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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O)计画拟定

  听到有人在我的旁边交谈,我才意识到自己不知睡了多久,我倏地惊醒、从床上弹起,吓到在我病床旁边的人。
  连忙检查身上的伤,然而不管是胸口、脖子、还是脑袋都是好好的,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不对……我记得我不久前……我想起教皇往我胸口刺入长剑的景像。
  「教皇!教皇他……」
  「红翊玫你冷静。」旁边的人压着我的双肩逼我冷静下来,另一边还有一个人则止住我拼命挥动的双手。
  「你冷静点,已经没事了。」
  我又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在他们的灵力压制下静了下来,因为刚刚的激动还有些喘,我才发现按着我双肩的人是拉菲尔,另一边则是二十岁样貌的思图特斯。
  「教皇他想杀了我!为什么!」我抓着拉菲尔的手质问,「我的搭档呢!做为我替身的上官玹他人在哪里!」
  「你冷静点,我们会跟你说明的。」拉菲尔继续压着我,一边叫外头的人端来具有镇静效果的饮品。不一会儿,之前那名拉菲尔队上的女性队员拿来一杯装着金黄色液体的饮料给我。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喝下,拉菲尔才开口:「教皇陛下只是想确认你身上的闇界气息和天族力量会不会因为你死亡而有意料外的变化,所以让你以为你即将死亡,他很快就在你身上施下治癒术,所以你的伤口并不严重。」
  「不……不对!他的杀气明明就要置我于死!」那个可怕的感觉至今还充斥在我的脑袋中,我怎么可能忘记!
  「必须要让你以为即将死亡才能做有效的评估。」拉菲尔口中说的话我一点也不相信。「教皇陛下的能力至今仍然是远高于现存的能力者,他的确做得到这件事,再加上你有替身,他评估不会真的促使你直接转化后才做的。」
  「因为我有替身所以就可以这样对我?」我愤怒地大喊:「你们把我搭档的命放哪去!」
  思图特斯抓着我,试图让我静下来。「冷静点,图里斯没事。因为时间间距太短他只有受到轻伤,姜家在第一时间对他施以治癒术并且交由医院做后续处置,现在没事。」
  「我……」
  思图特思的表情透露着严厉:「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分,你的情绪波动随时都会影响你的力量。」
  我不甘心的抿起嘴,不再说话。见我终于静下来,拉菲尔拿出仪器开始对我做检查,并一一填入手边的单子里。
  思图特斯走到拉菲尔后方,视线越过他的肩膀、皱着眉看他手上的表单。我看着他,语气冷淡:「阿曼德斯在哪?我要见他。」
  他看了我一眼,「他不能进来这里,而你暂时也不能离开教廷医院,过几天吧。」
  「要见他的是萨利叶,不是我,你们觉得无所谓就无所谓吧。」我收回视线,瞪着前方的白色墙壁。接下来拉菲尔又问我几个问题,但我完全不想回答他。最后,他们两人又讨论了什么后,只形式地交代我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房里终于安静下来,镇静薰香的味道变得相当明显。有几朵花和枝叶从花瓶里被拉出来,扔在我的床上。莎哈尼坐在白色的病院床单上,拿起几片花瓣放进嘴里。
  『终于走了……唉唷喂呀,这次真是太刺激,我也以为我要翘辫子了,还好老娘那时没有实体,不然铁定尿裤子了。』
  『自然精灵尿裤子还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可惜了。』银啼无聊地插话。『俺也以为俺要直接在原地消散了,这种体验真得是一生一次就够了,一次都还嫌多。』
  莎哈尼嘴巴嚼着叶子,吐槽:『你想体验你自己去,敬谢不敏。』
  我知道他们两个的间话只是想让简直要气炸的我冷静下来,我叹了一大口气,努力调适心情,过了好长一阵子才开口:「你是很饿吗?还是那叶子有那么好吃?我从来没看过你吃那种东西。」
  『这上面有摘下来时残存的灵气,放在这应该就是作为补充这空间灵气用的,像芳香剂那样。』她吞下叶子,耸耸肩说道:『趴在这边吸收灵气太慢了,用吃得比较快。』原来灵气还可以用吃的摄取啊,那我下次看到路边的灵气植物也可以去啃了。『你想吃的话我倒也不会阻止你,只是提醒你我们的味觉没有你们强烈,消化系统也不同,这对我们来说是养分,你吃了大概只会拉肚子。』嘖,真可惜。
  『转回正题吧,』莎哈尼吞下手上的花瓣,话锋一转,问道:『你在睡着前看到了什么?你的气息极度不稳定,我们差点以为你就要完全转化了,还好有那个特等能力者过来抑止住。』我沉默了一下,才告诉他们我看到了芙萝妮的过去,以及她被教皇杀死的过程。
  『……她想让你憎恨教廷,继承她的力量并将人界划入闇界的领地。』莎哈尼推测,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我正在被影响。」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的确好几次存在着要报復教皇、或是破坏教廷的想法。我又叹了口气,双手抱膝、脑袋无力地靠在膝盖上。「好想回学校,好想回去当个普通人。」
