接引之光不来,分神便无法回归本体,他此次实验就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
  “沈仙子”已经离开庐沂城将近一个月时间。
  而在此期间,郡府之内好像又发生了几起恶性伤人事件。
  从符家少爷和武院院长厉洐口中可以得知,其中影响最大的便是神象施家的家主之死。
  那是郡城内实力层次可以排到前十的人物,已经臻至武魂化神境界的大高手,却被击杀于自家花园之中,疑似千面魔君在诸多武者的围剿下再次出手,嚣张霸道做出的反击。
  自此之后,虽然庐沂城地处偏僻,距离郡府还有着很远的距离,但整个符家也已经紧张起来,明里暗里的警戒防御力量增加了一倍不止,符家所有核心成员都开始深居简出,生怕自家碰到如此可怕的遭遇。
  顾判已经挺长时间没有再见到符家少爷,就连武院院长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有他自己呆在所居的院子里面无所事事,连个打探消息的人都见不到。
  这日午后。
  吃完丰盛的午餐后,他还是按照惯例来到树荫下,习惯性地按照厉洐所教授的技巧锻炼身体,滋养精神。
  忽然间,院子的门被人推开了。
  他收了拳势,缓缓转身,便看到年渔拎着一个绑的很紧的包裹,大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有武院院长的允许,年渔怎么会直接来到这里?
  他心中动念,双眸最深处悄然闪过一缕七色光芒。
  不,不对……
  这并不是年渔。
  或者换一种更加准确的说法,这是年渔的身体,但控制这具身体的,已经不是年渔。
  难道是神主大殿看他办事太墨迹,所以又派了其他轮回战士降临此方天地了吗?
  还是不对。
  他没有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任何神主之力存在的痕迹。
  所以说,这家伙到底是谁?
  正在动念之间,“年渔”已经来到了近前,毫不客气地在树荫下唯一的木椅上坐下,上上下下打量着身前的“方鉴”,片刻后竟然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了然的表情。
  “小年子,你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了……”
  虽然知道对面并不是年渔,虽然知道年渔很大概率已经死了,但该做的面子工作还是要做一下,所以他在沉默了片刻后,面上露出温和良善的笑容。
  “年渔已经死了,那个叫厉洐的家伙也死了,整个武院就已经只剩下了你一个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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