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漂流记。(5)

  李馨欣的话语直戳到白晋内心痛处，让后者一时语塞。
  白晋对杜晓悦，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呢？
  还记得那时候……
  白晋与李馨欣分开后，在国小没有交到什么特别好的朋友，直到中学时候意外结识杜晓悦。
  那时候的杜晓悦身体还未发育，白白净净、弱不禁风，比现今的模样更加女性化，是在身体检查的时候才被同学发现是男性。
  杜晓悦身上有遗传病，当时连体育课都不太能上，大家在大太阳下做跑步测验时，他也是在一旁的树荫下休息。
  这让杜晓悦完全打不进男生的群体里，「娘娘腔」、「噁心鬼」一类的话语，那群幼稚的男孩总是毫无顾忌的脱口而出，却像是一把又一把尖刀刺进杜晓悦的心里。
  女生们的小圈圈并没有因此而接纳他，因为生理性别的关係，他没办法进女生厕所、不能去女生更衣室，连班级工作是与男生一起，自然无法亲近。
  尤其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喜欢那群「意气风发」的男孩，一个被男生排挤的男生，只会更被女生们看不起。
  那时候，杜晓悦每天搭公车上学，都像是搭上通往地狱的列车，甚至有一段时间只能靠着自残来排解。
  直到那一天……
  「你很嚣张嘛？早看你不爽很久了！」
  「明明是个男的，干什么装成女生的样子？」
  「男的还想抢人男朋友！真噁心！」
  隔壁学校里知名的校草，不知道杜晓悦的真实性别，竟是在上学时间的学校大门口当眾表白。
  杜晓悦与对方都搭同一班公车，但杜晓悦根本不认识他，没有给出回应就慌张的逃进学校里。
  怎么没想到，他竟被「自认为是校草女朋友」的学姊给盯上，一群人杀到杜晓悦班上，要把他带走「教训教训」。
  杜晓悦在学校里没有朋友，纵然他抵抗也没用，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他被带走，根本没有人想帮他──
  「你们在干什么！」
  白晋拦在路中央，冷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要不要脸啊？」
  白晋从小就在印刷工厂里打滚，练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加上白晋都是些粗旷的大叔或健壮的年轻男子、听他们说着风靡上一个世代的武侠小说，心中嚮往着那打击邪恶框扶正义，最后只留下一句「无名之辈不足掛齿」的大侠风范。
  路见不平，自然要拔刀相助！这对她而言再自然不过。
  但在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国中生眼中，根本就是个拦路的凶神恶煞！
  对面带头的学姊，刚才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却被白晋吓得退了好几步，紧张的说道：「你、你要干什么？这不关你的事！」
  白晋冷道：「我不干什么，就是看你们这群人不爽，这么多人打一个算什么？」
  学姊：「那是我们跟他的事，你不知道的事情，就别来胡搅蛮缠。」
  白晋冷哼了声，一脚踹开了旁边架住杜晓悦的人，说道：「你有种的就跟他单挑，别只会搞小圈圈，那我就不管你。」
  其实单不单挑杜晓悦都无力抵抗，但对方一群人根本不敢得罪凶狠的白晋，只能丢下几句「算你狠，给我等着」之类的小嘍囉专用的词，灰溜溜的逃走了。
  白晋与杜晓悦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就此成了好朋友。
  杜晓悦在学校里有白晋「罩着」，虽然仍是被排挤，但也没有人敢明目张胆欺负他。
  白晋放学后就带着杜晓悦一起去出版社，未成年打工，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杜晓悦在耳濡目染下，接触了许多漫画、小说，久而久之，自己开始画画、写小说。
  杜晓悦有了这些兴趣，才终于不需要再靠着伤害自己来确认自己的生命。
  高中两人又考在同一间，那时的杜晓悦在网路上已经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师，在画图上找到了自信心，也不再像过去那样害羞自闭。
  大学时，白晋故意填了跟杜晓悦一样的学校，并想着以后可以一直这么下去。
  白晋：「毕业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出版社上班，你可以自己画封面、写小说、当编辑，我当你的美编跟印刷师，怎么样？」
  杜晓悦：「好啊！那就说好了喔！」
  白晋怎么也没想到，她的话成真了，杜晓悦却是先爱上了别人。
  而且，对方仍不知道杜晓悦隐藏至今的秘密……