  『别逃避了,一直想着现在无法发生的事只是浪费你的脑力。』莎哈尼中肯地点出来,我又再度叹了一口气。『要不,你看那些人愿不愿意让你同学来这陪你聊聊吧。』
  这怎么可能。我吐槽。莎哈尼一脸写着只是随便说说。
  空气沉默了一下,血鸣突然透过灵力连结开口。『主人,根据在下的观察,在下有个粗浅想法。』不曾讲过间话的血鸣,他一开口让所有人正襟危坐。
  「什么想法?」我赶紧问。
  『在下观察到主人受到闇族影响越来越深,思考也会越来越闇族化。』我知道,这件事目前好像难以逆转……『也就是说,你未来的思考方式会越来越接近闇族化的你,那么,如果要能做出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计画的话,只有现在了。』听完血鸣的话我愣住,这是个我从来不曾想过的切入点。
  银啼和莎哈尼立刻开始认真地思考。
  没错,我在想什么未来的我一定知道。可是如果是现在呢?连我都没想到的方法……存在吗?我知道的事情还太少了,至少我得知道她是怎么得到那么强大的力量。不过现在我可以确认了一件事:芙萝妮的声音可以影响我,我现在逐渐听得清她的声音;也就是说,取代现在可以听到萨利叶声音,闇族化的我听到的是芙萝妮的声音,而芙萝妮因为被教皇所杀、憎恨教廷,所以她想摧毁教廷……那么,闇族化的我会出现在教廷,或说她会在教廷找到我并不是偶然,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还熟悉教廷,尤其是教皇的所在地。
  『你的意思是,她对教廷和教廷的人相当熟悉,如果是教廷以外的人,就有可能成为她意料之外的计画。』莎哈尼说道。
  『俺想到一件事,觉得会是个不错的线索。』银啼插口:『你快想想你之前的梦都到底梦到些什么,我们找出不曾出现在那梦里的东西,或去改变那些未来一定发生的事。你们老是说什么被展示的未来,意思是不要让它发生不就好了唄。』
  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但实行难度也太高了啊……我开始努力一一回想以前所梦过的事。
  我想了很久,莎哈尼和银啼不时还会从他们曾经从我这听过的事提点我,帮助我试图回想。我突然想起,在其中一个梦中我曾经伤害过玹,因为他与我的替身契约还存在的关係……『那就在你转化前解除掉唄。』银啼很开心的说道,彷彿得到了一个漂亮的答案。
  「的确……玹提过因为有那个契约存在所以克拉维斯才不会对他下手,一但解除契约玹就会有危险,所以正常情况下的我绝对不会解除、而开始闇化的我也不会放弃有人可以当我的第二条命用。」我下定了决心,我要破坏那个被展示的未来,只要有可能的事我都要去做。「我要在我反悔前尽快解除以及安排好他的事。」决定了第一件事情后,似乎再想出其他方法也没那么困难了。
  我继续思考,我记得我的梦里从来没见过银啼和莎哈尼……不,我好像见过莎哈尼,我看着坐在床上正在瞪着我的她一边想。
  「我好像见过你完全魔物化。」我说。
  莎哈尼翻了白眼:『这点我还真是无法阻止,只要你转化,我就会魔物化。』她一边嫌弃地看着腿上又往上蔓延一点的黑色纹路。
  「如果我们解除契约,你会停止魔物化吗?」我认真地问她。
  『蛤,你傻了吗?我在的时候你自己都常常保护不了自己,要是我离开你不就死更快?』她反问我。
  「你说的没错,如果是正常的我,我绝对不会放你离开,更何况你已经开始闇化,更不会找到冒着一同闇化风险而愿意接受你的人。」莎哈尼愣了一下,收起嫌弃的表情,双手抱胸思考着。
  『没错,我们应该设想过常理下我们的想法后再反过来想。……闇化能不能停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要解除契约只有两个方法,第一个找到下一个继承的人;第二个则是送我回到山民的领地。』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但因为我已经开始魔物化,山民不会接受我,所以第二个方法行不通。』那么意思是我们得找到下一个能继承的人,因为莎哈尼曾提过转移契约非常复杂,而且对方是否和我与她相容关係相当大。我默默地把这件事划进脑内的代办事项里。
  我们又陆续说了好些我能想起来的事情,不外乎围绕着克拉维斯的人、教廷的人、还有那些闇族打转。
  我发现了一件事,有些人不曾存在这些梦里,那么只有两个原因:第一个他们很早就被闇族我给消灭了;第二个则是他们一点也不重要,不重要到闇族化的我从来不曾在意。虽然我从来不曾与那些人透露这些破事,但我觉得他们搞不好能帮忙搅乱闇族我的计画。
  虽然还没有太多想法,但我的心中已有一个很粗浅的雏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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