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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还不是白月光咋滴_分卷阅读_99

  这么多年啊。
  两人安静如鸡地在学校里逛了一大圈,发现其实二中并没有和记忆中相差太远。
  被布满藤蔓的长廊和有点破旧的篮球场夹在中间的操场,毕禾在这里生不如死地跑过1000米,在漫天的加油声中跑向终点等着自己的薛峤,对方的声音永远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你不会是最后一名。”
  高中部一楼走廊深处的校医务室,窗户上百年不变贴着的卫生安全宣传海报,那时候值班的还是戴老花眼镜的王老师,一边给毕禾处理膝盖的伤口一边还与他开玩笑:“你怎么这么怕你同学?你们班主任知道吗?”
  他怯怯地转过头去看等在一旁的薛峤,对方仍然冷着脸,直到两人出了医务室,他紧紧地拽着他的衣服保证再也不会乱跑,那张俊朗面庞上的冰雪才渐渐化掉。
  薛峤并不是很容易生气的人,毕禾却始终记得他那时候的样子,正如现在透过黑漆漆的窗户,也还能想起那时候笑吟吟的老师,和医务室里被风吹起又缓缓落下的蓝色窗帘。
  还有已经空无一人的学校礼堂,就连二楼露台外吹过来的晚风,也还是当年同样的味道。
  “这门都没装修过,学校真抠。”毕禾站在二楼入口的玻璃门外,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却只能看见倒映出来的自己黑漆漆的影子。
  薛峤站在他身边,突地想起什么事来。
  毕禾转头看他一眼:“你在笑什么?”
  薛峤笑而不语,走向最左边的玻璃门往里推了推,门上了锁。
  他回过头,见毕禾还看着自己,便笑道:“有件事我好像没和你说。”
  毕禾:“?”
  “还记得高一迎新会的时候吗?”薛峤道,“当时我们有节目的先来了礼堂,你们之后才来。”
  “记得啊。”毕禾耸了耸肩。
  “你当时迟到了吧?”薛峤转头看着那扇玻璃门,面上露出一些回忆的神色来,“等其他同学都进去坐好了,你才跑着来的。”
  毕禾想起这件事来,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那时他们两还不熟,因为是无关紧要的事,后来毕禾也没有同薛峤说过。
  薛峤笑道:“我当时就在门后看着你啊。”
  毕禾一愣,又听薛峤道:“那时我快上台了,实在是很紧张,就出来透透气。刚在这扇门后面站了一会儿,就看见你跑过来,本来就很急了,你却还在这里停了一下,对着玻璃理刘海。”
  他笑起来:“你在外面看这扇门像镜子,其实我在里面能看见你。”
  急匆匆的、跑得两边脸颊都红彤彤的少年,浑然不觉门的这边站着他,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黑发,薛峤明明知道他并没有看见自己,却还是被那双眼睛看得愣了愣,趁对方发现之前转身小心地走了。
  毕禾瞠目结舌:“真、真的假的?”
  他不太记得这其中的细节了,但想想当时的情景,若是当年黑发禾知道这扇门里面能看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会尴尬成什么样子?
  薛峤回过头来,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露台上一盏黄色的小灯等让他略略看清他的脸。
  他眉眼里都是笑意,捏了捏毕禾的脸:“别急着尴尬,你那时候别提多可爱了。”
  毕禾瘪了瘪嘴:“这种事你都记得,就不能忘了吗?”
  “你所有的事我都记得。”薛峤道,“这样说你会比较开心吧?”
  毕禾想了想:“唔,那倒是。”
  说着又想起什么:“等等,你当时怎么会紧张?你不是校园男神明日之星什么的嘛?”
  薛峤唇边的笑意一滞,有点尴尬:“额……”
  毕禾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薛峤无奈道:“我那时候表演的是音乐剧,你忘了吗。”
  毕禾恍然大悟。
  他们高一的时候班上出了一台音乐剧,由于一张脸在全班二十多个男生里有压倒性的优势,薛峤被文艺委员哭着求着出演男主角——尽管他再三强调自己不会唱歌,却还是在被追着躲了一个星期之后,以文艺委员的一句“就算跑调跑到隔壁大学校区去也没关系谁叫你长得好看呢”做了妥协。
  而事实证明薛峤跑调不仅能跑到隔壁大学,还能再多跑两条街,到隔壁的隔壁的理工大学去。
  毕禾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别笑了。”薛峤被他笑得很尴尬。
  毕禾不笑了,感叹道:“脸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就你这唱歌水平,还能连着上两年台。”
  “我第二年是为了谁?”薛峤挑眉问他。
  “唔……谁知道呢。”毕禾笑嘻嘻地扑过去,勾着他的脖子,“薛峤同志,就算你跑调跑到五环,你也还是我男神,大男神!”
  薛峤搂着他的腰,低头看进他的眼睛里,不一会儿又放开他:“来。”
  毕禾转头,见他往露台边缘走去。
  礼堂露台的一侧还有一小块高台,正好能够并肩坐两个人的距离。
  薛峤腿长,一只手抓着旁边,长腿一迈就上去了,转过身来朝毕禾伸出手:“怕高吗?”
  “怎么可能。”毕禾挑挑眉,拉着他的手借力爬上去。
  站在这个高度,远远地可以看见高中部教学楼外挂着的大雕像,是罗马圆钟的模样,毕禾以前还和薛峤讨论过它的设计者。
  大圆钟之下,教学楼里十六七岁的后辈们还在埋头苦读,对他们来说这还是一段辛苦的日子,在此时的毕禾看来,却只是寂静夜空下一个又一个莹莹亮着光的小方块。
  时间,命运,机缘,都是多么的妙不可言。
  薛峤转过头,见毕禾额前的头发被吹起来了一些,浓密的睫毛也颤巍巍地动着,他心下柔软,连叫出声的名字也包含着说不出的情谊:“小禾。”
  毕禾回头看他。
  “我好像还欠你一份礼物。”薛峤低声道,“当时我们约定好,只要你愿意上台表演,我送你一份礼物,你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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